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你……”沈织星有些难以置信,眼睫轻轻地颤了颤,浅澈眼珠盈盈似流溪,清冷神情透露出难得困惑,愣愣地让人忍不住想逗弄。
“怎么,后悔了。”程司南一如既往平静,懒散地睨眸,作势要收回手机。
“诶,别。”沈织星赶紧往前迈了一小步,咽了一下,道:“我是想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这话一问出口,沈织星自己都觉得离谱,但还是硬着头皮小声讲下去。
程司南若有所思地“哦”了声,漆黑眼瞳绕在她柔软发梢:“程司南。”
“好……哪几个字?”沈织星调出输入法,准备录进去。
“程司南的程,程司南的司,程司南的南。”回答同样很离谱,他一字一顿地陈述,声线低沉磁性,慵懒缓缓反倒似情人间耳语。
沈织星:“……嗯。”眼神始终在手机屏幕上,没有抬起头看他。
“你呢。”程司南见她停下打字,瞳色幽深。
“我吗。”沈织星微微吸了口气,然后仰起小脸:“沈织星。”
末了,补充,语调也很慢:“就是,沈,织,星,三个字。”
程司南低低地嗤笑了一声,百无聊赖地收起眼神,竟也单手在屏幕上飞快地敲了几下。
全程围观两人加微信的两个女孩子,从惊喜,惊讶再到惊叹,互相咬耳朵:
“你听懂了吗?”
“我没有,但他们好像懂了。”
“所以上天为你关闭了一扇门,就一定会打开一扇窗?颜值虽然异于常人,但脑回路也跟平常人不一样?
“额,他们看着,脑子不笨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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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过去,司机来到餐厅催促大家上车,清点完人数重新出发。
接近下午两点,正是午睡时分,吃饱喝足的旅客返回座位,没有最开始热热闹闹地聊天氛围,大部分一上车,蒙头就睡,熙熙攘攘的三两声话语,无声无息地消弭在倾盆大雨。
沈织星回到座位,看见多出来的一件黑色外套。款式简洁但不普通,剪裁精良系列之处透露出价格不菲。她才想起,下车的时候,的确是顺手放了什么东西在位置上,但那时候刚睡醒,脑袋迷迷糊糊,全被程司南牵制着手腕往前,没注意到底是什么。
细细想来,应该是她睡觉的时候,程司南将衣服搭在她身上。
“谢谢。”客车内空调温度低,冷风早就吹掉了外套上残留的体温,沈织星将衣服递给他。捏着一块衣角,指尖莫名隐隐发烫。
“留着吧。”程司南漫不经心地侧眸,两人靠的很近:“麻烦。”
“麻烦什么?”沈织星。既然他携带外套,肯定是旅途中有使用的地方。
“待会儿又要盖你身上,还来给去的多麻烦。”狭长眼尾撩起,深渊墨瞳似是看进人心底,语调散漫又不羁:“你说是不是,沈织星。”
前半段话,沈织星本来准备反驳,结果程司南末尾,突然喊了声她名字,让她当场怔住。
尽管,拖腔带调,不正经,沈织星仍是微微晃神。
此去经年,少年换了样貌,改了声线,隔着数年岁月,再次叫响她的名。
“那个……我保证,不会了。”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沈织星匆匆地掩下长睫。
“保证?”程司南又笑了下,眼神如有实质,落在她乌发下若隐若现的雪白脖颈,纤弱地仿佛手掌微微收紧,就会一触即碎。
“就嘴上说说,得拿出诚意啊,沈织星。”再次轻声喊了她的名字,沈织星理不清突如其来、纷繁复杂的情绪,不得不抬起头,强行镇定地回望过去:“……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程司南懒散地重复了一遍,如叹息般缓慢,沈织星心里,跟着一紧。不自觉地抿唇,贝齿轻咬得微红,别扭纠结的小动作被他尽收眼底,程司南喉结轻轻滚动:“不知道。”
沈织星:?
……
这个很摆烂的答复,自己应该放下心来,却又说不上有多过于放松。沈织星有些泄气地偏过头,望向窗外。其实瓢泼大雨的外界,周遭全是黯淡云雾,也没什么能够入眼。
“我说,沈织星。”
第三遍,姓名自他唇舌间翻滚,每一次他叫的语调不一样,却都相似着缠绕缱绻。
“不知道不等于不兑现。”
老旧却厚实的玻璃窗,模糊地反射着镜前人影,一大一小,若即若离,像是暧昧地交织,又距离遥远。
沈织星坐在里侧,能清晰地看到英挺轮廓,似乎离得近了一些。
“欠着。”
太近了,隔着几缕发丝,沈织星依旧能感受到颈侧的呼吸,明明气息是寒凉彻骨,却灼烧耳尖,迅速升温泛粉。
沈织星忍无可忍,猛地转身,用最简单也是最粗暴的方式,拉开两人距离--伸手推了出去。
然而恰巧此时,程司南低眸俯身,沈织星本想拽扯他胳膊,结果不小心,指甲划过他眼尾,留有一道细细的血痕印记。
“疼不疼啊?”沈织星瞬间顾不上距离不距离,凑地更近去观察他的伤口,鼻尖就快要触碰上他的下颌。
她的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唯独小拇指的指甲长且镶了美甲。这是因为室友最近对美甲兴致盎然,非得把寝室每一只小白鼠都薅秃,另外两个试验品十根指头全是各式各样的繁杂图案。沈织星推脱自己做实验不方便,架不住室友软磨硬泡,于是妥协在最不重要的小拇指上,做了个最简单的花式。
沈织星考虑过把它取掉,近期学业和实习两头忙,便忘了手上这事儿。
平时微不足道,此刻反而因小失大,酿成大祸。那抹血痕从眼尾蔓延至鬓发,浅浅深深,渐次溢出血珠。冷白侧颜上的一抹红,不显骇人,有种异样妖冶的美。
没空欣赏所谓的艺术感,沈织星慌乱地从帆布包里翻出湿纸巾,捂住他的伤口,漂亮眼眸落寞又歉疚:“对不起,对不起,哎……”
“哎哟,我说,小两口的闹什么呢?”
“打是亲,骂是爱,打情骂俏别太过火啊~”
前后相邻座位,听见沈织星惊呼,都起身转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我去,这点儿伤算什么,小伙子破不了相的。”一位大妈操着浓重口音,边围观边比划:“我年轻的时候,都是抡着这么长的棍子,跟我那老头子对殴……老咯,干不动了,凑合着过呗,你这小伤不打紧。”
“对对,不碍事,不过有什么话要说开,别生闷气打架。”另一位大爷清清嗓子道:“问题不大,但不准再动手了啊。”
“没有,我跟他……”误伤了程司南是她不对,可不能误会沈织星跟他是情侣关系。她想解释一番,程司南攥住她指尖,令她动弹不得:“不是在处理伤口吗,专心。”
“嗯嗯,好。”沈织星的注意刹那间被转移,专心致志地擦拭他的红痕,软嫩指腹时不时触碰到他的黑发间。
众人见他俩一个专注地轻拭伤痕,一个静静地任由对方处理,神情冷淡却没有丝毫不耐,两人没什么多余交流,气氛却相当和睦融洽,便纷纷又坐会原位,继续睡觉。
台风雨的天气,视线受阻,闷热地看不清景物,除了闭眼休息,没什么其他的来打发时光,睡觉成为消遣的最佳之选。
其他人渐渐地进入梦乡,呼噜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沈织星睡不着,她仍然保持着身体倾侧姿势,担忧地注视程司南的眼角。
“你怎么总盯着我看。”程司南半低着眼,声线散漫夹杂些许无奈。
沈织星心想,明知故问,还是忧愁地询问:“应该不会有疤痕吧。”
程司南觉得有些好笑,这点浅层皮肉伤能有什么疤,无关痛痒,过个十天半月,指不定影子都消失,可对方竟然忧虑至此……
“可是会留疤诶。”原本打算轻松说出口的没事,话音在唇齿间一转,程司南也惆怅地皱起了眉,端得是忧心忡忡:“怎么办,以后讨不着老婆了。”
沈织星:……
“……那你多虑了。”沈织星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地道:“以你的名字,娶谁娶不到。”
沈织星是想安慰他,不用太在意皮囊,他的学识、能力、家世,除了脾气是欠缺了点儿,其他各方面都优秀出色,符合世俗意义上令人心动的条件。
这话讲完,程司南反而定定地看了她两三秒,深邃眼眸一片黝黑,瞧不出他在想什么。
“对,你说的是。”程司南收回眼神,淡淡地垂下眼尾,与沈织星拉开一两厘米的间隔。这一小段距离放平常是微不起眼,但在并排连着的座位上,明显得刻意为之。
“毕竟。”程司南唇角微扬,似在嘲讽:“傅长辞这种货色,都能有未婚妻。”未婚妻三个字,停顿了一下,咬得很重。
???
这又关傅家少爷什么事?
而且,他好像心情更不爽了,沈织星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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