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探香
莲心随大夫去抓药。
碧心则去了厨房热了一小碗燕窝粥，又取了几碟小菜。
端至房中后，碧心先是取来口齿乌髭，尔嫣揩牙之后，又端来牙汤，服侍尔嫣漱了口。
梳洗之后，碧心取来几个软枕，扶着尔嫣靠坐着。
齐夫人端起燕窝粥，对尔嫣说道：“待会儿要喝药，你先吃点粥吧！”
尔嫣微皱了眉头，道：“我没胃口……”
齐夫人道：“知道你没胃口，只是不能空着肚子喝药，否则更会不适呢。”
闻言，尔嫣无奈，只好就着齐夫人的手，吃了几口。
约莫过了两刻钟，莲心端了茶盘子进得房内，见尔嫣还未睡着，便对碧心道：“小姐可吃了什么吗？空着肚子吃药，可不行呢！”
碧心接了药汁，用手背温了一下药碗，回道：“小姐病着没胃口，就吃了几口燕窝粥。”又对齐夫人道：“夫人药已不烫了，刚刚好。”
齐夫人接过药碗，对莲心道：“小姐怕苦，可拿了石蜜？”
莲心回道：“已经备下了。”
齐夫人点点头，对尔嫣道：“先把药喝了，再睡一会儿，待会儿出了汗，便会退热了。”
尔嫣点点头，接过药碗，捏着鼻子，仰着头，药一入喉咙，一张小脸便苦的成了小包子，皱得很。
见尔嫣喝完药，莲心便递上一颗石蜜。
齐夫人笑着道：“这么大了，还怕汤药之苦。”
尔嫣娇声道：“只怪爹爹与娘亲太疼尔嫣了，让尔嫣都吃不了苦了呢。”
齐夫人见尔嫣好了一些，便道：“一张油嘴儿，好了，喝了药，再睡会吧。”
尔嫣道：“我已近好多了，娘亲也回去休息吧。”
齐夫人点点头道：“知道了，我这便回去了。”说罢又转身嘱咐了莲心几句，就回了清心院。
齐相与齐正谦下朝回来，便听闻尔嫣病了，两人又一同去看过尔嫣，才各自回房。
这一天，尔嫣都是在床榻上渡过。下午又睡了半晌，才迷迷糊糊的醒来，见莲心在一旁打络子，就问道：“莲心，什么时辰了？”
莲心见尔嫣醒了，便放下络子，起身回道：“小姐醒了，现在申时了呢。”
尔嫣一听，急忙起身：“申时了？糟了！约好了未时相见的，都迟了呢。”
莲心一把扶住尔嫣，道：“小姐别急，你如今身子不爽，怎么还能出去吹风呢，小姐与人约了未时见面，现在都申时了，只怕那人等不到小姐，已经回去了呢。”
尔嫣听莲心说的话也有道理，可是心里却隐约期盼玉离还在桃林等着自己，便急道：“可若是他还在等着呢。”
碧心刚好进门听见尔嫣与莲心的话，便劝道：“小姐，你风寒未愈，不能出去呢。要不，我替您去看看，若是那人还在等，奴婢便与他说了原委，他知小姐病了，不会怪小姐的。”
莲心也点头附和着。
尔嫣见她二人如此，知道今天是出不去的，只好道：“好吧，十里桃林湖心亭，咳咳咳……若是看见玉离公子，便替我道一声歉意。”
碧心点头，便忙不迭的出了门。
莲心扶着尔嫣靠好，说道：“这位玉离公子是何人？小姐这么紧张呢？”
尔嫣含笑不语。他会在那儿等着自己吗？
十里桃林湖心亭。
“公子，快回去吧，都是已经一个时辰了呢，皇后娘娘还在等着呢。”一位侍卫模样的男子对着白衣男子道。
男子并未言语，只是想着：她为何没有来？不知是何事绊住了她吗？
侍卫见公子并不回答，又道：“公子？”
男子微思，回道：“好了，走吧。”
侍卫面色一松，总算是可以回宫复命了。两人便离开了。
不过一刻钟，一个碧色衣衫的小丫鬟便来到湖心亭。
对着空无一人的亭子，碧心喊道：“玉离公子，你在吗？”
一片寂静，见无人，碧心心想，都过了一个多时辰了，那玉公子定是等不及走了。便又转身回府复命去了。
齐府。
碧心刚一进门，尔嫣便问道：“可见到人了吗？”
碧心回道：“奴婢到湖心亭的时候，那里并无人等候呢，想来，应该是走了呢。”
尔嫣闻言，面色微微失望。
莲心见尔嫣面露失望，便道：“都过了一个多时辰呢，想必也等了一段时间了呢。”
尔嫣点点头，面露倦色。
莲心道：“小姐等了这么一会，也累了，先休息一下吧。”随即和碧心退下了。
入夜时分，睡梦之中，迷迷糊糊，总觉的有人在看着自己。尔嫣眼珠一转，忽的睁眼，慌道：“谁？”
一阵闷笑传来，元沣笑道：“别怕，是我！”
听见元沣的声音，尔嫣放下心来，支起身子，随即一想，觉得不对，又惊道：“你怎么在这儿？”
元沣道：“今日在湖心亭等了一个多时辰，没见着你，不放心，便来看看。”
尔嫣见他说等了那么久，心里微微歉疚，嘴上却道：“所以夜探香闺？”
元沣微笑，回道：“是呀。”
尔嫣见他答的倒是坦然，好像一点都不觉得夜探香闺有什么不对，也笑着道：“这时，我要是否要配合你，大叫一声，到时候恐怕人人都道堂堂睿王殿下，居然是个采花贼呢，不知要伤了多少少女的心。”
元沣看着尔嫣，眼中温柔一点一点流泻，道：“如此也不错，只是要委屈齐姑娘累了名声。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便求了父皇指婚，全了你的名声。”
闻言，尔嫣羞然，道：“我不过是迟了约，你便如此作弄我。”
元沣神色温柔，话语认真道：“若我并非玩笑，你可愿意？”
借着月光，眼前男子俊朗如玉，话语温柔。
尔嫣微微晕眩，随即缓缓开口道：“尔嫣此生不求富贵荣华，只求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倘若我心相许之人，不能一心待我，那我情愿一生不嫁。”
元沣微怔，不由的重新打量尔嫣。没想到，一个闺阁女子，能有这样的想法。不由的，心里某些角落为了这些话而坍塌陷落。
尔嫣见元沣并未回答，心下微微失落。
正准备说几句话来缓解下尴尬的气氛，听见元沣说道：“尔嫣，纵有弱水三千，但因有你，我只取一瓢，已足矣。”
闻言，尔嫣惊喜抬头，心里瞬间被幸福感填满，眼中微微酸涩，道：“你可当真？”
元沣越是坚定道：“我既已说出，就绝无虚言。”
尔嫣叹道：“可是你我只是匆匆几面，你何以情真？”
元沣见尔嫣疑虑，急忙道：“你是不信我么？”
尔嫣说道：“我并不是不信你，只是，你我之间并不了解，若是现在说这样的话，未免过早些了，如若真是情真，也只有时间能证明这一切。”
元沣听尔嫣如此一说，道：“我知道你我相识尚浅，你可愿给我时间？让我证明今日我并非一时之兴，我所说的都是心里话。”
见尔嫣点头，元沣心中雀跃：“太好了，尔嫣我真的高兴……”
话未说完，门口响起碧心的声音：“小姐，都半夜了，您和谁说话呢？”
闻言，元沣与尔嫣皆是一惊，糟了，尔嫣低声对元沣道：“你快走吧，莫叫人发现了呢！”
元沣点头，对尔嫣道：“你若找我，就派人到王府说一声。”
尔嫣点头，元沣从窗户溜走。
元沣刚走，碧心便推门道：“小姐？”
尔嫣躺在床上装的睡眼惺忪，对碧心道：“怎么了？”
碧心疑惑道：“奇怪，明明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呢？”
尔嫣道：“是你梦中与人说话吧，可莫要吓人呢，回去睡吧，这儿哪儿有什么人呢！”
碧心迷糊说道：“啊！奇怪。”说着便转身出了房门，将门带上。
见碧心走了，尔嫣松了口气。躺在床上，想着今晚元沣说的话，想着想着，眼角溢满笑意，真是羞煞人。唉……脸好像更烫了。
月光若水，温柔流淌，见证着这世间的有情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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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齿乌髭[zi]：据记载早在公元六世纪的南梁就刊刻于石碑的“口齿乌髭”，用皂角、荷叶、青盐等各种药物研熬而成，对牙齿口腔有增白留香、消炎镇痛作用，还兼可乌发美容，实在可以说是我国乃至世界最早的药物牙膏。
牙汤：中草药洁齿的配方，有的是熬成药汤来洁口。
茶盘子：托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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