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怀疑

刺杀事件已经落幕，时间来到了十月份。有一天李士群好像是突然想起了林杰，把他叫到了办公室。
  “小杰来了，坐吧。”语气很是亲切。
  “主任，找我有事？”林杰一如既往的尊敬，这是为人下属的生存法宝。看到林杰没有坐下，李士群很是满意。
  “坐下说，几天没见怎么生疏了，夫人前天还说起怎么没见你和雾莲去看她。”李士群拉着家常话。“和雾莲进行到那一步了。”
  林杰抓抓头发，不大好意思地回答：“主任，你是知道我的，现在孤身一人，连个房子都没有，雾莲家虽然说是夫人家的旁支，也不敢高攀。”
  “哈哈哈，不敢高攀，那你中秋怎么和雾莲一起去我家，有什么不敢认的。”李士群都被林杰这一说辞逗乐了，“这话你可别让雾莲听到了，有你小子受的。听夫人说雾莲都在她面前抱怨了，说你从来没有主动约她出去  。你小子还想让人家倒追你啊。”
  林杰只好诺诺地说不敢。只是李士群的话提醒了他，叶雾莲和他的关系一直都是对方主动的。
  “说正事，你那天救了一次，我给你上尉的军衔，副科长职务，你想不想回行动队啊。”李士群笑眯眯看着林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副科长，真的啊？咳咳，那个主任，我又没有什么功劳，会不会有人说闲话？”林杰明明很高兴，又要表现出来一副不敢受的样子  还真像一个涉世未深的菜鸟，李士群就是看中了林杰这一点，要趁现在把林杰收入麾下。
  “谁会说，谁敢说，不说你是我带进七十六号的，就说你救了我，  我就得给你奖赏，要不然别人才会说我李士群小气，不会关照自己人。你就说想到那个部门吧，其它的你不用操心。”
  “嘿嘿，那谢谢主任了，我还是想待在总务处  ，雾莲说不让我去行动队，我怕她担心。”林杰连忙道谢，升官了谁不喜欢？但是还是在后勤安全。
  “你小子，自己怕死就说怕死，还推到雾莲身上，算了，就留在总务处，把物资仓库管好了，里面的油水可不少，眼红的人也不少。账不能出错，明白吗？”怕林杰不懂其中的关系又加了一句：“赶紧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替换了那些老人，做什么事都要有自己人才行。有难处就找三浦秘书，我会交代好的。明天和雾莲去看看夫人。去忙吧。”
  林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默默地坐了半个小时才给叶雾莲打电话：“雾莲，晚上一起吃饭吧，吃完饭去看电影  ，当然有好事，嗯  五点半我去接你，对五点半我到你公司，我提前下班没事哈哈。”
  林杰打完电话，看了一下手表，四点十分，时间还早可以先去买一扎花，好像自己还没有给叶雾莲买过，怪不得会被抱怨。
  五点半钟，林杰准时到了叶雾莲上班的公司，这是一家中等规模的航运公司主要跑上海到南京航线，是叶吉卿家的产业，叶雾莲在这里做会计。
  “哇，看来是真有好事，今天怎么想起给我送花了。”接过鲜花的叶雾莲笑容满面，真是人比花娇，林杰一时看呆了。
  “走啊，不是说请我吃饭吗？今天我要吃西餐  。反正你也领了几个月的薪水了。”叶雾莲躲闪着林杰的目光  ，岔开话题。
  “哦哦，走，位置我都订好了。”
  ……
  “今天什么好事，说来听听，”西餐厅的环境，等待上餐时，两人在聊天。
  “哦，就是我升官了，现在我是总务处的副科长了，工资也会涨，所以请你吃饭，一会再去看电影。”林杰挺高兴。
  “还不是守仓库，有事就说吧，还不知道你，天天五点就下班，一下班就不见人  也不知道忙什么。今天主动约我，肯定有事求我。”叶雾莲一眼就看透林杰。
  “哈，让你看穿了，也没有什么，就是主任让我和你明天去看看你堂姐，你看要买什么礼物好。”林杰也有点不好意思。
  “算了吧，就你那点工资，能买什么礼物，反正你的主任应该不在，买点水果就行，你明天来接我就行。”
  西餐牛排端了上来，两人一边享受美食一边随便聊天。
  “小杰，你这两天去哪了，那天之后就没有见过你了，堂姐也说姐夫两三天没有回家，老是叫我过去陪她说话，你在忙什么？”
  “没忙什么，比上次更惨，要不是我反应快，你现在要见我就得去墓地了。”
  “啊，你又出任务了？不是调去后勤了吗？”叶雾莲吓了一跳。
  林杰抬头，看了一下周围环境，位置订得不错，靠角落，可以看到上楼的楼梯口，比较适合接头，（林杰已经有点职业习惯了。）觉得安全后才低下声说：“你别往外说啊，第二天，我们去抓刺客了，那天进去的十几个人，就我没事，其他的都死了。”
  “啊，那刺客抓到没有？”
  “抓到了  ，唉，你这人怎么不关心我啊，我差点就死了。”林杰故意低下头，不去看叶雾莲脸色的变化。

  “怎么把你派去了，你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不是我要去的，那个岗村说我是见证人，把我弄进了专案组，还安排我参加突袭，其实就是佯攻，还好我聪明，才逃过了一劫。你是不知道，军统特工太猛了，我一眼就看出那人要同归于尽，赵一龙，就是情报处的科长  要死拉都拉不住，后面我看不对，就不管他了，一个转身趴到了赵一龙身后，然后轰的一声，所有人都炸飞了  还好赵一龙做了我的肉盾，这才捡回一条小命。”
  “啊，你怎么这么坏，还肉盾。”叶雾莲捂嘴笑骂。
  “什么坏，我开始拉过了，再说不就是个汉奸吗？死就死了  。”林杰满不在乎的说。
  “呵，你小声点，还有，你自己还是汉奸呢？”叶雾莲调笑林杰“那都炸死了，你怎么说抓到了刺客？”
  “我这是出于污泥而不染，，以后别说我是汉奸阿，要翻脸的。还是你把我介绍的呢？当时你可是说介绍做警察的。”
  “我本来是要堂姐把你介绍进警察局的，后来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把你弄进了七十六号，哎呀我也不想的。哎你还没有说怎么抓到刺客的，那天的事吓死我了。”
  “前面就抓了几个，，找到线索，预先埋伏啊，太简单了。军统虽然猛，但在我看来，也就这样。”林杰得意洋洋：“要不就是故意的。咳咳，不能说了。”林杰说漏了嘴，及时岔开话题“你一个女人家的怎么对这个感兴趣，对了，我想找几个信得过的人，要精明能干的，你家里有没有合适的介绍一两个给我。”
  叶雾莲看林杰不愿再说，也不追问，顺着往下聊：“要人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做汉奸，帮我做事，有时候是私事。”
  “那我帮你问问看。”
  一顿牛排没几口两人倒是吃了一个多小时，天色暗了下来，叶雾莲怕晚上不安全，要下次白天再去看电影，林杰坚持送到叶雾莲家门口  ，要告别的时候林杰忍不住对叶雾莲说：“那个，雾莲，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想了好久了，你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林杰突然问这个问题，是因为李士群今天说，林杰才发现和叶雾莲的关系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仔细想想，虽然叶雾莲对他挺关心的，也经常约林杰出来吃饭，看电影什么的，但是绝对不是喜欢他，虽然以前林杰是单身狗什么的，可也是谈过恋爱的，这一点林杰还有看得出来的。再加上两人的身体从来没有靠近过半米以内，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这是一般朋友的接触距离。但是一般朋友又不可能交往这么频繁，那么是什么让叶雾莲如此接近自己呢？
  “啊，什么？我们是朋友啊”叶雾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哦，没什么，我明天早八点来接你，别忘了。我走了。”林杰说完，就离开去叫黄包车了，留下还在发愣的叶雾莲一人站在门口独自凌乱。
  眼看着林杰离开，叶雾莲静静地站了一会，没有进家门，转身离开，拐过街口后进入一条弄堂里，没过几分钟又从弄堂里出来，左右看到没人，才进了对面的弄堂一直走到尽头出口处  再返回来，没有发现有人跟踪，在其中一家门前，有节奏的敲门。
  咯吱的门开了小半，露出一张中年妇女的脸，“表小姐来了  ”说完，把叶雾莲让了进去，门关上以后，中年妇女说了句“时间不对，老周在阁楼上，你上去吧。”
  也雾莲过了园子，上二楼，在房门上敲了几下，顶上阁楼放下一张小梯，一位中年人从上面顺梯子爬下来。
  “小叶，这个时间你不应该来的，有急事吗？”
  “老周，林杰可能怀疑我了，但我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叶雾莲有点急，这个联系点只能紧急情况下才能来的，平时都是先发出联络信号后不定点联系。
  “你还能安全来这里，那就是说情况不会太糟慢慢说。”老周倒是挺淡定，给叶雾莲倒了一杯水，示意她不要急，先喝水。
  一杯水喝下，心情才平静下来，是自己急了，没有沉住气，叶雾莲在心里告诉自己下次一定要稳住：“老周，是我急了，我检讨，但是我还是想不通，你帮我分析一下，哪里不对。事情经过是这样，今天林杰升级了，总务处副科长，主管后勤仓库所有物资，上尉军衔，说是请我吃饭庆祝，其实是李士群让我和他明天去拜访叶吉卿，交谈中漏出先是有人被俘，然后供出了线索，设伏，后来张武已经被俘  ，还有估计是他自己判断，其中有疑点，我认为他要表达的意思是张武可能诈降  原话是（军统虽然猛，但也就这样，要不就是故意的，这不能说。）”
  “林杰今天态度怎么样？有什么变化。”老周要全面了解才能作出判断。
  “态度跟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对于汉奸很不屑，行动中利用赵一龙做肉盾躲过爆炸，说汉奸死就死了，这是他自己的说法，应该是事实  当天七十六号死了十二个人包括赵一龙这个情报处科长  ，我是知道的。”

  “还说了什么！”
  “还有他需要几个办事包括私事的人，安排到七十六号，问我家里有没有合适的，我回答帮忙问问。”
  “嗯，没有什么问题，那你根据什么判断林杰对你产生怀疑呢？”
  “林杰送我到家门口时，还是很正常的，就是告别时问我一个问题，原话是：（那个，雾莲，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想了好久了，你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当时我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就啊了一声，然后说（什么啊？我们是朋友啊，）语气还是正常的，然后他说（“哦，没什么，我明天早八点来接你，别忘了。我走了。）声音表情都正常  ，当时情况就是这样的，我就是觉得他不应该问我这个问题的，回头再想，他前面话题应该故意说的，在试探我。”
  老周，沉吟不语突然问：“小叶你喜欢林杰吗？”
  “啊，老周你怎么乱说，我接近他是上头安排的的，这是工作。”叶雾莲急忙否认，况且自己工作的特殊性是不允许有感情方面纠结。
  “嗯，那问题就出在这里了，早就告诉你，要么真的和他谈恋爱，要么不要接触太刻意。接触的太频繁了，你又不是和他谈恋爱，就会让他怀疑你靠近是有目的性的。”老周皱着眉头道。
  “为什么？我和他是中学同学，以前关系也还可以的啊，交往多一点不至于引起怀疑吧。”
  “只是同学朋友，介绍份工作就可以了，顶多只能偶尔碰上慢慢增加联系，更别说你一个各方面条件比他好的女孩子，过于主动接近，要么喜欢他，要么有目的。”老周解释解释道。
  “我的主动接触，林杰为什么不能理解为我在追求他呢？他为什么会怀疑呢？这一点我没有想明白。”
  “哈哈，就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都能猜到了他怀疑你，不要忘记林杰是受过专业特工系统训练的  ，你不明白，那是因为你小看他了，也许所有人都忽略了专业，只是记得他是个七十六号的笑话，这个印象还有可能是故意留给别人的。张武就是教训。”
  “要是故意的话，林杰藏得也太深了，是我小看他了。老周我接受你的批评。”叶雾莲诚恳地说：“老周你还没有说林杰为什么会怀疑我接近他是有目的性的呢？就不能是我真的喜欢他？”
  “只能有一个原因，林杰喜欢你，你的行为是频繁地接触，又保持了距离，你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小姑娘还想骗过他？只是他对你可能可能还心存幻想  ，所以才问出那个问题来进一步证实罢了。”
  “那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什么都不要做，和平时一样交往就好，不要太刻意就行  慢慢观察，再判断发展林杰的可能性。他要的人你看着办，不要安排我们的人，容易弄巧成拙。还有张武的事我会上报的，你别管了。”
  “好，老周我明白了，不早了，我要走了。”
  “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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