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雨水
雨水
（1）
“咱这是要去哪啊？”
祝一尘一到雾城，没有去她家，也没有去给自己订酒店，直接把车开到了一个小巷里。
直到在一个路口拐弯之前，林叶还有些疑惑地在问他：“祝一尘，你要带我去哪里？不先回我家吗？”
“去见林奶奶啊。”
他们是凌晨六点就开始开车回雾城的，因为起的早，祝一尘一直打着哈欠，手却紧紧扣着林叶的手。
林叶看着他，忽然想起高中早读时他打瞌睡的样子。
阳光正好，他好像还是从前的那个少年似的，一直没有变过。
“怎么，被你对象迷成这样？”
看着林叶忽然不说话，盯着他的脸一直看。祝一尘忍不住挑挑眉，调侃了句。
“唉，”而后他就听见她默默叹了口气，好像有些惆怅：“祝一尘，我觉得你还是高中的时候好看。”
“现在不好看了？”
“现在……没有以前好看啦。”林叶有意逗他，语气夸张地说道。
“没以前好看也没用，你已经栽在我这里了，跑都跑不掉了。”祝一尘自我怀疑了一秒，而后很自然地接上了这话。
（2）
其实林叶每年都会回雾城，但总是来去匆匆。
这么久了，她也没能抽出个时间重新回来看看，樊老师，林奶奶……从前高中时很多对她很好的长辈。
太久没见，林奶奶见到她的时候，甚至从兜里摸出了一条小手帕擦了擦她的老花镜。
“是小林回来了？”
“是我，林奶奶。”
老人看清了她，又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奶奶，我回来了。”
老人的手微微颤了颤，然后看向林叶身后，脸上展现出有些不敢置信的表情：“哎呀，是小尘。”
“我看看，长这么大了。”
他算是她看着长大的，中间九年未见，乍一看到，林奶奶眼里闪着些泪光。就像是看见自己家久游未归的孩子终于归家。
一整个下午，他们都在听着林奶奶唠家常。
一直到林叶看了看表，轻轻扯了扯祝一尘的袖子，小声道：“我们不是还要回学校去吗？”
“你想被校长拉去……优秀毕业生发言？”祝一尘偏头低声笑，抓住了她扯他衣袖的手：“别乱动，让我牵着。”
对面的林奶奶微微露出一抹笑。
孩子长大了啊！
先前徐校长因为樊音蓝以及上一届校长的极力推荐，兴致勃勃地让林叶主持毕业典礼，结果她直接在典礼上“惊艳四座”。
因此，后几届的优秀毕业生返校发言，他们都没有邀请林叶。
值得一提的是，也没有邀请余征。
余征毕业后本来读的京北大学，后来却莫名转路开始打电竞。徐校长并没有了解到这其中深意，在前几年邀请了他一次。
结果他一来，全场的男生都沸腾了起来……
徐校长对此表示非常无奈。
怎么奇葩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怀着这种无奈，他于一年前光荣退任，并感叹林叶还是比余征靠谱多了，履历也越来越好看。
然后，他就把林叶推荐给了下一任倒霉校长。
不能只有我一个人遭此祸害！
因此，这天下午，林叶的行程还有一个，就是返校发言。
（3）
“奶奶，我下午还要返校去发言。”林叶纠结了半天，在第n次暗示祝一尘帮她说话无果过后，还是亲自带了些不好意思地提了出来。
“啊。”奶奶愣了半分，又笑了：“那你们先去，先去呀。”
她使了个眼神给祝一尘：“去，送送你媳妇。”
“好嘞。”祝一尘听得很是顺耳。
林叶：？
现在全天下都觉得她是他媳妇是吧！
但在老人家面前，她也不好说，乖顺地坐上车去了。
（4）
“你看，全天下都觉得你应该是我媳妇儿。”祝一尘好像心情很好，即便是堵车都没能影响他的好心情。
“嗯。”林叶冷哼一声：“你连婚都没求就多了个媳妇。”
祝一尘看着前面堵的水泄不通的车流，瞬间领会了她的意思。
嗯……怎么没有呢。
戒指就在他的包里放着啊。
——但是这个秘密，他是不会告诉她的，暂时。
（5）
在樊音蓝的教师生涯中，林叶可以算是她回忆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听说她又要回来，樊音蓝和她班上的学生已经吹了无数遍。
你们那个著名的清荷大学读心理学博士的学姐，今天终于要返校了！
众人听得也很激动。
但真正当他们坐在讲堂时，又难免有了些心里落差——好像也和过去那些优秀毕业生的发言差不多嘛，没什么乐趣。
有几个初中也在雾城中学读的男生，和旁的同学说，这还不如当时nr的unswerving来的时候好玩。
发言很短，林叶刚下来，就被祝一尘拉着离开了礼堂。
“你干嘛——”
他拉着她走的很快，风吹过她的头发。
林叶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一个本不属于他们的运动会，那时候他也是这样牵着她下楼的，一言不发。
路过一个光荣榜，上面写的是近三年来高考优秀毕业生的学校。
林叶扫了眼，忽然有些怀念。
“我当时应该就在这个位置。”她手一比，指的是考得最高的那一栏。
报的也是清荷大学。
雾城中学的光荣榜文理分开，凑巧的是，这一年文科第二名考的是京北外国语大学。
于是祝一尘也抬手去指，“那我应该在这个位置。
“还和学神小姐排一起呢。”
“我很久没有再逛逛中学了，好想回到高中的时候啊。”林叶一边走着一边感叹道：“可惜不能上去看看，我怕吵到他们上课。”
“那栋楼不是空着吗？”
祝一尘随手一指，林叶才反应过来前几天刚高考完，空了一栋楼出来。
嘱未楼……
她眨眨眼，突然想到了一些事。
“走，上去看看，虽然不是当时我们读书的那栋楼。”
祝一尘拉着她上楼。
这次林叶顺从得很，她乖乖地任由他牵着，话里好像有笑意：“祝一尘，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我记得啊，那个时候我复读，”祝一尘抓着她的手紧了一紧：“我一走进教室，第一个就看到你。
“漂亮又安静的学神小姐。”
林叶却摇了摇头说：“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林叶快步走了两步，踏上四楼到五楼的最后几步台阶，反客为主牵着祝一尘走。
走到最后几间教室，她一松手就跑到了前面去。
这个时候忽然风起，暖烘烘的夏风吹过。
她回头，对他说：“祝一尘，我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你的，就在九年前，同样的一天。”
“那天你高考完，回学校来拿书开了教室的灯，我过来关，然后就遇到了你。
“那天你穿了件黑色的衣服，回去过后，我就常常莫名的想到你。
“现在一想，我可能也是那个时候就对你一见钟情了吧。”
林叶的裙摆飞扬，看着他手忙脚乱地去摸口袋里的戒指——其实她早就看到了。
“你真是慢的要命。
“十是个好数字，今天是我们见面后的第十个整年，我对你一见钟情的第十年。
祝一尘，我们结婚吧。”
学校的钟声响起，楼下传来学生们赶去食堂的声音。
人声鼎沸间，她看见他向她走过来，给她带上戒指。
他说，好。
今天是我们遇见的第十年，也是我们以后会有的，无数个十年的见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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