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二皇子口中的别院,说是在郊外,实则里晔都也不算远。
不过想来也是,先不论他在太后跟前的得宠程度,光是他那二皇子的身份,就注定了他口中的别院是差不了的。
这不,姜宁安瞧着这院前有水后有靠山的别院,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她要多多赚些银钱,说不定以后也能买下这样的宅子来。
三两步跳下马车后,姜宁安并未直接入门,反而左手一举充作扶手,朝着马车内喊道:“姐姐你小心些,这有个台阶,我扶着你下来。”
一开始回到晔都的时候,姜宁安还对这个同她相似的姐姐感到陌生,不过兴许也是因为血脉里的那点相似,现下两人倒也算熟络了起来。
除了姜宁宜那太过谨慎的性子让姜宁安觉得有些憋屈之外,旁的倒也没什么。即便有时候会看到姐姐呆愣着出神的样子,她也并未多问。
毕竟以后,她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交心。
今日一早姜宁宜便说二皇子赵知峋是尊贵之身,她们应邀前去做客不仅要备上厚礼,还得仔细梳洗打扮一番才是,没得失了仪态丢了姜家的脸。
前半句姜宁安颇为赞同,所谓礼多人不怪,多备上些总是没错的。
但后面那一句……
姜宁安本想腹诽一句脸面这玩意儿又不是靠着那些外表的装束才挣来的,若是照着这个说法,那青楼里那些日日扮得花枝招展富贵逼人的女子们,不该是最有脸面的吗。
但她不敢说,这里可不是淮州,没有会纵着她肆意任性的外祖父和外祖母。
这般胡乱想着,姜宁安不经意间瞥见从院内缓步走来一个女子。
那女子周身天青色衫裙,本是成熟稳重的扮相,偏生步伐迈得轻快,单手轻捏着裙角免得被绊住了脚步,怎么看都是一副不伦不类的样子。
“宁宜你来啦!”平阳郡主看着眼前两张相似的脸,愈发靠近的脚步也因此顿了顿。
最后还是看见了姜宁宜腰间的玉佩,才认清了哪个是她的好友。
自从姜宁宜姜宁安时常结伴出现之后,平阳郡主就有好几次认错了人,时间久了她便想出了一个办法——成王不擅政务,但在书画雕刻一事上算是得心应手,家中放着不少她父亲亲手雕刻的玉佩,寻了个适合女子用的送给了姜宁宜。
既然是成王亲赐,姜宁宜唯恐将其束之高阁会让对方觉得被轻视,也就日日戴在了身边。
对着姜宁宜做了个免礼的手势之后,平阳郡主才扭扭捏捏地同姜宁安点头示意。
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平阳郡主也不知是怎的了,倏地变得扭捏了起来,说话声音细若蚊鸣,“之前,是我说得不对。”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姜宁安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明白她这是在同自己道歉?
这还是那个眼高于顶的平阳郡主吗?
许是被姜宁安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平阳郡主的目光有些闪躲,摸了摸鼻尖开始解释道:“二哥哥同我细说过了,那日我确实不该说那种话。”
即便没有说出口,但那市井里的污言碎语,不该是她这样好人家的女儿挂在嘴边的。
若是被旁人知道了,虽然碍于身份没人敢说她一句搬弄是非,但总归会给人留下个不好的印象。
她可不想,让那人觉得自己是这种人。
平阳郡主的年纪同姜宁安相差无几,那看着她口是心非的样子,姜宁安蓦地想起了在淮州的小表妹。
小表妹是姜宁安外祖父兄弟的孙女,刚是会说话的年纪。姜宁安同她也不熟,只是每年年末家中聚餐的时候会见上几面。
那时候她总是喜欢逗着这个小表妹玩儿,主要是想看着小表妹馋着她手中的糕点嘴上却像是在替她着想一般说着甜食吃多了会坏牙齿,装模作样的说着要替她分担些忧愁。
那时候的小表妹眼珠子滴溜的转着,同平阳郡主倒是有好几分相似。
被姜宁安似笑非笑地看着,平阳郡主觉得有几分羞赧,忙慌慌地开口,“你别得意,我只是一时的口不择言。”
“说到底还是你使小聪明的错,我那是替二哥哥和明泽哥哥抱不平。”
姜宁安敷衍地点了点头,果然换来了平阳郡主气恼地跺了跺脚。
“宁宜我们走,”平阳郡主挽过姜宁宜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内院走去。
走了两步,像是还气不过一般,靠在姜宁宜身边刻意提高了嗓音,“还是宁宜这种温婉的性子才好。”
姜宁安失笑,她估摸着,平阳郡主自己的性子也不算温婉啊。
等她们踏进内院的时候才发现,她们竟是最后到的。
姜宁宜有些脸红,似是觉得难为情,地对着赵知峋行了个礼,“小女子赴宴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对于那些虚礼不在意的赵知峋摆了摆手,“姜四小姐不必介怀,本就是他们到得早了。”
李柏然嚷嚷着要宣王世子一群人比试,这才一早就叫上了阮明泽三人。而平阳郡主作为半个主人,又是失言之人,自然是该早早到的。
即便得了赵知峋的宽慰,但姜宁宜还是觉得有几分不妥,不过再想说上几句的打算却因为赵知峋让人安座的动作而作罢。
别院的厨子是从宫里出来的,做的自然都是贵人们才能吃到的膳食,许多人怕是见到不曾见识过。
但对于姜宁安这种比起果腹来讲更在乎口舌之欲的人来说,宫里那些精确到用几粒盐才能让贵人们的身体更康健的烹饪方式,她是敬谢不敏。
不可过多食辣,免得坏了肠胃;不可过多吃带有气味的食材,免得同人交谈之时失了仪态;不可重于调味,免得招致身体不适……
听人说,宫里的膳房有着厚厚一本册子,上面写着一年四季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早上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上顿吃了什么下顿不能吃什么。
每每这种时候,姜宁安便会庆幸她和皇宫,隔着一道宫墙。
午膳结束之后,李柏然就吵着嚷着要进后山。
“方才你说没用早膳没力气,现在吃饱喝足了,总能同我大战一场了吧?”
看他依旧转着那把折扇,姜宁安不禁腹诽,这扇子莫非是金子做的不成,怎的天气转凉了还是这般的爱不释手。
好奇他们之前到底是发生了何事才导致李柏然对宣王世子三人不依不饶,姜宁安在一旁轻声问姜宁宜。
或许是觉得说别人的闲话不是什么好事,但也不好让妹妹在晔都里什么也不懂。明明隔着一段距离,姜宁宜还是选择用手虚掩这同姜宁安解释。
“李柏然的父亲是御史大夫,统管所有的监察院御史。而宣王平日里又喜好流连风雅之地,日前惹了顿不小的官司,便被李大人告到了圣上那里。世子一行人便在书院里给李柏然使了绊子。”
姜宁宜用词隐晦,但姜宁安还是听明白了——宣王逛青楼被人举报不检点,作为儿子的就同御史大夫的儿子杠上了。
这宣王世子倒是有些小气了,明明就是自己父亲的不对,怎的还怪起了旁人来。那监察院的御史们就是监管百官之用,莫非还要让人徇私枉法不成?
“那又管阮明泽何事?”姜宁安指了指报臂靠在一旁不知在想什么的阮明泽,开口问道。
就在这时候,也不知道平阳郡主是从哪窜出来的,接了姜宁安的话,“还不是因为李柏然处处都比不上明泽哥哥。”
那语气,就差没直接把不满写在了脸上。
“明面上看起来李柏然是同宣王世子有龃龉,可谁不知道明泽哥哥同宣王世子交好,他这是在变着法子的同明泽哥哥比试呢。”
怪不得,姜宁安总觉得李柏然对阮明泽有种敌意在,既然这样的话……
阮明泽本不欲理睬李柏然,上次在马场若不是被磨得没了办法,他才不想费力气上场呢。
要知道,之前摔的那一跤,到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呢。只是伤的地方隐秘,他也不好同人细说。
今日他可是早早地就跟那两人打过招呼了,他才不想去山里跑上那么一跑,要去他们自己去。
“你又不去后山打猎,那你来干嘛?”郑泰安觉得莫名其妙。
阮明泽被他一噎,心底闪过一丝心虚,还不等他想明白为何心虚,话已经脱口而出了,“我想吃二皇子别院的膳食了。”
话音刚落,他便暗自咬舌后悔。
他祖母可是大长公主,旁人吃不到宫里的东西,他还能吃不到?这话说出去是个人都不会信。
不过好在,郑泰安不是人,他是猪,他脑子里空荡荡的就好像是被他母亲罚了月钱之后的荷包。
倒是宣王世子苏恒枫,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好像是逮住了在外头乱逛的父亲一般。
看得阮明泽心中更是一阵颤意,忙不迭地佯装咳嗽,用手掩着唇,眼神四处乱瞟落不到实处。
而这么一瞟,刚好就落在了那个近日来愈发熟悉的人身上。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的脸上带着三分笑,更多的是恶作剧开始前的得意,眼底的狡黠怎么也藏不住。
“好啊好啊,我也去!到时候我给你们当裁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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