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知心意
慕容璃被叫去了神剑派大殿，川穹早已等候多时。二人皆站在殿内，四目相对。
“不知川穹长老找我有何事？”慕容璃面色平静。
“有关你此次前来的目的。”川穹妩媚一笑。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清涟长老，你是聪慧之人，怎会不明白？”
慕容璃看着川穹的脸，有种熟悉感涌上。她说的确实不错。
出发前，崔晟将魂石放入慕容璃的手中，并且告知慕容璃此行途中，可能会察觉到战神之剑的气息，需要慕容璃找到大概位置，并且注意着各派的人。不得不说，崔晟还是有高明之处的，慕容璃刚下了船，魂石就感应到战神之剑的气息了。
川穹见她不语，又说道：“这里的战神之剑气息很浓厚，我走遍了人界，唯独这江南地带最是浓厚，刚好神剑派坐落于此，倒也是方便。”
“你已知道了，何必再与我道来？”
“清涟长老，你这就不识趣了。”
“哦？你继续，我听着。”
川穹便在殿中绕起圈来，脚下走过的地方围成了一个圆环，一个结界包住了二人。
慕容璃知道她不想再让第三者听到，依旧平淡。
川穹看着她说道：“你的事情和你先前去过的无名小镇和那柳桃镇的事我全都知道，你的前世我亦是知道。”
“我何德何能让你对我如此了解？”慕容璃针锋相对。
“你想知道吗？”
“不想。”
“真干脆，前世的你，你也不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
“不想。”慕容璃依旧果断。又说道：“你找我前来是为了战神之剑，而不是为了我，对吧？”
“正是。”
“那你就不必多言，只说战神之剑的事就可。”
“你果真不想知道过去的你？”
“我说了，不想。”
川穹僵硬一笑，“好。”又说道：“你先前去的地方皆有魔界中人插足，杀人，苍山生灵涂炭，你难道就不知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吗？”
“知道，战神之剑，做三界之主。”慕容璃虽话少，但字字说到点儿上。
“既然你知道，那我们神人两界何不如联合起来，将魔界击退，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
慕容璃冷冷笑道：“你们神界难道不想要战神之剑吗？想要，人界也想要，魔界也想要，你觉得神人两界联合将魔界打退后，就不会再有争夺了吗？”
“神界做事重情重义，神人两界坐享这天下岂不美哉，何必再有争执？”
“无稽之谈，人有欲望，神也有，在心这方面人神魔没有任何不同。”
“欲望？神能有什么欲望？”
“怎会没有，战神之剑，三界都为之疯狂，这就是欲望，称霸三界，这亦是欲望。欲望在心间，你得到的越多，欲望就会越大。你铲除魔界，接下来你就会铲除人界，重情重义在欲望面前不值得一提。”
川穹脸色铁青，强撑的说道：“你说这么多的意思不就是不同意联合吗？”
“我做不了主。”
“慕容璃，战神之剑就在江南附近，三界的人现在恐怕早已聚集在周围，就是等待时机罢了，你难道还想再看见千年的惨状吗？”
“三界之人窥视已久的战神之剑，岂是那么简单的联合就能消除的？你不觉得你们神界的想法很可笑吗？”
“可笑什么？我们所做所为是为了三界。”
“为了三界？”
“慕容璃，你难道会坐视不管？”
“我要如何去管？凭我一人？兹事体大，我算得了什么？”
“倘若有人夺得了战神之剑，那三界必将大乱。”
“川穹，既然你也知道，那你又为何也要去寻找战神之剑？只不是口上说的好听罢了，实则神界也要争夺战神之剑。”慕容璃不理会川穹而继续说道：“你我无法阻止。人心叵测，欲望无限。”
“那你就不想要那柄剑吗？”
“我要它有何用？三界都有各自的阴谋，为了一柄剑争夺千年，你不觉得可笑吗？人界百姓要的是安定生活，魔界神界亦是如此。豪权贵族的争夺游戏，却要连累整个三界，那么这些都一样可恶至极。”
川穹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了。许久才平静下来，看着慕容璃冰冷的目的说道：“既然你那么心系天下百姓，你难道会坐视不管？”
“不会。无法改变的事情做再多都无用，世人皆想要战神之剑，阻挡不了。”
“你这话的意思还是管不了。”
慕容璃走到川穹的面前，看着她铁青的脸说道：“三界的冲突绝不是一柄剑造成的，而是心。”
“你为何如此笃定？”
“倘若战神之剑不复存在，三界会是什么样的情况，你我都无法猜测，但是，区区的一柄剑，绝对不是主要原因。你我都无法看透，千年的争执，不是你我就能解决的。”
“慕容璃，不如我们就拭目以待。”
“好。”慕容璃转过身不再看着她。
川穹恶狠狠地看着她的背影说道：“明年，战神之剑必会现世，我们就好好看着剑得谁手，我也要好好看着你有何作为。”
慕容璃不再听她恶言恶语，手一挥，结界消失，走出来大殿。
在神剑派独自一人徘徊，倘若战神之剑真的现世了，剑得谁手，三界会怎样，自己又会怎么做，头绪全无，心生黯淡。
魂石亮起：“清涟，川穹所说并非全然不能信，三界之人都会争夺，这次的游历恐怕都是来争夺战神之剑的，那既然神界的人知道了，又为何要举行这次游历，何不如取消掉，占为己有，可见阴谋也极深。”
“我知道，静观其变吧，我一人无法改变什么。”
——
君落宸练完内容后，坐在了草地上，望着湛蓝天空，说道：“凌先生，我早上来的时候就想问你了，为什么只有我一人在临渊洞里修炼。”
凌诀笑道：“因为你是抗住暮云崖进攻的人。”
君落宸疑惑道：“那不是随即分配的对战吗？”
“不是，而是根据相对实力而言，你能够和暮云崖对上也让我有些震惊，想必是川穹插了一手，但好在你抗过去了，才能到我这么好的地方来修炼。”
“那我还真是因祸得福了！”君落宸躺在了草地上，眯起了眼来。
凌诀不再笑了，也静静地望着天空。
——
人都去修炼了，就留下鹿宝一个人待着，他也不能打断人家修炼，一个人在院落里滚来滚去的，时不时玩玩小鱼，但还是很无聊。
慕容璃也觉得自己来了无非就是看看各派的作为，其他什么的自己也不用。回到了住所，就看见左看看右看看的鹿宝。
鹿宝两只耳朵很灵的，扭过头看见了慕容璃，高兴的跑到了她身边撒娇道：“璃长老，早知道我就不来了，这里好无聊啊！”
“你想出去看看吗？”慕容璃问道。
“嗯。”
“正好我也没什么事，那我们就出去几日，我带你看看江南风景。”
“好，那我们多会儿走啊？”鹿宝开心地蹦了起来。
“等我给他们写个书信告知离开后就出发。”
“嗯，好。”
二人坐着小船去了江边小镇上游玩了起来。到时已近黄昏。
江南水乡慕容璃也是第二次到来，有些事物还不算熟悉，自己带着鹿宝胡乱瞎逛，但好在摊位都在岸边，二人也不需要太过麻烦。
“璃长老，这里卖的这个糕点是什么啊？看的好好吃啊！”鹿宝指着摊位上的糕点说道。
“我也不清楚，你想吃？”慕容璃之前也没见过。
“嗯。”鹿宝点了点头。
“老板，这糕点叫什么名字？”
那个老板一看，笑眯眯地说道：“姑娘一看就是外地人，这是方糕。”
“好吃吗？”
“好吃的，要不姑娘你先尝尝，看看怎么样你再买。”老板遂拿起一块呈到了慕容璃面前。
慕容璃拿起尝了一尝说道：“好吃，拿上几个吧！”
“好嘞。”
老板装好递给慕容璃，慕容璃将钱给了老板。
慕容璃看着鹿宝说道：“找个地方坐下吃。”
“嗯。”
二人找了块儿石头坐了上去，慕容璃将裹着糕点的纸剥开，递到鹿宝面前。
鹿宝于是就拿起了一块儿塞到了嘴里，嘟囔含糊地说道：“好吃！”吃完一个还想吃，又吃了几个，后面还想去拿，但是看见糕点剩下不多了，还有五个，自己咽了咽口水，伸出去的手也放了下来。
慕容璃看着他问道：“怎么不吃了？”
“我……想留着，给大笨蛋留点儿，还有其他弟子们。”鹿宝摸着自己的头。
“糕点放着时间长了就坏了，等回去的时候再买点儿，要不然浪费了可惜了。”慕容璃眉心舒展。
“啊？那就不留了，我现在就先吃了吧！”鹿宝边说边拿起了一块放在了嘴里。
慕容璃觉得风吹的有些凉了，自己便打起了喷嚏。
——
一整天的修炼结束了，众人带着疲惫的身体坐在饭堂里吃着饭，嘴里还在抱怨着：“没想到这么累啊！比在派里累多了。”
暮云崖见慕容璃和鹿宝没有来，便坐到了君落宸的旁边，说道：“君落宸，你见你师尊了吗？”
“没见，你找她做什么？”君落宸看着暮云崖的脸说道。
“没什么，就是和她聊聊天。”没得到想要的回答，自己低头吃起了饭。随后又抬起了头挨到君落宸的肩说道：“既然你是她的徒弟，她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些？”
君落宸想了想回答道：“嗯。是知道些。”
暮云崖悄悄地和君落宸说道：“那她可有喜欢的人？”
“没有吧……你想干嘛？”君落宸如实回答道，但又想想不对劲儿。又说道：“你该不会想追求她？”
“说对了。”暮云崖听见她还没有喜欢的人，自己的心情大好。
“……真的？”
“真的”
“你看上她什么了？”君落宸觉得他是疯了。
“你这小子怎么说话的，我呀，九年前就喜欢她了，那时的她挺爱笑的，但现在不爱笑了，现在一见，更有魅力了。”
“我劝你快别了，她那个脾气……”
“照你这么一说，那我就得更加努力了。”暮云崖遂拿着碗筷和神剑派弟子坐在了一桌。
君落宸看见他心情那么好，自己的心情就不好了。心里头暗自想到：他做梦吧他，慕容璃怎么会看上他这样的，那万一就成了……越想越气，和自己发着脾气。
“落宸？你怎么看的又不开心了？”叶梦瑶今天回来的有点儿迟了，打完饭就看见了君落宸眉头紧皱。
“没、没不开心。”君落宸笑得有点儿假，连鹿宝都能看出来。
“不开心就不开心吧，好好放松一下，别老自己憋着。”叶梦瑶低下了头吃着饭。自从来到神剑派以后，虽说才几日，她每回看见君落宸都是心情不好的，而且还有昨晚的那一幕，自己也憋在了心里，没表现出来。
——
灯火张结，江南水乡更是繁荣，人们在晚上逛着街头，很是悠闲。
鹿宝看见一个摊位四下无人，拽了拽慕容璃的袖子说道：“璃长老，这里怎么没人光顾啊？”
慕容璃扭头看了看，这里是算命的。
看着那位先生坐在那里并不担心没有生意做，随意极了。
慕容璃遂坐到了那位先生面前，说道：“先生，可否算上一卦？”
那位先生看了看慕容璃说道：“好。”
之间那人并做其他的事情，只是看了看慕容璃面相，随后在写在了纸上，卷起来递给了慕容璃。
慕容璃双手拿过，正要打开时被那先生拦下，“姑娘要在四下无人之处查看，只有你自己可以看。”
“谢先生，需要给您多少铜钱？”
“无须。”
慕容璃见他没有要收钱的意思，便带着鹿宝离开了。那位先生一直看着慕容璃的背影，知道消失在人海中才干着自己的事情。
“璃长老，那是干嘛的啊？我能看看吗？”
“不能。”
“啊，好吧！”鹿宝也困了，打了声哈欠说道：“璃长老，我困了。”
“那我们找个住的地方。”慕容璃又想了想，把他一个人放在一间房里，而且人生地不熟的，怕他害怕，又说道：“你且变回原形。”
“嗯。”
就这样，二人住了一间房，慕容璃将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自己则是趴在桌上，鼻子不通畅，很难受。
第二日早上，君落宸心情大好，看向慕容璃的房门，觉得奇怪极了。风吹动纸发出声音，寻声走去，发现了一张纸。
君落宸拿起，看着纸上的字迹，一眼便认出是慕容璃写的，读着内容：
我与鹿宝闲来无事，到江南水乡游玩几日，不必担心。
“她和鹿宝出去了……”君落宸看到后心情又低落了起来。
叶梦瑶刚刚睡起走出房门便看见君落宸在院落里站着，向着他的背影喊道：“落宸，起这么早啊！”
君落宸扭过头朝叶梦瑶僵硬的笑了笑，说道：“嗯。今天还要早点儿去修炼，那……我先走了，中午见！”
“好！”这次叶梦瑶没有看到君落宸回头看她，只是自顾自地走了。
君落宸现在有些嫉妒鹿宝了，他可以肆无忌惮的跟着慕容璃，可以和慕容璃撒娇，也可以让慕容璃很温柔，自己从未有过。
夜里的宣泄，让君落宸进退两难，自己明明很喜欢叶梦瑶，可是每当和叶梦瑶相处时，除了第一次见面的心动，往后再也没有过，现在的君落宸看不透自己的心，自己的思绪也混乱着。他对慕容璃的情感终究是复杂的，对叶梦瑶反而是寥寥无几。
君落宸现在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自己的过去是多么的卑微，自己什么都没有，自己不愿意再提及幼时的痛苦，苦苦挣扎，路边乞讨，为了吃饱饭不惜去偷去抢，自己学会说话都是偷偷躲在角落里听着教书先生教课。自己浑浑噩噩、备受痛苦持续了九年。自己曾是那么的卑弱，如何能配的上叶梦瑶那样对自己。更不用说慕容璃了。
坐在世外桃源，君落宸不禁问道：“先生，这么多年了，你有心爱之人吗？”
凌诀愣了一下，说道：“为什么会这么问？”又眯起眼来，觉得君落宸有些不对劲儿。
“就是问问。”见他没有要说的意思，自己闭上眼睛躺在了草地上。
凌诀笑了笑，说道：“有啊，一直都爱着，只可惜既无缘也无分。”
“那人一定很刻骨铭心的吧？”
“是。”凌诀的眼神灰暗了下来，不过很快就调整好了，又说道：“你师尊原本打算教你什么？”
“教我什么？她曾说过一年之内她会的都会授之于我。”
“全部？”
“嗯。”
“好。”凌诀不再说话。
君落宸独自一人修炼起来。
——
“璃长老，我们今天去哪里呀？”鹿宝摇头晃脑的，水汪汪的碧蓝色眼睛一直看着慕容璃。
慕容璃久久思考过后，回答道：“不如就去泪鲛湖去看看，我之前也从未去过，但听闻那里的风景极美，海天一色。”
“那我们去吧！”鹿宝眼睛发亮。
“嗯。”
二人遂来到了泪鲛湖，眼前景象并不像听闻的那样。
天色黑沉一片，湖水散发着阴暗的气息，了无生机，犹如一潭死水。黑云在湖上天空飘动，湖面上浮着肚皮翻起的鱼。
鹿宝感到恐惧，眼前的景象再熟悉不过了。躲到慕容璃身后，紧紧拽着慕容璃的衣服。
慕容璃感觉到了鹿宝的恐惧，自己望着一片死气沉沉的湖，自己不可能会置身不管，那片水域下肯定有异常，这般死寂，恐怕早已遭到破坏。
鹿宝不能跟上去，她知道这是他的阴影，转过身去，轻声和鹿宝说道：“你且在这里待着，我去去就回。”
颤抖的声音响起：“璃、璃长老，你不能去……我、我怕……”
慕容璃又摸了摸他的头说道：“我会给你施予结界，护你周全，你不会看见这般景象的。”
鹿宝紧紧拽着慕容璃的衣裳，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向。
慕容璃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随后重新睁开了眼，与往常看他不同，眸中似带着剑刃，直直地刺向鹿宝，说道：“你难道想看到这里如苍山一样生灵涂炭吗？你难道想看见更多的如你一般的遭受痛苦吗？我不能坐视不管，我做不到，鹿宝。”
紧拽着的手慢慢松开了，鹿宝低下了头，缓缓说道：“好，我等你。”
慕容璃遂给鹿宝施向了法术，周围的结界包裹着他。他看不见外面的世界，只能看见一片绿地。转身离去，注视着湖面，黑气环绕。在自己周围施加了结界，确保自己能在水中呼吸。
纵身一跃，湖面涟漪荡漾。
湖水之中的景象让慕容璃大吃一惊，水中藻荇都已枯烂，漂在湖中，在往深里去，艳丽的珊瑚无了色彩，灰沉一片，鱼类皆肚皮翻上，向湖面浮去，越往深里去，血腥味更加浓厚，血液融在湖水中，碧蓝的湖水变得暗红。
复前行，一座海底宫殿露了出来，所用材料皆为黑色，带着紫色金光，从中散发出来的气，慕容璃觉得与先前见到的不同，不是魔气。
可正想一探究竟时，慕容璃看见宫殿前有着由虾兵蟹将化为人形的人把守着，他们说不上完全像人，明显的特征还是有的。
慕容璃这样孤身一人要想进去，凭蛮力是行不通的。现在还不知道这湖中的情况，但先前的泪鲛湖绝对不是这样的。
早在幼时，师尊就同慕容璃说过这个地方。泪鲛湖，如其名，因湖中鲛人多而命以此名，此湖一直都是碧蓝一片，水尤清冽，从湖面之上就能看见湖下状况，湖中植物繁茂，鱼虾蜉蝣繁多，还有那鲛人更是美丽动人，人身鱼尾，鳞片上可以发出七彩的光，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它的眼泪可以凝结为珍珠。
现在浮现在慕容璃眼前的景象与师尊所说到的相差太多，那座宫殿内恐怕就有真正的答案。
正想办法进入的慕容璃看见了一群虾兵蟹将带着一群姑娘们走向宫殿，那些姑娘们耳朵还呈现出鱼的形态，脸侧还有些许的鳞片。心生一计，慕容璃将自己变成如那些姑娘一样的模样，出现在了虾兵蟹将面前。
“把她带走！”一个虾兵看了一眼就说道。
慕容璃觉得他们是真的好骗，毕竟不是人，脑子也不好使。
跟着队伍后面，前面的那些姑娘都在哭泣着，这时一颗珍珠漂在了慕容璃的面前，一片昏暗下只有这颗珍珠是纯澈透亮的，洁白无瑕的。
这些姑娘中肯定有一个是那鲛人。
被带进宫殿内，那些小虾小蟹便将这些姑娘关到了一个牢房里，慕容璃也不例外。
看着牢房内的景象，慕容璃大吃一惊，全是些女子。与其说是女子，不如说是雌鱼。这座大牢十分宽敞，可以容纳千万条鱼。这些恐怕就是这泪鲛湖中所有的雌鱼。
大牢外面传来男声：“放我们出去！”那些雄鱼也被关在了一间牢房里。
这里的牢房里恐怕就是湖中所有的鱼，而先前见到的死鱼，有一定可能是被杀死的。而这牢里对水生生物有限制，进去就不可再出来，除非特别需要。
想起之前见到的那颗珍珠，让慕容璃看向那些鱼族中人，并未有什么区别。
就在这时，一双蓝色的眼睛澄澈透亮，在昏暗的大牢里显露出来，留下的眼泪化为颗颗珍珠。寻着那双眼睛，慕容璃在茫茫鱼海中找到了她。
她的长相动人，鹅蛋脸，大眼睛，显得十分可爱，那泪眼朦胧的眼睛更是能够传情。慕容璃不怎么会安慰他人，僵硬的说道：“这位姑娘，你可是这泪鲛湖中的鲛人？”
那姑娘一听，惊慌地抬起了头，那双眼对上了慕容璃的凤眼，她仿佛要被她穿透。
慕容璃见她恐惧，惊慌，又说道：“我不会伤害你的，你是鲛人对吧？”
那鲛人点了点头。
“你能告诉我这里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那鲛人并未回答，而周围的鱼族将慕容璃围了起来。
“你不像是鱼族，倒像是人。”
“告诉你，你能救我们吗？”
“你是怎么在水下呼吸的？”
“你若能救我们于水火之中，我们会将我们全部值钱的东西作为感谢。”
慕容璃看着那鲛人说道：“我可以救你们，我想出去轻而易举，但是你们想要自由，那便是难上加难。这一切完全取决于你们，我不知缘由我如何去救你们？”
周围的鱼族都万分惊慌，在牢里乱窜。
那鲛人碧蓝色眼睛注视着慕容璃，开口说道：“你真的能救我们吗？”
温柔动人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到慕容璃的耳朵里，眼神坚定地说道：“能。”
那鲛人露出了鱼尾，五彩鳞鳞，极具痛苦的眼睛垂了下来，长叹一口气，说道：“泪鲛湖原本碧蓝一片，清澈不浑，生活在这里的生物十分自在。有一天，鲛人族的王到岸上游玩，与一男人相识，男人不知道她的身份，他们生下了一个孩子，那孩子一出生就将那男人瞎坏了，鲛人族的胎儿一生下就带着鱼尾，就在那日，男人识破了她的面孔，召集渔村的所有人将她擒住，欲将她杀死，村民们见不得这种异物，都拿起锄头棍子向她打去，而那个男人不闻不问，眼神带着嫌弃、恶心，她看见那个深爱的男人不会为自己说任何一句话，伤心欲绝，痛哭流涕，眼泪化为一颗颗珍珠落在了地上，村民们看见珍珠落地，放下了工具捡起了珍珠，拾的差不多了，又看向她，让她多变出点儿来，可她却哭不出来了，他们又打她，而她很傻，她不会去伤害那些人，因为那是她的挚爱的家，最终被村民活剥皮肉，死于泪鲛湖之岸。而那个孩子，男人厌弃，将她抛到泪鲛湖中，无情地离开。鲛人族的王死后，一日无主，那渔村里的村民费尽心思大肆地捕抓鲛人，想方设法地获取珍珠，鲛人族里的鲛人迅速减少。然而就在这时，黑蛟乱入，统治了整个泪鲛湖，水中黑气弥漫，水中植物无一存活，随后大肆捕捉水中所有族类，困于此处。”
慕容璃听了个大概，这般现象是由黑蛟所为，自己倒也不想多管先前世故，而又想想，鲛人族的王所诞下的子嗣应该继承了她的能力，黑蛟除去后，必将由她来掌管。问道：“那被丢弃的胎儿身在何处？”
那鲛人身体颤抖着，说道：“是我。”
慕容璃依旧很冷静，“倘若我将那黑蛟驱走，你必须要管理整个泪鲛湖。”
鲛人不明白，疑惑地看向慕容璃，“我？我怎么能管理这么大的海域……”
“因为那是鲛人族王的孩子，你必须要去管！”
“都是因为她我才成这样的，她的烂摊子为何要由我来承担？”鲛人更加不满。
“世间万物各有情，谁都无法阻止。你若想继续生活在污水之中，那你便生活。”
“我……”
慕容璃不再提及这件事，又问道：“黑蛟抓你们到这里让你们干嘛？”
“做一些杂活，做不好就会被吃掉。”
“雄的呢？”
“被拉去做苦力。”
慕容璃充满疑惑，又问道：“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不清楚。”
“它现在可在这宫殿之中？”
“在。”
“好，我去一趟，鲛人，记住我的话，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慕容璃说完以后就施法隐身出去寻找那黑蛟。
——
鹿宝在岸上乖乖的坐着。结界里的场景犹如仙境一般，吃的喝的玩的样样俱全，鹿宝就这样子快活的过着，都快忘了慕容璃还在泪鲛湖里。
慕容璃隐着身，走到了宫殿中央的房屋面前，大门敞开，看见了里面坐着的人，黑色长袍，脸上有着些许鳞片，坐在座椅上，紧紧看着门外。
那双眼睛似看见慕容璃似的，看得让她心慌，眼前的这人便就是那黑蛟。黑蛟起身朝着慕容璃的方向走来。慕容璃想要躲开，却被无形的力牵制住，无法动弹。
黑蛟脸上笑得得意，灰色的瞳孔紧紧盯着那透明的物体，走到门外，手一挥，慕容璃的身体显现出来。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份暴露，而自己无法做出反应，这让慕容璃一时觉得自己无能。凤眸对上那双眼睛，如同万丈深渊，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黑蛟的手掐起慕容璃的脸，弄的生疼，自己无法挣脱，水下空气本就稀薄，自己再妄动，恐怕就要葬身湖底。
黑蛟化为原形，紧紧缠绕着慕容璃的身体，想要把她活活累死，窒息感涌上，慕容璃的手在不断施法，想要脱离这束缚。
僵持了许久，黑蛟化为人形，慕容璃也松了一口气。
“你是何人？”黑蛟灰色的眼睛看着慕容璃。
“你无需知道。”慕容璃摸着自己的脖子狠狠地看向他说道。
“你是人？不，你不是……你究竟是什么？”黑蛟很是疑惑。
慕容璃自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忘此行目的，“你为何要将这泪鲛湖变为这副模样，为何要将所有生物都毁之？”
黑蛟看着她的眼睛眯了起来，笑着道：“原来是为了他们那些废物，呵！”
“既然是你所为，祸乱众生，自是留不得你。”
“就凭你？吾乃千年黑蛟，修为自是深厚，你？有何把握？”
“没有那个必要告之于你！”
黑蛟看着那坚定的眼神，如那人一般。不禁冷笑道：“看来底气十足啊！哈哈哈！”
“仔细想来，泪鲛湖与你无冤无仇，你又为何做此。我猜猜，莫非是因为情伤？”慕容璃难得的玩笑道，却不同于其他人的玩笑，句句都能刺入人心。
黑蛟神色慌张，望着眼前人不禁问道：“你为何如此笃定？”
“我如何笃定？这世间有多少事都是因为情？一个情字是多么的伤人啊！至于你，莫非是我猜中了？”慕容璃自是冷笑一番。又说道：“那再让我猜猜，伤你心的那人莫不是鲛人族的王吧？”
黑蛟被她看透了，毫无保留，心里暗自惊慌。
慕容璃看着他的表情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猜对了。又说道：“不妨我们坐下聊聊？”慕容璃不觉之间有些调皮了。
“你！”黑蛟竟无言以对。
慕容璃见道：“你这纯粹是在报复她吧！那个爱上人类的鲛人，那个为爱舍去生命的鲛人。”
黑蛟的心被看透，自己不愿提及的感情一一被揭起，面色狰狞，手指都在紧紧握拳，在她说出那句话时，心里的弦一下子断了。周围黑气弥漫，黑蛟化为原形。
慕容璃刚刚被他缠绕着就知道他是由多么的庞大，而现在见着，更是让人震惊，全体通黑，鳞片上闪着金光，头部像是龙却又不是，口大大张开，似要将慕容璃吞入腹部。
慕容璃察觉为自己设的结界在黑气下一步步瓦解，自己撑不了多久了。水中的阻力让慕容璃的行动没有那么方便，想要速战速决，可是那黑蛟张开大口，湖水成漩涡状吸入喉间，慕容璃正处漩涡中央，强大的力量让慕容璃难以承受，随着漩涡被吞进黑蛟腹中。
——
午膳时分，暮云崖没看见慕容璃就又坐到了君落宸的旁边。君落宸没怎么理他，一直和叶梦瑶聊着天。
暮云崖看着面前两人相谈，觉得一点儿也不像是眷侣，倒像是挚友，也不愿多说什么，现在他的心思可是在慕容璃身上。
看见叶梦瑶离开了，暮云崖才凑到君落宸身上，有股讨好的意思，说道：“君师弟，今天怎么没见着你师尊？”
君落宸心里暗自骂道：君师弟是你能叫的吗？但出于礼貌，敷衍的“嗯”了一声。
暮云崖又没完没了的说道：“你这‘嗯’一声的，什么也没说，她最近可是有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君落宸很不耐烦，又想想她竟然和鹿宝出去游玩去了，就有点儿不开心，怎么每回都是鹿宝想干嘛就干嘛，她还不管。思想一转，莫不是她与鹿宝……君落宸很快就否定了这种想法，不再多想。
暮云崖还没有感觉到君落宸的不耐烦，又问道：“你师尊可有喜欢的类型。”
“这……我怎么会知道。”
“你不是她徒弟吗？”
“我是她徒弟，但她喜欢谁我哪管的着？”
“你可真不知道？”
“不知道。”
暮云崖失落的吃起了饭。
想到慕容璃喜欢类型，君落宸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是她师尊那样的。君落宸不明白从雪山回来后，慕容璃为什么会在他的面前将盒子毁去，为什么要与自己讲述那些过往，是因为对自己的愧疚，可当时的对话只有自己和老者二人知道。
但是此后，慕容璃放下了，是真的放下了，那夜二人的对话让她知道了自己心里最在乎的人到底是谁，让她知道了自己的心。
叶梦瑶的心里惶恐着，自己和君落宸在外人看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在叶梦瑶心里，却不是这样的，女人的直觉很准，她知道她在君落宸的心里并没有那么重要，君落宸对自己的喜欢远远不及自己对他的喜欢。
每当慕容璃在时，君落宸眼睛就会盯着慕容璃看，有时也会余光看向她，叶梦瑶在一旁倒是看的透彻。
思绪万千，不知该信哪个，独自在房内徘徊。听见脚步声在院落里响起，不禁往门口一靠，隐约看见有人走来，推开房门，就看见了君落宸。叶梦瑶心中萌发出了一个想法。
君落宸看见叶梦瑶以后就走向她面前停了下来。
叶梦瑶抬头看着君落宸，他比自己高半个头左右，如往常一样的笑容说道：“落宸，不如进来坐坐？”
君落宸犹豫了一下，“嗯”了一声，跟着叶梦瑶进了房间内。
房门一关，叶梦瑶突然涌了上去，胳膊搂着君落宸的脖子，脚尖微微踮起，吻向了君落宸的脖子。
叶梦瑶这才清醒过来，自己刚才的举动实在是太过荒唐了，自己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有默默低下来头。
二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房间内一片寂静，不久，君落宸开口道：“梦瑶，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突然……”
叶梦瑶仍然低着头，说道：“是……我太冲动了……你……早点休息吧！”
君落宸知道现在待着只有尴尬，会让叶梦瑶更加难堪，自己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君落宸离开以后，叶梦瑶才放松了下来，为自己的举动感到不满。
回到房里的君落宸下意识的抹了一下嘴唇，指尖又在唇上停留。
午后，君落宸去到了临渊洞，一切正常。
凌诀看了看君落宸的脸，又往下看见了吻痕，自己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你应该照照镜子。”
君落宸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拿着他递过来的铜镜看了看，自己属实也被吓了一跳。
“你有相好了？”凌诀八卦了起来。
“……嗯，算是吧。但……”
“但是你感觉没那么喜欢她？”凌诀一语道破。
君落宸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凌诀看着他的眼神变了，意味尤深。
——
蛟龙吞下慕容璃后变回了人形，得意的笑露在脸上，嘲讽道：“还以为有多厉害，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篓篓。”
黑蛟腹中的空间极其大，慕容璃被强大的漩涡吸进去后，极力稳住自己，才好让自己不被淹死，结界在周围护着，发出微弱亮光。
腹中黑暗一片，滋滋水声，还有着鱼骨残骸，气味更是腥臭。
寻着突破口，像是永无止境一般，犹豫过后，又往前走了，手里揣着一只血蝴蝶，慕容璃为它施向法术，再放开它来，它便徘徊在黑蛟腹部之中。
不久，血蝴蝶折返回来，停顿了一下又飞走了，慕容璃便跟了上去。
复前行，来到了一个极其狭窄的地方，微弱的蓝光在黑暗之中显得明亮，追随着光，看见了尘封在腹中的冰棺，周围法力比先前见到的更加澄澈，蓝色的光印在了慕容璃脸上。
看着面前的冰棺，慕容璃手轻轻抚过，冰冷刺痛的感觉油然而生，深吸一口气，推开那棺盖，露出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整个棺盖被推到地上，完完整整的露出了一具尸体。
倒吸一口冷气，眼前躺在冰棺里的是一个鲛人，下身早已血肉残破，露出森森白骨，而那上半身□□着，脸部早已没了原来的模样。
心里暗自想到：这应该就是那鲛人族的王。黑蛟的将她放于腹中的原因，慕容璃大概知道了些许。但，当务之急的是从黑蛟腹中出去，遂又将棺盖盖上。
血蝴蝶引领着她，来到了一个地方，那里既没有腥臭味，也没有残骸骨头。慕容璃瞬时就明白了，突破口就在这里，只是先前从未有找到过的，甚至都无法活过来。
慕容璃感受着这里的法力，相较遇于其他地方，这里比较薄弱，那么这里就是最佳的突破口。
召出长剑，慕容璃并未命名，这柄剑自铸成以来，她从未拿出来过，如今拿出是有些不习惯。
注入法力聚集为一点，剑气散出，不同于血剑的剑气，它更温和些，但是用在了慕容璃的手上，自然是柔中带着锋利。
盯着上空砍了过去。休息中的黑蛟被这一砍惊醒，腹部的疼痛丝毫未减，黑蛟从未见过还有人能在自己腹中活着，瞳孔地震，冷汗流出，手紧紧抓着一角。
慕容璃等不急了，继续砍向，砍过的地方开了一个大口，慕容璃顺着透进来的光离开了黑蛟腹部。
黑蛟不敢相信自己坚硬的皮肉竟几下就被摧毁掉，腹部的血直流，黑蛟给自己疗伤，却无济于事。
慕容璃看着他的样子，眯起眼睛，说道：“没用的，我给这柄剑注入法力时早已淬了些东西，你的伤口自是愈合不了。”
“你！”怒发冲冠，黑蛟面色狰狞。
“你活不了多久了，自是你法力雄厚，也经不起血如湍急的河往出流。”慕容璃冷冷地说道。
“是我大意了。”黑蛟懊悔着。
“你体内的那冰棺可就是那鲛人？”
黑蛟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果真没错，你让她尸骸无存，让她的子民遭受这样的苦难，这就是你对她的爱？”
黑蛟冷笑一番，说道：“生前得不到，死后得到那又有何不可？她的子民想必都恨她，我这么做是为了他们好。”
“你对她还有恨吧？你可是想要让她统治下的泪鲛湖变得生气了无，你是恨她的。”
“你对别人的□□看的那么透彻，可是你怎么对自己的却无从说起，你又有何资格来谈论我？”黑蛟答非所问，却句句诛心。
慕容璃听到后，一言不发。他说的对，自己没有任何资格去说别人，自己连被人喜欢的资格都没有。
“怎么，我说对了吗？你也可真好笑。”黑蛟嘲讽道。
慕容璃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黑蛟，看着他那血液不断往出流，可他依旧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
黑蛟知道自己的大意会引起自己的死亡，可如今无济于事，血不断往出流，疼痛感愈发的强烈，自己本来就想结束，可自己下不去手。现如今，有人来帮他了，那倒也没什么顾虑了。
不知过了多久，黑蛟化为原形，白骨堆积如山，骨骸下的冰棺浮上。周围的湖水早已将血融尽，偌大的海底宫殿消失，被囚于大牢里的鱼族虾蟹都被释放出来。而那个鲛人来到了慕容璃的身旁，随着慕容璃的目光看向了那个冰棺，游过去，打开看见了血肉模糊的鲛人，眼泪再也止不住了，一颗颗珍珠在水中浮现。
长时间的维持身体周围的结界，还有鹿宝身边的结界，慕容璃有些累了。
到了岸上，鹿宝周围的结界已破，慕容璃说道：“鹿宝，走吧。”
“璃长老，湖里面……”
“不必担心了。”慕容璃拂袖离去。
湖底中，一人在暗处看着整个过程
清晨。
慕容璃自从泪鲛湖出来以后，连续几日头都伴随着疼痛，风寒也越来越重了，江南的冬天不如北方寒冷，但潮湿伴随着，是入骨的冷。
鹿宝看着慕容璃的样子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虽然很留念这里，但还是有人陪才好，说道：“璃长老，我们不如现在就回去吧！咱们到先前的那个糕点铺买点糕点，然后就离开吧！”
“你……不再看看？还有很多地方没去……”
“不去了，我有点想那个笨蛋了……”鹿宝摇了摇头，随随便便找了个借口，倒像是真的一样。
慕容璃现在难受得不太想说话了，简简单单“嗯”了一声。
君落宸在院落里想着，已经有半月没见着慕容璃了，还是没有适应她不在的日子，想来便有些无趣了。
叶梦瑶看见他一个人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打算吓一吓他，可正当走到他旁边是，君落宸一个转身，倒是让叶梦瑶吓了一跳。
君落宸看见叶梦瑶的表情，笑了笑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
“胡闹！我怎么每回都吓不到你，你也不说让让我。”叶梦瑶抱怨道。
“姐姐，你可是比弟弟我大，是你该让着我吧？”君落宸玩笑道。
叶梦瑶觉得最近君落宸和之前不太一样，但又说不上来，倒也不多想了。
二人便在院落里玩耍起来。除去二人和慕容璃鹿宝，其余的人都看向了他们。
“这家伙，可真让我羡慕啊！你说呢霄兄弟？”李子明搂着陈霄的肩，脸凑的很近。
“别这般胡闹！”陈霄轻轻地摸了一下李子明的脸。
一旁的箫暮看着二人比看着君落宸他们还烦。然而雨辰就不会，他自己也无心关心他们，看了一会儿便回房了。
怜华和莲花更是，在一旁嬉笑玩逗，看着正羡慕着呢。
然而就在这时，慕容璃回来了，看着眼前的状况，自己也愣了一愣。鹿宝在她旁边也看着嬉闹的二人，碧蓝色眼睛变得犀利，恶狠狠地看着二人。
看热闹的人“嗯哼”了一声，就都回到各自的房间里了，嬉闹的二人也察觉到什么，停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慕容璃，君落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杵在那里，微微说了一个“师尊”。
慕容璃径直走过去，自己身体难受极了，也不愿多理他们，这样会让自己更难受，而难受的是心。现在她想做的就是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与君落宸擦肩而过，看都不曾看他一眼。
君落宸的目光下意识的一直跟随着慕容璃，看见她的脸色苍白，虚弱极了。
鹿宝紧跟其后，手里还拿着临走前买的糕点，见慕容璃回了房间后，才看向君落宸，说道：“大笨蛋，你这样子成何体统？”
“切，怎么你一回来就说我？谁给你的胆儿？”君落宸有些不开心了。
“我才没空理你呢！”鹿宝走到每个门前都把他们叫了出来，又说道：“我和璃长老买了些江南糕点，尝尝吧！”鹿宝把他们摆在了院中小亭里的桌子上。
“还真有心了！”叶梦瑶说道。
“那是。”
众人笑着拿了几块吃了下去，都称赞不觉。鹿宝看见君落宸要拿剩下的几块糕点，连忙出手制止。
君落宸很疑惑，说道：“你干嘛呀？”
鹿宝道：“给璃长老留点儿，她可一口也没吃，先前尝的时候她也只尝了一块……”
君落宸的手收了回去，鹿宝这么一说，众人也不怎么嬉笑了。
陈霄最是温柔了，说道：“不如给清涟长老送去点儿吧，本就是她买的。”
一致点头，可谁都没那个胆儿，最后经过一系列选举，任命君落宸担此大任。
没办法只好君落宸去，走到她房门前敲了敲门，说道：“师尊，我来给你送点儿糕点，我能进去吗？”
慕容璃自进房门以后便躺下了，自己的身体很累，一点儿也不想动，再加上头疼，昏昏欲睡，模糊之中听见了有人好像在叫自己，想要睁开眼，可是意识越来越模糊，睡了过去。
君落宸在门外等了很近，慕容璃都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是开门，心里面有些慌乱，想起刚刚看见的慕容璃，自己有点儿担心，鼓起勇气，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看见床帘放下，自己先把糕点放在了桌上，后掀起了床帘。
看见眼前的慕容璃面色发红，嘴唇干裂苍白，冷汗直冒，呼吸也没有那么通畅。手轻轻地放在了她的额头上，烫的吓人，连忙收回了手。
君落宸一下子暴怒了起来，冲出房门，对着鹿宝吼道：“你怎么不好好看看她！她都烫成那样了，你还要出去玩！你干嘛非得要让她带你出去！”
鹿宝被一声大吼吓得坐在了地上，颤抖地说道：“我……我只是无聊……”
君落宸不再理他，拿着盆去打水去了。
陈霄最先安慰鹿宝，随后陈霄和叶梦瑶进去看了看慕容璃的状况。
叶梦瑶没想到慕容璃会烧的这么厉害，有个几天了吧，她是怎么忍住的啊！
君落宸打了水回来，将布子浸湿然后放到了慕容璃的额头上，看向叶梦瑶，说道：“梦瑶……”
叶梦瑶立马就知道君落宸的意思了，静静地为慕容璃输着法术，让她的烧退去。叶梦瑶怎么也没有想到君落宸会因为慕容璃生病而动怒，不禁自己问起自己：他这是因为什么？
许久，慕容璃的烧退去，可是还在昏睡，叶梦瑶让君落宸先出去和鹿宝道歉，由她来照顾着慕容璃。
君落宸走到鹿宝面前，说道：“鹿宝，刚刚是我冲动了，对不起。”
鹿宝自是不能那么早原谅他，扭过头不理他。
君落宸的思绪也很复杂，那么恨她，为什么还要那么关心她，自己又是为了什么发那么大的火。
——
慕容璃惊醒。
扭头看了看屋内，昏暗一片，黄昏早已过去。坐起身来，自己的身体还有些酸痛，手脚也有些发软，但不妨碍自己行走。找了一件厚点儿的衣服穿上，走出了房门。
肚子嗡嗡作响，就去了饭堂。
看着里面的饭菜，也只有米汤是清淡点儿的，其他都放了辣椒。自己又太饿了，只好打了两份米汤。
打完饭准备找个位置坐下，是自己来的太晚了，座位上都坐满了人，自己端着饭在那里呆呆的站着，不知道要到那里去。
君落宸正好看见慕容璃，看见她寻找座位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可怜，便叫了她一声：“师尊，这里有个座位。”
慕容璃朝君落宸的方向看了看，他指着自己对面的位置，那应该是叶梦瑶要坐的。犹豫了一下，坐了过去，她希望自己能够赶快把汤喝完，这样等叶梦瑶来了以后不会误会。
她坐下以后，君落宸看见她盛着两碗米汤，说道：“师尊就喝米汤啊？”
“……嗯。”
“那么多饭菜，怎么不多拿几个？”
“太辣。”慕容璃有些不耐烦了，一看见君落宸就会想到叶梦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由得生起自己的气。
“哦。”君落宸一直看着慕容璃，吃饭时也用余光瞟着。
暮云崖看见慕容璃回来了，便和慕容璃身边的弟子换了一下位置，顺理成章地坐到了慕容璃身边，又看了看君落宸，说道：“阿璃，你这些时日去了哪里了？我有将近半月没见着你了。”
慕容璃现在一点儿也不想理他，礼貌性的回答了他：“随便逛逛。”随后又看向君落宸，四目相对，不知所言，犹豫半分，说道：“君落宸……一会儿你我比试一番，我看看你这几月长进了多少。”
君落宸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她会和自己比试一番，说道：“好，我正想和师尊你比一比呢！”君落宸这是心里面有些开心，说不定马上就能超过慕容璃了。
两人遂来到了神剑派后山的空地上，各自召出长剑，发起剑式，悬在空中打起，剑气吹动这周围的草木，二人目前看来不分上下。
慕容璃与君落宸接过几招后，发现君落宸的实力是有很大，而且将自己授予他的也一一吃透了，身体也很灵活，的确是个练武奇才。
君落宸在与她对招时，胸口有点儿闷，而且此时此刻的他不想再和慕容璃打下去，自己憋了半月的气没消，反而涨了起来。
叶梦瑶询问了一下暮云崖君落宸在哪儿，他告诉了她，她就跑了去，在林子后面一直看着二人对打，见最后一招，以君落宸手中的剑掉落而告终，正准备上前去，就看见君落宸慢慢走向慕容璃。
“师尊，你知道这半月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凭什么鹿宝说一句出去玩你就带着他去？”
“闲来无事，待着也是待着”。慕容璃平静的说道。
“你不知道他们在修炼，你怎么就能因为他一个人而不去管其他人。”
“一切问题我都插足不了。”
“这是理由吗？”君落宸听着她的话，瞬间发怒了起来，“在你眼里，这些人都不如一个灵兽？你难道不知道他们每天修炼完以后身上的伤有多痛？”君落宸走到了她面前，只有半步之远
慕容璃后退半步，刻薄的眼神看着他，说道：“修炼不就是这样吗？想要变强就得要这样，连这些苦痛都受不了，还修炼什么！”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吗？”
慕容璃的眼神柔了下来，说道：“他们受的那些伤能算的了什么？皮肉之苦怎抵得过入骨之痛？我做的那些，我受的那些伤你们有谁能承受的住，有谁会真正的关心我的伤口，你们只是认为理所应当罢了，就仿佛这世间没了我就不能活了，我有血有肉，我也会疼。我不明白你有什么好抱怨的，还是对我说出这种话。”
君落宸这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她，自己知道她曾受过多重的伤，知道她受伤的时候连一个“疼”字都不会说，像是身体不是她的一样。可是自己对她的情感复杂，现在对她更是难以形容，心里面又气但又想见她，又想超过她又想将自己受过的一并还给她。
风吹动两人的发丝，睫毛也随之颤抖，几月间，君落宸早已比慕容璃高出了许多，看着他那双眼睛，眸中是对自己的恨吗？还是对自己的不满？但却又不是，是欲望吗？还是温柔？猜不透，黑蛟说的那句话刻在了慕容璃的心间，自己没有任何资格谈论别人的感情，因为连自己的都没有看透。
君落宸也看着慕容璃的凤眸，生得好看，心里对她的占有欲生了出来，上前一步搂着慕容璃的腰，顺势亲上了她的嘴唇。
慕容璃还未做出反应，就被君落宸堵上嘴，他的嘴不断地吻着自己，舌头舔着唇瓣，贪婪地吮吸着自己的唇。
君落宸搂在她腰上的手摸索着，摸到背部，另一只手则放在慕容璃的后脑勺上，而嘴则是亲着她。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可又想不起来，亲吻着她，君落宸的心跳加快，身体也发热。
极力挣脱却被抱的越紧，被他强硬地吻着，呼吸变得不畅，他的舌头在自己的口腔中舔着，不断地弄着自己的舌头，再也忍不了了，手上施用法力将君落宸弹开，自己又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
“啪——”
君落宸摸着自己被打过的那半张脸看向慕容璃，看着她的样子，才知道自己做了多么荒唐的事。
慕容璃整理着自己衣服，然后恶狠狠地看着君落宸说道：“混账东西，你怎能如此胡闹，你怎能对……师不尊！孽徒！”转身拂袖离开，眼眶还泛着红。
这一幕终究是被叶梦瑶看在了眼里。
君落宸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住所，看见慕容璃房里的灯还亮着，可他又有什么资格再与她说话，为自己的冲动说句抱歉吗？可终究是不敢。
坐在凳子上，想起叶梦瑶，而后是慕容璃，他不知道自己对二人的心思到底是什么，他不想负叶梦瑶，更不想欠慕容璃什么。但是一想到慕容璃，心里暗自萌发出一种思想：她只能是自己的，一辈子，不允许她和别人，不允许。但又充满着恨意：将她打倒，让她颜面尽失，让她为自己曾犯下的错做出补偿，而那个错就是四年间对君落宸的苛刻薄凉、皮开肉绽、冷言冷语。
可是君落宸对慕容璃的欲望依旧很强烈。夜深人静，脑海浮现出亲吻慕容璃的画面，那种感觉仍在心间。
——
翌日清晨，慕容璃和君落宸一同推开房门走了出来，二人四目相对，不知所言。
慕容璃开口说道：“昨日……之事勿与他人提起。”
“我知道，不会说的。”
思考一夜，终究是犹豫了，但还是将那句话说出了口，“你我之间只是师徒关系罢了，别无其他……你未及弱冠，对感情之事了解不多，还希望你能……不负叶梦瑶……”
君落宸也犹豫了，望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除夕前的一月，二人再也没有说过什么话，两眼相对，不知如何开口。
——
除夕之夜，在神剑派的所有弟子都汇聚一堂，一起守夜，充满了欢声笑语。
慕容璃本不想来，怕自己会影响氛围，但自己也不好意思拒绝。
饭堂里多增了几个桌凳，好让弟子们都坐下，而且还给每个派划分了位置，正中央还弄了个台子。慕容璃去时人已经坐满了，到了指定位置后，发现他们都坐在一桌上，早就没有自己的位置了，便坐在了他们背后一桌。
一个来帮忙的女弟子走到她身边问道：“清涟长老，这里准备好了饺子馅和面，不如你也包几个吧！”
“嗯”了一声，那女弟子就将材料放到了慕容璃面前。
君落宸先前还和叶梦瑶凑的很近聊着天，自慕容璃来了以后，他也远离了些，他的背正对着慕容璃，所以他看不见她。眼不见也为好。
正包了五六个饺子，凌诀坐到了她面前。慕容璃抬头一看，觉得这人似曾相识，一时半会儿记不起来。
凌诀知道她在想什么，笑了笑说道：“怎么？不认得我了？我还记得九年前教过你法术呢！”
慕容璃听着他的笑声，记忆瞬间恢复了起来，说道：“你是……凌诀！”
“对啊！”
“我还以为你不在神剑派了。”故人相逢，激起回忆。
“我一直都在啊，我现在可是帮助你徒弟修炼呢！他没和你说吗？”
慕容璃愣了一愣，惭愧地摇了摇头。
凌诀笑容依旧挂在脸上，看着她包的饺子，圆鼓鼓的，而且还很好看，不禁夸赞道：“没想到你还会包饺子呢！还挺好看，一会儿叫人煮熟了，我能否尝上一尝？”
慕容璃嘴角微微上扬，但不明显，说道：“那倒也可以。”
在等煮饺子的过程中，慕容璃听到有弟子在讲笑话，众人皆为之而笑。
随后便是一群女弟子讲起了故事，那是关于爱情的：
从前，有位将军，她与其他将军不同，她是位女子，一生都为了一个男人，可她生命的尽头是被那个男人所赐。
那时朝中动乱，宦官专权，背后实力庞大，以太后为首的家族在朝中占主要。那位将军先前女扮男装在朝中有了一席之位，每日演着重复地戏码。
而那宫中仅留一位皇子，太后紧紧控制着，等到皇帝驾崩，那皇子变就是下一位皇帝。太后看上他，是因为他愚昧，却殊不知都是他演的戏码罢了。
那将军与皇子在酒楼相识，而后相知，彼此间在暗面以兄弟道称，二人各自谋权划策，那将军就助他夺回属于他的权利，一切皆由喜欢。随后那将军被派去出打仗，十年如一日。皇帝一日不死，太后的计划就一日不会成功，那皇子也跟去了边疆。那将军身份暴露，那皇子没有丝毫嫌弃，彼此间确定了心意。
可是世事难料，十年来，背负着万千鲜血的将军胜利归朝，政权已经稳定，那皇子登上了皇位，暴露了本性。将军本以为他十年来是真心待她的，可那男人一句“我一想起你扮为男人与他们同住一穴，我就觉得恶心！”让将军心灰意冷，被他关入大牢里，亲手将她折磨至死。
女弟子们皆为之伤感。“可怜的将军，为他做了那么多，最后却被他亲手了结了生命。”
讲故事那弟子玩笑道：“纯属一时起意，莫要太伤感。”
“新春佳节，本是快快乐乐的，谈着干什么？”
“是啊是啊！聊点儿别的吧！”
慕容璃听着她们讲述的故事，眼眶不禁红了起来，最后的结局和自己先前看到的前世结局相似，都死在了心爱之人的手上，也不禁为自己的前世感到悲痛。
凌诀看着慕容璃的眼睛，说道：“饺子来了，我先尝尝。”
慕容璃点了点头。
一颗玲珑剔透的饺子入到嘴里，细嚼慢咽，满口生津，不禁感叹道：“还真是好吃啊！”
“多谢。”
君落宸在前面一直听着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他不知道慕容璃现在是什么表情，是开心吗？
此时川穹走上了饭堂中央的台子上，说道：“各位弟子倘若有些才艺，不要掖着，来这台上表演一番。”
叶梦瑶这个时候想上去，可自己却又不敢，心里纠结着到底去不去。
这时候呢，就是怜华和莲华的专场了，二人各自唱起了家乡的歌谣，弄的掌声满堂。君落宸现在可没什么心思看他们表演。
凌诀拍完手后，对着慕容璃说道：“你之前不是会歌舞吗？怎么现在不跳了？”
“很久没跳过了，早已忘了许多。”慕容璃听他这么一说也记起了自己之前会跳舞的。
“你那时就已经倾国倾城，跳得舞也极其地好看，爱慕你的人可是排了好长一队呢！”
“言重了。”
“不如你上去表演表演？”
“不必了。”
“你看你和自己人关系都那么不好，人家都不给你留个位置，一看你平日里待他们不好，何不如就此改变一下自己，你之前的样子多好啊！”凌诀感叹道。
君落宸听着，他没有想到慕容璃会歌舞，不觉的有些好奇想看了。又看了看自己坐的这一桌上，除了鹿宝睡觉去了，丝毫没有慕容璃的位置。
慕容璃苦苦笑道：“出糗了可怎么办？”
“不怕，你就当为我跳就行了！”不觉之间把二人的关系拉得更近了。
慕容璃愣了一下回答道：“你还真会开玩笑。”
“所以……你去吗？”
“……算是报答师恩……”
“也好吧！”
慕容璃站起身来，用法术把自己的衣服变成了舞衣，带有些异域风情。站在台上，众人一致看呆，慕容璃现在这个样子属实天仙下凡，红色罗衣衬得她美丽极了。
君落宸注视着眼前的慕容璃，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她，这样的装束显得她温柔极了，而这温柔是给大家的，而这温柔是给凌诀的。
舞起长袖，伴随着琴声翩翩起舞，惊鸿一瞥，落入君落宸眼中。微微一笑，胜过万千花红，婀娜舞姿更是让人迷恋其中，发丝也不做无用功，台上优美的舞姿，风情万种，让人流连忘返。
一曲歌舞结束，慕容璃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众人皆为之感叹。
一片讨论声中，君落宸略显不耐，本应该是欢欢乐乐的，可现在却一点儿也不好，但还是在叶梦瑶面前装作很开心，这样的感觉难受极了。
君落宸和慕容璃都喝下了了好几罐酒，君落宸早就醉得不省人事了，而慕容璃还好，没想他那样，但是走起路来还是有些晃，有些站不稳了，却及时被凌诀扶住。
虽然醉着，但头脑还很清醒，迅速调整好自己，松开了他的手。
此时，叶梦瑶也扶着君落宸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君落宸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醉醺醺地睁开眼，就看见了凌诀扶着慕容璃的场景，脑子瞬间清醒过来。
虽然慕容璃已经挣脱了他的手，但君落宸依旧紧紧注视着二人，随后又看着慕容璃，眸中似有万丈燎火，像是要把慕容璃烧尽。
慕容璃躲避着他的目光，缓慢地走出了饭堂，君落宸的眼睛一直看着她，知道背影消失。
叶梦瑶也察觉到了不对，自己心里清楚，只是无法说出口罢了，就这样扛着君落宸离开了。
君落宸的眼神，慕容璃的举动，都被凌诀看得透彻，嘴角微微颤抖，僵硬地笑了笑，坐在了凳子上独自饮着酒。
川穹看着凌诀的背影，暗自心伤。
——
二人的醉意仍未消退，叶梦瑶送君落宸回房以后，又回到了饭堂。
君落宸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比起之前清醒了许多，本就未及弱冠，身体还没怎么成熟，喝起这么多酒来一下子吃不消。心烦意乱起身走到了慕容璃的房门前。
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敲了敲门，说道：“师尊……我可以和你说说话吗？”君落宸已经很久没和慕容璃说话了。
虽然有些醉意，但慕容璃还是坐在房里看着书，听到君落宸的声音自己也没想到，一言不发。
君落宸以为她睡了，刚要离开，房间内传出了声音：“进来吧。”遂推开房门进去了。
二人都坐在桌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坐了将近一个时辰，君落宸才开口道：“师尊……我能……”
慕容璃看着他，等他说完，却话到一半停了下来。
“我能……抱抱你吗？”君落宸知道不该这么说，但还是说出了口。
话音一落，慕容璃看见君落宸的表情，想必是想他的娘亲了，不忍于心，“嗯”了一声。
君落宸抱住她以后，没有像之前那样，就那么抱着。墨色的头发柔软极了，身体也发出熟悉的香味。
君落宸温暖的怀抱让慕容璃不想放开，胸脯相贴，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心间也有一丝暖意，没过了一会儿，君落宸放开了手。
“谢谢师尊，我先回去了……”
“嗯。”就这样，一丝温暖也留不住。
——
除夕之夜，阖家团圆，人们都沉浸在欢声笑语中，然而却是一场灾难。
人界除青苍城外的地方，神魔两界均带兵入侵，藏在暗处驻扎，神界倒是好言好语，未见血光就留下了，而魔界反倒是杀人无数，最终占领，使人成为奴隶。
皇都中，虽未被侵占，但是却有魔界中人在皇宫里行走，那魔界中人会见了一人，那人披着红色斗篷，背对着他们。
“一切就绪。”
“好，我们会告知魔尊的。”
皇帝早已知道背后会有个大阴谋，只是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对他而言，现在当务之急的是找到皇子。
皇帝来到了一个殿中，一个妇人锦绣罗衣加身，只是那脸色憔悴地厉害。
走到她的身边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为何还是如此？朕为何换不回你的心？”
无力绝望地说道：“臣妾的心早已随我的孩儿离去了，早已容不下他人。”
“那那个弃你离去的男人呢？你可还爱着他？”
“爱，一直都爱着。”
皇帝本想坐下好好聊聊，可是她的这个样子反而让自己更难受，心情不好。于是作罢，离开了。
皇帝还有两位皇子，太子李骋，二皇子李琰，二人各自站在不同阵营，李骋和左丞相及其跟随者为一阵营，李琰则与国师炤站在一起。二人都在暗自争夺皇权，坐上皇位。
二人不会忌惮三皇子，也就是皇帝失踪的皇子，更不会起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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