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作者有话要说：</br>第一章有改动，就是关于阿水的学校还有其他老师这部分，不过不重新看也不影响接下来看文的。
初夏的天气其实不算热，即便是午后也没有被晒到流油的烦恼，但是我心里依然翻腾个不停。这情况跟第一天见面不一样，他不是我对象，我俩也不是名正言顺的朋友，我现在要是不紧张一下下都显得不尊重眼前这位跟我相过亲的优质男青年。
有点伤脑筋，现在这样的身份应该带他去哪逛才不会失了分寸呢？
我正纠结是带他去镇上喝瓶汽水还是找个茶馆坐坐品品茶时，闵瑞说：“阿水，去你们学校逛逛吧。”
我寻思也行，带村干部参观下我们村唯一的学校，如果他能提供一些建议或帮助，那就是意外收获了。
我们一块走到学校，看到甄大爷坐在传达室门口打盹，没有叫醒他悄悄地走了进去。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穿过一排杨树听见爽朗的笑声才停住，走近看篮球场上好像有人在打球。
学校原本不上课的时候是不许外人进入的，然后堆谷场南面百米处有一个篮球场专门提供给村民使用。本来那小场地虽然破但也能将就，可是大伙只管去打球没有人维护，天长日久导致球篮掉了。掉了依然没人管，一群小伙子、大老爷们干脆忍住不打。忍得久了实在忍不住，不知谁出了主意众人就把目光放在了学校篮球场，派几个代表得空就去甄大爷跟前赖着。甄大爷被缠得无奈，他想啊，这本身也不是什么坏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去了。
不过有一个不成文规矩——他们都是星期天下午来。
最先看见我们的是丁元，他拍了旁边的张小胖一下，张小胖扭头看过来，冲我招手：“呦，阿水姐——”话说一半又看到旁边的闵瑞：“瑞哥，你俩咋一起来了啊。”
张小胖从小就是满庄跑的主，长大还是个百事通，村里就没他没见过没说上话的人。他还是个自来熟，嘴甜也会来事——年长的都是大爷大妈大叔大婶；差不多般大的就是大哥大姐；比他小的弟弟妹妹更是招呼一个来一个。
“碰巧遇到。”我脑子一抽谎话张嘴就来。
我也不晓得自己是咋了，只是不想让张小胖这个“快嘴”知道闵瑞刚在我家吃过饭，还跟我一起晃悠到了学校。
闵瑞看了我一眼也没说什么。
我想找个借口赶快走，谁知张小胖格外热情，三两下就跑过来邀请闵瑞和他们一起打球，说是刚比赛的时候有兄弟被踩伤了脚，换下场休息正愁没有替补。
我有时候真的好奇，是不是所有胖子都这么灵活。
闵瑞没说话，他又看着我说：“阿水姐，你能在旁边给我们加油吗？我们一星期难得打一次。”
一个人的拉拉队，也真是够新鲜的。不对，严格说还有一个换下场的伤员。
盛情难却说的就是此刻的我和闵瑞了——其实主要是闵瑞。
我们跟着张小胖一起走过去，我看到不远处乒乓球台上坐着个人。那人穿着背心和宽松的短裤，露出一截有劲的小腿，不是李笠又是谁？
他也听到了动静，目光向我们扫来，似有若无的像羽毛撩过我心里。
这奇妙的缘分，我现在走还来得及吗？不过我为啥要躲他，一个小臭孩而已。
张小胖显然有些兴奋，跑到李笠跟前说：“笠哥，找到人替补了，你缓缓我们接着打，我一定让咱们队赢。”
李笠没看他，受伤的那只脚也踏了地，站起来说：“谁说我不打了。”
他推了一下张小胖就往球场这边走，张小胖留在原地有点懵，好久才有动作，跟着李笠后面跑过来。
李笠走到闵瑞跟前，两人互相看着，谁都没说话。
他的额头有汗水，顺着脸颊滑到下巴，在下巴上短暂地停留最后滴到胸口落在了我看不见的地方。一头毛栗子也被汗水浸湿，变得没那么张扬了。他的腿不仅长还直，就是多毛发。其实用这些字眼形容男子多少有点不合适，但是它们就是这么从我的脑袋里蹦出来，明晃晃的。
张小胖挠着头，眼睛骨碌碌的，他惯会在中间调和，笑着说：“哎，我刚好有点累了想歇歇，这场还是笠哥带着大家打，瑞哥帮帮忙替我一下？”
说完两边看看，他也不知道现在这气氛是几个意思，说不上来多怪，就是觉得不对劲。
还是闵瑞先开口：“好啊，就按你说的来。”他是个会缓解尴尬的人。
本来这样安排最是妥当，张小胖也松了一口气，李笠却突然指了下闵瑞身后说：“丁元来我们队。”
他这一句话成功让大家面面相觑。
还好丁元上道，赶忙说：“行啊，强者不能都在一个队是吧，不然咱们这些兄弟还用打嘛。”
闵瑞没否认，笑着说：“我都行。”
我和张小胖退到旁边看着，其实我想问他的脚能不能坚持，这样打下去会不会废掉。但我看他跳了下，还行，挺稳，我就别瞎担心了。
因为队员重新分配了，又加入了新人，所以他们需要商量下策略。
比赛开始前李笠原地运了会球，估计是在找感觉。
我几乎没看过正儿八经的篮球比赛，我们学校没有正规的体育老师，平时体育课都是几个老师轮流着带学生做做户外活动。体育器材是有的，但大多数时候也都是学生自己组织锻炼，或是自由活动，我们只在旁边看下负责他们的安全问题。
他手臂线条很流畅，平时穿衣服明明看着蛮瘦一人没想到还挺有肌肉。
我的思绪还在飘着，闵瑞什么时候朝我走来都不知道。他把脱下来的衬衫递到我眼前，说：“阿水，帮我拿一下。”
我反应过来，讪讪地接下，直到比赛开始张小胖探究的眼神才终于转移。
我虽然不懂也能看出来战况很激烈。好笑的是我这个默认的两人组拉拉队队长竟然没有张小胖喊得卖力。
不过张小胖也不是只为一方加油，他好像挺懂雨露均沾的，哪边进球都喝彩。
张小胖说：“我本来觉得笠哥已经够厉害了，没想到瑞哥——村干部同志，书生气十足也能打个不相上下。不过笠哥脚刚受伤，肯定有影响，也做不得准。”
张小胖像解说员一样，一刻不停地播报着，没人给他回应，他也不嫌累。我看出来了，他是真激动。
张小胖还在说。
——瑞哥那个空心球，漂亮。
——笠哥又抢断了对手。
——果然是笠哥，那个低位转身厉害啊！
我看着李笠在球场穿梭，他浑身是汗，背心贴在身上，像是有使不完的力量。
比赛结束，最后李笠那队获胜。
李笠被队友抛了起来，连续几次，最后放下，有一瞬间我觉得他歪了嘴角，但很快神色又恢复如常。
脚痛了吧，干嘛非要打这场比赛，这篮球场又不是哪天就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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