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无价之宝
极雨之地,浩瀚无边的海洋里,汐儿与小蛇架着小木船从浪涛翻滚的海面上急速行进着。
由于汐儿拥有水系能力,所以他们的驾驶不需要普通人力去摆动船桨。
她们互相讨论着从水阙仙台上得到的知识与感悟。
“小蛇,知道为何我要让你讲讲你的感受吗?”汐儿问。
小蛇摇了摇头。
“因为我想要知道更多。”汐儿笑着继续道:“举个例子,假如我们去看同一本书,就会发现彼此的想法和感悟各有不同,当然可能也有一些相同的地方,这是因为你我的生活经验存在差异,总的来说就是三观不同,导致想法不同。”
所谓三观指的是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
见小蛇点头,汐儿继续道:“所以,我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吸取多方面的想法,取其精华,博采众长,并在与人的交流中获得进步。”
“那个,小姐,我有话要说。”小蛇犯难了。
“你说。”汐儿同意道。
“小姐,不瞒您说,我穿越去见宣博益的时候,就只是站在一边看,毕竟我学识有限,能帮到您的不多。”小蛇尴尬道。
“就像,就像……”小蛇犹豫着。
“不用担心什么,我会认真听的,你继续说。”汐儿示意小蛇继续说下去。
“就像,小姐您和我看同一本书的话,由于我的懂的太少,可能会看不懂那本书,那本书上的内容于我而言,就像是晦涩而又枯燥无味的文字,让我无法领悟到任何东西。”小蛇尴尬着说完。
“这……”
听完小蛇的话,汐儿也是一阵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的确,如果一个人因为看不懂书本上的语句所蕴含的深奥的大道真理,那么只会感觉到看书是在浪费时间;或者存在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看了一本自己没有能力阅读的外文书本,就像是让没上过学的小孩子去阅读课文,然而这个小孩却只能勉强看懂书上的图画。
真是强人所难。
可小蛇接下来的话却又让汐儿看到了希望。
“小姐,不知为何,当我每次看到有人从宣博益那里如获至宝一般地离开,眼睛亮得像两颗太阳,我都感到好奇和遗憾,就好像自己缺少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般,很渴望得到,却又不知如何才能得到。”
“孺子可教也,你有这个想法就对了,我可以让你得到它。”汐儿两眼发亮地看着小蛇,胸有成竹道。
“多谢小姐。”
说完,小蛇就要拜倒,却被汐儿扶住了,“诶,别这样,你这一拜我可受不起,我教你是应该的。”
“可是……”
“不要可是,你记住了,我从没有把你当做我的奴隶看待,对我来说,你是一个人,我把你当做妹妹来看待。”
“那我以后可以叫您姐姐吗?”小蛇问。
“可以的。”汐儿开心地点头道。
对于如何教育小蛇,汐儿已经想好了,她打算结合自身的学习经验,运用宣博益的教学之道。
宣博益曰:
界外有华夏,华夏儒释道。
教育可以释为先,释为佛,乃习得八正道;
然后知借典籍之暗以悟明,成无上正觉,方成觉者。
觉者习儒,天降大任于其身,乃生可入世,自律之,以行天命。
天命尽,生无憾,方习道,终以隐世无为而不在乎生死,可以化道矣。
此教育方法为宣博益所总结,说的是一开始的教育应该教育学生以修炼八正道为先,所谓八正道包括正见、正思维、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定。
具体来说就是指要修炼正当的认识、正当的言行举止、正当的思想与念头;并从事正当的工作,拥有正当的使命,拥有上进心,然后要坚定不移。
习得八正道后,便开始学习儒家的积极入世,身负天命,完成天降之大任。直到人年老体衰,有心无力,再也无法完成天命大任,也就是到了学习道家无为的时候,可隐居山林,看淡生死,不再有心思和气力去改变世间的一草一木,更没有丝毫遗憾,死后精神和肉身都回归自然世界,身化于道中。
这是汐儿对于宣博益教育之道的部分理解。
只是汐儿在穿越时,见到过不同时期的宣博益,发现宣博益的教育之道在发展之中不断丰富和完善。
宣博益通过不断的推翻、继承、创新与重建,最终认为儒释道在教育中并不需要有先后之分,三者应该同时进行,并完美结合,以便学生能够对他们自己的人生及时作出有效的规划,免得虚度光阴。
再后来,宣博益又推翻了自己之前的虚度光阴说法,他认为学生需要一些迷茫,迷茫有时候能够让学生得到更好的发展,甚至有时候还需要合理地放纵,以发泄一下他们自己的情绪欲望,让人的天性得到必要的满足,使其得到全面发展。
因此,享受适度的娱乐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些都是汐儿穿越见到宣博益后所感悟到的精髓,对目前的汐儿来说已经算是一个极限了,毕竟她的阅历还是太少,缺乏很多感性经验。
她敢肯定,未来当她回忆起那些关于宣博益的画面时,她将会领悟到更多东西。
现在考虑到小蛇拥有对黑暗的直接经验,所以暂时不需要书籍刺激,已经觉醒的小蛇就已经拥有了强大的正能量。
关于书籍对现实世界的影响。看书可以让人经历间接的黑暗经验,然后产生力量,作为成长之路上的强大推力。一个会看书并且善于利用书籍的人,就是能够在见识到书本中的黑暗后,内心变得无限光明和强大无比。
那些什么仙和神都是不存在的,仙与神要么是人死后被奉若神明,要么就是自然界的不可知力——天道、地法和水文。
假若有活着的人自称为神,那么只有三种可能,要么他是个骗子,要么他是他自己的神,要么别人吹捧出来的玩笑。
那些自大自称神明的家伙,不过就是觉悟到了一些真理,然后夸张地将其称为无上心法、无上正觉、无上神觉什么的,其实这些真理都很好领悟,只不过领悟到的人总喜欢遮遮掩掩,故作高明,把简单的东西复杂化,神秘化。却不知他们自身在领悟到这些真理后,一开始可以极度兴奋,但随后的现实又让他们失去新鲜感,乃至变得麻木,最终不再有丝毫兴奋,失去了原先的光明,以至于内心只剩下一小朵烛火之花,散发着微弱的光团,那种感觉究竟去了哪里?
有人说内化在心,藏于心底;也有人说人类对真理产生了精神免疫。想要重获能量,必须接触那些新鲜的东西,阅读新题材的书本,才有可能二次觉醒;或者积极入世,通过解决现实问题来完成二次觉醒,再次让内心绽放无限光明。
因此,只有当千辛万苦地求得真理后,真理才会被视为无价之宝,否则就会被挥金如土,视作玩笑。
积极入世。
在现实生活中,人既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又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这个说法看起来矛盾,实则用哲学解释起来,就是对立统一,丝毫没有矛盾。主要就是现实情境的不同,就比如神洲边境战场上那些被杀的将士们,他们都想活,但当被逼到绝境的时候,他们又会放手一搏,看似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其实命运依旧在他们的手中紧紧握着,假若不能活,那他们愿意拼命,就算战死也不枉费此生。
命运是最难以主宰的,也是每一个人所必须主宰的,并且一个人只能主宰自己一个人的命运。
妄图主宰他人的行为都是笑话,毕竟人的生命本来就很脆弱,没了也就没了,倒不如好好珍惜,顺其自然。
道家所谓“无为而治”的思想是指在遵循自然法则的情况下,不作为地维持一个最有利于人的发展的生态平衡。
界外,道家老子说:“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意思是说,当失去了这个平衡后,就会有仁义出现,以维持平衡稳定;聪明智慧出现,就显得有些虚伪,在这个时候想要修复平衡,是很难很难的。
对此,宣博益结合当时自己所吸纳的诸多思想,对其进行总结时说:为何大道废,才有仁义?为何不在大道无缺时,及时做出补救预防?让仁义智慧及早出现,防患于未然,以护大道平衡。
意思就是说,不到事情紧急,火烧屁股的时候,仁义智慧就不会出现;可当事情紧急,火烧屁股的时候,仁义智慧才出现,就显得太迟了,甚至还有些可笑,基本上难以补救过来,甚至还要实施抢救。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在问题刚出现时,及时处理,可以轻松解决;不及时处理的话,积少成多,泛滥成灾就晚了,再处理就只能于事无补。
也有人认为大道毁坏之后,才有所谓的仁义。大道不行,才要假托仁义,但是成效不彰;老天爷不消灭坏人,那么侠义之士才需要替天行道。
汐儿领悟了哲学,对于教育小蛇,勉强可以试试,将理论联系实际,化作行动。
她明白,有时候,很多人并不是理解能力有问题,而是理解错误,或者为了自身利益刻意扭曲真理;亦或者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
当邪恶腐败之人掌权了,就会将智慧当做狗屁与祸害,把拥有仁义的君子当做毒瘤,视作害群之马杀掉,让小人的阿谀奉承之声环绕,导致大道有缺,最终酿成大祸。
要是这时候再将君子请回,修复大道平衡,已经很难再抢救了;即使上天垂帘,抢救过来了;掌权者不再需要君子,将君子杀掉,又会重蹈覆辙,毕竟没能解决根本问题,因为新的问题会接连出现。
误了,误了。
“这就是孔子失败的原因啊!孔先生积极入世,却没能挽救局面,但他最后却成功作出《春秋》,乱臣贼子皆惧,三百多年后,他的思想才受到世人的青睐。”汐儿一边回忆,一边以宣博益的语气说同样的话。
孔子自己无法成为掌权者,却想用繁杂的周礼来束缚国君的昏庸欲望,在道家老子看来,显然是不可能的。
毕竟做人呐,不可能做到十全十美。
汐儿记得,宣博益有一个弟子,叫月衍。
月衍因为生怕自己待人不周,没法做到全部的礼仪,所以每次在见人的时候,都会十分紧张,又害怕见到人,不想与人交流,从此不再出门。
宣博益见弟子月衍没来,便前往月衍住处,询问缘由。
得知缘由后,宣博益叮嘱月衍,让他不必在意太多无用的礼节,做好自己,顺其自然便可。
太在意礼节,反而不利于礼节的施行,没法面面俱到,有时候人还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礼节而被问罪,被视为大不敬,这在孔子生活过的春秋时代更是如此,周礼之大弊就像是枷锁一般捆绑住人人的身心,让人喘不过气。
宣博益评价说,周礼太过于注重形式,说它不务实事,是因为人们要花太多时间浪费在这上面,最后发展得像是严酷的法律一样,让人忘记了其礼之本意,死板而不知变通,并非以人为本。
礼仪本就来源于心诚。
假若齐之以礼,无法让人感到羞愧,那礼仪也就无用,因为他人无法让你保持心诚,心不诚,自然无须礼仪,如果这时还用礼仪这一套,要么就是虚伪,要么就是身不由己,要么就是拥有了对礼仪的信仰。
信仰是崇高的,但却很少有人拥有对礼仪的信仰,假若君主拥有这种信仰,臣子也拥有这种信仰,君臣一心,自然不再有昏君奸臣。孔子应该是这样认为的,但让他感到无力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总是因为矛盾冲突,而在有意无意中打破彼此对礼仪的认知,将礼仪践踏于脚下,使人渐渐失去对礼仪的信仰与依赖。
克己复礼为仁,但这是建立在人的生存需要为基础上的。
物极必反,宣博益思考过很多,他时而喜欢儒家的思想,时而又讨厌儒家的那一套;转而喜欢上道家,可过了没多久他却讨厌道家,又喜欢上了儒家。
最后他究其原因,是因为他看到了道家的一句话——古之善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民之难治,以其智多。
意思就是说,古代善于推行道的人,不是用道来使人聪明,而是用道来使他们处于无知的状态中。
在宣博益看来,这无异于是使人处于一个黔驴技穷的状态,智者变成骗子,以欺负愚者来获利。
界外,华夏春秋时期,有位法家名叫管仲,因为“愚公之谷”事件而主动请求修明法治,此事件说明:假若智不欺愚,国的确可以长治久安。
所谓蠢驴蠢驴,应该就是来源于黔驴技穷这个典故。
使人无知的后果很明显,那就是使人变成驴头,然后被老虎吃掉。
刚开始,黔无驴,有好事者船载以入。
猛虎会因为无知而惧怕驴子,而驴子因为蠢而不知道逃走。
后来,猛虎经过一系列的试探而知道黔驴技穷,最后把驴子吃掉了。或许直到被咬死之前,驴子才从无知变为有知。
猛虎和驴子一开始可以相安无事,是因为无知,可随后事情的发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要用发展的眼光看待现实,坏人可以用礼来束缚,但如果狗急跳墙,难免不会在需要生存的时候对好人下手。
使人无知,根本是不现实的,把眼光放大一点,非洲大草原上,狮子和斑马在野外生活,虽然是动物,但都是有知的,更不要说人了。
道法自然,非洲大草原就是最好的例子。
斑马在看到自己的同伴被狮子吃掉后,就知道狮子是他们的天敌,这一点无可避免;狮子在吃到斑马肉后,就知道斑马是它们的食物;这一点也无可避免。
显然道家的那一句话不切实际。
更何况坏人和好人都是人,好人可以因为经历过的一些苦大仇深的事情而变成坏人;坏人也可以因为大彻大悟而改过自新。
正是因为这件事,宣博益才站到了孔子那边,认为根本没必要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看成是狮子与斑马之间的捕食与被捕食关系。
弱肉强食本就不是同类相残,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人可能是宇宙中最先进的种族,那些复刻在基因里的记忆与秘密。
对此,宣博益虽然不站在道家那边,但他还是吸收了道家的某些重要思想。
他并不全盘否定道家思想,也不全盘肯定儒家思想,对于佛家思想也是取其精华,他只是更偏爱儒家的思想,最终他通过知、行、学、思、耐与感悟成就了自己的思想。
如果要问宣博益的思想属于哪一家,他会说自己的思想属于他自创的“实家”与“生家”的合一。
实家思想为联系实际,相信现实,信仰现实,人的精神需要和物质需要都属于现实需要,是特殊的现实主义。
生家思想为珍爱生命,热爱生活,活得有价值,有意义,生命高于一切,人的精神需要与物质需要也都属于生命需要,是生命主义。
合起来为实生思想,就是认为生命是真实存在的,应该联系实际好好珍惜,将其紧紧握在自己手中。
“姐姐,我想一直都跟着您。”小蛇期盼地看着汐儿说道。
“嗯,既然你已经觉醒,那就跟着我吧。”汐儿摸了摸小蛇的脑袋。
话虽如此,有主仆契约在,小蛇想不跟自己都不行。
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没错,自己是对的,人无精神而不立,殊不知一个现象会有多种解释,连宣博益都不认为自己的理解就是绝对正确的。
但是,偏偏有人想用自己的思想去攻击别人的思想,强加给别人,用尖酸刻薄的话语妄图颠覆别人的认知和三观,也有人固执地守着自己的思想,对任何别人的思想都不屑一顾,以至于不能耐心吸收别人思想中最积极先进的东西。
对于这个现象,汐儿选择在与人交流哲学思想的时候,以谦虚的态度,将他人意见保留,以免去无关紧要的争辩,求同存异,避免矛盾冲突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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