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56
那还真是巧，巧到你不知道我会在这儿，程言兴越来越难以忍受程岑的虚伪，这么多年自己天天就跟在周湘身边，这样的场合自己当然会来，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本不打算和程岑争，可惜他偶尔也是个心口不一的人。
“是挺巧的，我记得你不在邀请名单上吧。”程言兴悠悠道，低头看了眼表，离酒席结束没多久，周湘应该快来找自己了——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自己又不是等骑士解决的公主，程岑也不是恶龙，“怎么也不早点来，都快结束了。”
“有点事儿，耽误了，还好没错过。”程岑远望了眼周湘，她今晚比初见时更美，五年过去，更添了成熟风韵，又不失灵动飘逸，“她最近烦我，所以没请我。”
两年前知道周湘“怀孕”是个误会后，程岑就很后悔和程言兴说那些话，只庆幸自己当时的想法没让周湘知道。
不过在此之后，周湘对自己总好像没那么热情了，但每每自己失望不安时，她又会给自己一点“甜头”。
熬着就熬着吧，反正程言兴不也熬着。
“不请自来？”
程言兴已经很尽力克制，也还是没克制住嘴角轻蔑的笑意，周湘确实是烦他不错，难为程岑还能说出点暧昧的意思，“凡事都有这个劲头，我要是有哥哥一半的胆子，也不用愁了。”
情敌就是不对付，连堂兄弟也不能例外。
岳麟一边看着，插不上话，也不知道该奚落哪一个。
要奚落程言兴，那就要说周湘年少心有所属的是程岑，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要奚落程岑，那就要帮着程言兴，可自己明明才怼过程言兴，岂不莫名其妙。
“啧，这儿可真热闹。”
他还没想明白，周湘就先来了。
“周小姐是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我父亲说…”岳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湘打断。
“你父亲说什么我不想听。”没了周歧人在一旁，周湘更加“不讲礼”，原来没钱时都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现在发达了更不用管他们怎么想，“我和程先生有话说，你？”
她轻轻歪了歪头，发髻上步摇的流苏落在肩上，带着银铃铛叮当作响，像从古代穿越而来的公主……居高临下的使唤着随从，一个眼神就让岳麟心领神会。
有钱人家的小姐又不止她一个，她既然看不上自己又脾气这么乖张，再找不痛快就是自己有病。岳麟临走前回头看了眼感叹着，谁要娶了周湘，还说不定是祸是福。
“你饿了？”
程言兴抢先一步接过话，语气稀松平常，一点拘谨也没有，他是故意做给程岑看的，“那先走吧，我带你吃烧烤，你上次不是想吃烤鱿鱼吗。”
就那么几次和程岑见面，他次次都要做出这副样子，周湘在心里叹了口气，程言兴行事稳重了很多，只有见着程岑还是那么幼稚。
也挺好，是因为太在乎自己。
“你还在生气吗？”
上次爽约音乐会实在是因为家里有事走不开，周湘当晚就显得有些介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才不邀请自己，程岑顿了顿，有点犹豫，“你要是觉得我过分，可以骂我几句。”
程言兴闻言也惊了惊，他从没听过程岑用这种口气说话，从小到大程岑都是被人捧着长大的，没人有理由也舍不得骂他。
这种自己找骂的事就更好笑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周湘面前这么卑微，还是说只是些表面功夫，做小伏低讨周湘欢心？不管是哪个，对自己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我没生气。”周湘冷冷的，没什么表情，不请程岑是忘了，后来记起来也懒得再加上，反正现在他也不请自来了，“只是你应该告诉我一声。”
“我下次会的。”
程岑低声应着，他不明白周湘是真的不生气，还是故意拿话讽刺他，可看见她说完后露出那一抹灿烂胜于朝阳的笑，他就没那么担心了——自己总归是周湘喜欢上的第一个男人。
一来一回还真是和谐，程言兴故意叹了口气，哀怨的看向周湘，她是不是该说点别的？
又拿这种眼神看我，周湘正好饿了，也不想和程岑多说，刚刚从另一桌过来时她明明看见他在程言兴面前得意得很，见着自己就一副乖乖的样子，在背后和人议论自己时又是另一副样子吧？
“下次再说吧，我不知道你来，今晚要陪言兴，拜拜。”
“拜拜。”
程言兴紧跟了句，学着周湘的语调，气的程岑够呛。
“你不怕程岑生气啊？”
冬天江边的烧烤摊没有夏天热闹，不用等位，但店里面也是坐满了人，推杯换盏的吆喝声和上菜的招呼声让程言兴不得不提高音量，有点不太习惯。
“我怕他做什么。”周湘撑着脑袋敲着桌子，很嚣张，“你怕他啊？”
我有什么可怕他的，程言兴愣了愣，自己这问题好像是挺没水准，可谁叫周湘就是不肯给自己一个名分，一晃五年，下一个五年就二十六了。
“你是在，欲擒故纵吗？”
程言兴突然就不想再沉默下去，可能是因为岳麟的讥讽，也可能是因为程岑的挑衅，虽然烧烤店不是个互诉衷肠的好地方，他就是想问了。
原来只是想每天都能看见她就够了，后来想要是能抱抱她就好了，再后来希望她能把自己看的和程岑一样重要，到现在，他要她心里只有自己一个。
人心不足蛇吞象，果然如此。
“你还知道欲擒故纵。”周湘抿唇笑了笑，抬手取下了发髻上的步摇——戴久了总觉得很重，“你不是一向直来直去，不搞这些弯弯绕绕？”
“桌上有油，我拿着吧。”
程言兴自然的从周湘手里接过步摇放进外套口袋里，手感冰冰凉凉的，也没让他的心降温半点。
“可贵了，你小心收着，不见了我找你麻烦。”
“那我现在就扔了，让你把我抓起来关进你家里…”
“然后让我天天折磨你？”周湘挑挑眉，对程言兴的小九九明白的很，“想的美。”
你就现在就在折磨我，程言兴没接话，没忘记不依不饶，“欲擒故纵，重在一个擒字上，你也是这样吗？”
程岑心机颇深，又时常心口不一，要对他“手到擒来”，周湘还没那个自信，她确实想让程岑爱上自己，但好像也不是想和他在一起，至少不是想和他长长久久做一对……周湘想到这个词就觉得可笑，恩爱夫妻？
要真和程岑结婚了，也太便宜他了。
要是和程言兴结婚…周湘没忍住想了想，应该和现在没什么区别吧。吃饭、看电影、逛街，从接自己放学变成接自己下班，既然没有变化也就没有不能接受的地方。
有点怪。
“不理我，那就是我说中了。”
不管周湘做什么说什么，程言兴都没不喜欢过她这个人，只是偶尔，就比如现在，讨厌她因为自己提起程岑而微微耳根泛红的样子。
“没有。”
周湘回了神，硬生生的否定，程言兴咄咄逼人的样子也挺讨厌的，“我没想和他在一起。”
“从来没有过吗？”
得寸进尺。
“我不喜欢他了。”
原来喜欢上程岑，程言兴是第一个知道的人，现在不喜欢程岑，他也是第一个知道的人，也算有始有终吧。
她没必要骗自己，程言兴没忍住，眼里染上狡黠的笑意。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像是终于捡到所有高尔夫球的金毛犬，摇着尾巴准备讨赏。
“我要去告诉他吗？”程言兴把先上的碗蟹脚面往周湘面前推了推，低头为她挑出碗里的香菜，抬头对上她心虚的眼神，“如果你要亲自说的，能不能让我旁听。”
“旁听你个头。”
周湘不打算和程岑说，又不是青春期没发育好的高中生，喜不喜欢自己难道没感觉吗，“微辣没味道，我想吃你那碗中辣的。”
嘴上说的是想，手上的动作倒是很快，一筷子就夹走了最上面酱料最足的那一块。
“你少吃点辣。”程言兴叹了口气，没拦住——其实是根本没拦，“前几天不是还说长痘很烦吗？”
周湘没理他，因为辣的没法好好说话。
“所以，你现在没喜欢的人了。”
程言兴又点了瓶维他奶，握着瓶身，放在周湘拿不到的地方，大有周湘不回答他就不给她之势。
“你这么关心这个做什么？”周湘嘶哈了声，想伸手去取，跟着程言兴的手跟来跟去也没碰到，最后终于发起脾气，没注意的提高音量，引得旁边几桌的客人侧目而视。
“程言兴你是不是小学生？”
“哪有我这种又帅又体贴又温柔的小学生？”程言兴也不恼，轻轻把维他奶放到周湘面前，还很懂事的替她撬开了瓶盖，“我不关心这个关心什么。”
他说的有理，还不是强词夺理的那种理，周湘没法怼回去，“我还想吃烤鱼。”
“那你喜欢……”
看来他是存心不想让自己好好宵个夜了。
周湘恶向胆边生，用力拍桌子，引得全店的人都看向他俩，听见她咬牙切齿的一句话：
“我喜欢你，行不行？”
这姑娘真够了不得，破天荒头一回见人这样告白的，不答应她是不是得被她拿瓶子追三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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