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堪回首的过去
“……母亲？”
“母亲，我要回洛阳了，我要回家了。”
“你为何不回头看看我？看看你的儿子？”
“你瞧，我已经长这么大了！我去学堂，回回师傅都夸我功课做的好，我能跑能跳，十里八乡的孩子都打不过我！”
“母亲，你看看阿瞒！我比他们都要好——”
“母亲，你为何不看看阿瞒？”
“……为何不回头看看我？”
少年跪在孤坟前，指尖都在颤抖
忽地，他意识到了什么
“你母亲的遗愿就是干干净净的走，不要任何陪葬品。她至今……至死都在恨我！”
少年呆呆站在坑前，他不管怎么看
都看不出那团焦黑的肉块是他的娘
“你们都在骗我，我娘不会是那个样子！”
“大人，都要钉棺了，不能误了时辰。”
“把公子拉起来吧。”
少年走过人群，看着那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
人，伏在棺材上痛哭的孩子
那孩子哭的这么凄惨，吵得他头疼
“不就是家里有几个臭钱，你了不起什么？宦官的钱都是拿百姓的血堆成的！活该，你妈死了坟都怕人挖，只能挖个土坑！”
“你知道宦官是什么吗？他们就是皇帝的一条狗！只会舔着脸谄媚，没一个好东西！”
“你是宦官的孙子，能是什么好东西？！”
“小杂种！”
孩子尖叫出声，捂着耳朵蹲在地上
人们的漫骂声好似一把锯子，一下一下
锯着他的血肉和骨髓
围观的孩子见状，只是笑得更凶了
少年沉默着看着那些嬉笑嘲弄的脸
转身走向更深的黑暗
反抗过的——反抗过的
可是，没有意义
并不是因为生来盈弱，无力反抗
而是权势压在无数层高高垒起的阶梯上
不容人反抗
“大人，送他回老家吧。公子不适合留在京城了……”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如今宦官和氏族的势力水火不容，大人您出生世家，却是常侍之子，立场本就微妙……”
“而且公子与那群氏族子弟……送公子走，也是为了他好。”
“也罢，我书信一封，送阿瞒去他叔父那儿避避风头。”
“阿瞒，父亲会常去看你的……”
孩子坐在颠簸狭小的马车内，紧紧抓着衣角
他猛地撩开窗帘
却只看到父亲策马离去的背影
父亲，我是累赘吗？
最后这句话也没有问出口
少年坐在马车顶上，沉默地看着
“你们这群小混蛋在干嘛，再不走，我叫人来打你们了！”
“快跑，小哑巴的病秧子哥来了！”
“阿瞒，不怕，走，大哥带你回家——”
“大……哥？”
少年看着两人牵手的背影，冷冷笑了
“大哥你看，这是我新练的字！”
“有进步，争取早日达到我这个水平。”
“好，我会努力，总有一天我会超越大哥！”
“孩儿，你不能再和曹操走那么近了，就算他叫你一声大哥，你和他也是没有关系的。”
“可是母亲，为什么……”
“他父亲早就已经不是曹家的人了！就算都姓曹，那也注定是不一样的！”
“你是氏族子弟，往后是要入壮途的，不许和那群宦官掺和在一起！”
“可是母亲——”
“够了，以后我不许你和曹操掺和在一起！”
孩子紧紧贴着墙，瞪大了眼睛
他听的真真切切
他希冀他的大哥能说出一个“不”字——
“是……母亲。”
孩子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写满诗词的纸
被捏的不成样子
少年讥讽的笑
对那蹲坐在窗下独自落泪的孩子说
你看，这就是信任别人的下场
天上洒满了白色的纸钱，丧乐诡异得寂静无声
少年背离人群，背离太阳
一步一步，重重踩在黑色的尘土上
他走的毫不迷茫
似乎笃定了前方会出现什么，向前走去
他不断的问自己
如果这是梦，为什么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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