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求求了
周检之后,娄无衣便没见过晏尘时,知道他偷着懒不愿意上课,她也没法子来见,而且临朝世家多,贵女多,宴会更多。
更别说初春之时,拜客的帖子如雪花般降落她府上,碍着她表姐贺梓汐的面子,娄无衣倒没有全都拒绝。
但怎么说也拒了大半,到愉贵妃这召见的帖子递来,她是半点没犹豫,当即就决定进宫。
之木在旁边看着,思索半晌,“主子,你对九殿下是否有些……”过于关心,这几个字他没敢说出来。
娄无衣接过话,“有些关心他对吧。”
之木嗯了一声,惴惴不安退了退,准备跪下,担心主子苛责他多事。
“确实有点,”娄无衣自己回想过来,发现关心的有些多,但那小殿下生的妖冶精致,性格却单纯懵懂,行事作风活像萨摩耶成精。
你看,长相踩在她审美点上,性格刚好拿捏住她,又很像狗。
很难不多关心两眼啊。
娄无衣光是想想就手痒,但凡人在她面前,估摸手就要伸向他脑袋了。
脑子里跑完火车,她冷静自持,“但不多,还不至于让我乱了分寸。”
见她态度并未不悦,之木胆子稍稍大了点。
“主子,属下认为您能和人交心,在乎人是好事,但九殿下他……”之木对娄无衣的目标最了解,也最能明白她。
“他是太子那边的人,”看起来冷情的主子,其实也不过才十四岁,情爱一事说不准,但关心主子两句总没错,“主子适当交心即可,若是太过,日后恐怕会伤神。”
娄无衣活这么多年,从没人教过她不要为人太过费心,以防日后受伤,她人生中体会到的道理,都是她自己看出来摸索出来。
说来,她很烦有人对她做事指指点点,但她没办法对之木话里话外真切的关心置之不理。
已经重活一世,做点改变也好,多一个关心她的下属,总比冷冰冰的服从机器要好。
娄无衣抬眼看向面前暗卫,目光轻淡毫无波澜,语气缓缓道,“之木,你觉得九殿下像什么?”
那九殿下像什么?
之木是个合格的下属,主子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埋头思索半盏茶,他想出来一个不敬的回答。
主子却像有读心术似的,瞧见他这样,便猜出来他想到了。
“但说无妨。”
索性府里无外人,之木闭眼说道,“属下觉得,九殿下和他身边带着的狗有几分相似。”
说完这句,之木睁眼,恰好看到主子眉梢微微挑了挑,他便知道自己这是说对了,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有些时候甚至觉得那狗都比他心眼多。”
九殿下傻憨憨的,就知道吃睡玩。
娄无衣眉梢挂着笑,“那便是了,之木,本王分得清轻重。”
不过是像萨摩耶一样的笨蛋美人,和那个位置比起来,孰轻孰重,她可不会拎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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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栖风宫时,晏尘时却没在,愉贵妃说他坐轮椅出去炫耀了,娄无衣止不住笑,还真是小孩子一样。
愉贵妃问起她近来状况,事无巨细贴心至极,娄无衣挑挑拣拣说了些。
近来天气越发暖和,愉贵妃在自己殿里穿的薄了不少,布料轻透,水红袭纹锦衬得她娇美可人。
她瞧着自己满身粉嫩,再看面前少女玄青底绣暗纹长裙,不由轻蹙秀眉,“无衣,你年纪小,怎地穿这般颜色暗的料子。”
娄无衣可不觉得有什么,“平日里在国子监,颜色重些免得弄脏。”
话是这么说,愉贵妃眉头依旧紧皱。
小姑娘穿这些颜色,到底有些违和,等她打量了一圈面前少女,心底禁不住升起讶异。
娄无衣年纪小容貌出落得极明艳,穿深重的颜色倒也不是太突兀,反倒能把容貌里的攻击性压淡,而且这种颇具压迫感的装扮,在她身上毫无违和。
隐隐透着高位者的威压,更显出她的贵气,简直是各家夫人争抢最热门的贵家小姐。
再说别的,她长得漂亮又懂事,会说话又肯上进,正如她自己说知书识礼婉婉有仪,真是符合得很。
愉贵妃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想把人哄着做儿媳,但一想娄安年那边估摸不答应,她只好把这念头压下来。
野火烧不尽,不用春风吹就生。
念头压也压不住,愉贵妃装作很是贤淑的模样,非常有贵妃的端庄,小声八卦,“无衣来临朝月余,可见得哪家公子学识渊博,玉树临风?”
愉贵妃跳话题的本事,当真是和她表姐贺梓汐有的一拼。
“没……”娄无衣顿了顿,摸不出她意思,只觉得话里有深意。
但见愉贵妃目光灼灼,表情十分期待得到结果,她忽然觉得这神色很熟悉,思绪微转,哦,想起来了,贺梓汐和她说起八卦就这样。
于是,“太子殿下担得起一句芝兰玉树,无衣那表兄也是临朝贵女口中的翩翩佳公子。”
愉贵妃表情没有太意外,小阙体弱但十足优秀,那贺家大公子她也有印象,是小阙的伴读,她记得这两人还被称为临朝二杰,是极为出彩的男儿郎。
姑娘家目光总是会放在优秀的男子身上,这是很正常的。
但是她的临朝第一美人废物儿子,无衣那是半句不提啊。
愉贵妃有些感伤,“说起来小阙年纪也够了,该是娶妻的时候。”
大儿子娶妻,家家贵女上赶着嫁,小儿子……破要求卡的死严,谁吃饱了撑的嫁过来。
这种事她这未出阁的女子最好别搭腔,但看愉贵妃当真忧愁,她便安慰道,“临朝想嫁给太子殿下的人应该不少。”
愉贵妃戚戚点头,那是肯定,哎,她挑都挑不过来。
就是……天可怜见,要是无衣瞎了眼看上她那废物儿子多好。
刚冒出这个想法,愉贵妃立马心里默念,娄安年我没想做什么啊,我就是单纯问一问你女儿,我肯定没打什么歪主意,你别多想啊。
然后,“无衣,你觉得小时如何?”
“率性肆意,单纯可爱。”
一看这表情,就没什么想法,和那些贵女对待小时一样,比她这个亲娘还要妈。
愉贵妃脸一垮,贵妃的作态都拿捏不稳了,放弃了放弃了。
儿啊,娘带不动你。
也罢,真把人骗到手当儿媳,娄安年怕是要从漠北带兵打进临朝。
但又没完全放弃,愉贵妃心中疯狂双手合十,贺姐姐你泉下有灵保佑我儿子跟你女儿在一起呗,求求了,我真的很需要无衣这个儿媳妇。
娄无衣虽然聪明,和长辈说起贴己话这事却没什么经验,尤其愉贵妃的话又模棱两可,她还真没听出意思。
但见愉贵妃脸色有些勉强,娄无衣脑子里回想半天,也没懂她的意思。
说实话,她来临朝这么久,只有愉贵妃是她看不透的人,总感觉她和自己想象中有出入,摸不清意图。
分不清她在太子和九皇子之间,充当什么角色,也不知道她在上一辈中,做了些什么。
原主娘亲生前最爱的鹤望兰,在愉贵妃鬓边常有,很难不说这是一种纪念,且她每年腊月都会去谷中祭拜。
但,娄无衣努力搜寻过原主的记忆发现,原主的爹爹似乎是和愉贵妃不大对付的。
愉贵妃见她走神,打量过去,从轮廓间看出几分故友模样,一时心头复杂,陷入沉思。
娄安年真是好狗命,娶了那么好的贺姐姐,还有个这般优秀的女儿。
啧,不把废物儿子祸祸给娄家,她真是过意不去。
光影洒进来,照出殿内安宁。
二人对坐安静无言,恍恍惚惚又幽远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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