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海组长回去得突然，我和张右匀还没有从富足的生活中回过神来，这栋别墅就被银行没收了。
我们从住大别墅的人，瞬间变成了无家可归者。
拿着海组长留下的一些现金，我勉强租了一个偏僻的一居室。
“我下周去预支冷冻中心的工资，不能让你饿着。右匀你在家帮我看着这些分析仪，等海组长过一周就会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就能般回去了。”
周一一早我就去财务部，想要预支第一个月的薪水，然后遭到了拒绝。
“你去预支工资了？经济危机？”
姜哲戟看起来不善社交，没想到消息这么灵通。
“害，小事，谁还没个窘迫的时候。”
“我倒是有点存款，要是有需要就跟我说。”
没想到姜哲戟人还挺好的。我隐瞒他女朋友已经去世的消息，骗他替我调查事件，他却把我当成朋友了。有点愧疚又有点感动。
姜哲戟能做得起全身改造，应该也是有点钱的。
不过跟姜哲戟借钱，还不如直接去菁老板那儿蹭吃蹭喝。
“好意心领啦。”
“比起你的钱，我对你的人更感兴趣。”
“我，有女朋友了。”
姜哲戟一副被调戏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而且这个时代不都流行有两三个伴侣吗？哦！看来姜哲戟和我一样，都是刚苏醒过来，接受不了当代道德的冷冻人。
虽然你人帅，但是我也没说就喜欢你啊。自作多情。
“我是对你的故事感兴趣。说吧，为什么做身体改造。”
姜哲戟没有正面回答，“这不关你事。”
“我都帮你一起调查记忆消失的真相了，这点小事还不告诉我？还把不把我当朋友？”
“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
“我不怕死。你告诉我吧。”
“五年前，我追查到一个睡眠仓制造工厂，那也许有被卖的冷冻人的消息。我本想偷偷溜进去一探究竟...”
“我在工厂发现了一个密室，密室里有个正在运行的冷冻仓。”
“冷冻仓里有人，戴着面罩，看不出来是谁。也许就是狗煎饼。”
“我想打开舱门，不料触发了报警装置，一时间警铃大作。”
“当时情况非常紧迫，但是我不想就此放弃，于是就拖动冷冻仓，想带着一起逃跑。”
“冷冻仓太重了你知道吗？拖动它几乎花光了我这辈子所有的力气。当我还没离开密室的时候，就被几个人抓住了。”
“他们把我粗暴的带到一间灯光刺眼的小屋，开始对我施暴。”
“他们当中有男人有女人。”
我以为施暴的都是彪形大汉，没想到还有女人做打手，那打的应该不会很严重吧。
“可他们不是普通的打手，他们都是经过改造的人，像是训练有素的机甲战士。”
姜哲戟说着开始有些颤抖。我想握住他的手安慰他，但是没好意思。
“他们下手太重了，我被打得七窍流血，喉咙里刺啦啦得冒血，血冒得太快我来不及吞咽，几近把我呛死...”
“我浑身都疼，密密麻麻的拳打脚踢，无处可逃。就在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一个人拿着刀进来了。”
“ta说绝不允许有人第二次伤害她的宝贝，ta要我以命抵命。‘你们这些草菅人命的贱人！九个人的性命，要你一命都是便宜你了！’”
“我知道ta误把我当成仇家了。但是血堵住了喉咙，我只能发出咕哝的声音，没办法解释。”
“我看不清ta的模样，是因为我的眼睛已经被打废了。即便努力睁开眼睛，也只能看到猩红的一片。眼球里渗出的血挡住了视线。”
姜哲戟的声音跟逐渐抖动，话说的越来越艰难。纳米手也感受到附近有很大的情感波动。
我的情绪也受到极大感染，一想到身边这个人曾经受到如此对待，就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也掉下来。
“我之所以知道那个人拿着刀，是因为ta用刀贴着我的皮肤，在身体裸露的地方游走。冰冷的刀，就像一条蛇。”
“怎么不说了？”
“姜哲戟你怎么了？”
姜哲戟把头埋在胸前，蜷缩成一团，倒在了地上。
纳米手此时反馈给我是PTSD（创伤后应激）。
我也坐到地上，托起他的头放在我腿上，慢慢揽住他的肩膀。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
之后，又轻柔地抚摸姜哲戟的头发，轻轻拍着他的背。
“不怕，不怕。现在已经好了。”
如此这般过了大约五分钟，姜哲戟才终于从可怕的战栗中恢复了。
姜哲戟大约不是自愿改造的，怕是受了很严重的伤，不得不用钢铁代替骨肉、用电路代替血管。
得是受了多重的伤才会全身都改造了啊。不敢想象。
命运对美男子过于残忍。天妒红颜。
平复过后的姜哲戟又继续讲述那段可怕的经历。
“ta拿着刀，从脚开始，一片一片刮下我的肉。”
天哪！我倒吸一口凉气，过度的震惊让我短暂地无法思考。
把人的肉一片一片割去，这不是凌迟吗？！这是好几百年前才会存在的酷刑吧！太残忍了！
“割肉显然对ta来说效率太低，那个人没多久就失去了兴趣。”
还好，姜哲戟没有受更多的苦。我稍微松了一口气。
“ta换了一把顺手的斧子，开始肢解我。从小腿到膝盖，从手臂到肘部，从腹肌到胸肌。”
“我从一个人变成八块人。”
我已经泪流满面，抱着他的头，抚摸他的脸颊。这世界上怎会有如此残忍的事。
“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后来ta一个负责处理尸体的手下，看我相貌英俊，不忍心把我就此处理。她趁我大脑还未死亡，给我装了一副新躯干。”
姜哲戟说的每个字都刺在我心尖上，我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奔腾而下。
我抱着他哇哇大哭，一个美貌又专情的好人为什么要遭受这些痛苦？如果这个世界有女娲的话，也是一个瞎了眼的女娲。
姜哲戟看我哭得太凶残，反而安慰我。
“都过去啦。你看我不是还活着吗？而且这副新躯干多棒，功能强大，储物空间还多。我出门都不用背包。”
“二十二，你看你哭的，眼线都哭掉了。”
他帮我抹去泪水。
“黑乎乎的眼泪满脸都是。我陪你去休息室卸妆吧。”
休息室镜子里的我，眼周乌漆嘛黑的，一脸滑稽相。
姜哲戟用休息室的几种清洗剂给我配出了卸妆水。
我边卸妆，边和他聊天。
“对了，你知道杀你的人是谁吗？”
“那几个打手都叫ta曹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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