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怪事
那小哥儿往外走出了好远,突然想起来没告诉云倦他弟弟手伤了,吐吐舌头,脚下步子又快了点,回头望望,彻底看不见那院子,他才放下心来。
这若是被云倦知晓,定然会把他送回西北驻军地,到时候没了乐子看,多叫人难受。
云倦在那边愁眉苦脸的的调遣人,论理智,这里算是计划内最好的地方,解决掉暗中窥视的眼睛,他就能进一步将手伸到京里。
京里有红叶,有他的姑姑姑父,还有仇人在九天稳坐,血海深仇在他日日夜夜在心里研磨。
可论感情,云起是他的亲弟弟,一朵什么也做不了,在深闺中娇养的花,云倦并不想让云起有一星半点接触危险的可能。
属下心中有疑,却仍安静领命,云倦回到屋中,重新进行规划,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是为了保护云起,并不代表他要让属下白白送命,改换地点的规划需要更加细密周全。
那边,想是那小哥儿充分认真的执行了云倦的命令,秦遇在在短短几天假期里,遇见了各种奇怪的人。
卖身葬父的白衣女孩儿,身高体壮的倾脚工哥儿,甚至还有一个走街串巷卖木梳的白面俏郎君,再俏他也是个汉子。
那天二人本来在街上逛的好好的,一个白影哭哭啼啼凑过来,言说要卖身葬父,云起背着秦遇当着女孩的面翻了个白眼,转瞬抹了眼睛可怜兮兮跟着卖身葬父的女孩一起哭,边哭边命春笋速速去找车拉那老父下葬。
春笋是个莽的,叫了驴车给足铜板,车夫连人带席搬上车去,鞭子一抽,驴儿嘚儿嘚儿跑的飞快,车上的人被颠的左摇右晃,头咣咣的磕在车板上,白衣女孩猝不及防在后面跟着跑的活像是诈尸的白僵,苍白着脸跟在车后面飘。
云起被吓到一样附在秦遇身上倒气,手紧紧攥着秦遇的衣襟不放,自怨自艾总有人当他好骗来骗他。
旁边有围观者,帮着云起说话,指指点点说又一个被骗的,还好只是骗了点赶车银,几个铜钱罢了,因为那几个铜钱跟夫郎生气不值当。
秦遇哭笑不得扶着云起,由着他在身上蹭鼻涕,他可是半句话都没说眼睛都不曾偏一偏,就差绕着那女孩走了,谁知离了半条街的距离,她竟然还能哭哭啼啼跪过来,说没鬼鬼都不信。
遇见白衣女孩的第二日,一个高壮的倾脚工过来敲门,钱嬷嬷开了门去提桶,那倾脚工竟然探进门来,眼睛扫了一圈后,一脸羞涩冲着在院中端坐的秦遇笑,完全忽视了一旁的云起。
秦遇以为这小哥儿又该炸毛了,不想云起面色平静的起身往厨房去,浑然没看到的样子。
沉下脸将不速之客请出院子,秦遇看着外面的挑担和桶深思,这个倾脚工他从未见过,往日都是一精瘦干练的汉子来。
钱嬷嬷将桶拎来,倾脚工收了东西后抬头四处看看,应是没看到想见的人,一脸失望的往外走。
走到巷子口脚下一滑,连人带桶摔在平地上,那块地是青石板铺的,两边离着墙也有段距离,脚滑一下扶都没地方扶。
路人纷纷绕着他走,那倾脚工爬起来,不顾地上的桶和身上的脏污,捂着脸跑了。
云起从围着巷子的墙上面探出头来,一脸惊讶的喊秦遇,语气里是满满的可怜叹息。
“你看那个倾脚工,竟然还是个哥儿,摔了好惨一跤,也不知有事没事,怪叫人心疼的,这一堆恶臭的东西泼在巷子口,不如我们找人将这些东西清了吧,他跑的那么快,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我去找人,你先从椅子上下来,一点点高的人还学别人爬墙头看热闹,仔细着摔了,我看你还笑谁。”
钱嬷嬷在旁边插了句嘴道:“主子您得往东面走,那边干活的壮力多。”
秦遇遂出了院子往东拐去了。
云起听着秦遇的声音越来越远了,从墙边的椅子上蹦下来,长舒一口气。
春笋这时进了院子,“公子,咱们这罐子里本还有半壶油呢,好端端裂了个口子,怪我没好好看查,走到半路才发现,那油洒在地上滑的很,幸亏咱家这边没旁人来呢。”
春笋念叨着一脸懊悔的将油罐放回厨房,云起抿抿嘴,塞给春笋半两碎银子。
钱嬷嬷笑眯眯的看着二人,起身去将那破罐子扔了,嘴里念叨着:“怎么傻乎乎的。”
也不知在说哪个。
春笋怕人走过路过滑了脚,守在西边的巷子,离那摊污物不远地地方,捂着鼻子,看着来人就大喊着告诉。
钱嬷嬷瞅见了又是一声笑叹。
“我不害人的。”云起经过钱嬷嬷,小小声的嘟囔一嘴,脚步不停昂着头走了。
钱嬷嬷一愣,复又笑了,她也没担心过这个,实在是春笋不开窍,感叹一声傻人有傻福罢了。
傍晚二人在树下乘凉,说起这几天遇见的怪事,秦遇忧心忡忡的四处看看,总觉得会有什么妖魔鬼怪从犄角旮旯里跳出来。
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一道阴柔细腻的声音响起,“主人家在吗,买梳子吗?”
这声音在傍晚委实有点瘆人,云起躲在秦遇身后,钱嬷嬷上前开门。
一张苍白面孔伸进来,在夜晚的阴风中微笑,那人的身子还在门外,“打扰了,买梳子吗?我这什么都有,梨花木的,桃木的还有檀香木的,驱邪防小人,来一把吗,收您便宜点。”
云起一声尖叫憋在嗓子里硬生生忍下去。
果真是妖魔鬼怪,这如今是什么世道。
秦遇堵在门口不让他进,客气的拒绝了就要关门,谁知那人身子一到就要往秦遇身上去,口里道:“公子莫要这般,便是不买梳子,买我也是行的。”
秦遇抬起脚,将人踹出去,关门上闩一气呵成,门外的人怪叫着:“不买就不买,您怎么还踹人呢?”
痛吟渐渐远了。
秦遇环顾四周,总觉着自家不安全,走去厨房摔了几个陶碗,把碎片摆到院子的围墙上,把猫扔出屋子,盼着它和损东西能在晚上守个夜。
又嘱咐钱嬷嬷今夜受累警醒着点,秦遇这才和云起分道回房。
往常不落锁的房门这回也上了门闩落了锁。
那白面郎君一瘸一拐往前走了几步,看身后没人,钻进巷子里不见了。
郊外的一座小废庙里,几个人正躺在房梁上唠闲嗑。
“老大,咱们这么干真的没事吗,咱这损不损,我总觉着像是在骗那杀神的钱。”
一个女子粗哑着嗓子问,似是觉着嗓子不舒服,拎起酒葫芦喝了一口,清清嗓子,这才满意的叹口气。
“有什么不行,他只说叫我找几个人试探那秦遇,可没说到底去哪找,你看,咱们女子有,哥儿也有,我还送了个小白脸去,这样的好待遇,他有什么不行的。”
只见一清瘦哥儿倒挂在房梁上,长长的头发快垂到地,像帘子一样晃来晃去叭叭着。
那边一健壮身影细细的嚷:“老大你们小声点,咱们被发现了就不好了。”
“你们俩没完了是不是,非要用些怪动静说话,再让我听见我要揍人的。”
依旧是细细的声音,“老大老大你看,耗子回来了!”
“耗子,咋样,成功了吗?”那道女声也依旧粗犷。
地上的砖被挪走,露出一张白脸。
小哥儿深吸一口气,目光也移了过去。
“成功个脑袋瓜瓜哦,他踢了人家一脚诶。”
听见这动静的三人齐齐一个哆嗦,小哥儿从房梁上一跃而下,挨个揍了一拳,庙里终于恢复了人间该有的动静。
“别废话了,看看窖里还剩多少酒,都搬走,杀神要转移阵地,这是他给的补偿。”
女子搬酒的手顿了顿,口里发出的声音婉转温柔,“那他用什么交差?”
白面男子嗤笑一声,“你担心什么,那人拱了他弟弟,他怎么可能不叫那人出点血,还能少了他的酒吗?”
废庙里淅淅索索的声音响了好久。
等到了白日,这又是一座久不为人问津的破庙。
秦遇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久违的酣畅甘眠,醒来看看日头,再等等钱嬷嬷的午饭怕是就要好了,索性在房里洗漱后直接开始练字,肚腹怕是过了时辰饿过劲,一点饥饿的感觉也没有。
眼看着院试时间越来越近,刘夫子前几日抓他们抓的也严,卯时不到就该开始了,今日着实是误了时了。
窗子开着,能听见云起骂损东西的动静,“你个惫懒货,再薅炭球的毛,它咬你你可莫来找我。”
生机勃勃。
练完字,又默了书,秦遇想起昨天的怪人,走出门去看,围墙上的瓷片静静地放在那,边缘闪着锋利的光。
生活仿佛又恢复平淡,那几个怪人也没再出现过,秦遇抽空去找了石先生,石先生调查后摇摇头,表示并无异样,大抵只是巧合,秦遇将信将疑离开,巧合多了,还真的是巧合吗,他不相信,却毫无办法,秦遇再次感叹自己的无力。
石先生看着秦遇出门,抬手攥一攥袖子里的钱袋,也不知那小哥儿和他们是什么关系,那人有他的把柄,他得罪不起,又给了银钱,直说对这秦公子无害,他这才瞒了下来。
神神秘秘的哥儿,长得还挺好看,可惜头发像是被火撩了,毛扎扎的平白损些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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