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一片伤心画不成
清晨的城门外，人烟甚少。
零星两三的挑货郎，挑着担子，一步一摇的进了城，准备一天的生计。
一位略显单薄的青衣书生，站在城门边儿上，时不时踮起脚尖，望向城内。皱了一对秀眉，好似在等人。
一阵轻蹄之声，一对人马飞驰而过。
男子驭马身姿飒飒。
“吁”骏马调头，打了个响鼻，站在书生身前。
男子皱了眉，微微不悦，语调冷然的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书生微微紧张，咬紧了嘴唇，顿了顿，便仰了头，眼中微微莹润，道：“我要与你一起去。”
男子挑了眉，语调略轻柔一些，道：“此去不是游山玩水，涂州一路危险重重，我不能照顾你。再说酒楼这边你也要顾着，在这边等我吧，素素。”
原来这书生就是春风楼的掌柜，柯素素。
素素攥紧了手，语调凄楚却又坚决：“足足两月，四爷未曾踏足春风楼。素素只恨这世间无限的丹青手，却是画不成素素的伤心。这两个月，素素想过无数的可能。自从父亲大人含冤离世，素素便是一人。此去涂州，就是因为危险，素素才要和四爷一起去。素素无需照顾，只愿与四爷共赴难，望四爷成全。”
叹了口气，男子转头吩咐道：“云中，你先行一步，去前方再购一匹马来。”
云中应道：“是，太子殿下。”说罢，便策马飞驰。
元沣伸手，道：“你先和我一乘，随后到驿馆便换了侍卫的衣裳吧。”
闻言，素素舒了眉，嘴角隐含了笑意，就着元沣的手，上了马。
骏马飞奔，卷了尘土，迷蒙了谁的眼。
太子府内。
碧心提了绣鞋，匆匆赶至门口。见尔嫣仍旧倚在门口，看着已然消失的人影。不由的打趣儿道：“小姐，太子估计都走到城门口了，你在这儿也能看得见么？”
尔嫣不由面红耳赤，啐道：“好你个碧心，敢取笑太子妃，小心被掌了嘴。”
碧心连忙一福身，行了个礼，笑着道：“太子妃娘娘，快把绣鞋穿上吧。奴婢还没听过哪个太子妃不穿鞋子就跑出来呢，让桂嬷嬷知道了，便要气得捶胸顿足起来呢。”
尔嫣红着脸，笑了起来，趿了鞋，对碧心道：“太子妃乏了，走，补觉去了。”
这一补便睡到了日上三竿。
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看到莲心坐在桌前打着络子，就唤道：“莲心。”
莲心起身，道：“小姐醒了？”
尔嫣点点头，娇声道：“饿醒了。”
莲心笑道：“约莫着小姐该醒了，已经让厨子备下了呢。”
尔嫣起了身，一边梳洗，一边赖声道：“就在房里吃吧。”
莲心应了声，便出了房。
不一会儿，莲心和碧心提了食盒，进了门。
天气燥热，虽然室内用了冰雕风轮，但还是食欲不佳，粗粗用了些膳食，便让丫鬟撤了。又吩咐丫鬟拿些冰镇瓜果和碎冰过来。
一时，瓜果碎冰蜂蜜摆了一桌。
碧心不由好奇道：“小姐这是要做什么？把这瓜果都拿了来？”
尔嫣故弄玄虚的笑道：“本小姐今天就让你们大开眼界，做个冰碗给你们尝尝，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透心凉。莲心，去把前几日烧制的琉璃碗取来。”
莲心也是好奇，小姐经常会做些闻所未闻的吃食，做法新颖，口味独特呢。前些日子，便画了图，让人去烧制这琉璃碗。心下想着，便取了一副琉璃碗，半透明的琉璃碗上雕刻着云纹，晶莹如冰露一般。
一旁的尔嫣早已开始用瓷勺挖西瓜的果肉。只见瓷勺一转，果肉便如一颗硕大的明珠一般，成了颗圆溜溜的果肉球，煞是可爱。
将西瓜挖好，又将荔枝与葡萄剥了。
又让碧心将蜜橘剥成一瓣一瓣。莲心则帮忙把水蜜桃切成小块儿。
弄好水果，尔嫣便将碎冰铺在琉璃碗底，倒入鲜奶，将水果一一放在碎冰之上，最后又将蜂蜜淋在水果之上。
这一大碗的冰碗便完成了。琉璃透明，鲜奶淳白，衬托了瓜果鲜艳，混合了蜂蜜，更显晶莹，仿佛每个果肉都带着晨露。果蜜之气，香味四溢，让人不忍下手。
尔嫣盛了一勺，放入口中，口中瞬时便被果蜜清甜的香气充盈。含了一抹满足的神色，叹道：“真好呀，阿离不在，太可惜了。”又催促道：“你们两个还站着做什么？再不动手，我就吃完了哦。”
言罢，莲心与碧心便急忙拿起瓷勺吃了起来。
碧心吃了一口，便满脸幸福的样子道：“小姐，真的是透心凉耶，凉到我心里去了呢！”
莲心也点头，一脸崇拜道：“小姐真是厉害呢，这冰碗真是解暑最佳之品了。若是放在春风楼，恐怕就是十两银子一碗，也是争抢着要的呢。”
尔嫣一听春风楼，便嘟了嘴，道：“自从大婚之后，便不再去过了呢，也不知素素怎么样了呢。”
莲心道：“小姐如今是太子妃，身份不便，不好随意出府呢。”
尔嫣面色微微失望，道：“还是做齐家女儿好！莲心，待会儿日头下去了，你去春风楼看看，若是碰到了素素，便让她来一趟吧。就说我久不见她，想她了。”
莲心应了下来。
三人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会子话，将冰碗吃了个底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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