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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冬猎


秋收之祭过后,青州下了第一场雪,冬天很快就来了。虽然天气确实比蔡涣想象的冷上不少,但他毕竟属于从小穿着破衣服长大的,对于这样的天气倒也耐得住。

        青州的雪很厚,他站在屋子里往庭院看去,地上、树上、栅栏上都积了雪。就算是放晴的日子里,一刮风,树上的雪簌簌地往下落,和下雪的日子也没什么区别,甚至还要砸得树下人更实在些。

        苏苍一边在屋前水井里打水,观察顺着水桶滴下的水多久能结冰,一边抱怨着青州这个气温不够低。他说再往北些的湖面就能结冰,去河里凿冰捕鱼也是一种乐趣,不像这儿的湖面就算是结冰了踏上去也是真真切切地“如履薄冰”了。

        在兖州还没被青州吞并的时候,有一年兖州州令请先生去兖州城做客,苏苍坐在门槛上踢着冰渣回忆着,本来入冬之前先生就要入青州赴任祭酒,但奈何刚好遇到大雪封了路,两人便在兖州过了冬,待春来再入青州。那时候他不过十岁出头,到现在只能模糊地记得那位兖州州令大概能算他的师伯——虽然他从来没有听先生之前提过,往后也没在祭酒嘴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再后来一年,青州出兵兖州,名为义兵讨伐不义,意却在一举吞并兖州。仅仅一个冬天,青州的军队卷席了兖州的每一寸土地、接管了兖州的每一座城池,就像是冬天的大雪一样,下得时候声势浩大,待春日时却又像一切不曾发生过似的,也许连那些百姓都没注意到城头的旗帜变换了模样。

        听说豫、冀两州又在拉拢青州、徐州想要联军攻打雍州,苏苍站了起来,嘟囔了几句天天你打我我打你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安稳日子都过腻了,才能想出这么多事端来——他走进屋子里,凑到了火炉边上烤了烤被雪淋湿的衣服,他总觉得这雪不应向雨一半会弄湿衣服,便没有打伞出去,到头来还是弄的一身湿。

        他凑近了拿着书坐在火炉边上的蔡涣,对方正听了他的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分明心思不在书上,便一不留神便被他手夺过书简,扔到了桌上,试图给对方提出一些明日下午出城打猎的主意。

        蔡涣张口正想拒绝——毕竟说是一起打猎,事情往往就变成了他揣着手站在边上看着苏苍背着弓猎兔子,对方还往往以此为由,晚上烤兔肉的时候明晃晃地往碗里多夹几块——祭酒突然就出现在了他们屋子的门口。

        “见过祭酒。”蔡涣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行礼,而苏苍只是转了个身朝祭酒摆摆手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完全忽略了祭酒瞪他一眼的眼神中写着“没大没小”。

        “子安,”祭酒索性也就忽略了坐在边上的苏苍,转向了蔡涣,“子戚这两日病了,明日上午的题论主持由你暂代一下,可否?”

        蔡涣转着眼睛看了看坐在边上的苏苍,祭酒大概看出来他的意思、便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叹了口气:“若是让季青来主持题论,这堂前恐怕是得如市集一般热闹了。”

        眼看着苏苍和祭酒两个人就要大眼瞪小眼斗起来,连忙一边送了祭酒出门,一边回头把苏苍说的狩猎一事答应了下来——他突然觉得,站在旁边享福也挺好的,毕竟主持题论也不是什么轻松的活。

        等到第二天上午的题论结束,蔡涣迈出厅堂的那一刻,他觉得主持题论何止不是什么轻松的差事,简直是对于人性耐性的最深层次的磨练。平日里看着祭酒或是首席的子戚师兄坐在那个位置上显得轻松,毕竟得有不怒自威的气场,大概才能驾驭得了这座下表面是学子,实际上都是人精的师兄弟们。

        虽然前有卫忻在堂上公开赞同蔡涣,后又有名义上的大师兄苏苍和蔡涣形影不离,但确实也有不少学府里的师兄弟看不起蔡涣,尤其是权贵出生的那些,在蔡涣初来学府的时候没少嘲弄他的农村出身和荆州口音。

        “走吧,”苏苍换上旧棉衣背了个包袱,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拍了拍蔡涣的肩拉着他出了学府,把干粮塞到了对方手里,“今天给你准备了个惊喜。”

        蔡涣啃了口干粮,不可置否地看了苏苍一眼,对于对方这种故作玄虚的言语已经习以为常,把衣服塞紧了些继续闷头往城外走去,也许恰巧是天公作美,那日的风不是很大,蔡涣难得把手从袖子里拿了出来,想到上午应付那些师兄弟们累了一上午,便问起卫忻的情况。

        蔡涣说他见子戚师兄还穿着那一身白,是不是不够御寒才着了凉倒下了。

        苏苍闻言撇撇嘴,说卫忻根本不怕冷,他是北方来的,青州这点天气对他算不了什么,前两年的时候他可是见过这个季节卫忻下水捉鱼虾的——但就是不知道卫忻的体质有什么问题,每年开始下雪的时候必然病倒几天,他都习以为常了,说罢便把话题又转回道包袱里的惊喜上了。

        在苏苍一路试图让蔡涣猜惊喜是什么无果以后,两人走上了山,苏苍在前面带路,说这和他最近砍柴的是同一片山,他指了指附近的树干,给蔡涣介绍了些无用的砍柴知识——毕竟他俩的分工是苏苍砍柴、蔡涣做饭。

        等到了林子更密了些的地方,苏苍便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把包袱拿下来挂在树上,趁着蔡涣走神的功夫便把藏着包袱里的宝贝掏出来塞到了对方手里:

        “子安兄,怎么样?”

        蔡涣低下头看到自己手上的那把弩机,不禁莞尔,不知道是说苏苍这小子考虑周到,知道他拉不起弓来,还是说:

        “怎么,季青师兄你上回拿了买牛的钱买酒,这次拿了钱买了把弩?”

        苏苍见自己“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想要跳脚却又担心惊了这片林子里的动物,只好用颇为心疼的眼神看了眼那把弩机,说这是豫州产的,就算是放眼九州也是最好的工艺了,轻巧又便于携带——蔡涣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手上的弩机,不知道苏苍到底是心疼弩机、还是心疼白花钱了。

        而蔡涣果然也没有让苏苍失望,找了个树干靠着便没想再迈开腿,朝着对方摆摆手说自己就站在这里守株待兔了,惹得苏苍又瞪他一眼。蔡涣不慌不忙举起自己手里上了牙的弩机,对对方晃了晃,像是挑衅,苏苍也就索性不搭理他,背着弓走远了,暗暗对于自己那个听话的小师弟一去不复返痛心疾首。

        大概是因为蔡涣确实一动不动以至于和树快要融为一体,竟有几只雪雉晃晃悠悠地朝他这边走来,在雪地里低头啄食树籽,若不是仔细盯着、根本看不出来有这样几只小生物在地里跳动着。大概是有什么熬汤的食谱在大脑中一闪而过,让本来被冷风刮得有点麻木的蔡涣清醒了过来,悄悄抬起手腕、凭感觉瞄准了那几只雪雉——

        眼看着并没察觉异样的小鸟靠得越来越近,三、二、一,他叩动了悬刀,箭应声而发——射偏了。

        蔡涣并不意外,毕竟哪里有人第一次就能正中目标的,便只是悻悻地到雪地里费了点劲拔出那只已经斜插进土里的箭,拿袖子把上面的雪水和泥巴擦了擦干净,正要收起来的时,抬头对上了拎了只山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苏苍。

        “今天没打兔子,”苏苍一手把树上的包袱拿了下来,蔡涣也就顺手接了过去,“打了只鸟。”

        蔡涣点点头,把弩机收回包袱里,上下打量了下这只山鸡,说回去拔了毛可以炖汤。换了背包的人,苏苍便只手拎了山鸡,故意摆起一副前辈的架子和蔡涣讲起射箭的技巧,虽说弩机和弓确实不同,但是在打猎上两者的共同点便是:都需要预测猎物可能受惊逃跑的轨迹再发箭。即便□□再快,动物听觉灵敏也必然因离弦之声而受惊,所以预测轨迹则成了最重要的事。

        蔡涣继续点着头,虽然他很想让苏苍不要拿卫忻的口气说话,他不讨厌卫忻但这样的口气在苏苍身上着实奇怪,但毕竟苏苍在用箭上确实比自己不知道高多少,也只能继续点着头,直到他忍无可忍地走到了苏苍的另一边:

        “季青,你能不能不要让鸡血滴在我脚前面的地上。”

        抱怨归抱怨,在蔡涣把自己被雪水和血水弄湿的鞋子洗完并放到火炉边烘干以后,便任劳任怨地开始给山鸡拔毛并清理内脏,伴随着苏苍在屋后劈柴的声音,并且两个时辰后最终成功地熬出了一锅汤,又拿出前两天做的面条煮了煮算作是主食。

        鸡汤熬了满满一锅,香味四溢,惹得左右的师兄弟都拿着碗来分上几勺,蔡涣倒也不吝啬——至于苏苍,他作为一个光吃饭不做饭的人,在这件事上没有发言权。待师兄弟们分完了一圈,蔡涣又从灶台边上拿出两个熬汤时他出去借来的桶,装上了两个半桶推到苏苍面前:

        “祭酒大人和子戚师兄,你选一个——算了,不如两个都你去跑一趟,刚好顺路。”

        “我?送汤?还给卫忻送?”苏苍的眼睛随着一个又一个的问句越瞪越大,小声嘟囔着,“太过分了,喝我汤就算了,还要我亲自去送。”

        “煮的时候加了姜,趁着热乎刚好可以祛寒,”蔡涣显然准备耍赖到底,半年相处下来,显然他已经掌握了对付苏苍的一百种方法,“我下厨,你去跑腿不正好合适吗。”

        苏苍心说完了,他的听话小师弟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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