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山人自有妙计

老牛等人一路朝着墨迹狂奔，桑塔纳上的两个警察轮流开车，再加上车子性能更好，将老牛远远甩在身后。
  老牛开着被撞击过的面包车不敢跑太快，又没有可以换手的司机，只能稍微放缓速度，开到半路实在熬不住了，香烟一支接一支，抽得嘴巴发苦，后面的小花也被熏得咳嗽连连。
  在过度消耗了整整两包红塔山之后，老牛通宵赶路，终于在上午回到了墨迹公安局，安排人员陪小花去医院治疗，又派人对吴超仁进行讯问，一顿忙碌之后，老牛才能够偷点时间在专案组办公室坐下来歇一口气。
  此时朱援朝和涂刚已经去救人了，小马还在医院看守刀疤，老牛准备稍微睡半个小时再去医院，就在他刚刚陷入梦乡的时候，桌子上的电话突然想了起来，老牛看着桌子上吵闹个不停的电话，感觉那话筒仿佛要跳了起来。
  刚刚睡着就被吵醒，老牛一下子还反应不过来，脑袋里正在想自己在哪里？要干啥来着？猛然间他惊醒了过来，赶紧拿起电话。
  “喂，这里是牛卫国。”
  “啊？牛队你已经回来了？”电话那头传来朱援朝的声音。
  “对头，我这边已经搞定了，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什么搞定了？”朱援朝有点不敢相信。
  “小花救回来了，两个中间人也抓住了！”
  “队长你开玩笑吧？你才走了两天就从申川回来了？”
  “你是不是办案子办傻了？我坐飞机吗，两天从申川来回？我们预判的逃跑路线正确，在路上把对方抓住了！别扯淡了，赶紧说你那边的情况！”老牛预感到朱援朝他们遇到了大麻烦，不然不会和自己绕弯弯。
  “我们这边情况不妙哦！我们到了单山镇派出所，所长说这边民风彪悍，卖进去的妇女没有救出来的可能！之前他们强行救人引发了大规模的暴动。”朱援朝有些心虚的说道。
  “朱援朝你和涂刚是干什么的？”老牛突然提高了音量。
  “我...我们...我们不敢轻易冒险。”
  “你们不敢冒险，那你让谁去冒险？你是警察，人民警察！你不为人民冒险，准备让人民为你冒险？”老牛严厉的批评道。
  “队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倒不怕冲进去救人哦，只是担心被村民围堵了出不来，反而会害了小翠。所以我们打算汇报一下，做好准备再去救人。”朱援朝赶紧解释道。
  “这还差不多，我还以为你们两个要退缩了呢！说吧，你们的方案是什么？”老牛的口气缓和了下来。
  “我们是这么打算的，假设这个村子的情况确实是单山镇派出所说的情况，那我们就不能只去几个人救人，需要联系东海省公安局和武警总队，安排几百武警进山救人。”
  “你们这主意非常好！”老牛赞扬道。
  “谢谢队长夸奖，我们一直很纠结呢！”朱援朝不由得得意起来。
  “好就好在你们在胡说八道，我甚至有点怀疑你们两个中队长的能力。”老牛接着就是当头一盆冷水。
  “额...队长你觉得这方案不可行？我们几个还认真讨论过了的。”朱援朝对于自己的计划被完全否定感到有些郁闷，如果是其他人这么否定他，  他是不会接受的，但老牛这么说，他知道老牛一定有他的充足理由。
  “你们去这是去救人还是去剿匪？先不说能不能救人，搞这么大的动静，有两个可能的结果，一是小花提前被转移，我们扑个空；二是我们进村后，引起整个村子的暴动。那我们能开枪吗？”
  “如果只是阻碍我们救人，我们肯定不能开枪。”
  “好，我们不能开枪，你去这么多人有什么用？逼着老百姓和武警冲突吗？”
  “如果和武警激烈冲突，我们不就可以开枪了？肯定也能把人救出来了。”朱援朝还是搞不懂老牛怎么想的。
  “对，这种情况可以开枪，但是这些老百姓是不是死得很冤枉？你要知道，收买被拐卖的妇女，刑法也只是规定了三年以下有期徒刑。这些人不是人贩子，只是娶不到媳妇的穷苦人，在他们的思维里面，花钱买媳妇根本就不是犯罪，我们不可能这么快就完全杜绝这种行为，所以我们不能简单的用暴力手段去解决问题，何况你的这个方案很可能引起严重后果。”
  “当然，不是说我们不能用暴力手段解决这个事，我们要先尝试其他方法，哪怕去骗、去把人偷出来，暴力手段是最后的解决方案。”老牛定下行动基调，那就是尽量不用暴力手段救人。
  “我有点理解你的想法了，可是这种彪悍的民风，我们怎么才能救出小翠？”朱援朝有些理解老朱的想法了，但是该怎么救人完全没有思路。
  “哈哈哈，山人自有妙计！等着我过来。”老牛卖了个关子。
  挂了电话，老牛又抓壮丁抓住小杨，让他和自己一起去义井县救小翠。
  “牛队，刚刚杨大队给我打电话，让我在局里等他，小陆这会没事，你看能不能找他陪你去救人？”

  “嘿嘿，你个年轻人，还是当过兵的，遇到困难就想躲了？你们首长让你马上出发，你会不会说你要先睡一觉？”老牛一眼看出小杨想躲，更不会放过他。
  “牛队，你放我一马，我不想去村里救人啊！”
  “嗯？！怎么的，你是不是共产党员？”
  “我是共产党员！”
  “那你就是怕死的共产党员！”老牛来了个激将法。
  “我才不怕死，我是怕救人的时候被激怒了控制不住自己。”
  “我们是去把人接回来，又不是去抢人，跟我走，让你见识一下该怎么救人！”
  “不用动粗啊？那我和你一起去！”小杨一听老牛有其他办法救人，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朱援朝挂了电话，三人只能大眼瞪小眼。
  “你们队长还真是有意思啊！我得和他好好学学，看怎么在这种情况下把人救出来？”邢达实在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朱援朝和涂刚大眼瞪小眼，感觉尴尬得想找个地缝躲进去。只希望这个牛山人的妙计真的靠谱吧。
  “队长还是厉害啊，居然这么快就把小花救了出来。”涂刚作为一个老油条，很擅长化解这种尴尬的局面。
  “他的判断太准确咯，有时候问他为什么吧，他也说不出来，逼急了来一句侦查直觉。”
  “哎，这次出来本来是来核实赵宇身份的，谁知道啊！居然就把案子破了，人也救出来一个，要是队长真有什么好办法把姐姐也救出来，我们刑大又立一个大功。”涂刚说着说着心情好了起来。
  “这一点不得不佩服牛大队，我听杨大勇说他办过的案子还上了公安部的教材，可惜我没有机会去学习，这次事情完了一定要让牛大队好好给我们大队上上课，让这帮家伙知道一山更有一山高。免得他们以为自己破了几个案子就天下无敌了。”邢达这次配合老牛办案，对于老牛的案件分析能力和决断力感到佩服。
  双方于是开始猜测老牛到底会怎么救人，涂刚猜测老牛准备化妆成乞丐，假装进村乞讨，然后乘机带走小翠；朱援朝猜测老牛准备化身采花大盗，悄悄翻墙入室把小翠偷出来，毕竟抓了那么多的入室盗窃犯罪嫌疑人，看也看会了，队长一定会是一个优秀的盗窃犯！
  邢达思考了很久后得出了结论，老牛会冒充人贩子，进村把小翠买回来，毕竟这是最安全也是最有可行性的方法。
  朱援朝和涂刚听了虽然觉得这不符合老牛的风格，但承认这也是一个比较可行的方法。于是双方从推测救人的手段变成了商业互吹，现场充满了快乐的空气。
  墨迹离义井不算太远，老牛没有让几人等太长时间就赶到了单山镇派出所。
  看到老牛到来，众人马上围了上来，大家讨论了半天，都对老牛准备怎么救人充满了期待。
  “牛队好啊，辛苦了，听说你已经被小花救出来了，还把跑掉的两个嫌疑人全部抓获，恭喜你了！加上之前抓的三个，如果再顺利救出小翠，这个案子就完美的破案了！这下至少是一个省厅的嘉奖了！”邢达热情的对老牛道贺。
  “这离不开墨迹公安局的全力支持啊！我们来的时候根本没想过要在这里抓捕嫌疑人，就来了四个人，这段时间真是用了你们不少的警力。”老牛也高兴的笑了。
  “哈哈哈哈，不碍事的，我们也歪打正着的破获了一个抢劫团伙，如果不是配合你们办案，这会我可能还在公路上到处巡逻吧！”
  “队长，说一说下一步的计划吧，大家在这里讨论了半天了，最后形成了几种方案，都是有操作空间的，看看你是怎么想的吧？”朱援朝忍不住想老牛揭开谜底。
  “单山派出所所长对这里的情况很熟悉吧？”老牛先问了个问题。
  “是的，他非常了解这边山里的情况，之前他也参与过救人，但是失败了，还造成了县城的骚动。他建议我们放弃救人，他可以去给农户打招呼，让他们好好对待小翠。”朱援朝说到这里又有些生气，第一次觉得当警察这么窝囊。
  “嗯...知道了，我们先进派出所吧，这个事还得他来帮忙。”老牛不知可否，并不想对所长的言论发表意见。
  值班室里面，林所长正在喝茶看报，这种县城下面的镇派出所，十天有九天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很多警察的家就在派出所旁边，甚至就在派出所大院里面修一栋家属楼。所以他们也很少换单位，对自己的辖区的熟悉度非常高。
  “林所长你好啊，我是南丰公安局的牛卫国。”老牛伸出手。
  “你好你好，你的两位部下昨天晚上就到了，你也是来救人的吗？”林所长慢条斯理的说道。
  “是的，不把人救回去，我们没法交差哦。”老牛摸出怀里的烟，麻溜的开始了香烟外交。
  林所长接过烟，有些遗憾的说道：“不是我不帮你们，是我们这里确实不好搞，这么多年了，就没有成功解救的案例。”

  “我们这个案子比较特殊，被拐卖的是两姐妹，都是学生，如果一个都救不回去，孩子的父母估计也活不下去了。”
  “还有这种事？难怪你们这么重视，两姐妹都被卖到这里了？”林所长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身子微微坐正。
  “不是，我们好不容易得知姐姐被卖到这里了，妹妹还不知道情况呢。”老牛看林所长有些重视了，决定加加压。
  “那牛队长你说说准备怎么救人吧，如果能够帮忙，我们也不会推辞。”林所长听到是两姐妹同时失踪，果然也起了同情心。
  “我假装是小翠的舅舅，她家里还有个弟弟没钱娶媳妇，所以她爹就背着她娘把孩子卖了，挣了钱给弟弟娶媳妇，孩子她娘知道孩子被卖了，在家里寻死觅活，她爹没办法，就托我来这里看看小翠过得好不好，如果过得好，那以后两家人就是亲戚了，要多来走动。”老牛把他准备的剧本说了出来。
  “牛队长，你这方法可以啊！”林所长和邢达同时给老牛竖起了大拇指，这个方法肯定能顺利接近小翠。
  “队长，你这个方法可以顺利接近小翠，但是你准备怎么把人带走呢？”朱援朝提出了疑问。
  “我找个理由在他们家里住几天，几天时间肯定有机会跑路的，你们就派人在周边埋伏好，随时准备接应我。”
  “你怎么让对方相信你是小翠的舅舅？”涂刚也有疑问。
  “林所长，这就要靠你了，麻烦你去给对方带个话，就说家里人找过来了，要看看孩子怎么样。”老牛看向了林所长。
  站在旁边吃瓜的林所长没想到老牛把自己也算进去了，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答话，他想了想说道：“我去说一声也没问题，但是你们一拍屁股走了，对方来找我怎么办？”
  “林所，对方毕竟是犯罪，我们当警察的，没法处理他们也就算了，还怕他们来找麻烦啊？”老牛盯着林所长，看他敢不敢履行一名警察的职责。
  林所长点燃一支烟，在小院子里面来回踱步，他非常纠结，老牛这个方案非常好，但是自己却要冒事后被报复的风险，最后他想到小翠两姐妹失踪，家里天都塌了，自己冒点险又算什么呢？
  “就这么干！给我说说小翠长什么样子？今天我就去村里找收买人谈，顺便帮你们打听一下对方是个什么情况。”林所长狠狠跺了跺脚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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