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雨农公司的老总姓刘,叫刘和泰,是东北大汉儿。
早年从北方移居到南方青钏县。
刚开始,刘和泰做的是收菜生意,把南方的菜运到北方卖,后来越做越大,开了一家叫“雨农”的农业公司,自己租赁土地搞种植,还经营种子、农用品生意。
徐邦:“夏家土地有点邪门。”
刘和泰第一反应是,这狗家伙又没认真干活,找什么狗比理由。
徐邦并不知道刘和泰心里这样骂他,继续抱怨:“我前一天刚挖好的沟垄,第二天全没。”
雨农公司今年打算种一批红皮花生,所以种植前需把耕地起垄,把土壤上层熟土聚到一起,形成一排排长条土堆,这样有利于作物的吸收。
徐邦不相,他们使用的是起垄机,有什么东西能比现代化高科技还快。
虽有疑惑,但为不耽误工期,刘和泰还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经验老道的刘和泰,看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但他信奉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信什么鬼神邪说,这肯定是人为,“或者有没有人来过?”
徐邦刚开始还遮遮掩掩。
刘和泰发通火后,徐邦才把夏家合同的事儿抖出来。
“这事,我怎么没有听过?”刘和泰吩咐助理,“签合同的事是冯经理在负责,把他叫过来。”
助理打电话给冯经理,打了几通电话才接,听声音才刚睡醒。
刘和泰暗骂冯经理几句,没等他,先去夏家。
他们到夏家时,夏果正在院子里扫地,炎翌追着夏小川在院子里到处乱串。
雨农公司一伙人来到夏果跟前,刘总还没有开腔,徐邦便咄咄逼人:“姓夏的,耕地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是。”夏果点头。
大家错愕,没想到姑娘承认得这么快。
徐邦小人得志,指指夏果:“看看看,我就是说是有人捣鬼吧,果然是你这个贱……”
徐邦想骂脏话,但碍于刘总在,还是忍住了。
刘和泰瞪他一眼。
先你还说是鬼神之力,现在又信誓旦旦地指证人家。
看到客人来,还对夏果指点点,炎翌飞奔过来挡在夏果面前,想开口反击,却被夏果捂住嘴,交给颠颠赶过来的夏小川抱着:“带着炎三岁,去屋后摘点草莓来。”
夏小川是不情愿的,在姐姐几番劝说后,拉着同样不情不愿的炎翌,往屋后走去。
“我们进屋坐。”
仓库内“魔法帐篷”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夏果没把人往仓库带,领着众人到旧屋里坐。
因为仓库木质外表,大家又忙着谈事,把仓库当成柴房,也都没在意。
进旧屋里,几人环视了一下夏家土屋,破破烂烂的,贫穷却整齐。
徐邦嫌脏站着,助理看领导都没嫌弃,自己也勉为其难地坐下。
“小姑娘,你父母呢?”刘和泰想谈事,应该找家里主事,于是和气地问。
“去世了。”
刘和泰哑然。
近几年,他积极响应国家政策,参与过扶贫工作,见过许多命苦的贫困户。
但他面前这个小姑娘,从骨子里透着股韧性,在他面前表现得不卑不亢。
夏果倒水:“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谈。”
“那我就直说了,小姑娘,田里的事开不得玩笑,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我们公司协商,捣乱可不是明智之举。”刘和泰也不拐弯抹角,“耽误工期,是要负责任的。”
“刘总,我也是没办法,多次去贵公司找你,底下的员工都说你不在,我这边想赶快解决问题,所以才出此下策,”夏果指着屋外大棚搭建材料,“院里那堆建材,你也看见了,这事不仅你耽误工期,我这边也因为合同问题,务农工作也被耽搁。”
“你找过我?”刘和泰转头问助理,“有这回事吗?”
助理摇摇头:“没有上报到我这里来。”
徐邦眉头跳动,害怕自己和大舅子暗中使袢子的事露馅。
刘和泰没有过多纠结此事,说等回去再处理:“合同的事,我大概了解,不过具体情况,要跟负责此事的经理确认——”
正在此时,冯经理拿着公文包火急火燎地赶到,徐邦看大舅子衣冠不整,就知道他昨晚又喝大酒去了。
“哎哟喂,我说你这个小姑娘一点都不懂事,都跟你说了,我们刘总很忙,你还把这么小的事情,闹到我们刘总跟前来,耽误刘总赚大钱,你担待得起吗?”冯经理进屋,跟刘和泰打声招呼后,直接无视徐邦使的眼色,直接批评夏果。
刘和泰和助理:“……”
原来问题的根源,出自这位仁兄身上。
不停使眼色的徐邦:“……”
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喔,是你不让她来见我?”刘和泰问。
“刘总,我是看这事不大,你也忙,就没跟你提。”冯经理擦着额头的汗水,贱贱地赔笑。
“事情大不大,轮不大你判断。”刘和泰严肃,“行了,你的问题回去再说,先看看合同怎么回事?”
冯经理从公文包里,翻出夏家合同。
刘和泰拿到合同翻阅起来,脸色沉了沉。
这个冯经理,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名字落款处,有明显涂改痕迹。
“冯少全,自己看怎么回事,你怎么样验的合同?”刘和泰气得直呼大名。
冯经理晕晕乎乎,抓了抓脑袋。
他记得这份合同是一个中年妇女给他的,对方还送两瓶白酒,当时感觉此人挺上道。
这年头农民文化不高,又老实,在公文方面翻不出什么大浪,冯经理也没多疑,看都没看就收了。
刘和泰看对方迷糊劲就来气,要不是欠老村长人情,他是不会让冯少全干经理的。
越想越气,刘和泰“啪”的一声,把文件拍在桌子,夏家那张烂木桌,被震脱一根桌腿,水杯哗啦啦地掉在地上。
还好是瓷的,没碎。
屋里的几人都很尴尬:“……”
腿脚在尴尬的目光中地滚到夏果脚边。
夏果捡起桌腿安了回去,淡淡道:“没事儿,它经常这样,安回去还能用。”
徐邦心里鄙视,这个夏家都够穷的,真想赶快离开。
刘和泰正尴尬着,叼着石头的炎翌已经杀到屋里,围在夏果身边,嘴里含着石头,含糊不清:“咯咯……敢打……咯——”我姐我跟你们拼了?
后面几句被夏果及时遏制在口中。
屋里其它人:“是我错觉吗?鸡会说话了。”
刘和泰尴尬一笑:“你家鸡,挺机灵,还会护主。”
夏果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不语。
落在后面赶来的夏小川,手举着一篮草莓冲了进来:“怎么了,怎么了……姐,是谁,是哪个,欺负你?”
夏果:“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桌子都被打烂了。姐,别害怕,我来保护你。”
夏果摸摸两小只的头,几经安抚才消停。
这么一闹,原本严肃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夏果忙用草莓,盖过刚才的尴尬:“刘总,你吃水果。”
“白草莓?”刘和泰惊道,“国内很少有种植白草莓,这是你家种的?”
“是的。”夏果简单说,“不过,它不是白草莓,我叫它春神草莓。”
刘和泰搞农业种植,一般种植比较好运输的水果,像草莓这样不太好运输的,他没有种植过。
夏家这么穷,倒是挺奋进,难得啊。
就是有点不好,做事太冒进——普通水果不种,搞些稀奇古怪的水果来,要是卖不出去,就会砸手里。
抱着尝试的心态,刘和泰尝了一颗,顿时心情大好,连看冯经理都顺眼些:“甜,好吃,下次我们公司种植草莓时,一定前来请教夏小友。”
心情变好的刘和泰立马改了称呼,与夏果好友相称。
客套几句后,两人又聊回正事。
刘和泰问:“这份合同到底是谁给你的?”
“是个中年妇女,叫什么我不记得了。”冯经理只记得人家送了两瓶酒,哪里记得那人叫什么?
连侄儿徐邦都看不下去:“大舅,你快想想到底是谁给你的?”
“合同里有夏家父母的身份证复印件。”冯经理争辩,“跟老合同没有出入,我看合理,就签了。”
“我父母前年已经去世了,资料是我父母信息,落款却是我的,里面也没有我的授权书,字迹明显伪造,这份合同无效。”夏果道。
刘和泰看冯经理一问三不知,让助理去查这笔租金的汇款账户名称。
夏果心里有数,是蒋香玲。
她来夏家谈合同,这没过几天,就搞出这名堂,不是她,还能是谁。
“那人是不是叫蒋香玲?”夏果问。
冯经理被点醒似的,狂点头:“对对对……好像是姓蒋。”
这时,助理打完电话回来:“刘总,查到了,汇款账户是蒋香玲。”
“小友,认识这人?”目光又回到夏果头上。
“她是我舅母。”夏果面不改色,“不过,她跟我家关系并不好。”
事情几经核对后,清晰明了。
是蒋香玲骗了大家,拿着份假合同,从中作梗,骗取双方利益。
助理附耳在刘和泰耳边,小声简述刚刚听来的消息:“听说,蒋香玲这家人,常年欺压夏家为生,刮走夏家读书钱,医疗费……夏家两个孤儿,读书没钱读,看病没钱医,如今,夏家夫妇赔偿款还握在蒋家手里。”
刘和泰刚进来时,看到夏家小儿子是个瘸子,生活环境确实很困难,夏家女儿倒是看不出来,只有高中文化水平。
刘和泰是硬汉儿,他不找孤儿寡母麻烦,解决问题,还是要从源头开始。
刘和泰跟夏果道歉,并表示土地仍是夏家的,让种植队马上从地里撤出。
还告诉夏果,如果有读书意愿,可以参与雨农公司的扶贫助学项目。
夏果谢绝了刘总的好意。
临走前,两人互换联系方式。
夏果问:“刘总,贵公司务工每日多少钱?”
刘和泰:“怎么不想继续读书,想来我们公司干活。”
夏果摇头:“我是想把这三日,务工农民的工资结给他们,虽然我也是受害者,但我扰乱他们干活是事实,务工农民是无辜的,理应我来赔偿。”
刘和泰原本看夏家这情况,是不想计较的,反倒是夏果主动要求补偿,更让他对面前这位女孩刮目相看。
有骨气。
他推迟几番后,看夏果态度坚决,不似作假:“夏小友,有担当,让我羞愧,我也应该学习多向你学习,你家桌子是我弄坏的,我赔给你。”
双方各自交付损失后,友好握手,各自解决问题去。
刘和泰走之前,还买了一篮草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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