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苏州城旧事（三）

“小小姐。”银杏在门外唤了一声。
  “进。”
  银杏垂着眸，对安陵容行了个礼：“小小姐，前院传话来说，老爷请您去他的书房一趟。”
  安陵容笑盈盈的说：“好的，请带路吧。”
  她正好奇着林老爷的态度呢。
  银杏引着安陵容走到前院林老爷的书房，里头隐隐传来檀香的味道。
  “老爷，小小姐到了。”
  林老爷正站在窗前看书，看见安陵容来了，缓缓放下了书本。
  “容儿来了，快坐。”
  林老爷淡笑着，指了指那铺着柔软毯子的椅子。
  “谢谢外祖父。”安陵容没有矫情，坐在了那椅子上。
  林老爷慈爱的打量着安陵容，这种血脉亲情不需多少言语，只一眼，便让人觉得亲切。
  “外祖父今日怎的有些生气？”
  “哦？容丫头此话怎讲啊？”被猜中心思的林老爷，绷紧了嘴唇，背在背后的手指不自觉得搓了搓。
  “感觉。”安陵容故作神秘的说道。
  她这古灵精怪的样子逗笑了林老爷：“你呀，果然和外祖父想象中的一样心思玲珑。”
  “那你再猜猜，是何缘由呀？”老头子抚了抚胡须。
  “hmmmm…因为娘亲？”安陵容看着林老爷的脸说出答案。
  林老爷眉毛一挑，猜对一半。
  “还有……我？”安陵容大胆猜着。
  小老头儿撇着嘴，一言不发得坐到了书桌后头。
  接下来的缘由，安陵容猜不透了。
  “送了那么多东西，属于我的一件都没有…”小老头儿嘀嘀咕咕地。
  林夫人用了那些保养品，越发得年轻，衬得他更老了。
  安陵容假装没听到，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是甜甜的红枣茶呢。
  林老爷见这孩子不搭茬，也收起了自己的玩笑。
  “诶……”
  “外祖父在愁什么？”
  “你今日应该看到了，你外祖母是个眼窝子浅的。可看到逸伦那孩子，除了慈爱欢喜，半点悲伤也无。”
  林老爷想到发妻，皱起了眉头。
  “我还以为外祖父未曾说……”安陵容垂着眸，放下了茶杯。
  “瞒，能瞒多久呢。”
  林老爷轻叹一声，缓缓得说着：“我因为染儿……悲痛万分。你外祖母很了解我，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后来，她病倒了。我一度以为她要撑不下去，一直在她耳边说着你们要回来的消息，让她撑下去…”
  林老爷的声音渐渐哽咽起来。
  “她为我们留下来了。可醒了，也忘了。没有半点悲伤，仿佛没听到过那个消息。看她这样，我也不敢再提。”
  安陵容大概知道，这是现代说的PTSD。
  “外祖父放心，容儿会跟母亲知会一声的。”
  “提到你母亲，容丫头，你爹…这些年对她好吗？”林老爷试探着问道。
  “子不言父母之过。”安陵容眼神悠悠，“府内现在有四房姨太太，容儿有四个兄弟姊妹，最大的庶弟只比我小一岁。以前日子平平淡淡，吵吵闹闹。近两年…我和娘亲靠手艺过上好日子了。”
  安陵容没有直接指出安比槐的不好，只是一句句的陈述事实。
  “我早说他不是良人！”林老爷生气的把镇纸砸在桌上。
  “秀儿偏不听，你说说过的是什么日子。容丫头，你们受苦了。”
  安陵容挺想问当年的内情，祖孙俩亲近，但谈及母亲的儿女私情，还是有些不合适。
  林老爷看到了她的欲言又止：“想问的话，去问你外祖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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