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买醉
全世界的失意者似乎都在同一天集齐了，在人声嘈杂的酒吧里，乔铭之竟然一眼就看到了同样来买醉的苏沁妍，不过苏沁妍不是一个人，她后面跟着一个年轻男人，乔铭之以为是萧煜诚，不过似乎是认错了。
“哼，跟我爸都那样了，苏沁妍你竟然还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乔铭之似乎醉得厉害，他只是嘴里咒骂着，却并没有上前和苏沁妍理论，反倒又给自己灌了一杯酒。他的目光随着苏沁妍的接近而清晰起来，乔铭之竟发现她身后的男人似乎很面熟。
“顾楠？”乔铭之还记得他，想到这个男人，就不得不联想到另一个女人，他的舒乐，属于乔铭之的舒乐。不过这样的想法也着实可笑，舒乐似乎从未属于过乔铭之。
又是一声苦涩的笑，转眼间，又一杯酒被乔铭之灌进胃里，酒精的麻醉已经无法再起镇痛的作用，心再此刻又被狠狠地扯痛，拿酒买醉，更像是一种慢性自杀，在一时冲动的结果下，只会痛得越来越清晰。
舞池中央里男女尽情地扭动着身体，激烈宣泄的灵魂下，无不藏着虚幻的忧伤。
“你怎么又来这种地方？”直到他们没入在疯狂的人群里，顾楠才忍不住拉住苏沁妍。
“你又不是没来过，怎么，你不想来别跟着我啊。”苏沁妍回头朝顾楠轻蔑一笑，转而回到意识不清的人群中。
“因为什么？萧煜诚？”顾楠还是跟了进来，一路穿过人群，两个人像个怪物般从拥挤的舞池中央穿过去，在一个稍微安静点的吧台边坐下。
“伏特加。”苏沁妍像是听不见顾楠说话一样，自顾自地和吧台前的年轻男人说道。
很快，一杯斯米诺伏特加被放在了女人面前，苏沁妍细长的美甲微微扣住玻璃杯，吞下一杯烈酒就像喝下一口水一般。
这个情景也还是蛮有趣的，很明显，苏沁妍的到来吸引了周围男人的注意，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长相柔情似水的亚洲女人，和伏特加自带的粗狂之感似乎并不是很搭。
“你喝这个？”顾楠皱眉，他的目光扫过空荡的酒杯，眉头不由地紧皱。
“怎么，不可以啊？”苏沁妍突然冷笑，她无视周围男人明显的蠢蠢欲动，又指了指酒保，“Mulata。”
只见酒保点点头，又面无表情地端上一杯朗姆酒，淡褐色的液体在酒杯里尽情地摇曳着，既没有特别清澈，又没有格外动人，却极具酒的热情。混血姑娘，作为朗姆酒的一种，似乎天生和女人这种生物形成天然的搭配。
可是苏沁妍再次伸出的手指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扣住，顾楠微微动了动唇，说道，“给她加柠檬汁和冰块。”
“为什么动我的酒？我就要喝纯的！”苏沁妍酒量一直都很好，可这回却是真的醉了，醉酒这种东西可能真的和喝酒人的心境有关吧，苏沁妍迷迷糊糊地摆手，明明知道自己的申辩不会有任何结果，却偏偏倔强地吼着酒保。
“女生最好喝鸡尾酒。”顾楠不再解释，一杯调好的混血姑娘再次被端到他们的面前，这回苏沁妍也不再胡闹，又十分干脆地喝下去。
“顾楠，你是不是也像我这样，经常来酒吧啊？”酒杯里残留的液体滴在苏沁妍身上，一向讲究的苏沁妍也不生气，她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目光涣散，但在其他男人的角度里，却别有魅惑的风情。
“为什么这么说？”
“你对酒这么了解。”苏沁妍轻笑，顾楠也跟着笑，不过在下一秒笑容在顾楠的唇边消失殆尽。
因为苏沁妍又说，“我们是一类人吧，没有酒精，一定会因为痛苦而活不下去，我们机关算尽，太怕遭报应了。”她的话说得极其浑噩，以至于顾楠分不清她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黑暗里，苏沁妍清楚地记得，顾楠微眯着眼，并不再说话。
“顾楠，你就没有睡不着的时候吗？我可是经常失眠呢，你猜我失眠是因为谁？”苏沁妍像是在酒精的作用下被打开了话匣子，她喋喋不休地说着，却有些语无伦次。她磕磕巴巴地说着，顾楠也没有理她。
没等到男人的回应，苏沁妍也不生气，又笑了笑说道，“你觉得一定是因为萧煜诚对不对？我告诉你，不是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爱他。”
“你可能是爱你自己。”黑夜里，男人默不作声，可一开口便是无尽的苦涩，夹杂着无情的嘲讽一齐扑在女人泛红的脸颊上，冰凉刺骨。
“呵，可能你说对了，我不是爱自己，我一定是把自己爱得无法自拔才会走到今天，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没人疼没人爱的，一定是因为我所有的爱都被自己夺走了。”苏沁妍自嘲地笑笑，不再争辩什么。
“有趣！”乔铭之一直盯着苏沁妍和顾楠所在的那个方向，许久，布满愁苦的嘴角终于上翘成一个微弱的弧度。
“乔铭之，你怎么在这儿？”一丝外界的冷气被带进来，乔铭之耸了耸肩，并没有理会。
“你离家出走了？”薛佳琪一把夺过乔铭之手中的酒杯， 而她只不过是离开他半天，乔铭之就消沉成现在这个模样了，薛佳琪觉得心痛。乔铭之也不争夺，只是随便笑笑，转手拿起一个酒瓶。酒瓶里的半截酒摇摇晃晃地，似乎就要在顷刻间滑入男人干涩的喉咙里。
看着乔铭之这副样子，薛佳琪又想起乔铭之父子俩在乔家的对话，又不由地对乔铭之心疼起来。虽然不知道乔铭之的父亲到底和乔铭之说了什么，可薛佳琪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乔铭之的孤单和无助。
“你还喝！”薛佳琪再次夺过乔铭之手中的酒瓶，这回她也学会了，她直接抓住乔铭之的两只手，被酒精渐渐催眠的乔铭之就这样虚弱地让薛佳琪拉扯着，然后又摇摇晃晃地被拉起来。
“跟我回家！”看到乔铭之这个样子，薛佳琪心里难受得厉害，她一个女孩子，硬生生地把乔铭之拽起来，好不容易有个喘息的机会，乔铭之却又瘫倒在吧台旁。
“乔铭之！”乔铭之浑噩的样子刺在薛佳琪的心上，生疼的感觉。薛佳琪忍不住朝他嚷道，又伸手要扶他起来。
“薛佳琪，我乔铭之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能不能别管我！”从薛佳琪进门开始，这是乔铭之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不过，竟又是一句锥心刺骨的重话。
“乔铭之，你喝醉了，回家吧。”天知道爱情能让一个女人妥协到什么地步，对于薛佳琪这样的富家千金，向来都是她吼别人的份，而如今被乔铭之呼来喝去，薛佳琪竟变得好说话起来。
她也不管乔铭之的反感，自顾自第把乔铭之拉起来，十分倔强地不再让乔铭之乱动。
“薛佳琪，你爸妈就不管你吗？你怎么说也是薛致林的掌上明珠，你爸怎么就忍心让你跟着我这样的混蛋？薛佳琪，别管我了行不行，我一个自生自灭不是挺好的？”
或许是酒精开始发作，乔铭之十分烦躁地甩开薛佳琪的手，转身又回到吧台边上。乔铭之拿起吧台上喝剩的酒，又准备灌入口中。
“你别喝了，跟我回家好不好？”也许是被乔铭之嫌弃惯了，薛佳琪也不理乔铭之的胡闹，又说道，“别喝了，算我求你。”
“薛佳琪，你怎么知道我离家出走？家？我乔铭之什么时候有过家？既然没有家，我又是哪门子的离家出走？”醉醺醺的乔铭之冷哼一声，也不管薛佳琪如何劝她，依旧恍若无人地说着。
他每说一句，薛佳琪的心就跟着颤抖一下。
“铭之，谁说你没有家，你不是有我吗？”她看他的眼神焦急又关切，她微笑地抬手抚上他的脸，温柔地像是抚触着最亲密的爱人。
“可我不爱你，薛佳琪，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儿，我不爱你，我会伤害你的，你是薛家唯一的女儿，什么样的好男人你找不到？何必非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乔铭之，除了你，我不会爱上其他人。”薛佳琪就这么深情地看着乔铭之，满含柔情的眼睛似乎在期盼着乔铭之的垂怜。可惜，又是冷漠。
“是啊，我当初也说过，我除了舒乐不会再爱上别人了。”乔铭之似醒非醒地笑了一声，唇边沾满苦涩的味道。
“乔铭之，不管你爱谁，你都阻止不了我爱你。”薛佳琪一辈子的耐心似乎都倾注在这个男人身上了，她无所谓地摇摇头，即使薛佳琪现在的模样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可偏偏在最爱的男人面前，薛佳琪对自己软弱和不争的性格变得无力抗拒。
“乔铭之，我们回家吧。”她还是再次将他扶起，这种白费力气的动作就像是薛佳琪的某种潜入心底的意志，一直催促着她，不要对眼前的男人心存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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