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琳琅
这一睡，睡到了第二日。
慕容璃潜意识里，见了楼笙。
“楼笙，这样叫你可以吗？”平静地脸上露出了歉意。
“当然可以。战神你想怎么叫我都行。”浅角一笑。“想必你心中有疑惑，难以捉摸，才会来找我的。”
“你猜的没错。”
“想问什么？我能够知道的。”
谨慎思虑，慕容璃问道：“君落宸的记忆明显有了错乱，像是碎片化，他记不起很多，就连之前发生的也不知道。还有，他的脾气暴怒无常，阴晴不定。”
“你是想问的是，他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对吗？”楼笙收回了悠闲的表情，变得严肃。
点头，眼里有了一丝希望。
沉重的叹气声，楼笙像是要说什么，看了一眼慕容璃，又打算收回去，拂袖向慕容璃靠近，眸色更加犀利，“战神，你也忘了很多过往，你在考虑他的时候有想过你自己吗？”
“这不到两月，我也一直在想，为什么唯独我与他的记忆是被破损的。为什么之前的事情我会不记得，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你为什么会一直在我身边？为什么会在我的身体里？你为何在我幼时就在我身边？”
笑颜骤起，楼笙换了一种眼神看着慕容璃，不知是悲怜，还是担忧，还是欣喜，很复杂。
“楼笙……”
“都问了吗？”
“嗯。”一副求知的模样很久没在慕容璃展露出来了，想来也有十几年了，从她的师尊离开后就再也没有了。
详细为她解答，“六千年前，你还是一个小女孩，一丁点儿大。那时，神界混沌不堪，不对，神魔两界，都在为对抗而做准备，至于是因为什么，我不知道。幼时的你，很可怜，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你的身上还溅有血渍，你被人从混荡之中救了出来，那人就是祁寒渊，铸战神之剑者。用你的血缔结了血契，从此这柄剑就归你所有，谁都夺不去，尽管后人争夺，也无法改变这个现实。战神之剑的全部威力只有真正的主人才能发挥出，他们使用依旧能够当三界强者。他赠予你这柄剑，是为了保护你，他也将另一柄赠予了君落宸，也是为了保护他。后面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变动，因为这两柄剑还有三界冲突，那就是一千年前的三界大战。这个过程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祁寒渊将我连同剑一齐封藏在你的体内，我也从此沉睡了过去。”
“那……其他呢？过去呢？我与他之间，还有神魔两界，三界……”
“过去发生了什么，对不起，我不知道，当我再次苏醒时，就发现我的记忆也是模糊不清，许多东西都被清除的一干二净。我想，碧城也是。但真正知道的只有经历过那些往日的活着的神魔，最清楚的莫过于祁寒渊，如今他早已沦为未知强者的傀儡，希望很小。”
突然被这些话伤到的慕容璃有了更多要探索的事情了，她这时很无助，她不知道要从何查起。静静地听楼笙道来。
见状，楼笙犹豫了几分，但还是说了，“你与君落宸的记忆或许是被人破坏掉了。但君落宸比较严重，他处于模糊的状态，连同他的脾气性格也模糊不定。”
蓦然间，慕容璃又想到了一件事，“他会头痛，很痛，那种能够让人丧失感知能力，全身无力，让人很痛苦，而且时间很长。并不是很频繁，而是突然一下。”
楼笙剑眉紧皱，认真思索，想想他所处的环境，以及魔界的人，他有了一个猜测。
慕容璃先开口道：“楼笙，我觉得他被人控制了，我不知道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如果他的喜怒无常记忆碎片化与这控制有关，我猜与魔界中人脱不了干系，最有可能的是魔尊以及他的心腹。”
“魔尊……”这让慕容璃想起了穆月夕，她姓穆，那魔尊也应该姓穆，自己的师尊也姓穆，不自觉地就将二人联系了起来。
“或许是。”眯起的眼睛里的瞳仁上映出了慕容璃的模样，忧虑考虑极深，而且她的眸色很坚定。“或许你见一面魔尊。”
“我很难接近他，魔界我并不熟悉。”
“还有君落宸。”
“他不会让我独自一人离开噬心殿的。”
“把他带上。”
“……”
背过慕容璃，有些无奈，有有些伤感，抬头，看着虚无的白，他看明白了慕容璃的心，“慕容璃……倘若你哪日不得不离开他，你会犹豫吗？”
“……会，但就算是这样，要能得到真相，唯有离开。”
“你想过他的感受吗？到那时他会做出什么来，很难猜测。”
“有些时候，犹豫是不该有的。”
“绝情术在你的体内依旧会发作，不要再动情了，它会一次比一次更残忍彻骨地折磨你。”
“情又如何能随意控制？”说得很平淡，像是一个看透红尘的人，殊不知自己也陷在了情海之中。
惊鸿的眸色中满是悲凉感伤，沉默不语，消失在慕容璃眼前。
这段潜意识的对话，慕容璃知道了她要该做的很多。最后的几个对话，让原本不是多泪，不为情爱所感触的慕容璃哭了，几乎无法呼吸般的哽咽，泪如雨下。
她清醒，她沉醉，她看透，她也迷离。
恍惚之间紧紧抱着君落宸，头藏在他的怀里，颤抖的身体不想离开他，离开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早已醒来的君落宸被慕容璃的模样震惊到了，在他的印象里，慕容璃从未这么哭过，不是被自己折磨哭的。五味杂陈的心不知要指引他干什么，僵在那里，满是震惊的表情不变，身体却是诚实的，他也紧抱住了她。
暴戾的混沌的血眸上夹杂着别有的情感，挺拔的剑眉蓦地缓了下来。他吻着她的柔软细腻的墨发，给予她能够给她的安慰，一个无言的拥抱。
慕容璃的手甚至攥着君落宸腰上的衣物，死死不松开。她在痛苦着，她的心又开始痛了……
君落宸的头也痛了起来……
泪在洁白无瑕白里透红的脸颊上留下痕迹，她的泪停下了，哭红的眼睛缓缓睁开了，隐隐作痛。
黑色红纹的衣裳渐渐清晰，慕容璃能够感受到他起伏的胸膛，她也知道她在抱着他，他也在抱着她自己。
粗糙而又温暖的大手从慕容璃腰间移走，一副冷然孤傲地模样，剑眉再次挺起，眸中复杂的感情也在一瞬间消失殆尽了，冰冷刺骨地语气再度刺向慕容璃，“你还要抱本座多久？想让本座干你？”
心下一冷，嘴唇隐隐抽动，睫毛也乱颤，颤抖的冰凉的手松开了，她甚至不敢去看君落宸了。
“你的这副模样可真让本座觉得恶心。”掐着慕容璃的下巴，把她的那副哭泣过后的脸蛋抬到自己的视线里，像是充满了厌恶地眼神看着她，“你这副模样可真像是勾引，本座干你的时候你也是这副模样，可真□□。”
忽然之间转变的话语，与昨日大不相同，慕容璃的心更加坚定了。
倔强了起来，“勾引？□□？恶心？恶心你为什么还要睡我？”
“当然是恨你！”
“恨我？折磨我？”
“你到底要干什么？”君落宸一手打在慕容璃的腰上。
皮肉的疼慕容璃忍着，“不想干什么。不过，君落宸，我不是没提醒过你，我慕容璃想要离开你绝对阻止不了。”
蔑视一笑，满是不屑，“你有什么能耐能逃脱本座的掌心？”鼻尖贴着慕容璃的脸，悄声说道：“你的身体也恐怕很不舍得本座，特别想让本座进入。”
“你！混蛋！”
“本座就是混蛋，本座就是师尊你厌恶的徒弟。”
“君落宸！”狠下心来推开他，用的力气很大，而且还踢了君落宸一脚。
立马暴怒了起来，“慕容璃！”拽着她的手腕硬生生将她拖到床下，强硬地将她摔在不远处的墙上，沉重的身体压着她。
手上的青筋暴起的可怕，用着很大力气掐着慕容璃的下颚，用一双野兽般的血眸凝视着她，“慕容璃！你竟敢踢本座！”
“放开我！”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对他没有任何畏惧，就如往常一样镇定自若。
“闭嘴！”
“君落宸，松开！”
“住嘴！”
“我要去看仔子。”想要以此为借口逃脱。
“崽子？那狗崽子你那么在意干嘛？”
“你管得着吗？”
压抑着怒火，压低了声音，“慕容璃！你在意的永远都是别人！你把本座当什么了？本座一个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你想的还是别人！是本座□□操得不够爽？”
慕容璃用最冷漠刻薄地语气反问他，“淫词艳语，你不害臊？你不觉得你很恶心吗？你不觉得你很不讨喜吗？他们为什么会那么对你？你为什么连一个信任的人都没有，难道和你自己没关系吗？你这个样子真的很恶心，让我觉得你很讨厌。”
不再掐她，手不自觉得攥起了拳头，一晃而过，慕容璃在那瞬间闭上了眼睛，她以为他想扇自己耳光，可谁怎想，慕容璃身后旁边的墙被砸出了一个窟窿，墙碎屑的声音响起。
君落宸的拳头还在那窟窿里停留着，那鲜红的血液顺着墙流下，“慕容璃，字字诛心，你有想过别人的感受吗？你凭什么谈论本座？你是什么东西？可有可无。你真的以为本座不会杀你？”恶气难消，戏谑讥讽，“你这样的女人，不配拥有男人的爱。你，慕容璃，只是本座的玩物，玩够了自然而然就会扔掉，魔界虎视眈眈的人很多，本座把你扔出噬心殿，你想想，你会被哪种人给睡了？本座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副样子，可恨可恶，给本座记住，你是本座的奴隶，其余的什么都不是，更别说命令本座甚至是违抗本座的命令。”
拳头拿了出来，整个表面都被血染满了，上面还有墙的一些碎片。放开了慕容璃，无情般的走了。
至此，慕容璃几日都没有见到他，噬心殿的各个角落，都没有。就连同侍卫、侍女那些也离开了。
慕容璃抱着未痊愈的仔子，孤零零地站在殿堂中间，像是在等着什么。
萌萌的大眼睛注视着慕容璃，歪头问道：“璃长老，你在等谁啊？你都好几天了。”
“我没在等谁。”
“璃长老，为什么这里没有人？就只有你一个？”
“他们都去休息了，魔也是要休息的。”
“嗯。这里是璃长老的地方吗？好大，但不像是你喜欢的样式。”
“这里不是。”
“那璃长老的是不是比这个更有活力？这里很阴沉，很暗。”
“是很亮，但也很冷清，也是没有一个人。”
“璃长老，你身上好香。”
“香？”
“我想起了我的母亲，和她身上的味道相似。”
摸着毛绒绒的小脑袋，笑道：“你们狼的味道？我可不是狼。”
晃了晃脑袋，小爪子挠着慕容璃的胳膊，“不是不是，我没有说你是狼。”
“那是什么香味？”
“呃……奶香！”
“奶香？”慕容璃记得洛月也对自己说过，自己并不喜欢这个味道，更不会多碰。“我最不喜欢奶香了，怎么可能会有？”
“我的鼻子很灵的！”小狼崽的肚子响了，这个话题也结束了，“我饿了。”
“走吧。”
慕容璃把仔子放下后，拍了拍身上的毛发，避免做饭时掉到饭菜里，就在这一动作间，不属于噬心殿的人闯了进来，厚重的铠甲发出的声音让仔子害怕，它见过这样的场景，依旧不能消去。
举着长矛，对准慕容璃将她包围了起来。
司空见惯，也早已为常，镇静地站在那里，平淡的目光不离远处的殿门。
一身黑色锦纹，显得她才是这里的主人。一双黑色明眸中凛冽薄凉。
穿过铠甲战衣，诺过兵戈长矛，开辟出一条道路，身姿妖娆风情万种的女人扬起烈焰红唇走来，与她同行的，是身穿高贵的红衣，头上玳瑁光。
是鬼琳琅，是穆月夕。
没有在意她们的目光，抱起地上的仔子，打算离开。
长矛剑器顿时向慕容璃指出，不让她走。
沉默不语，侧身余光瞟向盛气凌人的二位，不作任何畏惧。安抚着怀里的仔子，镇定自若。
鬼琳琅的红指甲放在了唇上，“你有什么能耐能逃脱这围剿？”
慕容璃反问道：“没有能耐吗？”
“跟我们走。”
慕容璃转身朝着长矛走去，“何必大动干戈？怕我会逃？怕我会不从？还是怕我会动手？”
“的确是这样。”
“我什么都没了，还能让你们如此大费周章，真是惭愧。”
“两个选择，你跟我们走，我们带你走。”
慕容璃猜测，这些士兵是会驻扎在噬心殿，她们带她走，可能是要从她身上获得什么。
“让开。”慕容璃对着魔界士兵喊道。
“你想怎样？”
“我要做什么就必须要做，你们不像是要强行把我带走的。所以，让我干完我要做的。”
“你要做什么？”
“做饭。”
鬼琳琅料想她也做不出什么来，倒也同意了，“但我与穆月夕要一同前去。”
“随你们便。”慕容璃抱着仔子走到后厨。
没有在意她们的目光，独自一人做起了饭，什么粥呀，还有什么肉，能做的都做了，还顺便将糯米放在罐子里，打算酿一个米酒。
摸着仔子的小脑袋，柔声说道：“我很快就回来了，你就在这里待着，好吗？”
“璃长老……不要……”
“待着，我真的很快就会回来。”
一切打理好慕容璃跟着她们二人走了，临走前，鬼琳琅果真如慕容璃猜想的一样，那些士兵把守着噬心殿，如此看来，君落宸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走在途中，慕容璃也观察着魔界的道路，还有周围的建筑，这片区域对于慕容璃而言是必须要考究的。但也同时问了鬼琳琅，“君落宸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先想想你自己。”
“那一定是出事了。”
“你的心思怎么都是他出事？不能想想他没事？”
“他没事自然是好。”
穆月夕打心眼里讨厌慕容璃，打算惹惹她，“你想知道啊？他这几日可都在本公主殿内。”
像是哪根弦啪的一声断了，一瞬间的眸色变化很大很复杂，“是吗？看来我离死期不远了。”
“是啊，你也只是他众多玩物中的一个，只是身份比较特殊罢了，其他也没什么的。”
“我还配不上玩物二字，我只是一个卑贱的奴隶。”
变得咬牙切齿，“你也知道。”
“一直都知道。”
“那你还算清醒。”
“你们带我要去哪里？”
鬼琳琅说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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