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晔朝虽是文人治国,但也不是那推崇那等迂腐只读书的,君子六艺中的礼乐书数重要,射和御固然也重要。
青山书院紧随皇室规矩,自然也是有骑射课程的。
身为女子不用日日去院子里听课,像是那种政事策论之类的都是男子们的课业,但骑射之课还是允许女子们参加的。
“姑娘,明日可要穿这件骑马服?”抱珠从柜子里拿出一件红色衣衫,“这还是大少爷以前在淮州的时候特意让人给小姐裁的呢。”
外祖父和外祖母虽万事纵着她,但马上的事素来搀着凶险,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这个娇养着长大的外孙女儿去。姜宁安只有每次等姜亦琮去淮州的时候才能悄悄跟出去过过瘾。
“唔,就那件吧,”姜宁安甩甩衣袖,“总不能让这身绫罗绸缎绊住了手脚吧。”
前几日听姜宁宜口中听说到有骑射课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命人着手准备了。
“明日我定会给小姐梳个英姿飒爽的发髻,到时候包管让书院里的小娘子们瞧见了咱们小姐都挪不开眼。”怀玉抖了抖骑马服上的褶皱,甩着发尾同姜宁安说笑。
果不其然,这番话有换来抱珠的一声训斥,“你胡吣什么呢!当心坏了咱们小姐的名声。”
怀玉吐了吐舌头,“我这不是就在咱小姐房里胡闹几句吗,抱珠姐姐何必板着脸。”
眼看着两个丫鬟又要说上几句嘴了,姜宁安连忙打发了她二人,换得了一夜的宁静。
翌日一早,姜宁安顶着一头高扎的马尾,身穿一袭枣红色骑马服,用黑色的攀膊将袖口系于背后,整个人看起来当真如怀玉说的那般气质勃发。
只是当她看见姜宁宜的那身淡紫色衫群,甩着马鞭打发无聊的手也停了下来,“姐姐不是说今日是骑射课吗,怎的穿成这般?”
姜宁宜拢了拢发间的朱钗,道:“虽说书院不拘女子上骑射课,但好在不用参加考校,我胆子小,也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那马场上马蹄和弓箭都是没眼的玩意儿,妹妹当真要下场?若是有什么磕碰可就不好了。”
听到她的话,姜宁安有些失望,她还以为今日能在马场上好好纵情肆意一番呢。
一直到了书院后头的马场上,姜宁安才发现自家姐姐所言非虚。
像她这般只打算走走过场的世家小姐们不在少数,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听教骑马的夫子传授些理论上的知识。若是再大胆些的,也只是让小厮在前头牵着绳,骑着头矮马在马场外头散散步。
姜宁宜看见平阳郡主对着她招收,连忙带着姜宁安过去见礼。
“都说了你我二人交好,何必讲那些虚礼,你偏生每回都要让我这般说上你几句才是。”平宁郡主撅着嘴摆了摆手。
顺势坐在一旁的蒲团上,姜宁宜回道,“郡主心好是一回事,但这礼不可废。”
平宁郡主喝了一口茶,“上次你不就没讲究那些假把式吗,怎的这几回又这般了。”
自然是明白她说的上次是哪次,姜宁安讪笑着摸了摸鼻头。
好在她们二人也没有过多计较,平宁郡主朝着马场另一侧望了一眼,随后便拉着姜宁宜的手喜滋滋地说:“宁宜你知道吗,今日明泽哥哥和那位二哥哥也来了。”
平宁郡主是成王的独女,而成王只是个冷门的宗亲,家中关系简单,能被她称作二哥哥的人,那岂不就是……
姐妹二人听到她的话,不约而同地将目光也投了过去。
那日如归楼里见过一面之后,姜宁安便没有再有过阮明泽的消息。
后头几日没在书院里见到她,姜宁安问了问几个同窗,听说是这个右相家的小公子从墙头上摔了下来,在家里头修养了好几日。
看见那人一脸平淡的样子,想来这样的事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现在瞧着,那人一身褐色短打,侧着头同身旁的人说话带着额间那黑色的束带顺着风的方向飘荡着,倒不像是抱恙的模样。
姜宁安忍不住白了一眼,这人长得当真是太招摇了些。
这户外的课程本就松散,为了不让这些世家小姐少爷们磕碰着,夫子也不好强硬的要求些什么。姜宁安甚至看到了几位小姐让人拿出了糕点来,端得一副踏青赏花的模样。就是这秋季的景致不太好,否则要是她们在来了兴致吟诗几首她也不觉奇怪。
这般百无聊赖地想着,忽的听见对面传来了吵闹的声响。
“也不知是怎的,似是有几位公子们起了口角,”平阳郡主派去打探的丫鬟回了话,“竟闹着要比试呢。”
“说是谁若拔得了头筹,可让输家里的一人替他办件差事。”
到底不过是些十七八岁的儿郎们,惯是喜欢打些赌来证明自己的。
只是这难得有了好戏看,就连方才还在抱怨着马场风沙大的一些世家小姐们也来了兴致。
“可有打探好了哪些公子下场?”平阳郡主问道。
那小丫鬟低眉顺眼地说,“闹起来的似乎是御史大夫家的公子和宣王世子,这两人定然是要参与比试的。”
“除此之外,二殿下、忠勇伯爵府上的三公子、右相府上的四公子、还有辅国将军府上的大公子也都会下场呢。”
自见识过这晔都里一个砖头下来能砸了两家勋贵子弟的盛况之后,姜宁安私下里也好好恶补了晔都里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关系。
二殿下的生母李贵妃便是这御史大夫李执的亲女儿,算下来那李公子同二殿下还是表兄弟,想来这两人是一队的;而那个宣王世子姜宁安也见过,便是她初到书院那日阮明泽身边那个只知道看话本子的男子。
瞧着他们二对三分列而立,姜宁安揣摩着阮明泽身后的那个应当就是辅国将军府上的大公子了罢。
“这宣王世子,怎的如此这般。三对二若是输了那便是丢了大大的一个脸,若是赢了那岂不是胜之不武?”不知是哪家的贵女听清了小丫鬟的话后,大大咧咧的发问。
平阳郡主似是不喜她的这话,转过头出言驳斥,“又没说是个怎么的比试法,你又怎知会不公平?”
说罢,她便扬着下巴继续问那丫鬟。
“说是……比环数,各位公子不拘阵营,若是谁的成绩最好,剩下四人便让他随意选一人来差遣。”
洋洋得意地看了方才那人一样,平阳郡主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我就说吧,明泽哥哥不是那种靠着歪门邪道取胜的人。”
“诸位,反正闲着也是无趣,我们不妨来压个注,猜猜今日到底是哪位公子最是厉害。”
大家早就嫌此处无趣了,见平阳郡主撺掇着攒了这个句,自然也是你一言我一语地念叨着要掺和。
姜宁安静坐在一旁听了一嘴旁人的选择,发现选择宣王世子的几乎没有。下意识地看了眼身材比起众人来说更为圆润的宣王世子,倒也对这样的结果不觉得奇怪。
倒数第二的是辅国将军家的公子,想来这武将世家里的公子们自是从小就在马背上玩耍的,怎会如此不得民心?
再看看支持者数量持平的阮明泽和那位李姓公子,二人一个明媚一个俊秀的面庞,姜宁安隐约中又明白了几分。
至于第一的二殿下,倒是也算得上是众望所谓了,毕竟这皇家的子嗣,一般人若想赢了去还是会有几分顾忌的。
倒是一旁扯着袖子扭扭捏捏地选择了二殿下的姜宁宜,更让她觉得有意思。
看着阮明泽比不过二殿下也就罢了,竟连那位李家公子都比不过,平阳郡主脸上的颜色不那么好看。
好在她很快便发现了姜宁安还并未多言一句,便朝着她问道:“你支持哪位公子啊?”
方才还在叽叽喳喳吵闹个不休的众人瞬间将目光投向了姜宁安,近日来因为双生子的关系没少受过目光注视之礼的她早就习惯如此,不卑不亢地回了平阳郡主的话。
“小女子初来晔都,对各位公子的骑射之术都不了解,就不贸然凑上去发表拙见了。”
一心想着替阮明泽捞回点面子的平阳郡主岂会依了她这样的说法,“什么拙见不拙见的,本就是咱们几个姑娘家闹着玩的事。大不了你若是猜错了,我便替你出了这个银钱就是了。”
这又岂是几个银钱的事,她姜宁安的家底比这里所有人都厚,那些姑娘家们扔出来的碎银子她可看不上眼。
只是平阳郡主那一副必要让她给个说辞的表情,姜宁安便知她无论如何都得选上一个人来。
这几个人里她只认识阮明泽,可若要让她说上一声阮明泽的骑射最为厉害,还不如让她去当那个靶子。既然这般,那就只能选择二殿下了吧。
若是能让二殿下差遣他去做些让人难堪的事,那便最是大快人心了。
等等,赢家可任一差遣输的一方,这样的话……
姜宁安单手撑在地上起了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将马尾往后一甩,对着身后那些不明就里的贵女们勾唇一笑。
“我啊,我押姜家五小姐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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