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蔷薇花

雨点滴滴答答地落着，长长的雨丝飘落在少女的脸上。

        她淋着雨，在等人。

        等谁呢，不用问也知道，是她那个青梅竹马的小裴郎。

        裴郎说酉时前就回京，可现在还有一刻钟，却毫无动静。

        少女等不及，便抓了把伞就跑出府了。

        夜幕慢慢降临，少女看见少年的身影。

        少年长身鹤立，坐在马儿上模样意气风发，穿着件明蓝色长衫，果真是惊世绝俗。

        雨还在丝丝地下，油纸伞下那明晃晃的身影浮现在他眼前。

        眼前的少女，穿着鹅黄色襦裙，发丝绾成双髻状，白净的小脸已然被打湿了几分。

        “九娘，不是说好在府里等着我吗？为何要出来，受了凉怎么办？”

        九娘垂了垂眸：“你说好要带给我的礼物呢？在哪儿？”

        裴郎见她等不及，可此处泥泞，便伸手一揽将她扶上马背。

        “先回府。”

        裴郎武学过人，骑马射箭都是样样精通。明明才十五六的模样，现在的鲜衣怒马的身影却那般夺目。

        也怪不得被列入京城四美呢。

        可没想到回的不是九娘的赵府，回的是将军府。

        裴郎将她放下马，她两只圆圆的杏眼流露着笑意。

        “别卖关子啦，赶紧告诉我，你给我寻了什么好礼物呀？”

        裴郎却依旧一副傲气，挑眉轻笑：“如果我说是聘礼呢？”

        九娘眉头一皱，认真地说：“我还没过及笄呢。”

        他笑眼弯弯，向她递上一个精致的小木盒。

        “是首饰盒吗？”

        “你打开瞧瞧。”

        九娘轻轻一抵，小盒子便缓缓开盖，还露出淡淡香气。

        一包密封着的蔷薇种子映入她眼帘。

        九娘噗地一笑：“你送我种子干嘛啊？我又不会种。”

        “你前些天说蔷薇花好香，所以我才去给你寻的。”裴郎一副委屈模样。

        “别人都直接送花，你怎么送种子呀？”

        他咬字轻轻，仿佛抵着她耳畔：“送花多没诚意，过两天就凋零了，又怎能保留得长久？”

        “那你还挺实惠。”她笑道。

        裴郎轻笑：“这样想种多少就种多少，好好照料必不会枯萎，而且来年还会重新生长得更旺，一年更比一年艳。”

        九娘顿了顿，似乎在深思。

        “就好比我对你的感情，永远不会凋零，长久且盛艳。”他开玩笑似的道。

        星光点点，有几只蝶儿轻飞。

        九娘仰望天空，独自喃喃：“真的吗。”

        “真的不能再真了，阿欢可是不信我？”

        “那你说我若是走了，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很久很久，怎么办？”她胡言乱语着。

        “那我就去找你啊。”

        九娘撅嘴：“可是阿央说，喜欢一个人就应该放她远走高飞。”

        裴郎一顿，想到阿央的过往。

        他依旧那般张扬且朝气，用最肯定又轻飘飘地语气道：“我和他不一样，我若是喜欢一个人，就要时时刻刻跟她在一起。即使死了，也要随她去。”

        九娘被这番话吓了一跳。

        裴郎坐在她身旁，偏头看着她深思的样子，不禁失笑。

        可是九娘没发现，仍旧很努力地思考着他的话。

        那时候太小，她不知道他的意思。

        但是她只记得，他偏头看着她，她看着天，然后，他笑了。

        笑得张扬恣意又充满朝气。

        是她再也忘不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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