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山那头

“山的那边是海”—————题记

        “李秀春，山的那边是什么？”李二姑问他奶奶李秀春

        当时，李秀春正在砍柴火，听到这话，她翘起二郎腿，用火点燃了烟，李秀春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来，神请十分虔诚

        她大着嗓门说：“小兔崽子，问你个灯笼，我怎么知道？”这话瞬间就把李二狗兴奋的心情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李二狗猛的站起来，他望向他的奶奶：李秀春是一个佝偻嶙峋的老人，头发已经花白，脸上堆满褶皱，手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茧子，一双浑黄的双眼转来转去……

        李二狗顿时就觉得心情微妙了起来，他的脸上带着一点点无奈和不易，察觉的嫌弃，最后他什么也没有说，转头去烧起了火

        看着孙子这样的表情，李秀春顿时觉得不太乐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连你那死鬼老妈和你那酒鬼老爸都不管你，要不是我，你还能活到现在，还能读上书？！”李二狗不说话，只是任由李秀春骂他

        李二狗明白，每当这种时候，只需要不理他，她自然会觉得没劲

        但是过了一会儿，李秀春看着他那任打任骂的窝囊样，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一巴掌，李二狗被他打的手一抖，火瞬间把他的手烫伤了，李二狗“啊”的一声把李秀春推倒，用他那布满老茧的手抓起一把石灰，随手抹在了伤处

        李秀春本来正打的上头，被孙子一推，顿时更气了，她拉过孙子，对他说：＂好哇，你小白眼狼竟然这么对我，看我不把你赶出家门去＂，说完就把李二狗的衣服拿出来往门外一丢，＂你给我滚＂，然后就关上了门

        李二狗被赶出开门时也只是一声不吭

        李二狗捡起那少的可怜的行李：一件补了又补的麻衣，然后就没了，李二狗向家的相反方向走去

        这个年纪的孩子嘛，心比天高，总是以为自己能闯出一片天空，李二狗也是这样

        屋外雪越下越大，把李二狗的脚印都遮住了，李二狗穿着单薄的夏装，冻得嘴唇发紫，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李二狗一个人，李二狗恍惚的想：真糟啊，难道我离了李秀春就不行了吗？我不甘心啊！

        终于在风雪下了不知多久时，李二狗倒下了，一起倒下的，是李二狗的脊梁，是李二狗的骄傲，以及他的梦……

        李二狗在恍惚中想起了小时候和李秀春关系还算好时，他曾经问李秀春，＂李秀春，你为什么要叫我李二狗啊？我觉得隔壁王铁柱的名字就挺气派的啊＂

        李秀春当时正在插秧苗，听到这个，她直起腰用活泼的语气说：“这样好养活啊，村头叫二狗的孩子去年考上了大学，我也叫你二狗，好叫你也去上那大学，这样我们孙俩就可以吃很多东西了”李秀春的眼里充满了向往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买很多很多的糖啊？”“对呀”李二狗听到这个答案，眼里和李秀春一样满是向往

        李二狗继续问：“那考上了大学，是不是可以去外面看看？李秀春，你说山的那边是什么？”

        李秀春撸起袖子望向山的那头，耳边的声音同记忆里的声音重叠“妈，你说山的那边是什么？我听村书记说山的那边是海，而海的那边是家，这是为什么？”

        李秀春用复杂的语气对李二狗说：“山的那边是海啊”李二狗不明白，但他还是很开心，因为上了大学就可以买很多很多的糖了，他最喜欢糖了……他还可以给李秀春买她喜欢的烟，到时候李秀春一定很开心

        李二狗躺在茫茫白雪中，想：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我们本来……本来可以更好的……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李二狗的体温越来越低，身体逐渐僵硬，他扭动头，用最后的气力望向被白雪覆盖的山头，随后，用释然的语气呢喃：＂山的那头是海呀，而海的那头是家啊……可惜没能再见李秀春一面……

        李二狗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李秀春曾经来找过他，只是不小心掉入了雪坑中

        李秀春哭啊喊啊，都没有人来帮她

        骂也骂过了，哭也哭过了，此时的李秀春早已不复曾经的模样

        以前李二狗从没有见过李秀春哭的样子，在他的印象中，李秀春十分坚强，如果你骂她，她当场就能提起鞋板子，擦你脸上去，可是现在她的双眼又红又肿，嘴角动得起皮，浑身颤抖着……样子狼狈极了

        李秀春不断地叫着李二狗的名字，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只是李二狗再也不能听见了……

        “离人灯长明，他死在一场风雪中”(这句话引用了《穿成高危职业之师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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