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小少年吓了一跳，这姑娘看着柔弱，看着弱不禁风，实乃力大如牛，看着小家碧玉说起话来却粗暴又骇人。
少年觉得，他虽做贼，为了良心却依然是个良民，但这女孩虽然看上去规矩，可能其实是个暴民，可眼下怎么办，上了她的船，就只能硬着头皮被她牵着鼻子走了，何况她说的没错，好像真的有更多的追杀大汉逐渐逼近。
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偷了总共就那么几个人的钱袋子，就招惹了这两个血雨腥风的人。
想想那些粗暴大汉的凶狠模样，小少年眼一闭，心一横，与其在众人面前被多马分尸，不如跟着这姑娘，要死也是一刀痛快，想清楚了，想明白了，少年便跟着白仙仙走。一切听她的安排。
白仙仙一开始找这小贼，是为了拿回自己的钱袋子，顺带教训教训他，但不知怎么局面就变成了她跟着小贼是一伙的了。
既然对手这么强大，还这么不消停，白仙仙的斗志就被激了起来，“好，本姑娘就跟你玩一把，看看是你抓人的厉害还是我救人的厉害。”
救的是谁眼下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要与那帮壮汉斗，不，准确说是他们幕后主使，那个一看就很有钱的贵公子斗。
偏不让你得逞。
想到在几十人几百人面前顺利逃脱的模样，白仙仙就觉得爽。
白仙仙不急不徐，拉着小少年就朝城里走，刚才是小路出来的，这会儿他们堂而皇之的走正门走大道。
她判断的没错，公子哥还没有能力大通天到连守城门的都买通，所以他们一路走进来毫不费劲。
进了城，白仙仙就往最热闹的集市走。这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街面上的铺子开始逐渐打烊，趁着一家布店还没关门，白仙仙拉着小少年进去。
“老板有现成的衣服吗？”
“有的有的。”
“给我们一人来一套。”
布艺店老板细细观察两个人，那个看上去像姐姐一样的女子美若天仙，身上的衣服更是华贵之极，恐怕小店里都没有与之匹配的，她身边这个小男孩却完全不一样，看上去可能也就十四五岁，豆蔻年华，衣服破破烂烂，补丁加补丁补丁再加补丁。不过，既然下单的是女子，那么……
为了衬女子，布料店老板拿出了店里最贵的面料制成的成衣。
布料店的老板也是个干净爽利的人，也有眼力劲儿，这两人换衣服的空档，赶紧去叫下人打了盆清水，等衣服换好，立马替小少年把脸上的脏污都洗干净了，还用梳子给他头发归拢了归拢。
“活脱脱就是一个小帅哥。”
白仙仙看着他，不禁夸赞道，“没想到收拾干净还人模狗样的。”
白仙仙一开始是着一袭白衣，颇有点偏偏仙子的味道，此刻，老板给她找了一身深紫色高领束腰装，颇为侠气。估计那些本来就没看清她长什么模样的凶悍大汉是再也认不出来了。
这下两个人堂而皇之的走在大街上。也不怕有人能把身边这个人和之前偷钱的那个人联系在一起了。
为了验证两人还靠近破庙，绕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生。
小少年有点不自信，果然是人靠衣装，刚才被他偷钱的一个人，都没发现他擦肩而过。
白仙仙看着他不可思议的眼睛，只觉得小少年真是没见过世面。
“走走走走，找个高档酒楼。”
小少年：“钱……”
“你兜里不是有钱吗？”
小少年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跟白仙仙走进了酒楼。
虽然钱还在他身上，但那已经不是他的钱了。
白仙仙喜欢看小少年这种认命的模样，这是一种能屈能伸的态度。
两人坐定，选了几个好吃的菜，店家便去备菜了，白仙仙盯着小少年。
“好了，现在你说吧，为什么要偷钱？还有干这行多久了？”
小少年慌忙否认，“我不是干这行的。”
“你都偷些什么人？像我这样的有钱人？”
小少年点点头。“看着像外地人。”
“也对，过了这条走马街，我就会离开城里，到时候就算发现钱丢了，也不会找你算账。你专偷这种人，看来还是有几分小聪明在身上的。”
白仙仙：“你平时去打工吗？”
小少年点点头。
“钱不够？”
“娘病了。”
“你娘要是知道你为了他去做小偷会伤心吗？”
“我只想救我娘的命，没想那么多。”小少年的眼睛里并不躲闪，反而透漏出一股子义正言辞。
“你娘现在在哪？”
“她，在家，卧病。”白仙仙看着小少年的模样，是真的担心焦虑，不是假装。
的确，他在外面偷了一圈钱，去了破庙被追，不止城里跑了一圈，城外也绕了一大圈，半天时间都耗在外面，老娘要是真如他说的危在旦夕，这半天没人照顾，估计也早没命了。
“算了，这饭咱不吃了。”白仙仙想了想，救人比较重要。
老板刚端上来一只烤鸭，白仙仙抓起烤鸭，撕成两半，推给少年，“回去看你娘要紧，边走边吃吧。”
还真是不讲究哎，“娘子，娘子给钱啊。”
小少年这时候很有眼力劲儿，从自己的兜里掏了钱，“剩下的，打包，等我。”
白仙仙一笑：到是一分钱也不浪费。
能回家了，小少年开心不少，几乎是连跑带跳，用最快的速度带领白仙仙回到了家里。
可是，家里没人，门口却站着几个一看就不怀好意的人。
“你终于回来了，小兔崽子。”
“我娘呢？”小少年满脸惊恐冲进屋里，家徒四壁，空空如也，连个人影都没有。
小少年找了一圈没有人，冲出来就要抓带头那人的衣领子。
当然那人轻轻一挥手便把他推了回去，还摔到了地上。
“别给我们演什么母子情深，你娘生病，笑话，我看她为了躲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逃的比狗还快，今天我们兄弟把话撂这儿，不还钱，我们就不走。”
那人边说边向前走，蹲下来摸了摸小少年的衣服，“哎哟，小兔崽子面料不错，”那人又看了看一起跟来的白仙仙，“这是傍上富婆大款了？那正好，我们今天就把钱结一结……”
最后一个“结”字还没发出声音，脸上多了一个脚印，人也飞出去三米远。
“你，你是什么人？”
“是你不配知道名字的人。”
“好家伙，兄弟们给我上。”
要说在庙里白仙仙会拉着少年逃跑，是因为那时候她还没摸清楚状况，而且庙里的那帮人个个身形魁梧，拿的棒子也比现在这几个人粗一圈，她还真怕小男孩被他们撕了吃了。
但现在眼前这帮人一看就是地痞无赖专业要账的，手上的棒子像小朋友的玩具一样，白仙仙不欠他们，更何况冤有头债有主，也许小少年的妈真欠着他们钱。但……
白仙仙三下五除二，把四五个人全撂倒在地上。吓得那头儿拔腿就要跑。白仙仙上前一步抓住他，然后问：“你说他妈欠你钱，欠条呢？”
那男子几乎是颤抖着把自己怀里的欠条掏了出来。
“十贯！这么多钱。”
白仙仙转头问小少年，“你们要这么多钱干什么？治病吗？”
“治病！”那男子抢着回答，“他妈根本就没病。姑娘，你别被他给骗了，他一个□□的儿子，跟他妈一样，也不是什么好货色。骗人技能信手就来，你千万别被他们给带沟里去了。”
□□的儿子，有点刺耳，白仙仙看了借据，白纸黑字，“还他。”她指了指少年。
少年犹豫了一下，给了他们，剩下的钱就不够给妈妈治病了。可是白仙仙说话的气场，不容拒绝，不容推辞。
那就给他们，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小少年依依不舍的拿出了钱，那领头见好就收，“姑娘还是您大气，您正义。感谢您为民做主啊，”一边说就一边跑走了。
小少年一脸丧气，还以为遇到了个能拯救的主，没想到她硬生生叫自己又把钱给出去了，这下如何是好？
“你妈呢？”
小少年摇头。
“你妈在哪上班？”歌妓伶人都有出处。
小少年的声音极低，比蚊子声音还轻，“翠红楼。”
翠红楼？又是翠红楼？这地方糟心事儿怎么这么多？
“走。去翠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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