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07
厕所水声响起，李一一憋着的一口气终于释放，她手掌煽风给自己脸颊降温。
陆野突然的壁咚，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但严格上来说，她不是完全抗拒，心尖上的那一点痒，好像还有些期待。
她也想过推开陆野，这样显得比较矜持，但那双手无论如何都伸不出去，生怕这一碰了，陆野起了别的心思可怎么办。
毕竟她听说过男人早上某些地方是会不一样些…
越往这上头想，李一一心尖上的火势愈大，甚至噼里啪啦炸出火星子。
“还在这儿回味呢？”陆野似笑非笑的。
“嗯。”李一一藏不住笑容点点头了，又立刻摇摇头，“没回味。”
一副人畜无害傻白甜模样。
“看来传单上的内容很吸引你嘛。”陆野穿上鞋，绕开她出了门，今天他没说再见。
门外，陆野按下电梯钮，望江名门两梯六户，一梯再下降，一梯才刚刚升到六层。
陆野挑眉，头往旁边2802号房瞟了眼，趁电梯还未来，03到06号房，他挨着走了个遍。
“嘶”陆野脸色更加阴郁，呼吸变得粗而缓，陆野掏出手机，翻到相册，女生在窗前咬着吸管，杏眼笑得弯弯，乖巧清纯，在冬日里，那抹笑似骄阳。
阴沉的脸上多了一些明亮，陆野揣起手机，到小区保安亭，递上烟和换班的老大爷聊了几句，陆野才急匆匆往面包店赶。
屋内李一一指着关掉的门，嘟嚷着，“没礼貌，昨天还给你上药，今天就翻脸。”
李一一去厕所洗漱，洗面奶搓的都快干了，她还没想明白，陆野到底抽了哪门子的风。
脸上有些刺痛，她才打开水，冲洗泡沫，水流在肌肤之间，想起陆野莫名其妙的话。
难道说，陆野想养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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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李一一直奔花鸟市场，六点钟，市场冷冷清清，仅有几家店还开车门。
李一一转悠了一圈，找到一家稍大些还开这门的店，她探头张望一眼，见内里摆着鱼缸，走了进去。
“老板我想养一条鱼。”
“美女，你要什么品种？”
李一一目光从玻璃鱼缸上一个个划过，鱼的种类太多，她分不清，回头，看老板一眼。
“要最漂亮的。”
等李一一把鱼缸放在电视柜旁的立柜上已经晚上八点，从市场到家的路算远，加上又落了雨，城市更是堵得很。
按着老板教的方法，等鱼适应水温，李一一才将鱼放进玻璃鱼缸。
泰国斗鱼，尾部绚丽呈宝蓝色，刚一入水，鱼尾立刻舒展，如同绽放烟火。
李一一凑近鱼缸，看着鱼儿在水中上下浮动，摆动尾，“这条鱼够漂亮了吧。”
老板当时给了她几条可供挑选，她选这条，因为它是蓝色，她喜欢蓝色。
逗了会儿鱼，她猛然想起老板叮嘱过的水位线，回屋拿来马克笔，在鱼缸上做了记号，两条横线，一条是换水时的水位线，一条是不能水位不能低于此处。
画完刻度线，李一一给它充上氧才停了手，她叉着腰，心满意足。
看平常陆野口无遮拦的，没想到他还暗藏着别扭的性格，想要鱼直说啊。
李一一在鱼缸前嘀咕几句，回了房。
躺在床上，李一一找到微信里一个猫咪头像。
「林希，你和你舅舅说了吗？」
小希希「说了，我舅舅说她们盯着家公司很久了，听说是以无抵押，银行利息来诱人贷款，等受害人真贷款了，他们就会找上门，收取各种所谓利息，而且，舅舅说他们就是□□性质的。但等时机到了立刻收网。」
李一一「谢谢，真的麻烦你了。」
关上手机，李一一才想起那晚陆野为何会被人殴打，可他不还手不报警，选择调解难道是怕报复。
李一一转动手里的笔，那晚陆野眼底的凌厉，他按着带头的人在墙上一拳又一拳挥舞下的利落狠戾，加上他平时懒散漫不经心的样子，她不觉得，陆野会妥协。
那他的软肋是什么。
闭着眼李一一寻不到答案，烦躁的很，打开和陆野的对话框，还是一个冷冷的吃字。
李一一点开他的朋友圈，五分钟前他居然破天荒的发了一条。
文字：漂亮的鱼。
图片…
李一一脑子一团乱麻，怒火在她脑海一圈圈扩散，手一紧，一向娇柔的人将铅笔给掰成了两节。一节落在地上，砸的地板嗒嗒响了两声。
照片在昏暗包间，陆野坐在沙发上，嘴里含着烟，烟雾缭绕之下，是一群女生将他围绕，手搭着他的肩。
“死渣男。”对着屏幕啐了一口，李一一操作一通，拉黑，锁上屏。
ktv下班，陆野站在宵夜摊，提着一袋打包好的烤串，看着红红惊叹号，嘴角浮着诡异一笑。
夜晚凉风吹动额间碎发，棒球服外套在陆野身上松松宽宽，加之笑意，整个人，痞得很。
伸手拦下出租车，回了望江名门。
“一一。”陆野轻扣房门，久久无人应答，耳廓贴近房门，内里未有响动。
李一一坐在床沿，屈膝抱着腿，听着敲门声，嘟嘟嚷嚷，“去死吧，死渣男。”
陆野停下手，转正欲走，门口亮起光，李一一打着哈欠揉着眼，嗓音软软带着倦意，“干嘛呀。”
终败给陆野。
“宵夜。”陆野晃晃袋子。
“不吃。”李一一摇摇头，欲擒故纵，准备关门。
“微信干嘛删掉我。”陆野切入正题。
“有吗，我不记得了。”李一一抬手扣扣脖颈，“可能手滑。”
“吃醋了？”陆野手靠在门框，尾音扬着，那双桃花眼微阖一下，透着一股慵懒劲。
“我吃醋？”李一一推了陆野胸口一把，那张照片的细节又出现，哼笑一声，“我吃什么醋，你失心疯了吧。”
“我发了朋友圈，五分钟后，你把我删掉了。”陆野手肘又靠着门口，散漫的躬着身子。衣领敞开，锁骨在李一一面前暴露无遗。
李一一怔住，像被雷电击中，石化。
陆野的朋友圈是一种试探，也像是…求一个答案。
所以陆野不是想养鱼，是以为他是鱼。
智商突然上线，回想生日，陆野咬牙切齿的吼她。
接到江凯电话，他欲说还休，那个刀人的眼神。
看到她的信整个人变了样。
早上急匆匆追出门，和那句不养鱼挺好。
真相只有一个，陆野把她当海王了。可她却傻乎乎的买了鱼缸和鱼。
“哈哈哈哈哈哈。”须臾，李一一忽地尴尬大小起来，语气傻乎乎的，“什么朋友圈，我没看见啊。”
陆野掏出手机，照片赫然出现在李一一面前，“呐，这个。”再一次暴击。
李一一笑容凝在脸上，僵住。
要反击，她稳住心神，一把夺过手机，“哇，好多美女。艳福不浅哦陆野。”
不甘示弱，继续，“你看左边这个和你很有夫妻相呢。”陆野哑然眉心轻蹙，李一一再指指照片，“这个长得真漂亮。”
“是啊，薇薇是挺漂亮，还有更漂亮的你看吗？”陆野夺回手机，从相册里找到照片，还没递上。
“不看。”李一一撅着嘴。
“那还是吃醋了，真的给你看看更漂亮的。”陆野敲击门框惹的李一一心烦意乱，一把打开陆野递上的手机，绕开他朝客厅去，“吃宵夜！”
陆野看一眼照片上笑容明朗扎着马尾的少女，作罢揣起手机。
客厅灯一亮，陆野上前站在鱼缸旁，曲着食指敲了敲，“这个鱼？”
“我想养，我要养一缸鱼，承包一个鱼塘。”李一一直接滑坐在地上。
“当塘主？”陆野随她坐下。
“当海王。”李一一丢下一句话，直接拿起烤串吃起来，她不转移注意力，会因为那条斗鱼羞赧死。
“嗳，既然是误删，那微信加回来呗。”陆野手肘碰了碰李一一肩膀。
李一一通过好友申请，陆野直接将电话放在了她面前，看似无意的动作，他却没有锁屏，手机页面是两人的对话框。
红色惊叹号上，是陆野发过来的消息，一个圆点。
李一一倒吸一口凉气，果然和自己猜的没错，他发完朋友圈后是盯着自己朋友圈的，一旦看不见，他就随意发了个消息试探…
李一一悠悠转过头，陆野喝着一罐汽水，眼神唏嘘，耷拉在膝盖上的手有节奏的在敲击，连平常勾人的酒窝，都溢出一股戏谑朝弄的意思。
她坐实了自己方才的全部猜想。
“不吃了。”嘴里的肉已经不香，李一一跌跌撞撞跑回了房。
再准备删掉陆野，却看见那条朋友已经删掉，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在草地酣睡的白兔。
文案写着：兔子急了会咬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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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陆野站在阳台舒展完身体，他拿起鱼饲丢进鱼缸。
斗鱼立刻摆着尾巴上浮，一口接一口将饲料吞入口中。
李一一开门，见陆野正勾着手指逗鱼，脸一热，想溜出门，距离太远，想回屋，陆野转了身。
“哟，小白兔起床了。”陆野单手插在裤兜里，一只手靠在立柜，吊儿郎当的。
“你才小白兔。”李一一捏住背带的手一紧。
陆野手指一抬，指着鱼缸，“我是鱼缸里漂亮的鱼。”
好不要脸一男的，李一一啧啧两声，“对，你漂亮，可是我这样的海王见过漂亮的鱼多了去了。”
丢下话，李一一往鞋柜走，门打开，她又回过头，语气轻快撂下一句，“啊，去我的海里看看，今天有没有漂亮鱼儿给我带吃的，怪饿的。”
话落，她朝陆野甜美一笑，杏眼微咪，乖巧的很，“陆野再见。”
门关上，李一一笑的直不起腰，陆野懒散的身型，在她关门那一刻已经站直，手指慢慢收拢握拳，她相信衣服之下，他手上的青筋会凸起。
陆野气极反笑，脱下外套，燥热的很，脖子上突起青筋，拳头握得泛白，松开手血液一下涌了上来，通红一片。
小姑娘这是和自己杠上了。
想起那天男生的电话，陆野张着嘴，欲笑又实在笑不出，吃瘪后脸部肌肉抽动。
摸了摸脸，陆野呐呐一句，“指不定谁赢呢。”
课堂上，李一一走了神，笔尖在纸上游走，想起昨晚的事，她懊悔，自己简直没有发挥好。
纸上，李一一画下一只白兔，又写上陆野的名字，她手掌遮住纸，做贼似得看看身边同学，没人在意她，她才挪开手，写上自己的名字。
一一重叠分开，是平行线。
她被自己的文字惹得心颤，一把揉碎了面前的纸，心底柔软角落冒着泡。
下午绘画社的人已经走完，李一一在画架面前坐着，上次家里未完成的那幅画，她带到了学校。
荒原野草，远处大树旁一只麋鹿正低头饮水。
李一一沾取调好的颜料，将右下角原本的签名涂改，阳光落她指尖，温热的暖意。
颜料干透，她重新提上画笔，轻轻一勾，写下一个略微抽象的数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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