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李姐。”蒋香玲解释道，“那笔彩礼钱，我们当初说好是您家与夏家的婚事，跟我们家瑶瑶可不沾半点关系。”
夏果：“……”
好事你想占全，坏事你还想脱干净。
异想天开吧。
高母一心只想娶个儿媳妇，汉平村家家户户都不敢把儿子嫁给高家，只有蒋香玲送上门，敢认这个亲。
原本想着娶个孤女回去，如今有了更好的选择，高母她可不想错失这个机会，娶一个女大学生回家，多么光荣的事情。
“怎么会没有关系？你可是收了钱的，收钱就得把事办成。”
“对，谁收了钱，找谁去。”周围帮腔道。
蒋香玲有些急了：“我不是带你来见我侄女——夏果了吗？”
高母鄙了夏果一眼：“这么爱顶嘴的姑娘，我可看不上，咱们去瞧瞧你家闺女，你不是挺看好我儿子的吗？”
刚刚，所有人都听到，蒋香玲把高杰一通夸，从恶霸人设，活生生被描述成好男人形象。
听得高母心里乐开花。
而这边蒋香玲脸色骤变。
她家胡乐瑶心气比天还高，高杰那样的货色，别说她瞧不上，胡乐瑶要是知道这事，怕是要闹翻天。
谁想嫁个恶霸呀。
蒋香玲：“李姐，使不得，使不得，我们说好的是夏果，不是我们家瑶瑶。”
高母：“怎么使不得了，你彩礼都收了，嫁谁不是嫁，娶谁不是娶呀。”
蒋香玲翻白眼，这么点钱，想娶她家瑶瑶，做白日梦呢。
“你是不是觉得钱不够，价钱好说，你要加多少？”高母看蒋香玲的不情愿，以为是彩礼钱给低了。
众人：“……”
这不是卖女儿吗？
“这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家儿子。”高母自然觉得自己亲儿子是最好的，儿子做的哪些荒唐事，她还是心里有数。
但配她儿子，也应该是最好的姑娘。
“没这回事。”
“……”
两人争论了半天，高母也算是听明白了蒋香玲的意思，随便打发一个不亲近的侄女给她，就想拿彩礼钱。
自己闺女又舍不得嫁人，拿钱不办事，哪有这么好的事。
“这事儿，你要是谈不成，你就把钱退我。”
蒋香玲：“……”
说到退钱，蒋香玲也很急。
彩礼钱预付了15万，拿到钱当天，胡家四口就把钱分割得干干净净，十万拿给胡大奎去买家具，三万被胡乐瑶拿去卖电脑手机，剩下两万，也被胡学忠大手大脚地给花掉了。
哪剩什么钱。
原本想着高家强取豪夺行为，能震住夏果，把她硬抢进高家。
就算夏果再不情愿，也翻不起浪花。
没想到高母也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别人随便说几句，矛头就转向自己，没瞧中夏果，反倒是看上自己女儿。
“彩礼给出去，哪有收回去的道理，寓意也不太好，这婚事我们可以慢慢谈，我好好劝说夏果，我想等她想清楚后，会知道你家的好，她会点头的。”
“你想多了。”夏果表明态度，“钱是你收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高母：“今天我就把话撩在这里，蒋香玲，你要么还钱，要么交人。”
“……”
高母瞧不上夏果，撂下一句话，想着去相一相胡家那位女大学生，恶狠狠地往胡家赶去。
蒋香玲紧追其后。
两人一个赶，一个拦，慢吞吞地往胡家方向走去。
半路还遇到，提着公文包的冯少全。
冯少全是谈业务来了。
自从雨农公司老总刘和泰吃过夏果家种植的草莓后，疯狂爱上春神草莓，也想种植一批春神草莓，可惜寻遍全国也没有找到同款草莓种。
刘和泰很是看重夏果。
小姑娘文化不高，却是个人才，能培育出独一无二，神仙级味道的草莓。
他想把夏果招到自己公司来工作，但被夏果拒绝了。
被拒绝后，刘和泰也没生气，决定买“春神草莓”的种植专利。
自从胡家假冒合同东窗事发后，冯少全降职了，不再是总经理，被安排出来跑业务。
冯少全想着能帮刘总把“春神”草莓谈下来，或者能弥补之前的过错，坐回总经理的位置。
路上，冯少全看见两个妇人拉扯，大声争论。
仔细一看，其中一个妇人，还是个老熟人。
这不是害他丢了总经理职位的那个蒋婆娘吗？
真是冤家路窄。
要不是因为这个死婆娘，自己的总经理干得好好的，现在害得他还要亲自出来跑业务。
越看越来气。
或许是感觉到毒辣眼光，蒋香玲侧目瞟了一眼，刚想骂一句“滚开，看什么热闹”，却看此人是个熟人。
这人不是收取假冒合同的经理吗？收她酒时的嘴脸，永远忘不了。
蒋香玲惊讶道：“冯经理。”
冯少全现在已经不是经理了，此刻听到这三个字，倍感讽刺。
如今，这婆娘又在跟人拉拉扯扯，肯定又在办坏事。
不知道又有谁被坑。
“别喊我经理了，我可担不起。”冯少全切了一声，“我被你坑惨了，要不是你骗我签假冒合同，我也不会落魄到这个地步。”
蒋香玲:“……”
她也不待见冯经理，要不是这冯经理办事不利，她家土地怎么会以这么低的价格，租赁给雨农公司。
说来说去，还是这人是个废物，一点点事都办不好。
我还没有问你追讨酒钱，你好意思来酸我。
“你又来干什么？”蒋香玲停止纠缠高母。
“我来干什么。”冯少全对蒋香玲的问题，有千万个不愿意回答，但是想到夏果跟这女人还有层亲属关系，拉下脸道，“我当然是来谈工作的，我们刘总想买你侄女家的草莓培育技术，我正好问你，夏果在不在家？”
蒋香玲一脸茫然。
这废物在说什么？
草莓培育还需要技术？
夏果把夏家土屋推平，又把自家田地收回去，就是为了培育什么草莓。
种植草莓技术卖出去，能赚多少钱？
“什么草莓技术？”蒋香玲问，“多少钱？”
冯少全看蒋香玲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也懒得跟这人废话：“多少钱你甭管，反正跟你没关系，我这回再也不上你当了，谈事还是该跟夏果亲自谈——你，我可再也不敢信了。”
高母听两人的对话，算是明白，如同夏家孤女所说，蒋香玲有假冒合同的前科。
顿时，高母对蒋香玲的信任度从满到无。
不过，想讹她家彩礼钱，没门。
既然蒋香玲没有还钱的意思，那就把人交出来，拿女儿来补。
想到这茬，急着往胡家方向赶去，蒋香玲看高母走后，没顾得上继续追问草莓技术的事情，赶忙追上去。
两人走后，冯少全对蒋香玲的背影，咒骂了几句，才往夏果家去。
蒋香玲追着高母，路过村上的空地时，看到一群小男孩在踢球。
不知那球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嘭”的一声，砸在蒋香玲的后脑袋上。
“哎哟喂，那个杀千刀的玩意儿，踢球不长眼睛，踢中老娘……”蒋香玲眼泪花都疼出来，眼冒金星，清醒过来，一边啐骂，一边东张希望寻找罪魁祸首。
高母在旁边捂嘴偷笑：活该！
这时，人群中跑过来一个小男孩，脸上带着运动过后的红晕，带着几分歉意。
过来捡球的人，正是夏小川。
夏小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球踢得好好的，突然不听使唤，在他脚下，朝这个方向飞了过来。
狠狠地砸中了一人。
那人偏偏还是他最害怕、最讨厌的舅母。
“快去捡回来。”
夏小川在队友催促下，不得不顶着压力，往蒋香玲这边跑过来，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舅，舅母，不好意思，是球自己飞过来的。”
是球自己动的手，你信么？
蒋香玲当然不信，一字一声咆哮：“夏，小，川，原来是你这个狗日的东西。”
“跟你姐都是一个德性，都是赔钱的玩意儿。”
夏小川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辱骂，原本打算捡到球后就跑走，没想听她说姐姐坏话。
夏小川抱着球，生气地瞪着蒋香玲。
“你这孩子反了不是，敢瞪我。”蒋香玲道。
高母听见这小男孩姓“夏”，又喊蒋香玲舅母，疑问道：“这就是夏果的弟弟，你的侄儿？”
蒋香玲捂着脑袋：“对，就是这该死的家伙。”
“你不是说，夏小弟是天生残疾吗？”高母怒瞪蒋香玲，“我看这孩子，腿脚倒是跑得很利索，一点病也看出来。”
说夏果家里没钱、没脾气、没文化，见到真人后，才知是牙尖嘴利的，雨农公司还来买夏家的什么草莓技术，说明夏果是有本事的。
又说，夏小弟是个瘸子。
她明明看这孩子挺健康的呀。
这蒋香玲嘴里，没一句真话。
蒋香玲才反应过来，夏小川刚刚跑过来捡球时，步伐稳健且迅速，没有一瘸一拐。
夏瘸子，什么时候不瘸了？
到底怎么会儿事？
自从那日夏果上门要债后，怪事总是不断。
她一定要弄明白。
蒋香玲蹲下，揭开夏小川的裤子，查看他腿脚。
原本萎缩的小腿，现在变成的健康的小腿肌。
蒋香玲颤抖着手指着：“你这里该是残废啊，怎么好了？你不可能便好，你应该是残疾。”
早年，胡雪莲第二胎生出一个小男孩，全家不知道有多高兴，连带胡大娘都多疼惜这个闺女几分。
后来发现这个小男孩天生残疾，胡大娘对女儿态度十八变，越看自己闺女是个倒霉货，在胡学忠的耸听下，坚定自己女儿是不吉之人，连带夏家全都厌弃了，反而更疼她这个能生出胡大奎这个宝贝孙子的蒋香玲。
“……”
其他踢球的男孩，看见夏小川半天捡不回球来，着急跑过来查看什么情况。
谁知，过来就听见这位大婶残言残语。
难不成是夏小川的仇人么，这么诅咒夏小川。
一问：“小川，是你的仇人么？这么希望你……残，腿脚变好，不是一件好事么？”
夏小川：“是我舅母。”
是舅母？
有舅母这么希望自己侄儿是残废的吗？
蒋香玲还抓住夏小川的小腿不放，恨不得把小川的腿盯出一个洞出来。
一个劲儿地问他：“怎么回事儿？”
夏小川挣扎：“放开我。”
周围的小朋友也跟着着急起来，推开这位奇怪的阿姨：“大婶神经病啊，放手，快放手。”
蒋香玲紧拽住夏小川不放，不可置信地念着：“不可能，不可能……”
怒喷时，还夹带着几丝口水。
小盆友嫌弃地用衣服擦拭自己的脸：“额，大婶，你口水，溅到我了。”
“……”
好恶心。
“反弹！”
“快，反弹回去。”
于是，蒋香玲被一群小盆友围攻。
这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萌娃，那娃儿正是神出鬼没的炎翌，伸舌头：“luai，luai……”
只见，一滴闪着金光的不明液体，飞溅到蒋香玲手上。
顿时，蒋香玲神情有些呆滞，眼神涣散，双手无力。
夏小川才从蒋香玲的“魔掌”里挣脱出来。
“喂，怎么不动了？”高母看着呆滞的蒋香玲，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不可能’，到底什么不可能？”
“夏小川的残疾不可能变好，我明明亲自把药注射在他腿上，那巫医明明说过，那种毒药一定会致残，绝对不会恢复的。”
蒋香玲回答高母的问题，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面无表情，把深埋这么多年的秘密，平淡地吐露出来。
“这样婆婆才会视胡雪莲为扫把星，更看重我这个儿媳妇。”
周围的人错愕。
原来夏小川腿疾，是这位恶毒的大婶害残的。
好可怕。
快跑啊。
高母：“……”
现在换儿媳还来得及吗？
夏果那边已经撕破脸了，这恶毒的女人，教出来的闺女也好不到哪里去。
还是还钱吧。
“蒋香玲，你把彩礼钱还给我，这儿媳妇，我不要了。”
“呵呵，揣到我蒋香玲包里的钱，一个子也甭想要回去。”蒋香玲干笑两声，实话实说，“李姐，你家儿子那个小混混，就该配夏果那样的倒霉货色，还想娶我闺女，他也配？”
她这是把心里的实话，都说出来。
高母越听越气，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蒋香玲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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