第38章 坚持的理由（2）
表姐在一旁听着两人的话题告一段落，看了眼时间，放下手机，抬手拦了还要给春水斟茶的姐夫：“老公，喝完这杯，咱们不喝了，春水，你今晚在姐姐这住，我把客房洗漱用品和被褥都给你预备好了，加厚的，你得早点休息，和咱们都聊了一晚上了，别累到。”
“媳妇你看咱哥俩儿还是聊得来，一唠上这时间过的就快。我去把客房空气净化器开了。”姐夫把手边的茶水一饮而尽，说了站起来要去准备。
春水见状也赶紧起身叫住夫妻二人。
“没事儿姐，姐夫，我还是回去吧，你们别忙活了，明早的药我没带，我出门前跟家里阿姨说了，今晚回去，她肯定还在家等我呢，你们不用顾着我，我穿了衣服打个车回去就行，出去小区门口有的是出租车。”
说话间，春水把手机揣好，准备去门口穿衣服换鞋。
没等春水走出客厅，表姐一把拉住了他，给他拉到餐厅按在刚才自己坐的椅子上：
“哎！那不行不行！那你要没带药，姐不强留你，老公你快换衣服先下楼热车去，春水你别着急，先在这坐一下，我去冰箱给你拿点我妈做得豆包儿，今天打电话时候还特意嘱咐我给你拿呢，好吃，你在b市那边吃不着。”
“姐，不用麻烦…”春水有点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自己都奔三的人了，表姐还是有小时候见面要给他塞糖那劲儿。
听春水这么见外，表姐从冰箱前特意走过来，伸手拧了一把春水脸，拽过餐桌上的保温壶，拿了个杯子：“麻烦什么麻烦！给你，把这杯热水喝了！老公！等等！你下楼别忘带着垃圾，我放门口了！”
“好嘞！拿着呢媳妇！我下楼了！”玄关处传来姐夫的回答，接着是一声关门声。
十分钟后，表姐家楼下，暖和的车内。来时只穿了羽绒服带了口罩，走时候却被表姐又多找了一条围巾一个帽子裹得只剩两只眼珠露在外面的春水，手里拎着少说三斤的冻豆包，局促发问道：“姐，姐夫，我连吃带拿的，这样好吗？”
表姐夫妻俩坚持将春水送到家门口，才放心地打道回府。
阿姨开门第一眼瞧见的是门外只露了眼睛熠熠闪烁眨巴眨巴的春水，随后看到春水身后的表姐夫，连忙接过人高马大保镖般的姐夫手中的豆包，熟稔地笑着打了个招呼。
当年春水在这边做完手术刚出院时，这个阿姨来家里照顾过，就是春水大姨推荐的。阿姨本身就是护士出身，后来因为单位改制，不愿意分到外地和家人两地分居，离职后做起了上门护士，但做这行的人很多，一狠心就伏身做起了当时还不被人看好的上门看护，因为专业出身，所以不简单是打扫做饭，平日大部分都是做术后护理病人看护，因为水平高，人品好，价位也高。这次春水回s市，大姨特意又联系了这个阿姨，一是知晓春水的身体状况，让她做晚班比较放心，二是她对吴权安和春水的关系有所了解。
“小水，新煮的红枣银耳汤，赶紧换完衣服出来喝啊！在餐桌上晾着了，抓紧出来喝，一会凉了！”春水回家进门脱了鞋子，阿姨接过衣服帮他挂好，才回到卧室正要换家居服，就听到门外阿姨又开始催促。
“知道了李姐。我就来。”阿姨年纪还够不上让春水叫姨，平日大家都叫她李姐。春水换完衣服觉得这一圈折腾下来确实有些乏，准备喝完汤去洗澡准备睡了。
到餐厅时，没见到李姐人，听着厨房隔壁储物间外面的露天阳台传来动静，知道李姐是把豆包拿出去冻上了。s市这点好，室外温度低，天然大冰箱，很多东西放在室外也刚刚好。
李姐回到餐厅时，看见的画面就是春水坐在餐桌前，一手捧着热气腾腾的银耳汤，一手握着电话拄着脑袋正在跟吴权安打电话汇报今天的日常。水气晕绕在他嘴角浅笑的脸上，虚虚实实有点看不真切。李姐在内心暗自感叹，这样脾性的男生，谁不喜欢？没打扰他们二人时间，李姐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去给春水放洗澡水……
“不说工作了，b市这几天雾霾特别重，s市怎么样？”吴权安说话的背景音，是敲打键盘的声音。
“嗯……也挺重，看窗外是雾气蒙蒙的。嘶…汤好烫。”
“慢点喝，让李姐别开窗通风，开新风，空气净化器都随时开着，你在家也戴着点口罩。”
“放心吧，李姐和徐姐很上心的。比马马虎虎的我强多了。”
“b市最近这空气，我都不敢张罗让你回来，s市那边要是也不行，等我忙完这个项目，带你找地儿换换气去怎么样？”
“去哪儿……？我不回美国。”
“你看你，我还没说你怎么知道要去美国，这个提议不错啊，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回去复查一下。”
“哪儿不能复查啊，我不回去。我这活蹦乱跳的呢。”
“我陪你。”
“我不去，换地儿。”
“那……找个暖和点的地方，去澳洲探个亲？”
“不想去，去了我妈肯定唠叨我。咱们就近吧，不想坐太久飞机。”
“泰国？”
“嗯……这个可以考虑。”
“咱去了那么多趟了。”
“是你说先提议换个地方躺着呼吸新鲜空气的。”
“行吧，听你的，姑且先这么定。”
“我不去美国。”
“好好好，不去。”吴权安敷衍道。
“我有点累。”春水顿了顿喝了一口汤，“嗯…也有点想你。”
“……”敲击键盘的声音戛然而止，而后：“哪儿刮来的这阵风，我想想，我都多久没在我家春水嘴里听见这么直白的话了？”
……还不是今晚上被表姐和表姐夫秀的一手好恩爱刺激了。
“这还直白么。”春水呵呵尬笑了两声。
“我爱听，再说一遍。”吴权安的声音忽然清晰而低沉。
“……不说了。你那边没人，我这边还有李姐呢。”春水压低声音。
“好春水，再说一遍。”吴权安不依不饶。
“不说，有后果吗。”
“你猜。”
“那等你来找我。”春水不知道哪儿来的开心，这种感觉好像回到青春期谈恋爱时，俩人半夜在被窝里打电话的感觉。
“我可是巴不得现在就去。”吴权安深吸一口气。
“别闹，明天还有工作。”春水喝完最后一口汤。
“不想工作，只想跟你在一起。”
“那你别工作了，我养你。”
“不行，我可不想让你操心……喝完了吗，去洗洗睡吧。”键盘声又响起来。
“你也别太累，嗯……爱你。”
听筒对面传来了一声亲吻，春水脸红扑扑地挂了电话，傻子似的自顾自笑了一会。
“小水，水放好了。洗澡去。”李姐的手突然出现，端起了春水面前的空碗，打断了春水的傻笑。
春水调整一下表情：“好的李姐，我这就去。”
“不许躺浴缸里用ipad看图纸，再说一遍。”春水被规定十点前必须上床睡觉，有时活多，图没审完，就见缝插针在晚上洗澡这一段跑到浴缸里看图，屡教不改。
“遵命李姐。对了，咳咳……明天早上我想吃鸡蛋羹……咳咳……”
“这容易，好了洗澡去吧，今晚话说多了都咳了，睡觉前加一粒阿斯美。”
“嗯。”春水按着自己肋骨慢慢起身，咳嗽是真不好受，胸腔、骨缝，也说不好到底是哪儿疼。
李姐见状，放了手中的碗，上前搀住春水，给他借个力。
“没事儿李姐……缓缓就好。”
“走吧，慢慢走，在家里还逞什么强。”
“我行。”呵，男人，怎么能承认自己不行。
“你行什么，哪儿行啊。”李姐不明白这个梗，直接接了一句。
噎得春水停住了脚步，一脸认真看着她：“我哪儿都行。”
“好好好，你行，你行！来，继续走吧。”李姐看着突然一脸认真停了脚步低头看像自己的春水，摸不透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
走到浴室门口，李姐又开□□待：“小水，洗完按铃喊我，我来帮你擦药。”冬天干燥，春水身上的疤痕虽然一直坚持贴scaraway，但因为创口不一，有的部位增生未褪，皮肤干燥的话，疤痕扯着皮肤会紧巴巴的又疼又痒，每天睡觉前都得抹药。
春水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好嘞姐，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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