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第 166 章
参加殿试时会有礼官上门教导入宫的礼节。
崔宜一见到陈二牛便长揖行礼:“见过侯爷。”
“崔礼官, 好久不见,你倒是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如此丰神俊朗。”陈二牛一看这来的还是个熟人。
这不是当年自己要入宫时来的礼官吗?
“哈哈哈,我也是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侯爷。”崔宜没说出口, 以前陈二牛还能称得上少年俊逸, 现在倒是冷峻了许多,更像是将军倒不像是个文臣了。
“这次,你还是多教教我师父和徒弟吧, 你以前教的我还记得。”陈二牛想到自己能看着师父和徒弟学习倒是挺开心的。
崔宜忍不住感叹,没想到侯爷还是有些孩子气。
因为来人是熟人, 这教人的尽心尽力,被教的也用心学,本来就不太繁复的礼节蒋明遥和卓骏之很快就学会了。
卓骏之这个时候终于想起要紧张了。
他只是随便考一考怎么就考上了呢?!
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你的学识见识到了便考上了, 不必觉得惶恐。”陈二牛劝说了一句。
卓骏之将陈二牛教导的话奉为圭臬,陈二牛这般说了, 卓骏之才稍微放松了些。
两日后三人进宫参加殿试。
一门三进士, 陈二牛还是侯爷不少人看向他们的目光都带着探究。
陈二牛无视了这些目光, 站在队伍最前方也吸引了最多的目光。
站在他身后的也是一名少年,看着倒是比陈二牛还要年轻些。
不少人隐隐以这少年为先, 陈二牛就算不用精神力也耳力过人, 他听后面几个人的低语,知道这少年是北方赵家子弟,他的母亲则是出自王家嫡支, 身份自然不凡。
以往有举贤制的时候,这些士族根本不会参加科举。
现在倒是不同了, 便是科举取士取中的大多是士族和庶族, 到头来还是皇族与士族共天下, 天下百姓并不愚钝, 士族自己能自己摸索出怎么驾船建房修路吗?怕是不能,百姓不过是没有机会入学而已。
陈二牛的左手手指轻轻敲着右手的手背,百无聊赖的想。
“我听闻靖安侯要参加会试,没想到靖安侯还真的来了,他一个勋贵何必走这条路子。”
“说是勋贵,不过是找到粮种,傍上了皇室。”
“说的也是,若不是有乐家的面子他一个渔户之子能有什么本事得了会元,不过是运气好得了粮种一步升天。”
“不过是娶了个家奴罢了。”
赵芝嗤笑了一声说道。
陈二牛猛地回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这个身穿锦衣华服的少年:“赵郎君慎言。”乐意童可以自己谦称为家奴,但别人说不行。
“哦,陈侯爷?难道我这话说的有错?乐家一族为皇室家奴本来就天下皆知。”赵芝本来就不忿自己没得会元,现在见陈萤书训斥自己心中冷笑,这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且不说按照昭朝律法,乐家早就非什么家奴,赵郎君这话说的不和礼法,再说乐都护一支远守北境多年,拱卫国土,赵郎君得其庇护却称其为家奴实在是无礼,翻遍四书五经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想必赵郎君该是明白才是。”
陈二牛俯身在赵芝耳边说:“你若是再说一句,我这个会元就写篇城边老妪都听得懂的文章,赞叹赵郎君的品行,对了,我记得赵家在两年前为了夺一片山林屠了柳树村子。待会面圣我不介意上报。”
这些年他和沿途的老农打成一片,所能听到的消息之广便是京城暗卫和禁军加起来都不及。
“你?从哪里知道的?”赵芝面色一变,现在圣人本就厌烦士族,只是没找到什么由头处置他们。
他们自己心中也清楚,赵芝心中一慌,不过是些贱民,霸占的一片上好的林木不知如何用,他们拿来又如何,赵芝在心中安慰自己这殿试是大喜之日,靖安侯也不会主动触及圣人的霉头,想必这只是靖安侯在威胁自己。
“侯爷说得极是。”赵芝咬牙切齿地从口中挤出几个字。
陈二牛这才回过头。
以赵芝马首是瞻的人都不知道陈二牛到底说了什么,赵芝竟然道歉了?!
被陈二牛这么一打岔后面的人也不低声说话了。
很快便有宦官来引着他们入宫。
陈二牛穿着一身火红色的华服,腰间系着炫黑色腰带,身上别无配饰,但他长得高大腰细腿长肩膀宽阔,完全能压得下这身红色。
这回这衣裳不是师兄或是师父帮他选的,而是他自己选的。
今日该穿点亮眼的颜色。
昼合殿中摆了木桌,桌上已经摆好了文房四宝,中榜的学子依次行到自己的位置上。
本朝殿试为圣人亲自出题。
“圣人驾到!”
陈二牛跟随着众多书生一样行礼,一直等到他听到一声:“起身。”
“各位都是才俊,望你们此次殿试能给朕些惊喜。”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圣人的话中没有一丝波澜与喜悦,反而很是肃穆。
刘公公将早先写下的卷子一一下发。
陈二牛一眼看去是三道策问。
第一道问的便是忠君。
“忠君。”陈二牛呢喃了一句,他不能抬起头直视圣颜,但他能明显感觉到圣人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旁人看了都大松一口气,歌功颂德锦绣华文,能考到这一步的人,那个不能随手拈来。
但陈二牛的额头上却是忍不住冒出了一层冷汗。
这是圣人在点他啊。
自己给太子暴露的信息还是太多了些。
圣人盯着座下的陈二牛,一个游学中也能搅动风云的少年,他才未到弱冠,比太子还要小些,他知道自己的儿子能够压住这个臣子,可他的孙子呢。
万一这陈二牛将来心大了,少主难以压制老臣呢?
陈二牛的手持笔悬在纸上,一时竟不知该写些什么。
他对高官厚禄完全没有兴趣。
只不过圣人的顾虑他也能够明白,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更别说事关江山社稷。
陈二牛深吸了一口气,既然不知道怎么说,那便实话实说。
自己见过边疆落日,北地飘雪,沧海悬崖,京城这一方土地,如果不是自己心中志向未改,他本来就不会来。
他愿在不惑之年后请辞,建学院以教化百姓。
陈二牛面色平静,圣人企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可实际上陈二牛沉静得像是没看出他的试探。
难道这个陈二牛和乐意童一般是个纯臣忠臣吗?
乐家那般忠心的臣子可遇而不可求,他当皇帝那么多年早已明白,想要君明臣贤很是不易,是人便会忍不住猜疑有自己的盘算,真能做到乐家的人又能有几个。
皇帝轻轻摇了摇头。
伺候在一旁的刘公公看到陛下摇头,心中一沉。
只希望陈侯爷所写能说到皇帝心中。
答完题陈二牛松了一口气。
时间也很快就到了,他们被带去偏殿等候。
几位考官飞快地批阅着考卷。
宁弦看到那熟悉的笔记再看到上面的内容干枯的手颤抖了一下。
这孩子小小年纪文中为何有种悲切之感,表面上虽然是在阐明忠君爱国之情,实际上字字句句都是承诺,
连宁弦这个自认浮沉多年心如磐石的老人都忍不住心惊,他们这些老骨头是不是逼的这孩子太狠了些。
他的头转向圣人的方向对他微微点头。
十份写的最好的考卷摆在了圣人面前。
圣人一扫便看到了陈二牛的那份卷子。
太子与其的通信他都看过,太子自从发现陈二牛的非凡之后各种信件便都到了他的案头。
只是他没料到陈二牛会写这些。
陈二牛在文章中写,他少时听说渔户转为农户时需要三十两时,便想好以后不娶不生飘于湖上,来时清静,走时也干净。
只是他机缘巧合开始读书习字……
圣人看到的根本不是个野心勃勃的少年,更像是个经历风霜后平静淡然的老人。
圣人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他眼中的那一丝怜悯彻底消失:“陈萤书真是堪称状元之才。”
“臣亦如此想,陈侯爷不愧是少年英才。”宁弦附和道。
剩下的几个考官相互看了看,已经明白了圣人的意思。
众位学子被重新请回大典。
崔宜礼官手中所拿的就是刚写好的榜单。
一众学子行礼等待。
陈二牛在心中默念:“甲榜首位,林州陈萤书。”
略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
“甲榜首位,林州陈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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