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猫

修炼了几天后，汪将月买了印有中考答案的报纸。从核对结果上讲，汪将月算是超常发挥。会的题都对，不会的题还蒙对几道。

    如果不出意外，西安市大多数高中都任他挑选。汪将月打算修炼告一段落之后，去市里的几所高中转转。

    就这么过去了一周。这一周里，汪将月每天都在轻微的晕眩和呼吸困难中度过。不过情况每天都有好转。

    这天早上，结束了修炼，付元说熟悉灵气的阶段可以结束，汪将月有些开心。

    下午，他先去了一个位于北郊的高中。这所高中一个学校就占据一整个大街区，教学楼造型优美，先进设施一应俱全。可是汪将月觉得离家有些远。

    第二天，他去了一个位于南郊的高中。这所高中成绩之好全省有名，名师如云，还出过几位大有成就的校友。可是汪将月觉得离家有些远。

    坐公交车回家的路上，汪将月叹了口气。

    唉，还是自己家门口好，明天去看看离家最近的那所。

    汪将月提前一站下车，去超市里买了些日用品。

    回家的路上，路过一个幼儿园。幼儿园门口不远处，站着一家三口和一个幼儿园老师。

    那位男老师一下子吸引了汪将月的注意。

    因为长相实在不凡。

    三十多岁的男老师面如冠玉，带着黑边眼镜，眉宇间散发着温和的气场。左手附后，与家长聊天时眉眼含笑，充满真诚。与小朋友告别时的温柔更是让两位家长都笑开了花。

    夕阳下，两位家长带着孩子离开，男老师笑着挥手告别。

    真是一副美好的画面。

    两位家长带着孩子与汪将月擦身而过，笑着谈论道，“蔡昊老师真不愧在网上那么受欢迎。”“孩子们都特别喜欢他。”

    即使是汪将月这个不接触网络的初三男生，在这个时候，也觉得这个蔡老师在网上受欢迎是件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的事。

    汪将月接着向前走去，慢慢靠近那个蔡老师。

    蔡老师转身向返回幼儿园。

    汪将月与蔡老师并肩，中间隔着四五步的时候，汪将月实在没忍住，想多看一眼。

    但结果只是撇了一眼，汪将月便赶紧收回视线，有些惊慌的离开了。

    那个蔡老师在转身之后好像换了张脸。

    双眼瞪的极大，表情诡异，咬牙切齿。左手食指不断抠挠左手大拇指指甲缝，露出血色，深可见肉。右手拍打着身上的污渍，应该是学生弄脏的。

    他转过头，狠狠剐了汪将月一眼，吓得汪将月赶紧离开。

    快步走了很远之后，汪将月才敢回头，看到后面没了身影，松了一口气。

    汪将月心有余悸，但这些到了夜市以后就被抛在脑后。

    今天的晚饭是一份裹着香脆孜然棉衣的炸鸡柳和一份盖着金黄煎鸡蛋的牛肉炒面。

    第二天早上，付元用灵气凝结成的白光漂浮在汪将月面前，汪将月的身体不再难受，这说明他已经熟悉灵气对身体的影响。

    付元点点头，说道，“下一步，从你自己的身体上寻找类似的感觉。”

    汪将月面露难色。

    付元说道，“首先，集中注意力，想象自己每一次呼气时都会产生一缕灵气。”

    汪将月闭上眼睛，调整呼吸。

    付元继续道，“然后想象每一缕灵气缓缓在眉间凝聚成一团，可以是一朵云，也可以是一团白光。”

    汪将月闭着眼睛，但没有丝毫动静。

    就这么过了一刻钟。

    就在付元准备让汪将月停下休息的时候，汪将月的眉心前方出现了一个光点，肉眼几乎无法看到。付元则是通过敏锐的感知察觉到的。

    付元微笑道，“可以了。”

    看到汪将月有些沮丧，付元说道，“修炼有好几个过程，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个一年半载，你应该能到达第一步，开气窍。这大概就像刚学会爬行，之后再慢慢学习站立与行走。”

    汪将月点点头。

    下午，汪将月来到了离家步行十五分钟的高中。

    比起之前看过的那两所全省闻名的学校，这所学校实在小而普通。好在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学校还有一栋不大不小的住宿楼。只是大门实在不如之前两所学校气派。

    汪将月走到门口，看了看门口的牌子，上面写着“陕西省西安市青尚中学”。大门左边的墙上挂着奖牌，虽然不少，但没有之前看过的两所学校唬人。右边的墙上挂着不少照片，上面是关于学校老师的介绍。

    汪将月随意看了几眼那些挂在墙上的教师介绍。然后在上面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彭枫，省级优秀教师，年级主任，语文教学组组长，教龄三十余年，曾多次参加教育局相关活动......

    正是上次处理校园霸凌事件的女老师！彭老师带领的团队不仅处理了霸凌汪将月的同学与不作为的老师，还帮汪将月换了班并嘱咐学校小心处理，防止二次伤害。因此汪将月对彭老师非常感激。

    原本还想走进学校看看具体环境的汪将月，知道彭老师在这所学校之后，直接笑着转头回家了。

    志愿上就填青尚中学了！

    回家的路上汪将月心情大好，甚至选了一条稍稍绕远的路。

    路过一个小区，里面有几栋高层。

    汪将月住的小区属于家属院，年岁久，居民楼只有五层高。而这个小区里面的楼是商品楼，楼层高，小区设施也好。

    隔着由石头与铁栅栏组成的院墙，汪将月看了看这个环境更好的小区。然后发现有一大一小两只橘猫趴在院墙不远处。

    汪将月走近了些。

    乖巧可爱的小猫正眯着眼睛打盹，大猫懒洋洋地趴在在小猫旁边打着哈欠。大猫察觉到汪将月的视线，漫不经心地转过头对视了一会，然后再转头看向别处。

    汪将月心想这两只猫不太怕人，明天可以拿些零食来喂喂它们。

    第二天，修炼结束后，汪将月告诉付元最近空闲时间太多，有没有更多的方法能够提高修炼速度。付元只是笑着说了欲速则不达，舞象之年的大好时光用来像老头一样打坐岂不可惜，多出去玩玩也很好。

    付元走后，汪将月想了想，自己平时好像除了读书学习就是做家务打扫卫生，最近多了跑步锻炼和打坐修炼，平时没什么爱好更没什么朋友。

    想到这里，突然就想到了昨天看到的两只猫。

    于是汪将月决定下午先去喂猫，然后跑步，晚上回家之后再打坐修炼。

    吃过午饭，汪将月在楼下小卖部买了两根火腿肠，放进口袋，走向昨天路过的小区。

    进了小区，汪将月先是来到昨天两只猫在的地方，没能找到猫。又沿着院墙，慢慢走了一圈。小区不大，很快就走完一圈，仍是没有看到猫的影子。

    就在准备返回的时候，汪将月听到了一声猫叫，准确来说，是刺耳的悲鸣。声音从就近一楼住户的窗户里传出。汪将月慢慢走向窗户，可隔着窗帘什么都看不到。

    又一声悲鸣。汪将月确认了声音是从这户中传出。

    汪将月找到个房间所在的单元楼，进去后，确认了方向，刚才的声音是从右边这户传出。

    走近之后，汪将月发现大门虚掩着没上锁，站在门口听了一会。里面并没有其他动静。

    汪将月壮起胆子，悄悄将门打开到能看到里面的程度。朝屋子里看去，刚才传出声音的房间应该是最里面靠右手那间。

    就在这时，汪将月看到了一只大橘猫从那间屋子里一瘸一拐走出，嘴里还叼着小猫。

    是昨天那两只猫！

    汪将月将门再开大点，大猫一瘸一拐往门口走来。

    随着大猫一点一点靠近，汪将月才发现，大猫的右后腿已经血肉模糊，靠着一点皮毛连接才能在地上拖行。嘴里叼着的小猫也已经满身血污，没了动静。

    汪将月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不断加快。一方面是被两只猫的惨状惊吓到，另一方面则是在考虑要不要帮助猫，可如果被住在这里的人发现又该怎么办。

    大猫越来越靠近门口，断肢在地砖上拖出一条血痕。大猫与汪将月对视，与上次不同，汪将月从大猫眼里看到了痛苦与哀求。

    汪将月一咬牙，决定帮助猫离开。把门再打开一些，汪将月侧身跨入房间，向前两个大步，准备抱起猫就跑。

    “咔嚓”一声，门关上了。

    “他妈的，去地下室拿个工具箱家里都能遭贼。”

    汪将月听到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头皮有些发麻。硬着头皮转过身，看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蔡昊，那天把汪将月吓得不轻的英俊幼儿园老师。手上戴着黑色的橡胶手套，拎着一个工具箱，身上穿着深蓝色的衬衣与西裤，平平展展，没有一个褶皱，但沾着一些血污。

    蔡昊看到汪将月，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然后目光向汪将月身后移去，看到了地面上大猫拖出的血痕，皱了皱眉，啧了一声。虽然蔡昊还带着手套，但左手食指仍是不断抠挠着大拇指指缝。

    蔡昊放下工具箱，皱着眉头靠近汪将月。

    汪将月壮起胆子，可发出的声音却很小，“猫...”

    不等汪将月说完，蔡昊就一拳砸在了汪将月的腹部，汪将月直接摔倒在地上。与之前在学校被欺负不同，成年男性的用力一拳，让汪将月的内脏都感觉到剧烈的疼痛。汪将月在地上捂住胃部干呕了一下。

    蔡昊怒喝一声，“别吐在这里！”接着就用膝盖用力撞在了汪将月脸上，汪将月又向后倒去。

    鼻子里淌出了鲜血。

    蔡昊又一脚把在墙边瑟瑟发抖的大猫踹开。大猫摔出去的过程中，小猫也掉在了地上。

    蔡昊蹲下身，捡起小猫，讥笑道，“你是在可怜这些畜生？”然后将小猫丢入垃圾桶。

    大猫已经无法行动，看到这一幕后只能声嘶力竭地叫着。

    蔡昊继续说道，“听到没有，就是这个叫声。每天晚上一闭眼，窗外就是这个声音。”

    蔡昊又狠狠踢了几脚大猫。

    “我白天伺候那些小畜生已经够累了。晚上这些东西还在窗外叫个不停。”蔡昊指了指放在地上的工具箱，冷笑道，“因为这些畜生总是杀不完，所以我买了这个。”

    汪将月鼻子血流不止，双手和衣服上已经全是血污。

    汪将月用手撑着地面起身。

    蔡昊怒道，“别弄脏我的地板！”说着又是一脚。

    只是这次汪将月反应了过来，双手抵住了蔡昊的右腿。只不过双手的血污又沾到了蔡昊的裤腿和鞋。

    蔡昊喘着粗气，戴着橡胶手套的双手拽住汪将月的衣领将他提起，抵在墙上，“你他妈的找死？”

    蔡昊力气极大，把汪将月抵在墙上的那一下，撞得汪将月后背与胸口生疼。忍不住咳嗽了几下。

    咳嗽完的汪将月下意识用鼻子吸气，可鼻血还没有止住。结果就是汪将月的鼻血伴随着更激烈的咳嗽喷了蔡昊一身。

    有洁癖的蔡昊一下子失去理智，大叫一声，面容狰狞，双眼瞪得巨大，布满血丝，牙齿咯咯作响。  原本扯住汪将月衣领的双手现在握住了汪将月的脖子，越来越用力。

    汪将月呼吸困难，痛苦至极。

    心中产生了巨大的恐惧，这个时候他清楚意识到，蔡昊是真的想杀死他。

    虽然汪将月用尽力气想推开或踹开蔡昊，但力气远远不够，最后只能用双手握住蔡昊的手腕，希望这样可以减轻蔡昊的力度。

    时间过去了几秒，汪将月开始头晕，意识开始模糊。

    汪将月突然感觉这种头晕和窒息之前也经历过。那是第一次修炼的时候。

    想起修炼，汪将月便想起了付元说过的话。

    “想象每一缕灵气缓缓在眉间凝聚成一团，可以是一朵云，也可以是一团白光。”

    霎时间，汪将月的眉心处炸开一抹光亮，屡屡闪耀着的亮紫色雷电萦绕着双手。

    即使带着橡胶手套，蔡昊仍感觉双臂好似触电一般，一个哆嗦，便松开了汪将月，跌倒在地上。

    汪将月跌坐在地板上，剧烈地咳嗽了几下。

    他感觉到全身都有些麻痹和疼痛，尤其是双手。但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抱起奄奄一息的橘猫，打开大门，冲了出去。

    蔡昊想追赶出去，可是全身麻痹得动弹不得，双手不由自主，颤抖不已。

    明明那个小畜生手里没有东西，自己究竟是被什么电到了？

    十几秒后，双腿恢复正常，蔡昊起身，追了出去。

    只是刚跨出大门，便昏了过去。

    最后一眼，他好像看到了一身灰色长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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