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物降一物
金澈清弟弟的生日宴定在了周六，说是生日宴其实一共也不过2、3个人的普通家宴。
林文陶为此特意和同事换了早班，只等着金澈清过来接他。
他生性寡淡，不喜与人交往，却没诚想回国之后交的第一个朋友竟然是金澈清这种性格张扬外放的人。
按理说，他们性格迥异，人生经历也各不相同，完全可以说是两路人，却没想到竟能相处和谐。
林文陶自小到大朋友不多，儿时的伙伴也就只有顾阳一个，在美国求学之时更是连一个朋友都没交下，却没料想回国之后多了个金澈清。
究其原因，大概是金澈清身上有着和顾阳相同的一个点，就是他们认准了的朋友，便会不管不顾死缠到底，自尊心这东西在他们身上压根就不存在。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
大概就是，脸皮够厚。
林文陶把给金澈清弟弟买的礼物放进了背包。
听金澈清所述，他弟弟似乎是个画家，因此他托人花了大价钱，从国外买了十只s5级的michaelharding颜料送给他。
他拿起手机，给顾阳发了个微信，告诉他今天自己会晚些回去。
年关将至，各行各业的节奏都慢了下来，他们医生职业特殊本就不分假日，反倒是顾阳最近训练却突然多了起来。
虽然他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却又常常两三天见不到面。
经常是林文陶下夜班的时候，顾阳还没起，顾阳起来的时候，林文陶又在补眠。
除了偶尔的微信联系，林文君反倒成了他们俩的传声筒。
林文陶没收到顾阳的回信，倒是先收到了金澈清的。
【林医生，我在你们医院门口，出来就能看到我。（么么哒的表情）】
林文陶一脸黑线，对金澈清也是无可奈何，别人通常只肖他一个冷脸，便会自动退散，毕竟这年头也没谁愿意总拿热脸去贴别人冷屁股的。
唯独金澈清，仿佛没有神经般，压根不理会他的冷言冷语，死乞白赖的跟他耍赖。
这点倒是和顾阳有几分神似。
【等着。】
林文陶收起手机，换下白大褂，走出了医院大门。
他环视了一圈却没有发现金澈清，倒是看到了顾阳那台老旧桑塔纳。
顾阳怎么来了？他没看到自己发的消息吗？
林文陶走过去，敲了下驾驶室的玻璃。
顾阳摇下车窗，探出头：“我刚准备进去找你，你就出来了，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顾阳最近对他的骚话真是到了一种让人听着都尴尬的程度。
“你怎么来了没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吗？”
“手机没电了。”顾阳晃了晃手里屏幕已经黑掉的手机：“我记得你和我说你今天换班了，所以我训练提前结束了，就过来接你下班了。”
还没等林文陶回答，一个委屈巴巴的声音介入了两人。
“林医生，我刚在车里和你招了半天手，你都没看到我。”
是金澈清，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林文陶身边，同时也看到了车里的顾阳：“顾阳？”随后一脸嫌弃的道：顾老板你这车可有点配不上你的身价啊。”
顾阳本来就对金澈清没什么好感，脸拉的老长也不搭理他，只对着林文陶：“走，上车。”
林文陶一脸的歉意：“今天不行，我给你发了信息的，金澈清弟弟今天生日，我答应过去给他庆生。”
这金家人，怎么这么多事儿？天天天的过生日，顾阳想到上次遇到的文泽宇，便道：“我也去。”
林文陶为难的看了眼身旁的金澈清。
金澈清一脸无所谓的道：“可以啊，不过我们这生日会没什么热闹，就怕顾老板嫌无聊。”
“无所谓。”顾阳懒懒的道：“上车。”
林文陶打开车门，准备上车，却发现身边的金澈清丝毫没有上车的打算，林文陶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金澈清一脸的嫌弃道：“林医生，还是坐我车吧，我那可是最新款限量跑车，顾老板这车，四处漏风，我怕你冻着。”
林文陶看了眼顾阳，顾阳无所谓的道：“那行，车扔这，明天我接来你的时候在开走。”
正当顾阳准备下车的时候，金澈清一脸为难的左顾右盼道：“不好意思，顾老板，你也知道我那是跑车，就两个位置，你要不跟着我车？”
就在顾阳准备下车胖揍金澈清之前，林文陶赶紧道：“我坐顾阳车，你在前面带路，我们跟你车。”
金澈清仿佛铁了心的要和顾阳过不去，不死心的又道：“林医生，你确定吗？”说着话，指了指不远出停着的红色敞篷车：“林医生，我这可是今年限量版的跑车，超级拉风，你确定不试试吗？”
“不了。”
在顾阳暴怒之前，林文陶赶紧坐进了副驾驶。
金澈清撇撇嘴：“好吧。”
待金澈清走开后，顾阳一脸不开心地开口抱怨道：“这小兔崽子，这是存心和我过不去。”
林文陶有点想笑，大概能把顾阳惹得暴跳如雷的就只有金澈清了。
顾阳虽然平日里吊儿郎当，不甚靠谱的样子，但他其实脾气极好，很少有发火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嬉笑怒骂间就把问题轻松化解了。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吧。
金澈清今天仿佛铁了心的要和顾阳争个高低，踩着他那辆跑车的油门，把发动机哄到最响，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随后嗖的一声窜出老远。
顾阳也不甘示弱跟在他身后，只是他那辆老掉牙的车又怎么会是跑车的对手。
饶是他赛车冠军的身份也无济于事。
金澈清仿佛故意般在前面忽快互慢，只气的顾阳连连骂道：“老子明天就去换车。”
林文陶只觉得是两个幼稚鬼在斗气，也懒得劝他们。
车子停在了一栋普通的居民楼前，跑车高调的奢华外形和这周边乱糟糟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反倒是和顾阳那台桑塔纳相得益彰。
“林医生，走吧。”
金澈清走到顾阳车前，对着林文陶一脸得意的道。
林文陶碰了驾驶位上一脸铁青的顾阳，看来顾阳被金澈清气的不轻。
三个人走进楼内。金澈清一边上楼一边絮絮叨叨：“一会我弟那个什么鬼男朋友也在，你们权当看不到他就行，不用搭理他。”
林文陶想起上次在ktv看到的那个男人，那个有着一双小鹿眼的男人，看来金澈清对那个人有着很深的成见。
金澈清拿起手机，低头发了个信息，随后房门被打开了。
是金澈清的弟弟郁森，男人和上次在ktv的装扮一样，普普通通，白色衬衣依旧被规矩的扎进了黑色西装裤，只是脚上的那双黑皮鞋换成了竹编的黑色居家拖鞋。
金澈清首先发现了男人的不对劲，郁森双眼红肿，鼻头也是红扑扑的，显然是刚刚哭过，像只被人欺负了的可怜兔子。
金澈清一脸焦虑的问道：“你怎么了？眼睛怎么这么红？”
男人用手快速比划了两下。
金澈清有点不相信的追问道：“是吗？”
男人点点头。
金澈清这次没说话，也用手语比划了两下。
男人指了指身后的林文陶和顾阳，金澈清只好先作罢，把两人请进了屋里。
林文陶在美国读书的时候，选修过手语课，只是对方不知道他看的懂，他就顺势假装自己看不懂，给对方留了面子。
概括起来，就是郁森失恋了，他和恋人今天分手了。
林文陶想到那天在ktv，文泽宇对着郁森眼里透露的温柔，不似有假，可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这一场本该欢乐的生日宴，却被蒙上了失恋的阴影，即使郁森努力的使自己看起来轻松快乐，却仍难掩饰眉宇间透露的疲惫。
金澈清因为挂念自家弟弟，也有些食不下咽。
饶是迟钝如顾阳，也都感受到了这兄弟俩之间弥漫的悲伤，加之他对文泽宇的了解，七七八八的他也猜到了个大概。
这一顿饭吃的所有人都愁云惨雾的。
林文陶看着这一桌子精心准备，但又乏善可陈的菜色，也没什么胃口。
金澈清果然没有骗他，郁森的手艺确实普普通通，清汤寡水的谈上不上好吃，却唯独那碗长寿面味道相当不错。
虽然是食材简单的一碗清汤面，却能感觉到做面人的用心，竟然吃出了一丝家的味道。
金澈清准备了个小清新的生日蛋糕，蛋糕周边上点缀着森林鲜花，中间则是一个造型别致的小木屋，和他自己生日当天的艳俗蛋糕形成了鲜明对比。
郁森闭着眼睛，双手合在胸前一派虔诚的许愿，仿佛这个愿望真的会被实现一样。
剩下三个人则是一脸期待的注视着他，这画面看上去简直傻的冒泡。
但不知道为什么，只因为对象是郁森，就让这一切又变得合理起来。
这个看似认真老派的男人身上又随时充斥着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
林文陶递上手里的礼物：“送给你。”
许完愿的郁森，明显红了眼眶，不用猜也知道他许了什么愿望，八成是和那个叫文泽宇的男人有关，他强忍着泪水，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用手比划到。
金澈清在一旁翻译：“小森说谢谢你。”
顾阳空着手来的，也没准什么备礼物，只能拿过正在充电的手机，要给郁森包个大红包。
郁森还在推辞，金澈清干脆直接的拿过他手机亮出二维码递了过去：“顾老板有钱，你别和他客气。”
只气的顾阳连朝金澈清翻了几个白眼。
饭也吃了，蜡烛也吹了，林文陶起身告辞，只把更多的时间留给郁森消化他自己的悲伤情绪。
大概是郁森的情绪一直影响着两人，林文陶和顾阳上了车也没在交谈。
快要到家的时候，顾阳不经意的道：“你提醒下金澈清，文泽宇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
林文陶看了眼顾阳，点点头，能让顾阳也有所忌惮的人，怕是身价和背景都不是郁森他们这种普通人能招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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