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第19章
风好像吹了一下，树上的黄叶有些承受不住的，就纷纷被风带下来。
秦纵貌似反应过来了，他踩过路上的那些枯叶，弯着眼角笑了一下。“清清，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晋清见状，知道他是不想说，便也没继续追问下去。
石板路慢慢走到尽头，一栋教学楼隐在树杈后面。
秦纵想起来他们要找教学楼的目的，问道：“这里面应该有热水吧？”
晋清直接走了进去。
秦纵见状，也没多说话，跟着晋清走了进去。
入眼是一个高穹顶的大厅，大厅的正前方是楼梯，楼梯的旁边是电梯。
刚进来，秦纵就感叹了一声：“还挺大。”
饮水机就在饮料柜旁边，晋清把暖手袋里的水倒到教学楼外面，又灌上热水。
“清清，你喝饮料吗？”
饮料柜里还有热咖啡，热的，拿来暖手也好。
还没等晋清回答，秦纵就自顾自扫码，买了两罐热咖啡。
现在应当是上课时间，整栋教学楼都安安静静的。
晋清观察着秦纵的反应，问道：“要进去看看吗？”
这栋教学楼除了比他们学院的教学楼更大、更华丽之外，在布局上面跟他们还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的。
比如，墙上贴着的油画肖像，还有各种红色标语、名人名言。
“这是音乐学院的教学楼吧。”秦纵有点不确定地小声说。
晋清没说话。
正说着，一间教室内就传来学生们练声的声音。
“还真是。”
两人沿着狭长的走廊走了很久，然后拐了个弯，看起来是到了教学楼更深处的地方。
这栋教学楼连结构上也跟他们学院的非常相似。
一样的“工”字形，刚刚他们穿过的那条走廊就是“工”的那一竖。
因为大学没有固定的教室，因此教学楼内所有的教室都是可以随意打开的，方便没抢到图书馆座位的学生们在放假期间自行到教室自习。
但晋清在一间教室外停下了。
这是间没有课的教室，里面也并没有人，阶梯教室的讲台边缘放着一架钢琴。
晋清转了下门把手，门开了。
这间教室采光很好，投影进来的阳光能让在窗前的颗颗灰尘都被看得清楚。
淡蓝色的窗帘拖到地板上，被风吹出不一样的形状。
音乐学院的琴是不限制学生使用的，因此不光是音乐学院的学生，还有不少外院的学生也会经常来弹弹琴过过瘾。
晋清在上大二的时候，开始经常和秦纵偷溜到音乐学院的琴房里面偷弹钢琴。
那时候他们的课逐渐少了下来，一些学院的闲杂事也有新大一的去做。
各自的公司刚刚起步，也没什么事情。
就有不少的时间去摸鱼。
当时总是他在弹，秦纵就在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看着他。
秦纵真的很喜欢听晋清弹琴。
晋清看了眼背后靠在门边的秦纵，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了下琴键。
一声清脆的声音回响在偌大的阶梯教室里。
秦纵耳朵动了动，也走进来。
教室里没关窗户，现在的时间也没到供暖气的时候，体感温度要比室外要更冷一些。
冷清的，像晋清。
秦纵看着晋清用一根指头敲出简易版的小星星，轻笑出声。
“清清，我想试试。”
小星星的最后一个音符停滞，在偌大的教室中回音了很久。
“你会弹？”
“不会。”秦纵撑着琴身，侧弯下腰抬头看向晋清，“但我想试试。”
猛然对上一双认真的眼睛，晋清笑了下：“行。”
上次秦纵也说他不会做饭，结果直到现在晋清都没有再请做饭阿姨。
没失忆前的秦纵藏了不少技能，晋清也不敢说现在的秦纵就一定不会弹钢琴。
他跳下讲台，沿着阶梯教室的台阶一级一级地往上走，直到最后一排，然后找了个不反光的好位置坐下。
就像以前秦纵看他弹钢琴一样。
晋清以前总是问秦纵，为什么不坐前面一点来听他弹琴。
当时秦纵笑着回答道：“我就在最后一排默默注视着你就好，当一个不太起眼的观众，也蛮好的。”
“这样在舞台上发光的就永远是你。”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想让你的光芒能让所有人看见。”
以前晋清不太理解秦纵的这种想法。
但他看着明明是在讲台上、弹的也是并不华丽的立式钢琴，但却浑身好像在发光的秦纵，突然好像就明白一点了。
晋清看着秦纵将琴凳稍微往后挪了挪，正了正西装，然后又矜持地坐在琴凳上。
晋清被秦纵逗得有点想笑：“假正经。”
秦纵手指微立，两个音符的舒适感还没保持住，两声不太和谐的音符就混了进来。
弹错了。
从小学钢琴的晋清自然不会错过这点小瑕疵，他刚想说话，讲台上那个温柔注视着钢琴和琴谱的半大青年手下的音符突然流畅起来。
晋清怔愣片刻，才反应过来对方弹的是什么。
《luvletter》。
悠扬的琴声似乎在诉说着心事——
一封藏在教室中的《情书》。
秦纵真的会弹钢琴。
就是弹得不太熟练。
晋清正想着，秦纵又弹错了两个音符。
错完之后，秦纵顿了半秒钟，但手上曲子的流畅度并没有太低。
他们家里有一架三角钢琴，本来是刚结婚的时候秦纵为了能让晋清闲暇的时候放松一下，给对方买的。
但晋清在毕业后，事情渐渐增多，他忙得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弹钢琴的事情也搁置下来。
这首曲子曾经是晋清最喜欢的曲子，开头的一小段还是他教的秦纵。
每每他在弹奏这首曲子，他总会想起六月闷热的夏天。
刚跟秦纵遇到的那个夏天。
还有咕嘟咕嘟的杨梅水，气泡一簇一簇地蓬出来，就像无数烟花在杯子中炸开，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三两音符作尾，混着两声并不和谐的音符，一曲毕。
琴键的尾音似乎还飘在教室里，空气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停滞流动了一样。
“我是天才。”秦纵也没在弹完一首曲子的震惊下反应过来，喃喃自语道。
晋清一级一级阶梯往下下，直到再次走到秦纵的身边。
突然，门外响起一阵说话声。
“刚刚的琴声是从这间教室中传来的吧？”
“好像是。”
两个学生推门一看，教室里除了随风飞扬的窗帘以外，什么都没有。
秦纵捂着晋清的嘴巴，和他一起蜷在讲台下方的狭小空间内。
讲台下有教师常年讲课落下来的粉笔灰，两人呼吸交叠，秦纵的发丝似乎都贴到了晋清的脸上。
“没人啊。”一个声音说道。
另一个声音有些疑惑：“难道是我听错了？”
“我就说，那阵一会儿好听一会儿难听，崩得跟雷阵雨一样的琴声就不是我们音乐学院的学生能弹出来的。”
秦纵：“……”
跟着秦纵沉默的还有门外的另一道声音，片刻后，他说道：“也是。”
秦纵：“……”
终于，教室门关上，脚步声也越来越远。
秦纵将手掌拿开，晋清猛地呼出一大口气。
“雷阵雨？”
秦纵：“……”
他垂下脑袋，像一只等待表扬却没达到预期效果的大狗勾：“清清就别笑我了。”
“没笑你。”两个成年男人挤在讲台下还是有些局促，晋清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没成功，“音乐学院教学楼里的琴是学校里的学生都能弹的，所以不用躲着人。”
“嗷。”秦纵的耳朵有些红，“这样吗。”
“对的。”
“不过，弹得不错。”晋清表扬道。
秦纵抬头看了眼晋清，见对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耷拉下来的耳朵好像又支棱了起来。
刚刚买的热咖啡掉到地上滚了一圈，晋清想伸手去够，但距离太远，他只能将手再伸得远一些。
秦纵感受着晋清越来越近的气息，对方的鼻息呼在他的脖颈上，让他的心跳不自觉加快了。
他出院以来，就跟晋清的进展飞快，大部分的时间谈的都是成年人的恋爱。
都快忘了正常谈恋爱是什么样了。
虽然他现在是在单方面谈恋爱。
连唯一有的名分都岌岌可危。
这么纯情的场景实在是少见。
晋清够到那罐咖啡，想缩回去然后借力站起来，手却撑到了秦纵的大腿根。
然后他就一副见鬼的样子看着秦纵：“不会吧……”
这种时候，你都能in？
秦纵没说话，攫起晋清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外面似乎有间教室的学生下课了，原本安静的走廊开始变得有些嘈杂起来。
秦纵一只手撑着讲台边缘，一只手扶着晋清的脑袋，一只腿也强势地伸进晋清的□□。
秦纵的吻很烫，手也很烫。
这次的亲吻没有像前几次带着情|欲那样热烈，却也不像他们刚开始交往时候的那样青涩。
嘈杂的声音渐行渐远，最后逐渐被淹没在两人的亲吻里面。
“坏了。”秦纵跟晋清额头相抵，“我忘了怎么换气了。”
晋清：“……”
他深吸一口气，想站起来，却发现腿有点软。
秦纵轻笑一声，就那么双腿岔开坐在讲台边边的台阶上：“清清，我有在教室里亲过你吗？”
晋清瞥了对方一眼，心想这小屁孩还知道用什么角度显他腿长。
“肯定亲过的吧？”
晋清不说话，秦纵也不气馁，继续问道：“那你更喜欢现在的我亲你，还是以前的我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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