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乡试结束，远途而来的学子陆续离开省城，纷纷踏上回家之路，准备回去等消息。
顾易童夫妻俩也收拾好东西，交还钥匙，和小院的主人道别。
和另外两名同路之人，一起坐上回青州的马车。
三日后，几人回到青州，分道扬镳。
两人住在客栈，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清晨，顾易童回府学收拾东西。
碰巧，当初招他进来的两位学官也在，得知他回来，让人带他过来。
“考的如何？可有把握？”
如果是枕边人问，顾易童会说的直白些。别人问起，他就保守回答。
“马马虎虎吧。”
两位学官见此，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前几天开始，就有学生考完回来。他们也有仔细问过，成绩如何，是否能中？
他们的回答，都是支支吾吾的，看着可能性不大。还有的，没考完就被抬出来了。更有甚者，最后关头盖上屎戳子的印，录取无望。
算算已经折损的，剩下的要是再考不上。日后面对同僚，他们怎么抬得起头？
要知道，每个地方的官学之间，也有不少明争暗斗。
要是这几个寄予厚望的都考砸了，其他人还能考好？
“那你还记得今年的试题是什么吗？说来听听？”
“你是如何破题作答的？”
幸亏事情过去没多久，他还记得，背了出来。
两位学官起先不是很在意，认为希望不大。听着听着觉得不对，竖起耳朵留心听。顾易童说完，他们还在细品。
“收拾好东西，回去准备来年的春闱吧！”
“嗯？”
“他的意思是，你明年不用来府学了。”
“学官们的意思是，我很有可能会中举？”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怎么？那么不相信自己水平？”
“今年派来的主考官我略有耳闻。你的文章用词，解题思路，正巧是他喜欢的那一类。虽然不知排名如何，中举应该不成问题。府学是留不住你了，回去后莫要懈怠，继续用功，准备参加来年春闱吧。中举能衣食无忧，中进士则鲤跃龙门。就看你自己想怎么选了。”
“我们知道你水平还行，可是今年都考上举人了。明年不再加把劲，试试春闱的话，就有点可惜。”
顾易童听见这番话，愣住了。
“怎么？他说的你不信？你虽然才来府学不久，也是一甲常客。赚了那么多次银子，还不知道自己的水平吗？只要你没发挥失常，中举是必然的。”
“这毕竟是乡试，那么多人，学生心里没底。”
顾易童之前觉得自己有把握中，是因为他觉得乡试不难，答题很顺利。
现在两位学官笃定他能中，他又陷入自我怀疑当中。觉得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乡试里面人才济济的，不像我们学堂的考试……”
“那我问你。我们学堂的旬考，月考跟乡试比，差在哪了？”
“能来府学读书的人，哪个不是凭本事考上的？”
这么一想，好像也是哦！府学只要一等秀才，谁也不比谁差。大家都是廪生。
“你也太小瞧自己了。也不想想，在府学里要拿一甲有多难？何况你还是今年才进来的，能把别人挤下去，自己却在前三没下来过。拿一次，可能是侥幸，说明不了什么。长期占据一甲，没被别人拉下，那就是对自身实力的最好证明。”
“就是，我们府学招生的门槛也不低。可不是什么绣花枕头都能进来的。”
顾易童这才察觉自己把乡试看的太重，忽略掉很多东西。经人学官提点，发现自己太小看自己了。这感觉，怎么说呢？就挺奇妙的。
“别以为你是乡下出身就没好处。至少，你独立性强，不依附他人而活。当年，我去参加乡试，有的人高门大户出身，日常被人伺候惯了。连磨墨都不会，要么就是吃不了乡试的苦，第一天都熬不住。”
“古话说得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别轻易放弃，去试试来年春闱，看看自己的水平如何。”
“不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呢？”
顾易童点头应下，认真谢过两位学官，收拾好东西离开学堂。
本来以为回学堂收拾东西，很快就能好。没想到拖了那么久，也不知道娘子有没有生气。
“怎么去了那么久？”见他出来，金林迎上去问道。
“与学官闲聊了几句。”
“哦。”
“现在能回去了吗？再不走，天都黑了。”
“你不好奇我们说了什么吗？”
“不外乎就是问你考的好不好而已。这事你不是说过了吗？还有什么可好奇的？”
顾易童一时语塞，使人把东西搬上马车。夫妻俩坐进去，马夫见两人坐好，扬起马鞭，继续赶路。
“真不想知道我和他们说了什么啊？”
“别卖关子了，有话直说。”
“他问我可有把握？”
“我说心里没底，把文章念了一遍。”
“然后呢？”
顾易童俯身贴在她耳旁说道：“他们说我能中，让我回去等消息。”
金林挑了挑眉，嗯哼？原来是对自己有点不自信。不过，也不难理解，他是第一次下场。万一碰到一个不欣赏自己路数的主考官，不被选上也不是没可能。毕竟，乡试的学子那么多。
“别高兴的太早。”
“嗯？怎么了？”
“你在家时间少可能没发现，我感觉两个嫂子不是那么喜欢我们。”
“可能是不甘心吧。都分家了，别怕，我能处理好。”
“嗯，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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