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迷茫心动
邱家的婚事过后，没几个月，张家又贴上了喜字。由于表面上蒋藏锋的关系，蒋家也收到了请柬。蒋父不方便出面，只能让蒋藏锋自己去了。
蒋藏锋本来想带着蒋世欢去，可心里还记着呼延烜的话。若是他们就此不再交集，也好！于是谁也没带，自己一人去了。
蒋世欢不知道张遇圭今天结婚，去书房找蒋藏锋却没找到，便问下人：“少爷去哪里了？”
下人回答：“小姐，那张家今天娶亲，少爷喝喜酒去了！”
“张家的喜事在今天，我怎么不知道？”
“少爷说那都是武将，小姐去不好，就没通知小姐！”
蒋世欢心里郁闷之极，焉答答地离开了。
“为啥非得老哥带我去？我自己不也可以去吗？”她又一想，“不是我去干什么？”
蒋世欢心里烦乱，看见院里的□□花，她摘了一朵。拿到凉亭里坐下来，取一片花瓣说：
“去！”，再取一片花瓣“不去！”接连拆了好几朵都是不去，看着一地金黄，蒋世欢站了起来，“我去看看又怎么了！”
虽如此说，她还是心虚，怕叫人看出来，带着帷帽背着挽月悄悄出了蒋府。
来到张家大门附近，她又胆怯了，躲在街角看着张家迎来送往，欢声笑语。
“想进去吗？”
突然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蒋世欢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太子？”她连忙撩开帷帘，“你怎么在这里？”
太子微微一笑：“世欢，你比我更可疑吧！”
蒋世欢心虚，“这街又不是他家的，我还不能走走了！倒是你，你那些护卫呢？”
太子道：“我看你在这里，就让他们先去了。”
“我打扮成这样，你都能认出来？”
“你那些小动作可不是别家女儿能有的！”
蒋世欢“切”了一声，“不就是举止没规矩吗？”
“不是！”太子道，“世欢与众不同，叫人一眼就能认出你！”
蒋世欢想起长明寺那次，可那天他都没认出来。
“别说废话了，我们快进去吧！”
太子摇摇头，带着蒋世欢向张家走去。
蒋世欢进了张家，却又不知道干什么，还得提防蒋藏锋发现自己，顿时有些后悔进来了。
正巧，别处传来张迎甲的声音，她一边在嘴上说着“我就过去看看！”一边向那边走动。太子也跟了上去，蒋世欢嫌他目标太大，悄悄道：“你一边去，你过来，别人也过来。被我哥发现，我就惨了！”
“那好吧！”太子摊手，“世欢离开时，记得来找我！”
蒋世欢看着不远处的张迎甲，他正和他那群军营里的兄弟们喝酒畅言。蒋世欢从没见过这样的他，恣意随性，豪放不羁。
那过去少年模样的张迎甲，早在战争的打磨中变成了一个成年男子。直到今日蒋世欢才明白，他不用自己为他出头了，他早就赢得了所有人的敬佩，他有了志同道合的朋友。所以没有她，他也能过得好。原来最后被抛下的是自己呀！
蒋世欢想离开，可又多想看一看这样的张迎甲。
夕阳西下，蒋世欢不得不走了，若是蒋藏锋先她一步回去，绝对会发现她不在家，到时候就麻烦了。
那边的张迎甲，喝的醉醺醺的，他那群朋友也被家人接走了。蒋世欢见没人，便想在走前，再看看张迎甲。于是悄悄走过去，可没想到张遇圭突然出现。
蒋世欢尴尬极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更不敢说话。心里一直默念：“认不到我！认不到我……”
“蒋小姐，你在这里干什么！”张遇圭一开口，蒋世欢所有的妄想都成了泡影。
“那个……”蒋世欢在肚子里搜刮着各种理由。
张遇圭见她吞吞吐吐，便道：“蒋小姐，你对迎甲究竟是什么意思？”
“诶？”
“我弟的心，你应该明白。所以我想说，你还是确定一下自己的心。若是不想和他在一起，就早点说清楚，免得两人吊着都痛苦。”
张遇圭的话，让蒋世欢更羞愧。她是不想留在这里，可也很享受和张迎甲在一起的日子。他尊重自己，包容自己，从不因为她是女子就小瞧她。张遇圭说得没错，现在不确定他们到底会不会忘了自己，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从现在开始两人断个干净！
没错！蒋世欢一直纠结问题，今天想明白了，既然自己注定要回去，就不要来这个地方，这些人太留情。要走，就干干脆脆，潇潇洒洒地走。
她深吸一口气，释然道：“张将军！我明白了！”蒋世欢向后退一步，表明了自己的选择，“那就麻烦你照顾一下小甲了！”
“这是自然，蒋小姐好走！”张遇圭向她行了个礼。
就在这时，张迎甲晃悠悠走到蒋世欢面前，掀开她的帷帘。蒋世欢心里一惊，脸色染满红霞，呆愣愣地盯着突然出现的，张迎甲那醉醺醺的脸。
他笑了一下，蒋世欢顿时觉得春天都来了。张迎甲道：“我就知道，一定是你！”
然后，他一手掀起蒋世欢的帷帘，一手抱着她的腰，吻了下去……
事情发生太快，蒋世欢什么都没反应过来，脑中一片空白。胸腔里心跳如雷，烧得她脸又红又热，大脑中的理智一蹦出来就被沸血烧得干净……
张遇圭也呆住了，他不知道此刻该拉回自己的弟弟，还是该做些其他的。
太子那边见蒋藏锋即将要回去，连忙赶过来，喊道：“世欢，你哥……”
看到那场景，太子愣住了，话都忘了说。
蒋世欢、张遇圭一听见外人的声音，一个赶紧推开张迎甲，一个赶紧接住他。
“我哥怎么了？”蒋世欢小跑过来，面纱下的红霞还未退却。
太子回神，拉起蒋世欢的手道：“蒋将军已经回去，我们也该走，要不然你赶不上了！”
蒋世欢随着太子跑去，没人知道她帷帽下是什么神情。
张遇圭抱着张迎甲叹口气，“你平时里，要有这般勇气，还至于这样吗！”
第二日，张迎甲还在为昨日宿醉还头痛，迷迷糊糊来到前厅。看见新来的嫂子正给他爹娘敬茶，便说了声：“爹，娘，嫂子早呀！”
张母心疼儿子，放下新茶，责道：“喝那么多干什么！现在头痛了吧！”
张将军哼了一声，“该说的不说，遇圭现在还没回来呢！”
新嫂子听到这句话，又掩面欲泣。张母立马亲自将人扶到自己身边搂着她安慰道：“儿媳妇，你放心，等他回来了，我一定替你做主。”
那庄小姐轻轻柔柔道：“娘，不怪他的事，是我留不住他！”
见儿媳如此听话懂事，张母更加心疼。
张迎甲却在心里感叹：这样子，难怪我哥不喜欢。
下午，见自己嫂子还在等自己哥哥，张迎甲也觉得她可怜。便走过去请安：“嫂子，可是在等我哥？”
庄小姐叫人奉来茶水，先问候张迎甲，再叹：“定是我昨日惹到了他，该等他回来陪不是！”
张迎甲坐下来道：“嫂子，我给你提个醒，你越这样贤淑，我哥越不喜欢你！”
“哦？”庄小姐不明白。
张迎甲继续：“你知道我哥之前还娶过一门亲吧！”
庄小姐低头：“定是前夫人貌美如花，又温婉贤淑，才能令相公深情至此！”
“哪里！她既没嫂子你漂亮，也没你那份贤淑。还总爱和我娘吵闹！”张迎甲不知怎么想起了蒋世欢，他一笑了之后继续道，“可我们全家都喜欢她。她家中都是习武之人，自小也被当成男子来教。后来她家出了意外，她就到了我们家。”
张迎甲想到了过去三人的时光，“那时候，我们三人经常一起玩耍。她看不惯我哥，事事都要和他比。可自己又比不过，于是我哥又得教她。一来二去，等她及笄之后，两人就成亲了。成亲之后，她也没改她那性子，随心所欲，去校场接我哥时，嫌弃那帮武夫是庸才，便自己翻身跑马射箭，还胜过了那群男子。其英武连我爹都敬佩，我娘虽然总爱和她吵，却也时时记着她。”
“只可惜，天意弄人。她生产时去世了，连孩子都带走了！”张迎甲叹了口气，“从那以后，我哥再没喜欢过其他女子了。嫂子，你这样只会让我哥想起她的好处。你还是换一下吧，至少不要事事都顺着他，把错归在自己身上。”
庄小姐道：“我所做，不过是女子该做的。忤逆相公，我是万万不能犯的！”
那你这辈子都别想见我哥了！张迎甲在心里无奈感叹。
张母派人催七次，张遇圭才从朋友家回来。一回来张母便领着儿媳呵斥他：“新婚之夜，你怎能让新娘子独守空房！”
张遇圭道：“是儿子有错，请娘责罚！”他连辩解都不想。
庄氏劝张母：“娘，相公才回来，你让他休息一下吧！”接着又来到张遇圭面前微笑道：“相公，你也累了！我扶你去休息吧！”
“我不累！”张遇圭打开她的手，“我去书房了，等下迎甲回来了，你们叫他过来，我有事找他。”
“你这个不成器的逆子！你要气死我！”张母气极，厉声喝道。而庄氏少不得一边安抚。
张迎甲来他书房时，正想劝劝他理一下那个新来的嫂子。没想到张遇圭见他来了直接道：“蒋家那三丫头染病了！”
“什么！”张迎甲拍在案上，急道，“她怎么样了？怎么会生病呢？”
张遇圭本来没想告诉他的，可想到昨天的事，她生病可能和自己弟弟沾点关系，心里十分复杂，思来想去还是告诉了他。
“你冲我吼有什么用？”张遇圭道，“让她抱恙的可是你！”
“我？”
张遇圭便把他昨天醉酒后犯的糊涂事告诉了他。
张迎甲满脸通红“你怎么就不拉我一下！”
“我能来的及吗？指不定她那病就是被你吓出来的！”
蒋世欢自然不可能被吓出病来，她昨天睡觉忘了关窗，吹了一夜冷风，着凉了。可这古代的药苦得要命，见效又慢，平时吃的又是清汤寡水，淡而无味。
她吃不下饭，病也越来越严重，喝的药越来越苦。蒋世欢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严重的循环中。
不行！她挣扎起身：“我要吃粉蒸肉，雪花鸡，红烧鱼，八宝鸭，酸菜肉片汤……”
“诶呦！”挽月赶来把她按回床上，“小姐，你好了，想吃什么挽月都陪你去！现在先好好养病吧！”
说完她又端来一碗苦药，劝道：“小姐喝了它吧！”
蒋世欢闭紧嘴巴。
“乖~小姐！喝了它，再吃点蜜饯就不苦了！”
蒋世欢疯狂摇头，吃了这玩意儿，怎么可能还吃得下别的东西！
但她一个柔弱病患怎么能扭过挽月。
这已经是她生病的第五天了，她现在觉得她不是病没好而是饿的。可那些饭菜太清淡，药又难喝，她实在吃不下。
于是，蒋世欢趁挽月不在时，偷偷跑到那垂进院子里的树枝下，强撑着病体翻墙爬了出去。
本小姐就算死，也得死在美食上！
由于生病，蒋世欢脸色苍白，面容憔悴，走路走两步扶一步。街上的人看了她，纷纷避开，更别说关心一下了。
“不行！”蒋世欢心想，“这样下去迟早被逮回去！”她打算随便找个馆子先吃一顿再让蒋府来捞人。
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一个意外之喜。
“小甲！”蒋世欢喜从心出，连带着眼里都闪着星光，她用尽力气跑过去，伸开双手拦在马前。
张遇圭始终对他的妻子避而不见，张母便借去迟溪涧赏菊为由，带着全家出门，才行至半路，便被蒋世欢拦住了去路。
张迎甲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蒋世欢，急忙勒住马，心里又惊又喜，下马几步跑到蒋世欢面前。他正想开口，又想起之前两人的矛盾，小声道：“世欢……”
“别废话！”蒋世欢拍了一下他，“你身上有钱吗？”
“诶？”这场景莫名相似。
蒋世欢伸出空手：“给我钱？”
张迎甲莫名其妙，可还是把钱递了出去。
蒋世欢取下一支发簪交给张迎甲：“别说我坑你，你这点钱可买不到这支发簪！”
“噗嗤——”张迎甲想到过去，蒋世欢也是用发簪换自己的钱。可再看她气色好像不好，张迎甲又担心地问：“世欢，你好些了吗？”
蒋世欢拿了钱就想走，顺便扔下一句：“不好！”
可是用光力气的她，还没走几步，便一头栽了下去。幸得张迎甲在旁边候着，见她就要倒下时，赶忙将人拉到了自己怀里，“世欢！你没事吧？我送你回去！”
想到那些药，蒋世欢抓紧他的手，急切道：“不要回去！我就是饿了！我要吃人吃的东西！”她挣扎着从张迎甲身上起来，又抓住他衣服：“你要是真想我好，就给我拿些吃的来！”
“可你正病着，不能……”
“你以为我为什么跑出来？来看你一眼吗？”蒋世欢不知听过多少次这种话，不耐烦道，“别废话！没吃的，就别拦我！”
张迎甲还真以为她是来看自己的，如今听了这话心里难免有些失落，可又不放心把蒋世欢一个人留在外面，心里正为难之际，马上的张遇圭看不过去，发话了：
“你先把扶到马车上去，给她拿些糕点。我之后会派人去蒋府说一声，免得他们找不到人。”
张迎甲感激地看了张遇圭一眼，把蒋世欢安置在了庄氏的马车里，又让下人把备好的糕点给她端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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