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近墨者黑
“你是谁？”程兆龙恐惧地看着宋异洲。
“这不重要。”宋异洲道：“重要的是，你现在该考虑怎么践行你的赌约了。”
留下一只手，或是偿还一千八百两银子。
在他面前，程兆龙不敢反抗，只是浑身像筛子似的抖了半晌，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一千八百两，他哪来这么多钱啊，就算是把他和他娘所有的家当凑在一块，也不够数的。
现在，他只恨自己当时一上头，就什么也不顾及了。
眼见着恐吓的效果已经达到，程心宁给宋异洲使了个眼色。
宋异洲不动声色地做了个手势。
几乎是在一瞬间，程兆龙的周围便围上了好几个黑色劲装打扮的男子。
他们仿佛从天而降一般神秘而令人恐惧。
这些人，是万贯钱东家乘着“为了迎接贵人”而洒扫时，悄悄安排进来的。
程兆龙瞪目欲裂：“别碰我，你们想要干什么！”
“你们敢对我动手，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我我告诉你们，我可是我们族长的侄儿……我的一个堂伯父，是京城里的将军！如果你们动我一下，我一定会告诉我的堂伯父，让他好好整治你们……”
程心宁原本还冷眼瞧着他在一边跳梁小丑似的发疯，没料到他竟然说着说着还攀扯上了自家。
她的眼神瞬间就锋利了起来。
于是，程兆龙话还没说完时，其中一个黑衣男子便迅速伸出手，一手刀劈在了他的后颈上。
他翻了个白眼，软软地倒了下去。
程心宁见程兆龙已经被彻底制服，这才向周围那群脸上写满了震惊的围观群众做了个揖，笑道：“一点私事，让各位见笑了。”
晕厥的程兆龙还在眼前，众人根本不敢多言，还自发地两边分开，为程心宁和宋异洲分出一道往外走的路。
小半个时辰之后，程心宁和宋异洲来到了一片树林的深处。
黑衣人遵循宋异洲的指示，手一松，被提溜了一路的程兆龙便摔在了地上。
巨大的撞击力让他醒了过来，东望望西望望，然后猛地低头——哦，还好两只手都还在。
“现在你可以说了吗？剁手还是还钱？”
大概是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处之地，哪怕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帮自己，程兆龙终于老实了。
他颤颤巍巍地磕了两个响头，“你们饶了我吧，我真的没钱。”
为了给自己的叙述增加感染力，他还补充道：“我家里就我和我年老力衰的娘两个人，我们哪来的钱呢……”
当然是坑蒙拐骗来的钱，程心宁在心中暗自补了一句。
“我求求你们，真的，我娘要是知道我在外面欠了这么多钱，她肯定会晕过去的……我也想还钱，或者按照你们说的那样剁手，但是我不能不孝啊。”
“要不这样吧，我之前也告诉你们了，我有一个堂伯父在京城做官，你们去找他要钱吧。”
听到这里，程心宁实在忍无可忍，大声怒道：“抬头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你面前站的到底是谁！”
这回，她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等在其他人的暗示之下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其实就是程向东的女儿时，程兆龙如坠冰窟。
他不可能不知道他母亲做下的那些事，因此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早就被一张网给抓住了。
“求求你们，放过我……”
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不停地重复这一句。
“放过你？”程心宁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夸张地笑了一声。
但就在程兆龙以为她不会放过自己时，她却又道：“那倒也不是不可以。”
程心宁又冷笑了一声：“不过，你总要让我看见你的诚意吧。”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们看出我的诚意？”
程兆龙心中猜想，程心宁多半是想要让自己劝说他娘放弃之前做的伪证。
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母亲靠做伪证赚到的那一点钱早就被他赌钱的时候输出去了。
但是无论如何，在表面上忽悠一下眼前两个人，让他们先放自己离开，才是最重要的。
程兆龙心中已经做好了敷衍的心理准备。
然而他听到的话却是这样的：“只要你坦白当年你娘撺掇我祖母建宗祠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就放你走！”
程兆龙的瞳孔一个收缩，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程心宁：“你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程心宁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程兆龙一直保持着惊呆的神态，眼睛也盯着她，仿佛穿过了她，看见了久远的过去。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宋异洲都快要失去耐心，想要给程兆龙一脚时，程兆龙才微微地叹出一口气。
“行吧，我告诉你们。”
接下来的时间，他一点一点地向程心宁和宋异洲叙述了当年的事情。
程心宁听到最后，只觉得可笑。
程兆龙刚刚还一口一个“不能不孝”，现在立马将他娘给卖了。
不知道他那为他而辛苦打拼的娘亲知不知道自己放在心尖上疼惜的儿子会是这样的做派。
程兆龙现在为了保命，根本就顾不得他娘的感受。不过当他娘选择为林国公的人做伪证的时候，估计也没有考虑到自己和程向东该如何自处吧。
倒真是风水轮流转了。
当程兆龙把当年的真相说完后，他眼巴巴地看着程心宁道：“你们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
然而他这句话又没来得及说完，熟悉的操作就发生了。
依旧是干脆利落的一个手刀，熟悉的动作，熟悉的结局。
眼见着他再一次瘫到在地上，那黑衣人终于揭开了自己脸上蒙着的黑布，露出了一张神情嫌弃的脸。
正是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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