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女生的理智
从那以后，生活中处处都是兰心的影子。早晨我每天要晨练和背书，经常会忘记买饭，但每天早晨都会有一杯橙汁和一直汉堡被整齐地摆在我的课桌上。我们班的教室在六楼，而我每天造成七点会准时到教室。那杯橙汁一看就是新榨出来的，下面还留有没榨成果汁的新鲜果肉的碎屑。汉堡还腾腾地冒着热气，里面还夹着两片涂着淡黄色奶油的牛肉。
我真不知道兰心是怎么在每天早晨准时完成这顿丰盛的早餐，又是怎么把它送上来而从不让我发现她的。
不管我怎么问，她就是铁嘴钢牙地不肯承认。可不管她怎么装糊涂，却骗不了我引以为荣的敏感过人的嗅觉，在享用早餐的过程中，除了一股水果和鲜肉的混合香气之外，还有一股熟悉的幽香，那时兰心身上才有的味道。
一次，在宿舍闲聊时，老大曾戏称：“如今大帅终于混出头来了，有了老婆，也就省得我照顾了！你们几个什么时候才能找个女朋友，让我省省心啊！”
每到这时，宿舍里接茬儿最快的总是大嘴，“老大你说得倒轻松，没听《泰坦尼克号》里说嘛，女人的心像大海一样深，要搞定她们，哪儿那么容易啊！我的蕉蕉这两天不知怎么了，老是和我闹别扭。”
“女人嘛，肯定是到了特殊时期了呗！亏你还是大学生，怎么这么没文化啊？”豹子接道。
“我问过她是不是，她更生气了，骂我变态！”大嘴委屈地说。
“你脑瘫啊！这种事哪能当面问啊！心里有数得了！是不是男人啊！什么事都跟女生说！”豹子一副很懂的样子。
大嘴这时却走了神儿，思路一转，说道，“老大，您老还操心我们呢！您一不是空气，二不是纸片儿，怎么活得这么抽象啊！难不成要打一辈子光棍儿？”
“先管好你自己，再操心别人吧你！自己还一团糟呢，又来管别人！你就是这么胡子眉毛一把抓，生活才总是乱套！”老大一语道破天机，大嘴一脸红尘似梦。
“你看看人家大帅，相处将尽半年，就没见人家小两口闹别扭！这才是我教育下的精品呐！”老大笑得那么灿烂而自豪，几乎让别人误会我是他儿子。
“大帅那就不是人，堂堂一个大男人，长那么标致，让咱们哥们怎么活？！”大嘴起哄。
“我就说你这张狗嘴里压根儿吐不出象牙！这话能这么说吗？大帅长成这样，能怪他吗？还不是咱爸咱妈不好？”老大向来吧宿舍兄弟们的父母都称为咱爸咱妈。他们知道我的家事，见我从未提过自己的妈妈，便也默契而谨慎地避讳这一敏感话题，这次老大自知说漏了嘴，不安地望向我。
我则毫不避讳地笑道：“老大此言极是！还是老大公正！哈哈哈！”
我这一笑，把他们都笑愣了。其实，自从那次我当面向兰心诉出了那件埋藏内心很久的事之后，就意外地觉得这件曾压在心底的事没有像以前那么沉重了。这次我一笑置之。老大他们满脸惊讶，半晌之后，大嘴才总结道：“看来，爱情的力量真的能让人脱胎换骨啊！”
我每晚在肯德基打工到很晚，而兰心每晚都去那里等我。这种故事发生在男生身上还是比较合适，我个人这样认为。或许这其中还是含着性别歧视的成分，但我更希望我们之间是我关心她、帮助她多一点。
然而世间事还真是有许多不如人意之处。我被限制在这样的角色空间里，没有雄厚的经济基础，自然就没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陪她。真的想对她好，真的想让她过上公主一样的生活，可是我能给她什么呢？反倒是我被照顾得像个少爷！
她在我心目中就像只拥有着一对硕大洁白的羽翼的大天使。而她这样早起晚归地为我付出，真的让我心疼。不仅心疼，而且头痛。
有时，客人多得排起长队，她就主动来帮忙。这时候，她的前面就会聚拢来一大群男顾客。每当无意间看到他们色咪咪的眼光直愣愣地落在她身上的时候，我就会产生杀人的冲动！
尉迟兰心，她是一颗闪闪发光、美丽动人的无价珠宝。我不敢将她据为己有，却也不希望任何人碰她，哪怕是眼神的碰触都会招来我的妒忌。可老板的店训又教育我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对顾客无礼。
于是，一忍再忍之下，我终于在沉默中爆发出智慧的光芒，我转过头，温柔地对兰心说：“老婆，你先回家去吧，这里有我就够了！”
话音刚落，我立刻打开了柜台上的红灯，这本是为了关店前提醒顾客尽快离开而设的。我打开的原因显然是为了催促那群色鬼快滚蛋！以前我是从不用这工具的，因为关店之前早没人了。而且今天也没到关店时间。幸亏这回老板不在，监控又坏了。不然，被炒是肯定的。
晚上，和兰心并肩走在夜路上。街上路灯发出淡黄色的光柔和地投射在兰心的身上，让她显得更加温顺可人。真想将她永远藏在自己的阁楼上，免得那些混蛋用猥亵的目光亵渎她的纯洁。
昏暗的灯光让我们的心贴得更紧。兰心轻轻地把头靠在我的肩上，双手搂着我的胳膊，“刚才你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事？”
她抬起头，目光在昏黄的灯光下闪闪动人，“你刚才叫我‘老婆’，将来真的会娶我为妻吗？”
“这还用问吗？不然的话，我们每天这么形影不离的干什么？”
“可我以前的朋友都说谈恋爱和结婚是两回事，男朋友和丈夫是不一样的！”
我一听更糊涂了，“那是什么理论，从没听说过。谈恋爱难道不是为了结婚吗？那这么在一起岂不是浪费时间？”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大家对自己的男朋友都缺乏信心，或者根本没有认真去爱吧！”
兰心若有所思，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表现得这么文静，也许这是她的心灵第一次真正向我敞开把！
“那你对我有信心吗？”我期待的目光似乎吓到了她。
“我，”她回避着我的目光，“我不知道！”
“既然是这样，那你之前的付出又算是什么呢？”得到不确定的答案让我有点儿失望。
“女人和男人是不同的！男人的付出是为了千方百计地得到女人的心，而女人的付出从始至终都是不计回报的。或许这是一种自卑，一种不自信，但我对你的帮助都是发自内心的！真的只是希望你能幸福，没有想要得到什么……”可能是今天有点晚了，我的脑子里朦朦胧胧地觉得这小丫头好像在说梦话，便提起了兴致，想要逗逗她。
“如果将来我抛弃了你，你会怎么样？”
兰心忽然停下来，垂下来的刘海儿挡住了她美丽的蓝眼睛，昏黄的灯光下看不到她的眼神“如果被抛弃，我的心就会从你那里回到我自己的身上，我想回来的心一定会觉得很空虚，很伤心吧！不过，想到那是你的选择，能够帮助你幸福，就觉得这个付出的代价是值得的。我相信时间可以平复一切伤痛，也相信几年之后我们还能做朋友！”
“这几年是用来想通一切，原谅我的时间吗？”
“不，是为了帮助我忘掉和你之间的感情的时间。因为回来的心不会一开始就安分地听我的调遣，它一定已经习惯了你身上的味道，会和我闹别扭，所以，我必须好好安抚它！”
我的味道？这个词把我彻底惊醒了！说话间，已然回到了校园，前面就是女生宿舍楼了。看到窗前挂着的衣服和各种颜色的来自阳台的光，我感到说不出的失落。兰心，她自始至终都在谈自己，虽然内容中有我的成分，但很明显，我始终悲催的在作配角。从字里行间，我听出了她内心深处的不安。从某种角度而言，这小丫头的心冻得比我的还瓷实的说！
兰心她对我并没有信心，对于她自己而言，她的付出是听从了感情，但对于我，她又小心地死守着理智。之前读过两本儿言情小说，听这方面千锤百炼的豹子海阔天空地瞎扯的时候，也让我对女生的浪漫有了一定了解；而对于女生的理智，我还是第一次见识。每个人都要寻找心理上的平衡，从一个人，到两个人，再从两个人之间的对抗到和谐，这些都是需要过程慢慢消化的。从一个人的平衡到两个人的平衡，这不是一个轻而易举的过度。需要每个人都对对方有足够的信任。
兰心，她又一次彻头彻尾地让我吃了一大惊！她的爱情始终是她一个人的付出，不敢奢求回报的付出。我的出现打乱了她内心的平衡，而她却以另一种奇妙的方式重新让自己恢复了平衡，而在恢复平衡的过程中，我始终被悲哀地放在了次要的位置。她用自己强大的无私占据了她内心中本来应该属于我的位置。为什么她的想法总是这么与众不同呢？难道就因为她身上具有仙子的气质？看来跟仙子谈恋爱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起码让她相信我就够累人的！不过，这难不倒我！
从小到大，叶某人最让人称道的其实还不是鄙人的相貌，而是说话算数，诚实守信！对于兰心，我不说自己有忠犬八公的忠心，可也离那不远了。
临别时，我在她额上深深地印下了一个吻。“不要多想，你只要轻轻松松地做你自己就好！明白吗？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兰心！”她的明眸如秋水般波光粼粼，似乎想要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转弯时，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惊讶地发现她还站在宿舍楼门口处，瘦削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婉约动人……
兰心啊，我的天使，你知道吗？自从第一次拥抱你的瞬间，你就是我叶明辉永远的责任！我怎么可能辜负了你的心，除非我死了！但男人的承诺不是靠语言来诠释，而是用行动去证明的！兰心的不安我能理解，非常理解，我就是在不安中长大的，那时候我还小，没有力量让自己安心，但现在我要用自己的努力来让她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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