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十一颗糖
袁媛一路狂奔到林疏音面前后先是一脸紧张地上下打量：“有没有哪里受伤？有没有哪里痛？”
“没有……我没事。”
林疏音一说话，袁媛立刻注意到她声音里的浅浅鼻音。仔细看才发现她眼眶微红，明显是哭过。
向来冷静的袁媛见不得她受委屈，一时间怒意上头，像只护崽的母鸡，气势汹汹地看向林疏音身边的男人，“穆以凡你欺负她了？！”
这是袁媛第一次连名带姓喊出穆以凡的名字，看得出来是真的激动。不等穆以凡开口，林疏音赶紧回答：“不是！不是他……媛媛，是我自己的问题。”
说完牵着她的手，示意她别再说了。
袁媛将信将疑又看了一眼穆以凡，也没打算道歉，对林疏音稍作安抚后走到驾驶座旁拉开车门上车。
两秒过后，车窗降下，袁媛探出一张笑脸：“穆总，可以拜托你送林疏音回家吗？”
林疏音：“……”
这女人变脸真快。
仿佛刚才凶巴巴的不是她本人。
见对方没有回答，袁媛也不介意，启动汽车后故意留下一句“不送也没关系，那就让这只受惊的小白兔自己孤零零打车回去吧。我先把车开去修理咯。”
说完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受惊的，小白兔？
穆以凡目光一侧看向林疏音，明明个子不矮，却给人一种小小只的感觉……
是太瘦了吗？
加上她眼眶和鼻尖都红红的，抿着唇像是极力压抑着委屈。
可是，她委屈什么呢？
林疏音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地面发呆，忽然一只手落在自己的脑袋上，力度温柔地揉了揉。
“走吧，小白兔。”
她错愕了一瞬。回头，穆以凡率先走向自己的车。
林疏音跟了上去，犹豫着开口：“可是，你不是刚回的公司吗……你如果有工作需要处理的话——”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穆以凡没有回头，语气里也听不出喜怒。
回家路上林疏音表现得异常安静，低垂眉眼看着自己膝盖位置，两只手指搅着针织裙摆来回画圈圈。
“你不好好在家休息，往公司跑做什么。”车辆在红灯前停下，穆以凡看了一眼林疏音，能明显察觉到她情绪低落。
像上课忽然被老师点名，林疏音立刻将裙摆抚平，抬头看着穆以凡，“我听说袁媛最近比较忙，想着回来陪她工作，然后晚上请她一起吃饭。”
结果。
不仅耽误了她的工作，该吃的饭也没吃成……
“她在忙什么？”像是自言自语，穆以凡看着前方红灯倒数，忽然回忆起来，“哦。是李佳絮的商业合作。”
“李佳絮”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时，一种说不清的情愫在心底蔓延。
林疏音忽然想起袁媛那句“她是穆以凡亲自钦点的你不知道吧”。
绿灯亮起，车辆重新启动。
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事物，林疏音忽然觉得，自己不知道就好了。
-
第二天，娱乐圈出了一个大新闻。
当红流量小花林疏音，和男人车内私下约会的照片被狗仔拍到然后发上网。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林疏音公司的老板，穆以凡。
爆料一出，迅速占领各大app头条板块，微博上的热搜讨论度一路飙升。
最令林疏音感到诧异的是，这么大的新闻，她作为当事人竟然没有一大早被袁媛兴师问罪。
她那天一觉睡到自然醒，窝在被子里赖床时打开微博，看到自己的名字上了热搜时，这个新闻已经发酵了三小时有余。
她被惊得瞬间坐起。
手指点开首发新闻的配图，是昨天在地下停车场，穆以凡抬手摸她脑袋的那一幕。
还有穆以凡开车送她回家，在等红绿灯时，二人相视聊天时的一个抓拍。
看得林疏音心惊胆战，颤颤巍巍给袁媛发去微信。
林疏音：【热搜……怎么会这样……】
大约过了十分钟，才收到回复。
袁媛：【别担心，我在处理】
袁媛：【好好休息，别多想，一切有我】
袁媛的话像是一枚定海神针，林疏音顿时就不慌了，把手机一关下楼吃饭。
在线吃瓜的温雅一个夺命连环call把林一从公司喊了回来，两人对着微博上的照片一顿讨论，越说越兴奋。
恰巧这时，当事人慢悠悠起床，下楼吃饭来了。
“音音！音音啊我的宝贝音音，”温雅举着手机贴了上去，“这新闻说的，是不是真的？”
林疏音心一沉，忘了自己爹妈也是网上冲浪的优秀选手。
默默把怼到自己眼前的手机推开，林疏音耐心解释：“妈，这些看图说话的新闻我都让你别看太多。”
“别人我不看，但是我自己的宝贝女儿我怎么不能看哦！”看着越过自己走向餐桌的林疏音，温雅气不打一处来。
“那你跟我说说，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嘛！”
不仅温雅，就连林一也凑了过来坐下，两人一左一右把林疏音夹在中间。
林疏音淡定地拿起筷子给自己夹了一块牛肉，边嚼边说：“车里那张照片，我们在谈公事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林疏音倒是理直气壮，当时她和穆以凡的聊天内容确实可以归纳为“公事”。
“那这张呢！”温雅将地下停车场那张照片点开放大，不服气道：“那这张‘摸头杀’你怎么解释？！”
摸头杀……她连摸头杀都知道……
林疏音不可思议地扭头看着温雅。
“音音啊，爸妈嘴密，要是你和以凡真的在谈恋爱，大可以如实告诉我们啊！”林一也跟着着急起来。
“没有，我们没有谈恋爱！”林疏音往碗里夹了一块苦瓜，用筷子戳了戳：“人家哪里看得上我。那张照片，是，是我头上有头皮屑！他看不下去了，给我拍走了。”
说完开始闷声干饭。
留下温雅和林一二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以对。
虽然这个理由听起来很牵强，但是似乎又毫无破绽。
特别是林疏音那句“他哪里看得上我”，这句话的说服力高达80，令夫妻二人也不忍继续追问。
-
「盛世」公关部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
自家最火的艺人和老板传绯闻的首发新闻曝光后的半小时内，公关部全体员工已经开会讨论出各种公关方案，却因一直没有收到上级指示而迟迟没有任何动作。
众人忐忑地坐在电脑前，一遍遍刷新着话题讨论度，一时想不通公司对这次事件冷处理的目的。
祁白也因为这次新闻一早回了公司，经过一次悠长假期，整个人心情和状态都不错。
袁媛推门进来时，祁白正拿着一个黑铜色的小喷壶给窗前的一棵小绿植喷水。
“欢迎回归。”袁媛扯嘴笑了笑，自顾自坐下，“找我什么事？”
祁白放下喷壶，转身回到办公桌前坐下，镜片下的双眼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袁媛，你胆子挺大。”
“嗯？”袁媛笑着回应，“不懂你在说什么。”
“现在还挂在热搜上的新闻，跟你脱不了关系。boss和林疏音在地下停车场被拍的照片出自你手。”顿了顿，祁白继续说道：“至于提前蹲守在那个必经的十字路口前的记者，想必也是受了你的指示。”
“分析得不错。”袁媛慵懒地往后一靠，眼神变得锐利，“但是，你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你恐怕不知道，地下停车场有严格的监控系统，照片被拍的前后48小时内根本没有陌生车辆出入。”
袁媛笑着点点头，不置可否。
“你想要什么？”祁白问道。
他看得出来袁媛和林疏音不仅仅是单纯的经纪人和艺人之间的工作关系，而是比这层关系还要更深厚坚固。
哪怕以往林疏音有新剧要上，炒热度也仅限于荧幕cp的关系。
用林疏音和自家老板炒绯闻，对林疏音自身没有一点好处，反而会招惹许多风言风语。
“我想要的，一直都是你家boss一个明确的态度。”袁媛打开微博，看了一眼排在热搜第一的词条，笑着将手机扔到桌面：“我猜得没错的话，这条新闻稿之所以能顺利公布，以至于到现在还占据热搜头条，也是你家boss默许下的成果，不是吗？”
不等祁白回答，袁媛继续说道：“我们公司的公关团队发挥一直很稳定，从来没有一条对艺人不利的新闻可以曝光这么久。据我所知，截至目前为止，她们开会讨论出来的公关方案不下五个，却迟迟没有动作。想必，也是受了上级指示才能在这种局势下还能保持镇定。”
“聪明。”祁白一直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不简单，却不曾想她展现出来的能力已经大大超出自己的预期。
“承让。”袁媛提醒道：“不过我希望公司能尽快将热搜撤了。虽然是自家艺人，虽然清者自清，但是一个女孩子的名誉清白也是很重要的，不是吗？”
“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马上就过河拆桥？”祁白气笑。
也就是这个女人，敢把穆以凡不放在眼里。
袁媛笑着起身，将椅子推回到办公桌前，“怎么就不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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