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赵彩云
王磊脸色大变：“什么？”
邻居：“快，跟我来！”
“那伙人又来了，把你妈堵在了路口，说了几句就打。”邻居大娘焦急道。
王磊赶到时，几个男人已经被街坊邻居拉开了。
他妈妈狼狈地扶着墙，斑白的发丝凌乱地垂在脸上。
王磊扶住他妈，怒目而视：“不是我们欠的钱，你去找王超奇要！”
王超奇是他的父亲。
为首的男人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王超奇不是你老子？不是你妈的老公？不找你们要，我找谁。”
王磊挥起拳头，往他身上冲。
男人的小弟上前两步，凶神恶煞。
大娘一把拉住王磊，跺脚道：“你们太过分了，孤儿寡母上哪里找钱？我已经报警了。”
国家正扫黑除恶，暴力要债的现象几乎消失。
同行基本用裸照威胁和电话恐吓催收的方式。
问题在于，王超奇是男的，哪来的裸照。
他很精明，担保人的电话是他老婆的号码。
法律规定，未用于家庭生活的债务不用伴侣偿还，高利贷债主被王超奇摆了一道，又找不到他人，只能轮流派小弟去他老婆的店闹事，逼他现身。
却没成想，他竟然连老婆儿子都不要了，彻底失联。
听大妈说已经报警了，男人呸了一口：“晦气，你们给我等着。”说完，几个人扬长而去。
王母拍拍儿子的手，温柔安抚：“儿子，我没事。”
街坊邻居热心地捡起地上散落的菜：“小磊，你带你妈去拍片子，这些菜我们帮你收拾回去。”
“谢谢叔叔阿姨。”
王磊低下头，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无力和痛苦：“妈，我们回家拿医保卡。”
他扶着被打伤的妈妈，步履蹒跚地往家走。
对于王磊的处罚结果，周老师表示无奈。
放学前，她敲了敲黑板，告诫道：“同学间要互相尊重，切勿倾轧伤害。”
说完，视线落在林宇的头上，“你随我来。”
一进办公室，周老师单刀直入：“那天你去哪里了？”
林宇：“哪天？”
“去郊游的那天，你是不是一个人爬山去了。”
“我没有。”
周老师加重语气：“山上有监控。”
“然后呢？”
周老师：“你去山上了。”
林宇感到不耐烦：“老师，这事跟监控不监控没关系。”
周老师听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只觉得心凉：“他是你的朋——”
林宇心里烦躁，指腹用力按压太阳穴：“老师要是没事的话，我先走了。”他指了指校门口的方向，咬着字眼说：“大哥在门口等我。”
多说无益，周老师听出他话里的含义。
此事没有转圜余地。
几秒后，她发出重重叹息：“算了，你走吧。”
林川坐在车里，看了眼腕表：“怎么还没来。”
司机：“总裁，我去看看？”
“不用了。”应该临时有事耽搁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才见到林宇提着书包慢悠悠往外走，偶尔停住脚步，往某个方向打量。
“你在看什么？”林川问迈进车内的弟弟。
林宇微微摇头，一边扣安全带，一边嘟哝：“感觉有人在偷看我。”
“谁？”
“没看到人。”他合上眼睛，假寐。
林川想也不想：“暗恋你的小姑娘？”
“可能吧。”
林川合上电脑，问他：“那个男生回家了？”
“嗯。”
“提他干嘛？”林宇睁开眼。
林川说：“听说你和他玩得不错，他这次毕竟是替你……我让人给他换所学校？”
林宇坐直身子：“不用，他本来也不爱念书，正好回家做小生意。”
林川点头：“是他的意思？”
林宇：“嗯。”
林川声音微沉：“好。”
第二天去上学，刚下车，被窥视的怪异感又来了。
他转身，往大门口看。
人来人往，车流涌动，并没有异常的人。
“二少爷。”
“二少爷？”
“嗯？”林宇猛地回神。
“大少说今天早点出来，要带你去医院复查。”
“嗯，你回去吧。”林宇揉捏眉心。
难道是幻觉？
司机转身离开，林宇抬起脚继续走。
一进教室，气氛不太对。
王磊坐在桌前，安静地整理东西。
他抬起头，“宇哥。”
林宇愣了愣：“你回来了？”
王磊：“谢谢宇哥，不是你帮我的话，我回不来。”
不是他。
林宇看王磊真心感谢，笑了笑：“我们俩还说什么谢。”
他没解释不是他帮忙撤销开除手续。
林宇心疑不定，难道是林欺他们？
联想到这几日的不明跟踪者，林宇心里有了计较。
他要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李洋坐在后门努嘴，阴阳怪气道：“明明是我们帮了他，他倒感激瘟狗去了。”
李丝丝看了一眼远处，那两人还在热络地交谈。
林欺望着窗外，怔怔地出神。
李丝丝碰他：“在想什么？”
林欺收回视线，摇头。
今早好像看见那个人了
放学后，那股如影随行的视线再次出现。
林宇站住，打电话给司机：“喂，我自己回去，你先走吧。”
电话那头还在说什么，林宇直接挂断。
他站在原地，直到天色渐暗，校门口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同学，如蛇一样阴腻的视线终于大胆靠近。
林宇猛地转身，用力扣住来人的臂膀，“林欺？！”
“疼，阿，阿宇快松手。”一个身穿褐色风衣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女人弓着身子喊疼。
中年女人的声音让他一愣，林宇眸光警惕：“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赵彩云：“儿子，我是你妈啊！”
话音刚落，他的倏然瞳孔紧缩，林宇甩开她的手，拔高音量道：“胡说！”
“我没胡说。”赵彩云激动地抱紧林宇，遮得严严实实的脸隐隐发红：“阿宇，妈好想你。”
不小的动静引起保安的注意。
“同学，你们认识吗？”保安推开岗亭门。
赵彩云被打断对话，十分不悦：“认识，我们认识。”
培瑞的学生非富即贵，保安从未看过如此眼生朴素的家属，再次问他：“同学？”
林宇压低声音，沉脸对赵彩云道：“不要乱说话。”
他说：“认识。”
说着，拉赵彩云往路边走。
林宇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开去没人的地方。”
“阿宇。”
“你闭嘴！”林宇的脸色阴沉得快滴出水。
赵彩云被斥得一怔，声音弱了几分：“阿宇”
林宇拧眉，冷冷地睨过去。
见他脸色阴得骇人，不敢再多嘴，只好嗫嚅道：“我不说了。”
一路无言。
林宇暴躁地揉捏太阳穴，二十分钟后，在工业园外的马路上下车。
这里僻静，没有行人，偶尔有汽车驶过。
林宇站在路灯下，沉默地皱眉扶头。
“阿，阿宇”
“不要叫我阿宇。”
林宇放下手，单刀直入：“你怎么找到我的？谁让你来找我？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
赵彩云看着儿子，心里不是滋味。
他已经长成一个大人，衣衫价值不菲，像个真正的少爷。
她稳住心神，关切地说：“妈不是故意丢下你的，你当时生病了，我只能——”
“我不想听这些，回答我的问题！”
赵彩云：“妈想你了，所以来找你。”
“想？你也配？”林宇冷嗤。
赵彩云这次进城藏了私心，见林宇对她横眉冷对，说话咄咄逼人，从心底生出不少焦急的情绪。
她没想到，亲儿子竟然对她是这个样子。埋怨之余，又产生了怨恨的情绪。要不是从小养了林欺，儿子怎么会和他离心！
不过——
他是林家二少爷，林家以后都是她儿子的！
林宇冷笑：“没人叫你来？不会吧是不是林欺？”
“林欺？你认识他？”
林宇突然歇斯底里，额头青筋凸起：“是他对吧，我猜就是他。”
赵彩云被他发作的模样吓了一大跳，“他，他回林家了？”
林宇哼哼冷笑：“何止。”
自从林欺回林家，自己就没一天开心的日子。
他原地打转，恨恨道：“阴魂不散！”怎么就掰不倒他！！
赵彩云：“你没事吧。”说着上前去扶，却被林宇一把推开：“别碰我。”
赵彩云连忙收回手：“我不碰。”
她小声骂：“看车站监控，他被李丝丝那个死丫头带跑了，我以为”
她以为那两人私奔打工了。
事情超出预期，赵彩云见儿子突然发疯，不禁犹豫。
林宇垂下眼皮，眼神里全是蔑视：“想说什么？”他讨厌被她用这种粘腻恶心的目光直勾勾盯着。
赵彩云：“我欠了点钱。”
“欠钱来找我？”林宇啧啧。
“不是的，不是的。”赵彩云看着儿子的脸色，心里唬得难受，说：“李丝丝那个死丫头的舅舅舅妈来觋城找她，我顺便也过来了，想看看你。”
想看看他？
她能给他什么？
林宇讽刺地勾起唇角，掏出手机看时间。
19:23。
会诊的时间已经过了。
对话框亮起小红点，是林川发来的信息。
他听司机说弟弟没回家，发消息问他去哪里了。
林宇回复：我在外面，等会回去。
林川：又不舒服了？药吃了吗？
林宇的嘴角一直是勾起的状态：还行。
“你的手机值不少钱吧。”赵彩云突然冒出一句。她舔了舔嘴唇，眼睛里划过一抹贪婪。
林宇面露不屑，不想和她废话：“已经见了，你可以走了。”
他威胁道：“如果敢乱说，后果你承担不起。”
赵彩云不愿意走，心一横，厚着脸皮说：“能不能给我五万块钱，急着还给人家。”
林宇微微挑眉：“还真是找我要钱的。”
定时炸弹在身边，林宇如何心安。
他神思一转，说道：“帮我办件事。”
“钱不是问题。”
当晚，学校匿名论坛被吃瓜群众顶起热帖——
“厚码，今晚吃到一个私生子瓜，五班某个转校生是私生子。”
主楼贴了一张女人抱着孩子的百日照。
一楼：带一下照片。
二楼：真假的楼主？这可不能乱说。
三楼：回二楼，我是高三四班的，看楼主的描述，这有点像隔壁班的男生。
四楼：吃瓜jpg
五楼：四班的隔壁？三班？还是五班？
……
三十三楼：“我有个大胆的猜测，不会是lq吧？”
……
八十九楼：同楼上，之前就听过传言。
消失了二十分钟的楼主再次在楼中爆料：提示重点，当事人有一个表姐。
九十楼：惊，真被我猜对了，就是lq，他表姐和他同班，就坐在后门那里。
九十一楼：看不出来啊，他竟然是私生子。
九十二楼：等等，看照片，母亲平平无奇，林总为何会找她当qr，大家不觉得奇怪吗？
九十三楼：回复九十二楼，lq，你上大号说话。
九十四楼：九十二楼是饼？
九十五楼：我不是饼，这就是我的大号。
……
一传十十传百，大家热情高涨，仗着匿名，什么话都往外吐。
说到最后，甚至开始人身攻击。
拱火的楼主看热闹不嫌事大，又发了不少“私生子”在农村的生活环境，其中，一张作业照片的右下角，清晰地写着林欺大名。
“还真是他，破案了。”
“有没有人扒lss，是不是也是私生女？”
林宇放下手机，满意地退出账号。
李丝丝还不知学校论坛已经炸开了锅，涛这件事的帖子翻了十几页。
就在半夜，李丝丝睡得正香时，被电话吵醒。
“你们看一下学校论坛，是怎么回事。”
林川接到班主任的电话，立刻打给了她。
李丝丝睡意朦胧：“什么事？”
林川咬牙：“你们是不是得罪谁了？论坛里为什么有人扒你们，还把阿欺的照片放上去了！”
“什么？”李丝丝猛地清醒。
她腾地坐直身子，打开学校论坛，果然，一点进去，就看到飘在首页顶部的热帖。
李丝丝点开帖子，往下滑，污言秽语和诋毁撞入眼球，脏污不堪。
李丝丝：“是谁发的？”
林川：“我已经联系了学校后勤部门，管理员正在删帖，但是衍生帖子太多了，你们快点举报。”
说完，又问：“林欺在睡觉？”
“嗯。”
“不要告诉他这件事，你们请假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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