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节 学习文字

　　莫一进洞，就察觉到气氛的异常。药长老站起来说：“丽，别想那么多了。我们会好好保护你的。明天你就到老人洞那里，开始教大家文字吧。”
巫恒也说：“明天我会去学习的，这个兽皮就留给你吧。”说完两个人走出了石洞。
洞外的雪更大更急了。莫送完他们,回来问瑞：“怎么了？”瑞说：“丽会写字。恒给了丽这个兽皮，上面写着丽的族群都死了，只有她一个人了。”莫安慰罗丽：“丽，不要伤心，你到了这里，就跟我们一起生活。”罗丽笑着点点头。
莫又说：“丽，你会写所有人的名字？外面已经传遍了。”瑞说：“准是鹰雪说的。”罗丽说：“我能写，我明天就去教大家。”
“那就好。”莫又看着瑞说，“男兽们分组守卫雪墙，今天没有我们。明天开始,白天有你，晚上是我。”瑞点头表示知道了。
三人默默地做饭，吃饭。饭后，莫去照顾叶，罗丽对瑞说：“我先教你写字吧。”“我要先写你的名字。”瑞深情的看着罗丽说。
罗丽拉着瑞回到自己的小卧室。靠里面的一面墙上已经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正”字，每30天一个红色。算算日子，罗丽来到这里已经五个多月了。祭祀礼那天，罗丽专门用了加粗的红色线条。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历法是怎样的，也不知道一年是不是三百六十五天。
罗丽叹息了一声，自己已经不在太阳系了，难怪这里的天体那么奇怪。瑞轻轻的拥着罗丽，他知道眼前的这些是罗丽用来计算时间的，原来丽已经来到自己身边这么长时间了！
罗丽揉了几下脸，给自己打气，既然人类可能只剩下自己了，那么就要代表人类勇敢的活下去，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活出精彩来！
这个世界没有历法，那么就自己造一个历法吧。就把祭祀礼那天作为新年的开始吧！记录到下次的祭祀礼，一切都清楚了。
罗丽对瑞说：“瑞，你也要认真学习写字。我现在就教你。”
其实眼前的这些“正”是瑞学会的第一个字。罗丽让瑞帮忙点亮油灯，在墙上写上四个字“罗丽、虎瑞”，告诉瑞这是自己和他的名字。
瑞异常认真的学着。一会儿功夫，就歪扭着写出了一行字“虎瑞喜欢罗丽”。罗丽笑着说：“还有一个字比喜欢更好，是爱，它表示我们两颗心贴在一起，永远不分离。”瑞的眼睛很亮，罗丽微笑着让瑞握住自己的手，两个人一起写下了“爱”。
罗丽倚靠在瑞的怀里，轻轻地说：“瑞，以后你可以叫我‘阿丽’，这是只有你可以专门叫我的名字。”瑞拥紧罗丽，轻轻的在她耳边呼唤：“阿丽，阿丽，阿丽。”
罗丽仿佛看到了爸爸妈妈的笑脸，看到他们叫着阿丽渐渐淡去。
第二天一大早，瑞和莫就清理了洞前的雪，打通了去往老人洞的通道。瑞把罗丽送到老人那里，就去守卫了。
雪下的小一些了，大家顺着打通的雪胡同，纷纷挤到老人这里来。罗丽让大家自己找来平坦一点的石块或石板，她一个挨一个的给他们写下名字。
淳朴的兽人们，看到自己的名字被写出来，异常的激动，互相比着，看着，模仿着。聪明的几下就学会了，还能再学习写别人的，笨的呢，手总是不听使唤，写出的笔划歪歪扭扭，勇猛的兽人们被小小的比划给难住了。大家边学边笑，高兴极了。
罗丽找到几个首领，想和他们自己的谈谈学习的事。塔外出守卫了，另外的五人都在。
罗丽说：“学习写字不是容易的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要想学好必须长期坚持，而且要系统的学习，我想办个学习班，专门教一些人，让他们再去教别人。而且孩子们必须学习。”
“好，丽，我支持你。”巫雨首先赞同，“学习班要怎么办？”
“就是找一个专门的石洞做教室，准备好各种用具，找一些想认真学习的人，固定的时间来学习写字。”罗丽尽量解释的简单些。
火长老马上说：“我要学习，等雪化了我要去找各种佐料，各种食物，到时候就可以用文字记下来了。”
药长老说：“我们都要来学，画画不能记录所有的东西，用文字更好。”鹰翔点着头，表示同意。
巫恒最高兴了，大声说：“我是一定要学文字的，有些疾病用画是表现不出来的。丽，什么时候开始？”
罗丽笑着说：“当然是越快越好，我们还要再找一些人一起学，而且还要说清楚都学什么？”
“当然是各种食物的名称了。”这是对厨艺着迷的火长老的建议。巫恒马上反驳道：“食物是很重要，但是以前只吃烤肉也饿不死，还是先学草药类的。生病了不用草药是会死的。”
鹰翔说：“还是先学打猎用得着的吧，这是我们兽人最重要的东西。”巫雨表示要先学祭祀有关的，药长老表示雌性怀小崽子也很重要。几个人忍不住争论起来。
罗丽听着觉得非常好笑，大声说：“好吧，我知道了。我会准备好材料，到时候大家来学。”罗丽觉得几个人在一起讨论不出什么结果，还是自己独裁吧。就像自己一年级学写字那样,从简单容易的，日常生活用得着的开始吧。
终于，几人决定在老人洞这里专门准备出一个石洞做教室，由巫恒负责准备各种用具，巫雨确定由哪些人到第一个学习班上课，并决定每天早饭后到教室学习，时间长短由罗丽定。
会议结束后，大家纷纷去忙自己的事。巫雨和罗丽走到外面公布了学习班的事，话音刚落就被大家围住了，全都是要求进学习班的。不让谁去学都不好，最后罗丽只好采取选拔的方式，看看谁的文字写的好，谁优先进学习班。
这下，大家都举着自己的石板和石块给罗丽看，从中罗丽选定了三十人。被选定的人高兴万分，没选上的非常沮丧，罗丽安慰大家：“我们的学习班会一直办下去，一批学完了还有下一批。而且先学的人还要负责教会没学的，用不了多久大家就都会写字了。”
乱纷纷的，事情好不容易确定下来了。罗丽又忙着和巫恒一起准备了黑板，粉笔和学员用的石板。黑板也不是黑的，而是一块儿从岩壁上挖下来的平整的暗灰色石板。粉笔也不是白色的，而是用一种类似软木的植物茎杆，沾着一种暗红的草汁，学员们也用它来写。这种草汁很好找，而且用兽皮蘸水就能擦掉。学员的小石板就更好办了，自己准备一块薄薄的方正的石板就行了。
罗丽还让巫恒组织人准备了课桌椅，就是按照自己上学时课桌椅的样子，在教室里五行六座的摆好，又垫起了讲台，准备了讲桌。整整忙碌了一天，一间简陋的原始版的教室就新鲜出炉了。
罗丽又加班在教室外面的石壁上写出第一批学员的名字，留待点名签到。
很多人都跑来看教室，都想到课桌椅上去坐一坐，大家都太渴望参与这件新鲜事了。被选上的学员大部分是年轻人，鹰雪是当之无愧的一员了，她兴奋的把教室里每个桌椅都坐了一遍，大有在教室睡觉的打算。
劳心劳力整整一天，等回家的时候，雪竟然暂停了，只是天还是阴沉沉的。
晚饭后，把叶安顿好，莫出去守卫，瑞回来。罗丽和瑞讲着这一天的事，瑞说：“阿丽，学习班里没有我，我什么时间学呢？”罗丽笑着说：“你不用去，我给你开小灶，你是最高规格的一对一学习。”
瑞没听过这些新名词，但是不妨碍他明白是罗丽要单独教他。马上跑到外面，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块石板。
罗丽坐在瑞的怀里，伴着叶的巨大油灯，一笔一划的教瑞写字。石壁上投下了二人一举一动的剪影。
虽然这一天很累，但是罗丽睡不着。她努力的回忆自己上学的点点滴滴，回忆那些老师们都教了自己什么，是如何教会大家的。明天自己的第一课该说些什么？
清晨，又开始下起小雪。瑞把罗丽包裹的严严的，送到学堂。石洞外面围了很多人，学员们已经早早的坐好了，药长老给大家安排了座位，很科学的按照个子高矮进行的。
大家目送罗丽走上讲台。站在前面，看着下面一双双渴望的眼神，一瞬间，罗丽体会到了庄重严肃。在这里，自己是文明的传播者，有可能会缔造一个族群灿烂的文化。自己所做的不是随心所欲的儿戏。
罗丽清了清嗓子，微笑着说：“同学们，我们虎鹰两族第一个学习班的第一节课就要开始了。”下面的老少学生们都很激动，腰杆挺得直直的,胸膛挺得高高的。罗丽接着说：“我们人族的文字有悠久的历史，是一代代人不断传承发扬的结果。现在，我们在这里，开始学习文字，今后也会有很多人把你们所学的继承下去，所以，我们身上的责任很大。”
罗丽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样一段开场白，按照昨天自己备课的设计，应该是先讲纪律的，没想到临场发挥了这样一段话。室内室外听到的人都静静的，脸上有凝重的神色。显然，他们也意识到了，自己在做的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药长老的双手颤抖着，巫雨的眼里闪着泪花，巫恒紧紧抿着嘴唇，塔的身体前倾，所有的学员都努力的把每一个字记在心里。
接着，罗丽从笔划最简单的教起。一到十的数字学会后，又写了自然界常见的“水，火，山，石，木，土”等等。
罗丽计划每天上两节课，每节课估计上一个小时，中间休息半个小时，有问题的课下随时问。一开始两节课都上语文，储备一些识字量后再开始上简单的数学加减乘除。罗丽很遗憾自己学的是文科，对理科的知识掌握有限。
每每想到这里，罗丽只好自嘲的安慰自己：“你也就这个水平了，你只是一个启蒙，历史的发展还要靠兽人们自己。”
大家都学的很专心，药长老和巫雨两个老人顶着苍白的头和孩子们一样，一笔一划专心的在石板上写着，每得到一个肯定就非常高兴。
课上大家学的认真，课下教别人更认真。在白雪飘飞的冬季日子里，虎鹰两族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逐渐有了质的飞跃。
最明显的是年轻人。罗丽惊讶的发现他们竟然无师自通的学会写情书了，因为她就会经常的收到一些，有的写在她必经之路的雪地上，有的写在兽皮上，有的写在石板上，还有的写在兽骨上，被偷偷的放进洞里，埋在雪里，挂在树上。
每当清理到这些情书的时候，瑞就非常气愤，明明自己已经在祭祀礼上当众求爱成功了，这些人还来捣乱。鹰鸣反驳的理由是：丽还没成年，既然没有结配，大家就都有机会。一向理智的瑞被气的直跳脚，也无法阻止这些明里暗里的追求者。
对于这些，罗丽都是一笑而过。她很明白自己不能贪心，此生有瑞陪伴就够了。而且她也不想和瑞结婚，因为自己短短的不到100年的寿命，对于瑞来说只是弹指一挥间，何必要让他孤苦余生呢。等自己再长几年，和他生个孩子，就足够了。何必要用那个一个仪式束缚瑞的一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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