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生日会
李丝丝经过小半年的滋补，已经摆脱掉先前蜡黄的脸蛋和营养不良的平板身材，像是拭去灰尘的银器，稍加打磨，便恢复了原本的低调平和的熠彩。
十六岁花朵样的年纪，略微打扮就很美了。季嫣没有给她涂抹太多的脂粉，只轻轻拍了层薄薄的底妆，夹翘睫毛，最后在樱红的唇瓣上涂抹淡淡的蜜桃色的口红，用指腹晕染开。
“让我看看。”王萌萌走过来，掰过李丝丝的脸，夸张地吸了一口气：“真不错，行啊丝丝，好看，好看。”
邻家妹妹变成蜜桃少女，王萌萌怎么看怎么喜欢。
不不不，不化妆也喜欢。
王萌萌用胳膊肘怼季嫣，回忆道：“我16岁时咋没这么好看阿嫣，哈哈哈，你还记得不，我当时戴着大眼镜，满脸痘痘。”
季嫣很满意这个妆容，水灵灵的：“也不知道现在的孩子怎么长的，一个比一个水灵，一个比一个高。”
王萌萌：“对，现在的孩子长得真高，我们高一那会的个头和现在初中孩子差不多。”
她拉过徐海星，伸出手比划：“海星，你有一米八吧？”
徐海星看了眼李丝丝的脸，笑着说：“脱鞋一米八二。”
他左看右看，看不出变化，迟疑地问表姐：“化好了？”
他又看了看表姐的脸，嘴巴红得像过年贴的对联。
王萌萌拧了他一把：“直男呀你。”
他欲言又止，想问怎么不化成她这样，谁知被王萌萌一把拍开：“快闭嘴，直觉告诉我，你没好话。”
李丝丝看着镜中的自己，白净光滑的皮肤，微微卷翘的睫毛，野生眉，润泽的双唇。
社交距离根本看不出化妆的痕迹。
李丝丝很满意这种淡妆，转头问林欺：“林欺，好看吗？”
少女眉眼轻灵地望过来，林欺讷讷开口：“好，好看。”
老实讲，他也没看出不同。
王萌萌手痒痒，对李丝丝说：“我给你挑了衣服。”她想大展拳脚，把她装扮成别人只敢远观的千金大小姐。
“海星，衣服呢？”
徐海星一脸茫然：“什么衣服？”
王萌萌：“放你座位边的那两个袋子。”
徐海星：“那个？车钥匙给我，我下去拿。”他挠了挠头：“你当时没说让我带上来。”
王萌萌使唤道：“我忘了，快去快回。”
季嫣问林欺：“林川给你准备了什么衣服？”
林欺轻轻摇头。
林川临走前，没交代。
李丝丝：“”
他好像没给林欺准备衣服。
不是好像，是确定。
王萌萌笑眯眯挥手：“我就怕生日当天出现疏忽，所以给你们都带了衣服。”她喜笑颜开，像农民伯伯看着丰收的谷穗：“你是裙子，他是衬衫和针织马甲。”
李丝丝有些不好意思，感激道：“谢谢。”
王萌萌：“有什么好谢的，不过你要真想谢我，帮我护着点海星就行。”
她挤眉弄眼：“我老舅管得严，搞得海星没脾气，对谁都是笑脸，总被林宇他们欺负。”
李丝丝郑重点头：“放心，我会看着的。”
徐海星拎着大包小包上来了。
王萌萌：“啊，看我的脑子，太激动了，忘记对你们说鞋子也准备好了。”
她夸海星：“眼睛真尖，鞋子也拎上来了。”
徐海星把手拎袋放在地上：“还用你提醒？我一看鞋码，就知道是给他们准备的。”
李丝丝好奇地问：“鞋码你怎么知道？”
“这家的鞋子风格适合你们这个年纪穿，海星和林宇有很多双，我去的时候，店员和我说，管家买了几双与寻常不同的尺码，刷的是林川的卡，我猜肯定是买给你们的。”
李丝丝回答：“对，不过我和林欺没穿过几次，在家补课没空出去。”
季嫣打开鞋盒：“我和阿嫣挑了好久，很配衣服，试试看。”
几人面前出现一双男式板鞋，一双爆闪的淡蓝色平底鞋。
李丝丝：“”
“会不会太浮夸了？主角不是我。”
太高调了，像参加上流舞会一样。
季嫣：“不浮夸，今天来了很多同学，都是这样的打扮呢。”
林欺的伤腿已经去掉了夹板，季嫣把衣服拿起来：“林欺，你试试裤子，不合适的话让司机去换。”
林欺比较瘦弱，养了小半年，才和李丝丝差不多高。
王萌萌和季嫣凭着记忆给他挑尺码，不确定裤子长不长。
张涵凌确定林宇还没来，找个没人的位置吃甜点，一边吃一边问他什么时候到。
林宇在房间里吹发型，没看到消息。
周兰兰端了两杯香槟走过来：“凌凌，你喝香槟吗？”
张涵凌的心早就跟着消息飞到林宇那里了，随口说：“放这里吧。”
周兰兰去端香槟时，没看到林宇的人影，不免有些失望。
她忐忑地坐了一会，突然站起来说：“我去拿点吃的。”
她想再去找找。
张涵凌头都没抬，继续发微信：“嗯嗯。”
周兰兰不经意瞥到她的屏幕，忍不住凑上前问：“你在和谁聊天？林宇吗？”
张涵凌的脸上划过一抹羞赧，小声说：“哎呀，你别看。”
周兰兰心里酸溜溜的，看看张涵凌一身大牌，又看看自己的帆布鞋。
心底更加自卑了。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李丝丝一行人姗姗来迟。
众人看到两张陌生的面孔，交头接耳。
男孩安静坐着轮椅，相貌出众，和林川有七八成相似。推轮椅的女孩一袭藕色针织裙，微卷的长发披散着，大大方方地接受众人的目光。
林川把三人带上台，微笑地面对台下的人，“谢谢大家来参加生日会，我在这里，有重要的喜事告诉大家。”
他侧了侧身体，挨个介绍：“这是林欺，是阿宇的双胞胎弟弟，自小身体不好，一直养在外婆家。”
坐在台下的王磊嘀咕道：“宇哥什么时候多出来个弟弟，我们怎么不知道，不会是私生子吧？”
他的嗓门大，话音刚落，吸引了不少同学往这里看。
何江瞪了他一眼：“小点声。”
“这种事能乱说么？别给宇哥惹麻烦。”
林川介绍完林欺，继续说：“这是我的表妹李丝丝，将来会和林欺一起入读培瑞高中，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周兰兰听到王磊的话，不禁往台上的少年看去。
“凌凌，他好像比林宇小。”一个身板瘦小，仿佛刚窜个子的初中生。一个身形高大，一米八。
除了身高，长相也没一处相似，根本不像双胞胎。
张涵凌吃惊地看着林欺，“他和林川好像啊。”就好像，林欺和林川才是亲兄弟。
她被不知从哪里冒出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倏地拍了拍脑门：张涵凌，你在乱想什么。
林宇上前两步，对着话筒说：“今天是我和弟弟16岁生日，祝大家玩得开心。”
说完，同学们在下面鼓掌欢呼。
徐海星见林宇扎进同学堆，微笑着带李丝丝和林欺认人。
“那个皮肤黑黑的，和林宇讲话的男生叫王磊，家里开饭馆，喜欢巴结林宇。”
李丝丝知道这号人，家境一般，父亲欠了不少钱，小餐馆全靠母亲打理。
林宇脾气恶劣，哪怕对待日日跟随自己的“朋友”，都没好脸子，动辄辱骂教训。王磊表面事事听从林宇，实则心底多少带点不满。
李丝丝暗暗留心，这是个可以策反的目标。
“林宇右面那个卫衣男叫何江，是咱班体育委员，比较冷淡，也是林宇的朋友。”
“人品嘛，怎么说呢，没多大的坏心，唯一的毛病就是喜欢帮林宇两肋插刀。有点蠢，看不清身边人的真面目哎其实估计他也在装糊涂，怎么可能不知道林宇做的某些事是错的，只不过麻痹自己而已。”
李丝丝低下头，何江的父亲是扶贫干部，母亲早逝，他一个人生活在觋城。他在书里的结局是，被“好朋友”林宇嫁祸罪名，蹲了几年牢。
徐海星介绍完男生，开始介绍女生：“丝丝，那个扎着马尾的女孩是咱班的班花，张涵凌，父母在政府部门工作，特别善良，从来不会欺负人，还会帮助遇到困难的同学拉着她胳膊的女孩叫周兰兰，两人天天腻在一起。”
李丝丝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个漂亮的白富美——林欺“耍流氓”事件的“苦主”。
林欺安静地坐着，突然眼前一黑，一双灵动的眼睛凑上来。
李丝丝小声问：“你看那个女生怎么样？”
林欺没听懂她的意思，迟钝地望过去。
恰好，撞上张涵凌打量的目光。
林欺收回视线，上翘的睫毛轻轻颤动。
李丝丝趴在他的耳边对他咬耳朵，小声透露剧情：“你离她远一点，字面意思，林宇那个坏种会嫁祸你。”
嫁祸？
林欺：“什，什么？”
李丝丝回想了一下令人面红耳赤的剧情，臊得慌：“反正别随便吃他给的东西，万一吃了什么头晕脑胀，可千万管住你的嘴巴，别乱啃！”
“别乱啃的意思是不要亲别人。”她又加了一句，让他加深理解。
林欺闻言，脑中忽然浮现了电视剧他看不懂的“嘴巴对嘴巴”的画面。
他缓缓地问：“是不，不可可以的吗？
李丝丝瞪大眼睛：“当然不可以，只有爱人才可以。”
“为，为什么？”他不明白。
林欺的思想匮乏单纯，甚至可以说傻，根本不懂这些情感代表着什么。
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可以，有的人不可以。
“必须确定关系了才可以算了，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他心中默念李丝丝的话：确定关系才可以
那
亲了算确定关系吗？
他想，应该是的。
就像数学题，1加1等于2。
2等于1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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