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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八章(骏马案)


月色似水,不时传来几声虫鸣,杨韫坐在自己的房间内,那三声震天响的“冤枉”,一直萦绕在杨韫耳边,难道这个案子还有什么隐情吗?

        外面响起来了敲门声,杨韫定了定心神,说道:“请进。”

        黄吏员走了进来,满面关怀道:“听人说今日洛将军麾下士兵哗变,杨大人前去安抚,杨大人没事吗?”

        原来是为这个来的,杨韫摇摇头道:“他们并不是哗变,只是杨将军被关押起来,他们不明原因前来问询。”

        黄吏员却看起来有些气愤说道:“杨大人不必为他们说话了,他们素日里在洛将军麾下嚣张跋扈惯了面对杨大人这样斯斯文文的读书人怎么会不为难。”

        嚣张跋扈,这是黄吏员对他们的印象吗?还是并州百姓心中的形象?杨韫起了好奇,便问道:“为何如此说?我见洛将军在并州颇有声望,想来不会如此吧?”

        黄吏员却看起来颇为愤愤不平道:“那些军官啊在洛将军麾下一向都是横行无忌的,洛将军也不大管他们。”

        杨韫听了笑道:“可洛将军在并州剿匪无数这是实情,他麾下的军民也该是爱民如子才是,莫不是他们中的谁得罪了你,你才对他们颇有成见。”

        黄吏员却“哼”了一声,显然对这个说法很不赞同,“杨大人你有所不知,洛将军在外剿匪,并州的民政都是公孙大人在处理,若不是公孙大人在并州替他稳固后方,他能有这么多军功,公孙大人好气度,两人在为官时公孙大人也是处处让着他。”又低声道:“其实并州大小官员都是畏惧洛将军,并不是真信服他。”

        “喔,是吗?”杨韫听了这些话不动声色,“我有些累了,你可以叫驿站的伙计帮我烧些热水吗?”

        黄吏员欢快地答应着去了,支走了黄吏员杨韫开始思考刚刚黄吏员说的话,他在自己这里说的这番有关洛北南的话,是出于他的本心还是受了别人的指示,可是洛北南已经被关押了,说这些对洛北南不利的话是为了什么?到底是墙倒众人推还是破鼓万人锤?

        杨韫忽然想到了一句话,心中思忖道:“这一路走来,明明处处都是一无所获,衙门的官员并不配合,还造出了一本假账本,可黄吏员偏偏说并州的官员对洛北南面服心不服,若真是如此,那并州的官员还会帮他敷衍钦差大人吗,假账本又是谁造出来的。”

        这些问题一直在杨韫脑海转来转去,直搅得他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出现在梁晋面前的就是一个眼下一片乌黑的杨韫。

        梁晋见了诧异道:“你昨天晚上背着我去做什么了。”

        杨韫虚弱地摇摇头,然后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说道:“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清楚。”

        梁晋听后便笑道:“既然想不清楚,那就不要想了,否则只会徒增烦恼。”

        杨韫只将热茶灌满喉咙,梁晋又道:“我们要回京城了,来并州这么久了,还不曾领略并州风物,今日出去转转吧。”

        两人走在街上,天上云卷云舒,虽已是深秋但气候不见寒冷,真是秋高气爽的最好写照。

        梁晋看着街上行人笑道:“这里虽不似江南一带繁华,但是一定很适宜居住。”

        杨韫侧头“咦”了一声,梁晋指了指远方桥上行人说道:“你看这里的百姓,因为气候炎热的原因,他们干什么都是慢吞吞的,看起来就很悠闲的模样。”又意味深长地感叹道:“其实人生忙了一辈子也搞不清楚自己在忙些什么。”

        杨韫看向梁晋笑道:“是呀,人生匆匆,白驹过隙,有时候可以停下来休息,看看路过的风景的确是一件幸事。”又想起在牢里的洛北南失落道:“想来几年之前并州的百姓想要悠闲也不得吧,这世间之事真是变化无常,让人琢磨不透。”

        梁晋似乎看出杨韫想法,语气幽幽道:“我们来到并州是为了密折上的内容,来到并州后也找出了证据抓捕了洛北南,将他带回京城就算是圆满结束了。”

        杨韫看着幽深宁静的湖面说道:“我总觉得这个案子还有隐情。”

        原本以为梁晋会说是你想太多之类的,但他似乎颇有兴趣道:“喔,你说来听听。”

        杨韫缓缓道:“我们来到并州之后所到之处无一不是一无所获,那些官员看似与我们配合,但是实际上有用的证据全被人抹消了,当时岗位上的人也都已经找不到了,可偏偏我们针对的人洛北南是个将军,自古以来文官武将一贯不合,若是洛北南真的有这么大的罪,他们这些文官会帮他遮掩吗?”

        梁晋摸了摸下巴,说道:“你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但会不会是他们身在并州牵涉其中,所以并不是帮洛北南掩盖,是帮他们自己隐瞒。”

        杨韫说道:“你这么说也可以说得通,或许并州官场上诸多官员都是洛北南的同辈中人,可是他们不怕洛北南被捉住之后把他们牵扯出来吗?不正常,太不正常了,一州的都指挥使被捉,可并州官场上却没有丝毫动静,安静得令人可怕,况且驿站的黄吏员和我说过,并州有许多官员原本就是和洛北南不和的。”

        梁晋听了杨韫的分析,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他眯了眯眼睛说道:“是呀,没有一个人出来说话,说明他们都是一个声音,这个声音会是掌握在谁手中呢,不过皇上只让我查洛北南一案,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只能等进京之后审问过洛北南才知道了。”

        杨韫显然是情绪不高的模样,梁晋问道:“你在担心洛北南,我记得你们只有一面之缘吧,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男人之间去过教坊司感情就不一样了。”

        杨韫白了梁晋一眼,说道:“我不过是不希望白白冤枉了好人,让一位护卫百姓的将军血冷。”

        梁晋却笑了起来,然后悠悠说道:“你知道吗,洛北南犯了三个错误。”

        杨韫疑惑道:“什么?”

        梁晋也看向方才杨韫紧盯着的湖面,“第一他不该太过孤高自许,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目下无尘,就算不能做到左右逢源起码也要知世故些,强如方平川这样的大将军见了我也少不得面上要敷衍些,他却刻意设宴为难我,刘品兴为官才能不及他万一,可在这八面玲珑上可谓是炉火纯青了,所以并州官场上并无文官替洛北南出面求情。”

        杨韫神色冷冷的听着,没有搭腔,梁晋接着道:“第二就是人心,他在并州经营多年,打下的根基深不可测,这次士兵哗变就是证明,一个人拥有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这支军队只以他为首,你说皇上会不会心中忌惮,最后…”梁晋的目光也忽然一冷,“也是最重要,朝上党派之争,程党以为洛北南是石党的人,可是据我所知,洛北南并未附和于石相,一个被石相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却不肯为他所用,你说石相会不会心中生厌,所以满潮上下并没有会出手救他。”

        杨韫的眼睛似乎弥漫着薄薄水雾,她冷笑出声:“哈哈哈,原来为官不是为民生,不是为社稷,一个人被定罪也不是因为他身上的罪名而是为了党派之争,若是如此,我以后实在承受不起他人的一句大人。”

        梁晋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人人如此,谁又能免俗。”

        杨韫似笑非笑看着梁晋,“梁大人看得如此透彻,看来这为官之道梁大人一定是比谁都清楚了,否则如何能坐上东厂厂公的位置。”

        梁晋似乎听不出她话语中的讽刺,淡淡道:“我从前有饿得什么都吃的时候,也有病的快死掉的时候,实在是不能不懂。”

        杨韫怔了怔,她从没有听梁晋提起他从前,不时为自己的迁怒有些内疚,放缓了语气道:“抱歉,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梁大人能欣赏这里的时间慢慢,想来心中也有一片桃源,大人总会抵达的时候。”

        梁晋听了这话,沉默半晌,随后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两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天上的云依旧是千姿百态,忽然一个汉子赶着一辆马车过来,杨韫心中有事没有注意,眼见马车就要撞上来了,梁晋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口中道:“小心。”

        两人距离太近,杨韫似乎可以感受到对方身上的体温和心跳,以及那股若有若无的兰麝香气,然后她吓得将梁晋推开,手却怔怔地扶在梁晋刚刚拉她的地方,长大之后因为避嫌就算是最亲近的哥哥两人之间也没有亲密的举动,却几次因为各种各样的缘故和梁晋有了身体上的接触。

        梁晋看着杨韫的动作,试探性问道:“杨公子似乎不喜欢别人碰到你,上次在船上也是如此。”

        杨韫颇觉尴尬,说道:“两个男子之间的接触本就有些奇怪,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快点回去吧。”

        晚上杨韫一个人坐在灯下,想到这几次莫名其妙和梁晋的触碰,想到那天在浴室里梁晋好似调戏的举动,她托住自己有些发烫的脸,暗骂道:“这个梁晋,怎么如此没有分寸,不懂君子之交淡如水吗?当然他不是君子,我也不是。”

        到了第二天,杨韫思考许久决定还是去一趟发现证据的地方隆兴当铺。

        到了当铺伙计正在忙着算账,没有抬头看杨韫一眼。

        杨韫礼貌问道:“这位小哥,我想见一见你们掌柜的,劳烦你前去通报一声。”

        这时伙计才抬起头,口中却道:“客官,真是不巧,我们掌柜的病了。”

        病了,怎么会突然病了呢,杨韫只好接着问道:“那你家掌柜的和徐大人熟识吗?”若是两人不是相熟的朋友,徐大人怎么可能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掌柜的保管呢。”

        伙计却显得有些茫然道:“徐大人?那位徐大人?”随后见杨韫表情有些不对立刻补充道:“哦,你说的是那位徐思道大人啊,他的确与我家掌柜的交情很深,可惜人已经不在了。”

        杨韫听见如此说便道:“原来如此,那你可有随你们掌柜的去拜祭徐大人吗?说来也真是可怜,徐大人身后事都无人收拾,只有夫人带着一个小姑娘,我们见了也都是不忍心。”

        伙计忙接口道:“谁说不是呢,我们见了那小女儿也觉得怪同情的,可怜死后连香火都没留下。”

        杨韫点点头道:“是呀。”又道:“既然掌柜的不在那我也就不打扰了。”

        走出门后杨韫默默想到:“伙计在撒谎,徐大人留下的是个男孩子,可他撒谎是想要掩盖什么?”

        杨韫正思素着,却看到一个姑娘扯着身边中年男人的袖子指着她喊道:“大人,就是他。”

        杨韫不禁愕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却见那中年男人很是兴奋的朝杨韫走来,杨韫见他有几分眼熟,便出声问道:“这位大哥,我们认识吗?”

        中年男人哈哈大笑道:“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公子你喔。”又换了恭敬语气说道:”在下还未谢过公子帮家母买药之恩。”

        杨韫这次知道原来眼前的中年男子是前几日被抓进去的郑经,梁晋经过调查发现他的确与柳州截货案无关,便把他放了出来,已经官复原职了,她便笑道:“不过是偶然路过,大人不必放在心上,是大人素日里为官贤能,堪称表率,在下记在心上,那日才会忍不住出手,一切都是因果而已。”

        郑经笑道:“公子真是快人快语,叫郑某心中释然许多。”

        杨韫又问道:“令慈身体还康健吗?”

        郑经听提到母亲,说道:“多谢公子关心,家母是多年陈疾,病发起来连人都不大认得,不过在下被放出来后,家母见了开心,连病都有了起色。”

        “那就好,”杨韫感慨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郑经看了看杨韫身后说道:“公子方才是往怀庆大街过来的吗?”

        杨韫点头道:“是呀,我找隆兴当铺的掌柜有些事,不过他身体抱恙没有见到。”

        郑经听了有些惊讶道:“身子抱恙?那家伙健壮的跟条牛似的,一年四季没见过他咳嗽一声,还会有生病的时候?”

        身体健壮?杨韫惊恐万分,明明她和梁晋看到的掌柜是一个瘦瘦小小的老头啊,怎么会这样,她立刻追问道:“你见过那掌柜吗?”

        郑经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神色,说道:“说来惭愧,我为官俸禄给母亲抓药偶尔不够,有时候两袖空空就会拿一些东西去隆庆当铺典当,掌柜的人很好,做生意很讲信义,我们还常常一起喝酒呢。”

        杨韫听见自己的声音无比干涩问道:“你有多久没有见到过掌柜了。”

        郑经想了想说道:“大概一个多月了吧,我前段时间不是被抓进去了吗,不久前才被放出来,今天若不是采买东西也不会来并州了。”

        说到这里,郑经似乎想起什么道:“我记得并州的徐思道大人也与掌柜的关系不错,真是可惜,徐大人我见过几回,是个很年轻,做事也颇有才能的大人呢,最重要的是他真心关心百姓,现在像他那么肯将百姓放在心上的官员可不多了。”话语间无限怅惘。

        一个多月前,正是徐大人上密折的时候,郑大人口中说的和我看到的掌柜根本不是一个人,不对,到底有什么遮住了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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