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寰宇炼
第二天早上。
付元有些疲惫地合上书。
这本《灵阁鉴》上详细记录着长安城墙的结构。书中对城墙的各个细节都做了详尽的注释。例如,某个结构旁,标注了这个结构如何稳定龙脉的细节;某个术法旁,解释了灵气运转的规律...这些内容条分缕析,细致入微。甚至还记录了一些修缮与维护这些结构的方法与技术。书最后的一段话表明,灵阁君对这本图鉴进行每五年一次的补全,以应对特殊情况的发生。
即使付元之前对城墙知之甚少,经过一晚上的翻阅,也了解到许多直指城墙中枢的秘密。付元在惊讶城墙术法复杂精妙的同时,也更感叹灵阁君的思虑周全,神通广大。
接下来,付元要根据《灵阁鉴》,找出目前长安城墙的症结所在。
中午,汪将月醒来,有些饿,双手有些疼痛。与付元打过招呼,确认身体没有大碍之后,汪将月拿了零钱下楼买饭。
走在路上,熟悉的街道和炎热干燥的空气让汪将月安心,仿佛昨天经历的生死只是睡觉时的一场噩梦。
汪将月买了一份爽口凉皮一个酥脆葱油饼,还为付元带上了一份关东煮。
回到家,看到关东煮的付元笑着点了点头。
吃饭的时候,汪将月的双手疼痛得有些拿不住筷子,这时他才确确实实地意识到,昨天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付元看到这一幕后,放下手中的关东煮,说道,“修炼的大致步骤可以分为,开气窍,加灵冠,立魄,以及极少人可以达到的羽化。昨天,你在生死关头爆发的力量与修炼打下的底子,帮你开了气窍。”
付元看着汪将月的手,继续道“就像自己的指甲也能挠破自己的皮肤,牙齿也会咬伤舌头一样,有些力量对自己的身体也有伤害,所以学习如何控制力量也很重要。”
看着一脸认真的汪将月,付元笑道,“等你的手好一些,我们就进行下一步的修炼。”
汪将月点点头,忍着疼痛,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吃完饭,付元皱着眉头继续仔细翻书。汪将月回到了房间,躺在床上,开始回想昨天发生的事。
想到拖着断肢踉跄的大猫,沾满血污一动不动的小猫,蔡昊狰狞的脸。也想到被捏紧脖子无法呼吸的感觉。
汪将月有些后怕,也有些无奈。
在学校的时候,自己沉默寡言,被高大男生贺成威带头欺负。这次,自己确实不应该未经允许擅自进门,但蔡昊表露出的杀意却远超于此。
这些恶意从何而来?
汪将月没来由出现一个想法。如果贺成威与蔡昊成为了炼者,那么在学校的时候自己会不会被重伤?自己昨天会不会直接一命呜呼?万一以后遇到炼者的恶意,自己会不会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汪将月伸出右手,盯着掌心。如果自己能掌握更强大的力量,是不是自己就有改变这种状况的能力?
汪将月握紧拳头,感受着手上的疼痛。
一定要掌握这股力量才行。
这天晚上,付元仍是翻书不停。成为了往生客之后,疲劳与否取决于龙脉与自身灵气,睡眠好像就没那么重要了。更何况自己在半梦半醒之间沉睡千年,没理由在处理正事的时候再去打盹。
想到这里,付元转了转脖子,继续翻书。
翌日,汪将月仍是中午才醒来。这次睡醒之后,疲劳消失,双手仅剩微痛,已经无碍。
草草吃过饭后,汪将月开始修炼。
看着汪将月坚定的眼神,付元缓缓开口,“修炼分为寰宇炼和方寸炼。顾名思义,一个重在寰宇世界,一个重在方寸之间。”
付元伸出右手,掌心朝上,五指微弯,五根手指的指尖上出现五团不同的灵气。
大拇指上的灵气化作屡屡微亮风刃,围绕指尖不断旋转盘旋。
食指周围偶有雷电乍现,雷电划过的轨迹拖出明亮长线。
中指附近有水珠飘浮,一会散作一团云雾,一会又凝聚成水珠。
无名指燃起一团火焰,火焰颜色变幻不定。
小拇指尖处出现一缕灰棕色灵气,慢慢凝聚形成了一座玲珑石亭。
付元抬起手,让汪将月看得更清楚一些,缓缓开口,道,“寰宇炼包含风,雷,水,火,土五种。一般在中远距离,规模和破坏力都极大。”
把视线从手中收回,看着汪将月,说道,“如果在近身距离,不控制寰宇炼的力道,就会伤到自己。你的雷炼就是这样,好在你现在力量不强,没有真正伤到双手。”
付元又看着手上的光芒说道,“可如果收敛力道,只将寰宇炼用在身边,就无法发挥寰宇炼的杀力。这是寰宇炼的主要弊病之一。”
轻轻抖手,五团灵气消散,接着说,“与寰宇炼相对,方寸炼重在身体的修炼。比寰宇炼消耗灵气更少,但需要更加细致的控制力。这些与你暂时无关,所以我们以后再谈。”
付元双手放在双膝上,闭上眼睛,说道,“不管是寰宇炼还是方寸炼,所有炼者都需要锻炼自己的灵肤。”
洁白明亮的光芒出现在付元周围,白光慢慢凝聚变成线,最后形成了仿佛一圈明亮白线勾勒出付元身形轮廓的奇妙场景。
“灵肤是依附于皮肉,起到保护作用的灵气。对于寰宇炼者来说,灵肤能够一定程度地保护身体不被自己的灵气伤害。虽然炼者都会自然形成灵肤,可如果只修炼杀力不修炼灵肤,寰宇炼者每次使用力量都可能伤到自己,就像你一样。”
付元睁开眼,说道,“所以接下来,你需要修炼灵肤的强度。”
汪将月又是一脸茫然。
付元笑了笑,一挥手,一圈白光出现,包裹住汪将月的左臂,然后慢慢凝聚。虽然无法形成像付元身上那样的的明亮白线,但也算变成了一件将汪将月左臂包裹住的“衣袖”。
付元猛然抬手,白色“衣袖”一下被揭开抽走。
汪将月颤动一下,左臂的感觉很奇怪,像是粘在汗毛上的胶带被撕开的感觉,可又感受不到疼痛。
付元说道,“我暂时削弱了你左臂的灵肤,现在感受左臂和右臂的差别,记住这种差异。”
汪将月搓了搓左臂,明明和平时没有区别,可就是感觉有东西消失了。
将灵气微微凝聚到双臂,右臂没有感觉,左臂感觉到针扎一般的刺痛。
付元伸手握住汪将月左手腕,说道,“不要伤到自己。”
汪将月点了点头,又搓了搓左臂。
修炼结束,付元离开了汪将月家,临走时告诉汪将月,五天后可能要带他出趟门。汪将月知道这是和白砚的约定。
接下来几天,汪将月早上跑步修炼灵气,下午做家务,修炼灵肤。
————
蔡昊起床后,与幼儿园请过假,打算自己开车回一趟秦岭脚下的家。出发之前,又打扫了一遍房间。
雨后初晴,在西安市中心向南望去,天际边能看到秦岭的起伏轮廓。但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秦岭距离西安市区有四十多公里的路程。第一次在关中平原上看到秦岭的人,都会被仿佛在平原上拔地而起的连绵山脉所震撼。相传古时的官场大臣,豪伐公孙常会驱车一两天进入秦岭,或避暑或清修,躲避官场俗事。
蔡昊开车不到一下午,便回到了秦岭脚下。
随着道路两边的高楼慢慢减少,蔡昊的内心逐渐平静。
小车沿着环山路走了一会,拐入一片山脚下的村庄。
车在一栋紧贴着山脚的二层小楼边停下。
蔡昊成为幼教后,收入越来越高。加上前几年在网络上的偶然走红,蔡昊所在幼儿园的学费都比其他幼儿园高出一截。因此蔡昊的工资自然水涨船高。而蔡昊认真谨慎的工作态度,也对得起天价工资。在经过几次跳槽和几年的努力,蔡昊的积蓄不仅让他自己搬到了条件更好的小区,也让父母盖起了自己的小楼。
穿着灰黑色卫衣的蔡昊走下车,关上车门。蔡昊不喜欢穿正装,因为对他来说,正装意味着拘谨与压力。
心情不错的蔡昊仰头望去,是自己从小生活的山。感觉很奇妙,明明自己从乡村到城市的这些年变化很大,可看到这座山的时候,又感觉什么都没变。
一对头发花白,皮肤黝黑的老人迎接了蔡昊。
“爸,妈。”
“昊娃可回来了。”
饭桌上,父母念叨着村里的大小事。村头经常晒太阳的老头去世了,从小怕狗的小孩结婚了,曾经的二愣子在外地发了财,隔壁的老邻居摔伤了腰...
蔡昊一边吃饭,一边回忆着这些老名字和老面容。前几年的自己还会因这些事感到喜悲,而现在的自己内心再难起一丝涟漪。
只是蔡昊察觉到,诉说着这些事的父亲时不时会咳嗽几声。询问之后,父亲说只是偶尔干咳,老毛病,让他不要担心。
吃完晚饭,蔡昊打算去屋外转转。
屋子后面这座山在周围秦岭的衬托下显得有些矮小,可实际上并不低。
夏蝉聒噪,七月傍晚的秦岭竟散发着一丝幽冷。进山的小道上寂寥无人,只是虫鸣声有些吵闹。蔡昊沿着小道走了几分钟。越往山上走,道路越窄,也越泥泞。
眼看夜幕将要降临,蔡昊便转身折返。
来的路上出现了一个不高的身影,有些驼背。
蔡昊推了推眼镜,眯起眼。走近几步,发现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干瘦的驼背男人,穿着不太相称的华丽古装。
在蔡昊的记忆里,村里老人们都喜欢听戏唱戏,因此戏班子在村里也算常见。
眼前这个驼背的古装男人应该是戏班子里的人吧。
蔡昊习惯性地挤出一个笑容,向驼背男人点头致意。工作这几年,蔡昊已经习惯这样的假笑。
驼背男人想说些什么,可蔡昊已经在小道上走远。
驼背男人转身,面带喜色,用地道的方言喊道,“长安人氏李富财,有事相商。”看到蔡昊没有回头,李富财提高了嗓音,大声喊道,“长安人氏李富财,有事相求。”
蔡昊转过头,仍是笑着点头致意,然后转身离开。
李富财没有强求,只是搓了搓腰间的雪白玉佩,微笑看着蔡昊离开。
第二天早上,刚睡醒的蔡昊洗漱完,在自家客厅内见到了李富财。蔡昊转头,问道,“爸,家里来客人了?”
“莫呀,啥客人?”
蔡昊皱眉,盯着正微笑着站在客厅的李富财。李富财作揖行礼。
昨天傍晚,因为光线昏暗,蔡昊没有仔细打量李富财。现在蔡昊才看清,眼前这个驼背男人,脸上沟壑纵横,嘴边长着一颗媒婆痣,身着一身瑰丽多彩得有些不搭的锦缎长袍,腰间系着一块洁白饱满的玉佩。
看着蔡昊疑惑的神情,李富财指了指门口,两人一起出门。
走到僻静无人处,蔡昊问道,“你是谁?”
驼背男人用方言答道,“在下李富财,天宝长安人。”
蔡昊疑惑道,“唐代人为什么...”
李富财打断道,“这不重要。现在我需要你运送一些东西到长安皇城墙附近,报酬是几个唐代老物件,如何?”
蔡昊沉默,不置可否。
驼背的李富财摸了摸媒婆痣上的胡子,眯起眼,说道,“你的手受伤了吧?”
蔡昊有些惊讶,不等蔡昊开口,李富财说道,“事成之后,除了之前说的老物件,我会解答你的所有提问,如何?”
蔡昊犹豫了一会,答应下来。
随后,李富财带着蔡昊走进入山小道,耳边的虫鸣声起起伏伏。
李富财说道,“前几年有个年轻人,村里把他叫二愣子。他偶然发现了我这些物件,可惜他看不到我。没办法,我只能用几个值钱物件引诱他,想让他把所有物件都带走。”
李富财笑了笑,继续说道,“可惜这二愣子,只拿走了最不值钱的几个小件,把其它东西藏了起来。起初以为他是想分批运走,没想到他再也没来过。”
李富财转头看了眼蔡昊,笑道,”昨天听到有人靠近,我还以为是二愣子来了。”
走了大约十分钟后,李富财走出小道,在一颗树下停步。这颗树在离小道不远的半山腰处,粗壮的树根紧紧扎在山腰的泥土中。
两人靠近,在背对小道方向的一侧,李富财弯腰将树根的一部分挪开,除去树枝与树叶,露出一个不深不浅的土坑。
蔡昊闻到一股不太寻常的土腥味。
土坑里面放着两个黑色瓦罐。左边的罐子已被打开,蔡昊隐约看到里面好像装着金属与玉器。右边的罐子完完整整,没有打开。
李富财指了指两个罐子,说道,“这两个罐子,帮我运到长安皇城墙附近。”
蔡昊点头,说道,“不过我得先准备准备。”
下午,蔡昊戴着手套,分两次将罐子运到车上,用纸箱与塑料泡沫将罐子仔细固定。
这之后,李富财就没再出现过。
整理收拾完的蔡昊站在车边,抬头望向身后的秦岭。
蔡昊想到了李富财的古怪打扮,没来由的,又模糊想起那天昏倒之前看到的灰色长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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