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线索

中秋节第二天，原定放假的七十六号已经全员上班，李士群遇刺已经传开  ，  所有人都比平时来得更早，谁都不想在这时候触碰霉头。
  8点整，李士群听取了赵一龙的报告，“做得不错，刘洋的事也处理的对，事缓则圆，先去休息一会，十点开会。”
  李士群又打电话和宪兵队岗村队长简单通报了情况。9点钟又等来鉴定组对地下密室挖掘后的鉴定结果，然后又找了几个和张武频繁接触的人  ，一起到了停尸房，去辨认一具从密室挖掘出来的尸体，看看能不能确认疑似身份。
  “尸体炸塌的密室里找到，根据我们鉴定组的三名法医鉴定，男性，30到35岁，身高180现在体重160斤，生前估计是170多斤。主要是血流多少。血型O型，可以确定的是，吸入过量乙醇造成昏迷，外伤都是现场爆炸造成，没有人为伤痕。血液还没有完全凝固，死亡时间十二小时内。可以说和我们的三人同时死于地下密室。”鉴定组长指着尸体的各个部位进行介绍。
  “马队长，还有你们看看，有认识这尸体身份的吗？”李士群平静的开口，这些人都是各部门的，对于昨晚的抓捕也不知情，他不愿意多说就是怕有先入为主，从而让人失去主见。
  “嗯，都炸毁容了，也不好认。又好像见过  ”马奎嘀咕着，围着尸体转。
  “哎，老马这么一说，真是有点印象，但是都没几块完整的  想不起来，不会是我们的人吧  ，”
  “对，一定是见过的，能不能翻过来看看  ”
  有人提出看看背后
  “要是我们的人，问一下今天有没来的，”
  “要不叫仓库的林杰来看看，他跟很多人都打过交道  ，这家伙，胆子小…”
  “咳咳”
  旁边的人咳嗽打断他
  那人偷瞄了李士群一眼，没再说话，慢慢地退后面去。
  “有话就说，怕什么。你去把林杰叫过来。”
  法医开始反动尸体，让人看到背后。
  五分钟后
  “报告主任，总务处后勤三组组长林杰等候指示。”
  “嗯，看看那尸体，认不认识。”李士群抬头示意了一下。
  “是”
  林杰转身一看到那炸得面目全非的尸体，两个法医还在那里翻转不同的角度，赶紧用手捂住嘴巴，喉咙发出呃呃的声音，突然，林杰猛的侧过身，呕吐物直接喷洒而出。刚好去叫他的那人就在身边，被喷了一裤子。旁边的人都笑了。
  “严肃点，林杰，好好看一下，这也是一种锻炼，看多就习惯了。”李士群皱了一下眉头，不锐的说。
  “哦哦，好。”林杰吐完之后，感受好了一点，拿出一手帕捂住口鼻  ，仔细观察了一会，然后转过身深呼吸了几次，咽了咽口水，才面对李士群。
  “报告主任，尸体很像张武。”
  “哎，对，是像张武，尤其是背后。  ”马奎立马认同。
  “先不要说话，马队长你先说。”李士群制止了其他人。点名马奎先说。
  “法医，把床板竖起来，背朝外，大家看，这人肩膀宽比例是不是比一般人宽，手的比例是不是比别人短。这跟张武很像还有看看衣服右边有没有油渍，前两天我领一把新枪，手上的防锈油拍在他肩上。”
  法医赶紧检查尸体上残存的外套。
  “报告，确实有残留油渍，是否是枪油，我们的技术无法确定。”
  “马队长，还有吗？”
  “哦，正面损伤太多，不敢确认。我在想想。”
  “林杰，说一下你的依据。”
  “报告主任，整体很像，但是活人和死人还是有区别的，另外张武左眼角下方有一个伤疤是新的，已经结痂，尸体也有，也是结痂的应该两天前的。”
  “哎，林杰，你别乱说，，张武眼角没有疤的。”马奎在旁边插嘴，这关于证词方面的依据可不是开玩笑的。
  “马队长，张武眼角的伤疤是前天和我们组出任务时弄的，还流了血，当时我们第四小组5人在场。”
  “嗯，林杰，还有吗？”李士群接着问。
  “法医，把烧焦部分的头发剪掉，尽量不要剪到底，张武年纪不大，但是有少白头，看看有没有白头发，对了，法医，能确定死者的年龄吗？血型对比一下。”
  “等一下再对比，首先不要先入为主，再去找共同点和差异点，十分钟后开始写出来，所有人分开写，不准交流，三十分钟后交给三浦秘书。”李士群说完就走了出去。
  十点钟，一间小会议室，李士群，岗村，赵一龙，三浦正雄，都已经在坐。李士群环视一圈，皱眉开口：“林杰，你坐那么远干什么，坐过来。
  “报告主任，我，那个属下职位底下，等会其他长官到了…”在会议室末尾坐立不安的林杰支支吾吾的回话。
  “坐过来，没有别人了，开专案小组会议。”
  三浦正雄分发了资料，李士群直接开口：“在坐的都是已经参与了中秋节当天，张武对我发动刺杀事件的人员，案件要尽量控制在我们几个人里，其他有接触的人已经收到了保密警告，下面大家三十分钟熟悉一下汇总的资料。”

  林杰不知道为什么把自己这小透明加到这专案小组里。但也不敢问，只能认真地看资料。半小时后，李士群敲敲桌子：“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复盘一下事件的经过，林杰，从你开始。”
  “是主任，中秋节当天……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林杰再次如实的讲述了当天的经过。接下来就是赵一龙讲述他从追查到审讯的经过。
  “岗村君，这刘洋有提到他是宪兵队派出的人  。你那边核实的结果怎么样。”李士群把刘洋的问题推回给岗村。
  “李主任，这个刘洋我目前为止查无此人，如果他不能自证，那就是冒充的，就算是真的，已经曝光的卧底也没有用了。”岗村根本不在乎一个失去价值的中国人。
  “那好，我们现在讨论一下接下来这个案件怎么继续。赵科长，你先说说。”李士群明白了岗村的态度，就点名赵一龙。
  “主任，属下案件到了这里，表面证据可以认定张武就是死者。这样来说  可以结案了。除非在审刘洋有新的线索出现。”赵一龙这样说有一定的道理，可更多的是线索太少，就算张武没死，也早已经逃了，再追查的话，结案遥遥无期。如果现在结案，他的功劳已经到手。
  “嗯，林杰你说说。”李士群面无表情。林杰也不知道他对赵一龙的话赞同还是有什么想法。自己还是第一次参加真实的案件讨论，不同于学校的模拟教学。
  林杰脑海里快速思考，组织了一下语言“咳  主任，属下觉得赵科长说得有道理。”
  “叫你说想法，不是应声虫。说说自己思考的。”
  “是，属下认为案件到现在为止赵科长处理的很好，但是接下来我觉得还是先提审刘洋，追查张武的下落。”
  “你报告书上不是说死者九成是张武吗？按你现在的说法，好像肯定张武没死啊。你解析一下，不要信口开河。”李士群对林杰前后不一致的说法来了兴趣  ，自己是特工，可是只是到苏联短期培训，所以一直对到日本接受三年多专业特工教学，成绩全优的林杰感兴趣  要不是看到林杰胆小如鼠，  早就重用了。
  “主任，我上学时，听过皇军的土肥原贤二将军一节课，当时将军说过一句话：在情报界，关键的时刻只要没有百分百确定，那很可能剩下的不确定才是真相。我是这样想的，刺杀有两种可能，成功与失败  ，那百分之五十的可能重要，还是一个已经成功潜伏七十六号，而且是已经有一定地位，将来还可能往上爬的间谍重要呢？说句得罪主任的话，万一，只是万一啊，只是打个比方啊……”林杰说溜嘴，到了这里反应过来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后怕的汗水湿透了衣服，头发也像刚洗过一样。林杰后悔了，太后悔了。
  啪的一声，林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立正：“主任，对不起，请原谅属下信口开河。”
  “哈哈，哈哈哈，不至于，不至于，是吧李主任。”岗村倒是帮着打圆场。林杰参加此案件小组，还是他提出的。
  “不就是说万一我死了，七十六号一样存在，是吧，有什么不敢说的，接着说。”
  “那个，我说了。”
  “说吧。”李士群自己都笑了，这林杰到底是胆小如鼠  还是胆大包天。
  “咳，报告主任，属下认为，我们七十六号已经成功摧毁了军统上海站  ，所以军统派人刺杀主任就是意料之中，可还没有到动用关键位置的可以说是战略级别的潜伏间谍。所以，张武无论死活  ，最好是查清楚。属下只想到这些。”
  “嗯，有道理，岗村队长，你说呢？”
  “我也同意要接着查清楚  。我建议先再审刘洋。”
  “好  ，那就这样吧。已经十一点多了，先吃饭，休息一下，大家也再想想。下午两点提审刘洋。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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