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计划
船舱的牢房里,段长运和翟羽冷战着,正靠着船舱的墙壁闭目休息。
不远处几个被打伤的人又开始哼哼了起来。闷热的船舱,不断□□的声音就像钩子,听着抓心挠肺。
“活菩萨不过去给人家看看,试试能不能吹口仙气,让人家舒坦了?”一刻钟没吵架,段长运又开始嘴贱起来。
他话音还没落下,翟羽一个拳头就猛地向他挥来,悬停在了他的鼻梁前,吓得他一怔。
“就是想找揍是吧。”
看段长运老实了,努了努嘴问道,“那人腿什么时候伤的、怎么伤的。”
“有四日了,被守卫拿乱棍打了腿,大概是折了。他还算好的,有个人被打下半身全是血,趴在地上嚎了两日,你来之前就被抬走了。”
段长运藏了半句没说,那人半夜没了声音之后,边上人只以为他终于睡着了。谁知一夜过去,天亮起来,尸体都已经臭了。
翟羽远远的看了那人一眼,脑子里大致的过了一下能用的法子,留了段长运一人在原地,起身去了伤患的身边。
直哼哼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那人疼的在地上时不时的扭来扭曲,脸上早已麻木的做不出表情,伤腿被破布条裹着,布条上全是黑色的斑驳血迹。
那人脸色发白,额头上渗出了汗水,翟羽伸手探了一下那人的额头,烫得很。这样的恶劣的化境,一旦受伤伤口很难不感染。
“我给你看下伤腿。”
牢房里面什么都没有,她能做的也十分有限。
那人有些不指望的眨了眨眼。船舱里又闷又湿又臭。每日被饿的不行不说,自己还是上赶着出头找了罪受。现在他是明白了,尊严什么的都不重要,谁能帮他解了这痛苦,就是让他尊声大爷,又能怎样呢?
翟羽没敢解那人腿上裹着的破布带子,只是隔着那层布探他被打伤的骨头。船舱里这样的环境很难说跟这破布相比哪个更脏。
她顺着被裹住的地方探骨头,关节初已经肿的能有馒头大,放着不管再过几天,这条腿怕是就不能要了。
翟羽伸出食指,将能移动的骨头缓缓的推到最合适的位置。
躺着的那人疼的昂头大叫,不自觉的就要把病腿抽回来,却被翟羽按住,“一会儿就好了。”
推骨缓解不了疼痛,翟羽又把那人支起来,顺着他的脊柱往下摸,找到了穴位,着力一按。
“这管不了不久,你别平躺着在地上扭来扭去了,用鼻子吸气,慢慢平静和下来。”翟羽帮他调整了一下卧姿,“你就这么躺着别动!”
翟羽弄完那人还在气头上,本不想回到段长运身边。只是这一侧的臭味实在是浓烈,翟羽在船舱里绕了一圈,坐了回去。
段长运看着翟羽按了几下病腿,按的那人仰头痛呼,又朝着那人脊柱推了那么一下,过了没一会儿,竟然真的安静了下来。
“挺神的啊!?”段长运由衷的感叹道。
“是吧!”翟羽比划出一个拇指来威胁道,“要不我也给你按一下,保”
段长运相信她能说道做到,连连摆手,表示臣服,“跟你讲的实在话,你还窝火。”
翟羽眉头一皱,拳头又举了起来,“段长运!你给我出主意我谢谢你,但我俩道不同,你少来干涉我想干什么!”
“别以为我在李家吃了你一点米、花了你一点钱,我就得顺着你!”翟羽道,“还不快再多想点办法!”
段长运长叹一口气,一把握下她举着的拳头,“在想了,在想了。”
翟羽这才收回了手。
她以前跟师兄师姐出去的,也不是没遇见过意外,但惨烈如眼前的情景还是第一次。
一伙罪犯能绑架小百来号人,此事在当朝二十四年中闻所未闻,就只发生过这么一次,还就倒霉催的让她给赶上了。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目光所及的人,都可以活下来。
想到这里翟羽也开始有些难过,□□脸来。
段长运看她突然的神色凝重,考虑到她也不过是个十七八的姑娘。以为她看过了那人的病腿,害怕自己逃跑被抓也会被打,很贴心的用极其温柔的声音轻声安慰道,“不用害怕,你功夫这么好,照我说的做,你们会没事的。”
翟羽还是第一次听他用那么温柔的声音讲话,一想到有可能未来还要做亲戚更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我不是害怕,我好饿,还有,刚才那人大概也快要死了。”
“你不是已经处理过了吗?”
“只是不疼了而已,伤口感染应该还挺严重的。”
……
“快了,你被丢进来,就说明这船快要开了。”
事实也确实如段长运预料的,傍晚时分,天色渐暗。随着一声长长的鸣笛,整个船体仿佛巨兽喘息,吭哧吭哧几声,随即缓缓移动。
今晚的牢房没有人来送饭。而且不知怎么的,牢房门口的守卫竟然还多出了好几个人。
船只行驶起来,给船舱里送进了了徐徐的空气,船舱里躺倒的人都纷纷昂起头来,向着窗口往海面上张望,猜测着自己要被带往什么地方。
翟羽按计划和船上的几个女人、小孩子隐秘地一一招呼。
一位妇人听完了计划,说什么都不肯跟着翟羽冒这个险。她坚信这群海盗得了好处不会不顾及她们的家世地位,一定会安安稳稳的把她们送回去。
“谁给你们出的这样的馊主意。”那妇人头一昂。
“要逃你一个人逃,你别害我们。”那妇人严厉道,“逃出去被抓住就是一个死字,他们早晚要放我们出去,何必急这一时。”
翟羽觉得这妇人说的也有道理,没再多劝。
那妇人却觉得翟羽这是不守规矩、会害了大家,“到时候守卫发现少了一个人,责难我们,我一定不会替你们瞒着。”
没工夫一一闲聊,劝人认清现实,翟羽只能低头认怂,“听您的就是了,还请您务必替我们瞒下。”
也只得来了那妇女十分不屑的一“哼”。
那妇人身边的一对母子听言也开始畏畏缩缩起来,犹豫了半天还是拒绝了翟羽,还是选择了留下。“太危险了,太危险了,一不小心掉到海里去,连尸骨都找不到。”
翟羽不好强求,更来不及一一道明其中利害,她只能抓紧去告知下一人。心里也更坚信了自己一定得为这些留下来的人做些什么的决心。
之后还有一对儿暖心的情侣,男方是名二十出头的书生、女孩儿也是名门打大家闺秀,二人已经订过亲。女孩儿听过翟羽的计划,起初还不太愿意走,说的什么“誓以生死为契,不负君。”小书生一顿好言相劝,许了他一定会再见。那姑娘信了他,才同意晚上跟着翟羽一起走。
只是联系过几人就风波不断,翟羽的信心已经凉了半截,开始隐隐举得,这事情办起来可能没有像她想的那么顺利。
她坐下喘了一口气,脑中想起了早上段长运跟她讲起的:
“海关大开,这艘船要想装作货船出海,分两种情况。”
“一种是自浙、江两地上货的满载货船,大多运送瓷器、绸缎一类。一类是自粤、福两地下货的空船。虽说每个海关口都会有上货有下货,并不能保证一定如此。但我猜着,这些人难得能带点东西出去换钱,应该不会想着放空船出海。”
“但如果是满载船,这船的吃水就不够深。也就是说,这船开起来之后会在什么地方悄悄的停一下,补点货上来。”
“我从被抓进来到被关在这里这么久,大体上见过了两拨人。一拨是你之前见过的佝偻着背,使弯柄直刀的东浉刺客。我只在上船的时候匆匆的瞥见过一次,他们很少会下到夹层里来。第二波就是外面这些渔民打扮的人,应该是个什么江盗、海盗一类的,经常跑船的。”
“这艘船即使不是靠岸上货,大概不会离岸边太远。这是你们唯一能上岸的机会。”
翟羽以为她还得再多被关几天,没想到分别的日子来的如此之快。
随着天色越来越暗,月亮逐渐爬到了最高。值班的守卫似乎比平时更加的警惕,时不时的就要像船舱里瞟一眼。
“我晚上就要走了,本来准备带8人走的,现在只有5人了,你要不要一起走?”眼看外面的天色就要黑透,翟羽最后一遍的问道。
段长运以沉默应答。
“那你想好逃走的办法了没有。”翟羽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你们先稳妥的逃出去,我们才有一丝生还的希望。”段长运严肃着脸道。
翟羽眼色瞬间的暗淡下来,“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你再想想?哪怕是有什么我能顺手做的?”
“你先平安出去之后想使什么法子就我们剩下的人,”段长运道,“但有两件事情你一定得听我的。一,从这里出去,绝对不要再回来。”
“二呢?二是什么。”想到再见时可能是活人与尸体,翟羽有些好奇这人做足了必死的打算之后,又有什么高谈阔论。
段长运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冰冷。“你别不忍心,从这翻出去之后,如果有人不听你的安排,把她推到水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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