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她这甜甜的一嗓子,落在牧白耳朵里,就跟灌他毒似的。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被灌了药的母猫,青天白日就难以忍受的嗷嗷叫。
“恶心!”他撂了一句扎人的话后,当街拦了一辆马车,马夫还没来得及怒骂,就被他狠瞪的目光噎了回去,
就这一失神的功夫,他怀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定银子,马被骑走了,车还留在原地。
离玥理解黑莲花的‘洁癖心理’,加上爱豆在眼前,必须保持形象,要端庄大度,要温婉可人,所以,面对牧白的言语攻击,她只在心里用方言暗暗啐了一口:“有毛病!”
“玥儿妹妹!”旭公子彬彬有礼地想离玥作揖打招呼。
玥儿……妹妹!离玥内心欢喜雀跃,随即终于回想起,旭公子的全名——黎旭,黎城主的独子。
原来两人是隔了八辈子的表亲呀!那就是亲上加亲,良缘呀!
她心里小鹿乱撞,就跟发现爱豆是自己的邻家大哥哥一样,彼此之间多了一层牢不可破却又合情合理的特别关系。
但一想到上午自己原以为遥不可及的距离,进而不顾形象的癫狂‘示爱’行为,脸上猛然涌起一阵社死的羞红。
这表情落在黎旭眼里,又是另一种解读。
“虚活二十载,竟不知玥儿妹妹也有勇敢无畏的一面,传闻向来真假参半,正如我并非圣贤仙人,妹妹无需刻意遮掩,勇敢做自己就好。”
离玥猛地抬头,亮晶晶的鹿眸里全是眼前这发光男人的倒影。
他的声音低沉却不失柔和,如天上弦乐,让人沉沦陶醉。
这声音,这颜值,这让人舒适的社交礼仪……啊!!!妈妈,我恋爱了,不要叫醒我。
两人都矜持有礼地寒暄了几句,黎旭还绅士地脱了自己的外套给湿身的离玥蔽体,
最后,离玥笑意满满地与黎旭挥手道别,目光恨不得粘在人家身上被一同带走,还沉浸在对方最后一句‘有空来家里坐坐’的客套话里无法自拔,捧着小脸摇头晃脑,傻笑得跟磕了药似的。
跟她一样状态的,还有一个叫陆仁的小迷弟。
同样是站在黎府的牌匾下,前后判若两人,直到踏出黎府前,他们心里都无比唾弃那个胆小如鼠,自私无能,贪生怕死的黎城主,却在见到黎旭后,心态翻天覆地,
短短一瞬,他们觉得能生养出此等天之骄子的父母,也是一位普度众生的神,过往种种,无伤大雅。
“姐姐,下次去他家,能不能帮我要个签名?”陆仁拉着离玥的衣角,痴迷的目光还没收回来,嘴角的哈喇子晶莹莹发亮。
见离玥没搭话,他回过神,对上了对方带着威压的审视目光。
离玥双眼一眯,做了个和教导主任同款的背手,推了推不存在的镜框,绕着陆仁转圈打量,把人看得直发毛。
许久,她警惕地后退几大步,喊道:“天王盖地虎!”
陆仁虎躯一震:“小鸡炖蘑菇!”
离玥瞳孔一缩,努力压制自己内心的颤抖:“奇变偶不变!”
陆仁目光炯炯有神,回馈了对方一个京剧武生捏腔拿势的动作:“符号看象限!”
离玥:“风里雨里!”
陆仁:“上网等你!”
暗号对到这里,已经可以确认对方是自己的‘亲人’,离玥再谨慎试探了句:“五年级的明明?”
陆仁狂喜,张开怀抱向离玥奔来,嘴里喊道:“三年级的红红。”
就在他喜极而泣,带着基友见面时的美好心情扑来时,离玥脸色一翻,勃然大怒,挥起拳头:“你这个小贱人,居然冒充小学生给我打负分。”
硬女粉拳铺天而下,毫不怜惜地‘打小仁’。
‘五年级的明明’就是离玥穿书前,和自己在线共骂‘作者脑残’的盟友,可骂归骂,他千不该万不该给她的书打负分,先前她就怀疑他的身份,本想谨慎试探,没想他直接自爆。
虽然这里是荒诞的书中世界,但追星要签名,还‘艺术来源于生活’的剧评可不是这里的产物。
天道好轮回,穿书绕过谁,以后禁止恶评。
‘五年级的明明’皮糙肉厚,‘三年级的红红’体力不支,双方中场休息,仇恨存档,坐在台阶上继续抱头痛哭,相见恨晚。
“呜~~~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陆仁抱着离玥痛哭,像个在外流浪多日终找到亲娘的小娃。
离玥原本也泪眼婆娑,可看到眼前这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已经把她浅搁的泪水都帮忙挥洒完了,她瞬间没了悲怆的情绪。
“你的任务是什么呀?”离玥转了个话题。
陆仁吸了吸鼻子,斟酌地回答:“帮助你完成任务!”
“听明白了,来盼我死的,”离玥站起来,整理整理仪容,恢复了大家闺秀的姿态,“那还等什么呀,回家做任务去!”
陆仁快速追上去:“姐,咱不叫辆车吗?”在黎府吓得腿都软了。
“下次吧,姐出门不带现金的习惯还没改过来!”
“哈?”陆仁满脸的震惊和鄙夷,“就不能刷脸吗?”他一脸‘你这长相不会连拉个车都做不到吧,不会吧’的质疑和惋惜。
嘿!这混账还学会下套了。
离玥目光一凛,华夏女人一生要强的胜负欲说来就来,当即拦了一辆‘敞篷马车’:“大爷,拼车,离府到付!”
“姐,我听说你差人到处找我?什么事儿那么急?”
“你过来,姐有个宏观计划!”
初夏晌午,本应艳阳高挂,可天色却晦暗无比,隐隐有黑云压城,山雨欲来的征兆。
离玥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出来,湖绿的上襦纱裙,与旁边清风自摇的柳树相映,像是把夏季第一抹绿穿到了身上,活力四射。
四人聚在湖边小亭,黑莲花不知所踪。
和牧青禾交换了消息,离玥问:“所以你猜测,我家湖底可能藏着与女鬼有关的秘密?”
牧青禾:“我们在布阵的时候,湖底剧震,紧接着湖中央出现了一个大漩涡,无数的黑气往里涌。”
“没错,我也看见了,”凌霄证实道,然后自告奋勇:“要不我下去看看!”
牧青禾:“我来!”
离玥:“我来!”
异口同声的两人诧异地看向对方,牧青禾清冷的脸上难得一见俏红,解释说:“湖底古怪,你们不会法术,若真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只会增加危险。”
离玥嘴角挂笑,强行想歪,牧青禾的脸色顿时又红两分,强行找回正常语调:“今晚子时就是中元,到时百鬼夜行,若下面真有古怪,极有可能与女鬼有关,恶鬼怨念缠身,她想要的东西,一定会不惜代价也要拿到手,我们干脆将计就计,在湖底布阵,杀她个措手不及。”
“黎城主的话不能全信,你在洞中拿到的不是什么珍珠,而是妖丹,”她看着石桌上的珍珠,袖中玉指微微缩紧,眼中一闪而过的……伤怀。
“上面很干净,并未被煞气污染,所以说不定兔妖的事情另有隐情,”
“你们都别下去!”身后传来离父低沉的声音,厚实的身影富贵逼人的出现,尤其是他胸前佩戴的辟邪貔貅纯金照妖镜,自带闪光灯特效。
众人被晃得眼前一花,不适应地歪头眯眼防伤害。
“爹!你怎么来了?”
“这么大的事儿我能不来吗?”
小陆仁赶紧往旁边挪臀,给这位‘大人物’空出了两人宽的位置,他一坐下,石桌茶盏里的水荡出了细碎的波纹。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古木盒子,里面黄布包裹着一把白玉钥匙:“下面也没什么,就一口玉棺。”
离父说得十分平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和离玥他们拉家常。
我的乖乖,下面埋了人你还那么淡定,这是龙脉吗?非得留在这里住。
离父看出了离玥的不适:“这府宅是你娘带来的嫁妆,我可不是舍不得迁府,你忘了你小时候咱一搬家,你这小身板就各种毛病,有一回夜里,你还梦游,偷偷跑回来,差点就投了湖,得亏霄儿及时找到了你。”
这话说得离玥一阵鸡皮疙瘩。
他继续说道:“那年我自立门户,我和你娘新婚燕尔,刚搬来那会儿,就将府里大修缮,我原本想在这造座假山,可动工到一半,整个地面都塌了,原来下面是个墓,这可不是什么吉利的事情,而从那以后,你娘就开始做噩梦,梦见的都是你□□母,当时我就找了大师帮忙。”
“大师说我动了土,破坏了原来的镇压法阵,必须重新改造,借山神之力,引湖水覆盖,方可躲过劫难,于是就有了这人工湖,我们在迁墓的过程中,发现里面除了一个玉棺,就剩这把钥匙,至于棺椁里放着什么,死者为大,我们也不敢探究。”
“你娘曾跟我说过那个噩梦,梦里的白衣女子自称是她的□□母,一会儿让她去城主府把□□的画像揭了,一会儿又是拿走神龛里的东西,一会儿让她去毁了黎氏祠堂,一会儿又告诫她千万不可,态度摇摆不定,可黎氏祠堂向来只有城主能进,我们这种隔了八辈子的亲,哪里还有资格进入,更不会做毁人祠堂这种缺德事儿。”
“我让你去看还有没有□□的画像,没叫你去毁祠堂,你这事闹的……”
离玥抬头看天,挥手驱赶自己头上那顶虚无却沉甸甸的帽子。
在缺德没品这件事上,除了亿个小目标,又添了一笔新账。
她正要坦白黎城主家祠堂的黑心秘密,就听离父话锋一转:“但我看黎霸天那个混账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祖坟被人刨也就早晚的区别,他爱财多过爱祖宗,爹有钱,不碍事。”
离玥咧嘴一笑,圆圆的脑袋使劲蹭着离父伸过来的掌心,猫性十足。
要不是他那铠甲似的照妖镜挡着,真想扎进这个便宜爹厚实可靠的小胸脯里,一顿撒娇。
就喜欢被人这般百无禁忌的护短。
牧青禾浅浅一笑,低眉掩盖眼中的艳羡。
承欢膝下的亲情,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东西,儿时流浪,她端着小破碗在大街乞讨,看见那些被父母抱在怀里,满足地吃着糖葫芦的孩子,她除了羡慕就是渴望,
她时常回想,倘若她的父母还在,她会不会就不用流浪,是不是也可以像他们一样,吃饱穿暖,有人疼有人爱,可以无伤大雅地撒娇嬉闹……
她心底渴望一个家,可她的宿命却偏偏是漂泊,她痛恨那些残害她父母,让她孤苦流浪的妖怪,可偏偏她又靠着他们的馈赠才能延活至今。
在无数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绝望的念头总是最轻易地冒出——路那么难,要不算了吧!
她身边连个用来慰藉的枕头都没有,只有一堆湿漉漉的稻草,潮湿与冰凉足以浇灭她所有的激情,独剩下两样东西,在暗角里筑起了栏杆,一个是不甘,一个是不认,里面小心翼翼呵护着一个信念——会好的。
会好的……一遍又一遍,撑着她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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