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爱子心无尽
“听说,京城前几日出命案,死了许多人,是吗?”奢月坐在廊下,看着远处,眼中一片茫然。
“你从哪里听来的?”钟岩不动声色道。
“你就告诉我,是或不是?”
“是。你放心,宫中很安全。”
“原来是真的······”奢月心中一沉,便低下头再不言语。
“你莫怕!陛下已经派京兆尹去查了,很快就能找到凶手!”看到奢月情绪不对,钟岩还以为她是害怕了,心中一沉,便连忙出言解释。
“你变了,如今越来越像个有血有肉的人了。”奢月抬头,眉眼弯弯,显然已经收拾好了情绪。
“······”钟岩闻言一咽,便没了声音。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奢月灿烂一笑,本就艳若桃李的容颜更添了几缕风韵。
“请公主自重!”
“知道了!我收回方才的话,你这家伙还是那个榆木疙瘩!”奢月起身,嗔他一眼,转身回了寝殿,独留钟岩一人不知自己说错了哪句话。
“大人,查到了!查到了!那些死者之间还真有些相似之处!”常顺一溜小跑进来,满脸喜色。
“快说!”贺长溪正为这桩悬案焦头烂额,闻听此言,瞬间来了精神。
“所有的死者,生前都沾过皮料生意!”常顺手里拿着一摞调查结果摆在贺长溪面前的桌案上,道:
“您瞧,这个生前是皮料贩子,这个也是,这个人更厉害,生前养了许多兔子专卖兔皮······“随着常顺挨个的介绍,贺长溪心中渐渐浮现出一个想法。
“去查,京城附近哪里有上规模的土匪强盗!”
“大人,咱们到底要查哪件案子?”常顺一愣,苦着脸问道。
“自然是眼下这桩悬案!快去吧!”
“是!”
案子到此总算有了些许眉目,贺长溪松口气的同时,又不禁担忧起小女儿的病情。忧心忡忡之下,贺长溪顾不上穆氏的冷言冷语,再次登了太傅府的门。
可真进了门,看到张弗瑜微蹙的眉头,贺长溪只觉得心头猛地一沉!
“相公······”张弗瑜看到贺长溪进门,面带难色的站了起来。
“如何?可有消息了?”贺长溪定了定神,开口问道。
“刘老太医如今在外云游,并未在京城!”穆氏叹了口气,开口道出这个坏消息。
“伯娘,能否打听到刘老太医如今身在何处?”贺长溪沉默半晌开口。
“我已经请你们舅母去信了,可这一个来回,还不定要多久,那孩子······”穆氏未再说下去,可言语中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只怕贺清欢等不到刘老太医赶回来!
“这个我来想办法,只是刘老太医的那边,就拜托伯娘了!”贺长溪说罢,向着穆氏郑重行了一礼。
“你放心,那孩子好歹叫弗瑜一声母亲,我哪有不管的道理?”穆氏脸色虽冷,却也并非真的冷血。
“多谢伯娘!侄婿还有公务在身,先告辞了!”贺长溪说完,并未多留,神色匆匆地离开了太傅府。
张弗瑜怔怔望着丈夫渐行渐远的身影,心里蓦地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伤感。
“你今日一直走神,可是与松直闹别扭了?”穆氏见侄女望着贺长溪的背影出神,不禁出言关心道。
“没有,相公对我很好,伯娘别担心。”张弗瑜回神牵起一抹微笑回答。
“松直这孩子人不错,只是后宅之事,他一个男人家总是不甚清楚的。你是他的发妻,许多事上该硬气的还是要硬气些。”穆氏见她不愿多说,也没再问,只是隐晦的点了一句。
“伯娘说的弗瑜记住了。”穆氏的话张弗瑜自然明白,只是有些事她怕做过了,再惹丈夫厌弃。
贺长溪离开太傅府,马不停蹄地去方府找了方净茗。
“眼下找我可是有什么急事?”方净茗知道贺长溪这些日子正忙着查案,如今突然造访,定是有重要的事找他。
“你去过的地方多,认识的人自然也多,我想问问,你可认识医术精湛的大夫?”贺长溪思来想去,目前能帮到他的,也许只有自己的好友方净茗。
“大夫我是识得几个的,但若说医术精湛的,似乎还真没几个!”方净茗沉吟片刻,再次开口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京城能人聚集,想找什么样的大夫没有?你怎的病急乱投医,都寻到我这里来了?”
“实不相瞒,我的小女儿如今高烧不退,危在旦夕,请来的大夫又个个束手无策,所以我想着到你这里来碰碰运气。”贺长溪苦笑一声,道出原因。
“既如此,不如请位太医给孩子看看。”
“太医?”贺长溪闻言,道:
“不大好,太医乃是······”
“我知道你顾虑什么!以我的名义请便是!”方净茗打断贺长溪道。
“如此便多谢了,请受我一拜!”事关女儿生死,贺长溪也顾不上推诿,满心感激地起身,向着好友深深一拜。
“你这是做什么?当年你也没少帮我,若这样算来,我岂不是该跪下向你磕几个响头了?”方净茗伸手扶住贺长溪笑着开口。
“你这是救我于危难中,这份深情厚谊松直定不会忘!”
“唉,随你吧!事不宜迟,我这就派人去太医院!”
“好。”
方净茗虽无功名在身,但因为有皇后这么一位姑母,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了,因此请太医诊治也无可厚非。是以傍晚时候,太医院的刘太医已经为贺清欢开好了药,而这位刘太医不是别人,竟是刘老太医的幼子。
“恕在下医术粗浅,这孩子先天不足,底子虚弱,如今又持续高烧不退,眼下我也只能帮她暂时缓解症状,着实想不出该如何治疗。”刘太医紧皱着眉头,病患被病痛折磨,自己身为医者却束手无策,对刘太医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刘太医实不相瞒,在下今日刚想法子托了穆夫人给令尊去信,如今欢儿的病能缓解,在下已是万分感激!只希望您莫介意!”自己的做法不厚道,贺长溪不禁有些羞于启齿。
“若是父亲能来,令爱的病兴许倒有几分希望!”刘太医闻言,不仅不恼,神情反倒轻松了不少。
“医者父母心,孩子能好起来,比什么都重要!”
“多谢刘太医体谅!”
“既如此,待我回去再修书一封,向父亲说明这孩子的情况。如今冰天雪地,老父亲年迈,不好赶路,若是能早些知道孩子病情,也好尽早开了药方派人送回来。”
“多谢刘太医!在下感激不尽!”
“切勿多礼!在下这便告辞了!”
“刘太医慢走!”
送走刘太医,贺长溪稍作停留,叮嘱完杨柳照顾好女儿,再次出门回到了京兆府。
“贺大人,您可回来了!您要卑职查的事情已经查到了!”
贺长溪一到京兆府,常顺便从里面迎了出来。
“哦?结果如何?”
“京郊近一两年来确实有一伙响马,且人数还不少,不过具体多少人,匪窝在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京城近郊竟还有大批响马出没,难不成没人管吗?”贺长溪闻言,一双浓眉紧紧皱了起来。
“不是没人管,只不过这些人就像凭空出现一般,且个个身怀武艺身手敏捷,又都是深夜行动,所以官府每次得到消息赶过去时,那些人早就没了踪影!”
“去将响马作案的案宗找来!”贺长溪思虑片刻,吩咐道。
“是。”
“贺少卿,响马与咱们的案子有关吗?”待常顺退下,一旁一直未出声的王鸿柏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
“十有八九!”贺长溪笑睨王鸿柏一眼,便不再开口。
第二日一早,贺长溪拿到卷宗,逐一细细观看,越往后看越坚定了心中的猜测。
“行踪飘忽不定,习惯深夜行动,手法残忍,多打劫商人······”贺长溪看着眼前的卷宗,脑海中渐渐描绘出案发当晚的场景:
深夜空荡荡的偏僻街巷,买醉晚归的皮料商人踉踉跄跄的走着,不料却被武艺高超的响马残忍杀害!
“既然打劫,应该是为了钱财,可这些人既没带着货物,又没有货款在身上,这又是为何?”大部分线索对上了,可这一点却令贺长溪百思不得其解。
而宫中,皇后一早向太后请了安,便被太后留下说话。
“昨日,诚王进宫你可知是为了何事?”太后不紧不慢的开口。
“如今能让诚王叔放在心上的,恐怕也只有昭华妹妹的婚事了吧?”皇后脸上挂着得体的浅笑,轻启朱唇道。
“是啊,说是自己看好了人选,想让哀家成全。”
“能得诚王叔青眼之人,想来必定不凡。”
“哼!他如今上了年纪,眼光倒是愈发的差了!”太后冷哼一声,接着道:
“竟看上了新科状元吴朝恒!”
“吴朝恒······”皇后娥眉微蹙,道:
“臣妾倒是常听陛下提起此人,说他资质非凡,将来定会有所作为!”
“哦?皇帝竟是这般说他的?”太后闻言,稍显惊讶,不过很快便收敛表情,继续开口道:
“那都是些说不准的事!眼下他只不过是个出身寒门的七品小官,哪里能配的上皇室的郡主?”
“母后所言甚是。若是那位新科状元真与昭华成亲,身份就成了郡马,没人敢议论什么。可官职这东西,确实要慢慢熬的。”
“你也赞成这门亲事?”太后略一想,便明白了皇后的立场。
“昭华身份尊贵,可到底当年出了那档子事。您心疼她,想为她再寻一门好亲事,但夫妻两个合不合适的,只有自己知道。诚王叔既然说看好了吴朝恒,想来昭华那里也是认可的。母后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成全她,也算还了她一个如意郎君。而吴朝恒,出身低微,陛下将郡主下嫁与他,那是对他极大地肯定,日后他对陛下也必然更加忠心。”
“看来哀家真老了,越发看不懂你们一个个都在想什么了!也罢,她若喜欢便随她心意吧!”太后叹了口气,接着道:
“看皇帝什么时候忙完了,让他来哀家这里一趟,吴朝恒的身份总得往上涨涨才是,不然哀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母后菩萨心肠,对小辈们最是慈心!”皇后唇角扬起,笑容明媚。
贺府慕松轩内,贺清欢才吃两副药,一直不退的高烧就降了下去,到了早上,昏睡几日的孩子终于清醒过来。这可高兴坏了张弗瑜和杨柳,张弗瑜连日悬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放了下来。
“好孩子,你终于醒了!你都快要把姨娘吓死了!”杨柳扑在女儿床前,摸着女儿被病痛折磨的蜡黄小脸,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姨娘,我好饿。”孩子原本软糯的童音,因为连日高烧变得略显嘶哑,如今说起话来就像只有气无力的小猫儿。
“快去小厨房给三姑娘端些粥过来。”张弗瑜就站在床边,闻言忙吩咐翡青。
“是。”
张弗瑜一早便吩咐小厨房提前备下了软烂易消化的菜粥,一直在炉子上用小火煨着,所以翡青很快便端了粥进来。
“姐姐,还是我来吧。”张弗瑜正欲接过翡青手里的粥,杨柳却快一步将粥碗拿了过去。
“也好。”张弗瑜动作微顿,倒也不恼。
“姐姐连日辛苦,如今三姑娘既然已经醒了,不如姐姐先回去休息吧。”
“既如此,欢儿这里你便多费些心吧。”张弗瑜娥眉轻挑,虽有些不大放心,但这两日着实乏得很,眼见着没什么事了,便想着回去也罢。
“那是自然,我是三姑娘的生身母亲,为她费心自然是应该的。”杨柳一边喂贺清欢喝粥,一边顺势接话。
张弗瑜睨她一眼,再没开口,转身出了慕松轩。
“少夫人,您也太好脾气了!”饶是翡青向来稳重,也忍不住开口吐槽。
“欢儿缠绵病榻多日,柳姨娘担忧过度,说话失了分寸也难免,我何必与她为难?”张弗瑜虽不满杨柳的态度,但念及孩子尚在病中,也不愿与她多做计较。
“可您瞧她说的什么话?三姑娘生场病竟让柳姨娘把自己的身份都忘了!这话若是传到夫人耳朵里,有她好果子吃!”
“好了!怎么还越发上劲了?”张弗瑜神情不虞,翡青看在眼里只好闭嘴,心中对杨柳的厌恶却是更增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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