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对角巷-翻倒巷
对角巷。
哈尔捏着钱袋子站在古灵阁门口。现在他有两百加隆，其中有一小半是做魔药攒下来的，还有一大半是他们刚才去金库里取的，要和哈利两个人平分，好去买新学期要用的书，文具，材料。
他去年就买齐了二三年级的课本，还有几本高年级才用的魔咒魔药变形术的书。因此今年用不着买新课本了，除了洛哈特的系列书籍。他翻了翻，发现它们其实是小说，文笔有点浮夸但还算有趣。他决定买二手的或者有印刷瑕疵的。剩下的坩埚等硬件不需要换，只要买些魔药材料，墨水羽毛笔羊皮卷，就可以完成他的采购了。
这些开销还不到七个加隆。尽管如此，一百四十加隆也很难买到好扫帚。他的几瓶增龄剂做成的时间太晚了，没来得及寄给海格让他卖出去。
但是他还是想去魁地奇精品店碰碰运气。这个主意得到了除赫敏外所有人的赞同。
就在刚才，哈尔，哈利，罗恩在对角巷和赫敏碰头了。韦斯莱先生拉走了赫敏的父母，坚持要和他们去酒吧喝一杯。而韦斯莱夫人给他们一个小时去买自己需要的东西，然后在丽痕书店集合。
于是四个人就走进了一家挂满了扫帚的店，最新的光轮2001已经发行，标价是五百加隆。相当于一辆好的山地自行车。哈尔惊喜地发现光轮2000降价了，降到了三百四十五加隆。虽然他依旧买不起，不过——
“嗯，你可以分期付款，先付一百二十五，然后每月再付二十加隆，”店员说，“如果你想再便宜点，这里有一把被退回来的光轮2000，它没什么大毛病，只是把柄有点歪，可是你放心，这不影响飞行——”
“多少钱？”哈尔问。
“两百七十五，先付一百二十五，每个月再给十五加隆。”
哈尔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它，这样他就不用再卖增龄剂凑钱了，要知道，增龄剂的成功率可不算高。
他从店员手中接过那把崭新的，红木做的光轮两千。
“直接送到家吧。”他和店员说，在纸上写了罗恩家的地址。
罗恩十分羡慕。
“嘿，罗恩，你的魔导体找到了吗？”哈利试图岔开罗恩的注意力。
“没有。”他的眼睛黏在了店里的扫帚上，长吁短叹，好歹还记得朋友们在场，恋恋不舍地挪开眼光，“走吧。”
哈尔也不想让罗恩感到太扫兴，于是斟酌再三，问：“那我们去翻倒巷看看，怎么样？”
他低声说，“翻倒巷”这几个字像耳语一般，很快弥散在风中。
“哈尔，抱歉，你说什么？”赫敏怀疑地瞪大眼睛。
“翻倒巷？”哈利紧张又激动地说。
“我有增龄剂，不过如果你觉得害怕的话——”
“弗雷德和乔治肯定会羡慕死的。”罗恩说。
“不！不行！”赫敏坚定地说，“太危险。这是不允许的。”她不满地看着面前的三个男生，“你们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听说那里都是些黑巫师，卖黑魔法物品。”
“我有增龄剂。”哈尔变魔术一样拿出四个小瓶子，“只是去帮罗恩找个东西罢了，对他的天文学很有帮助——我们就在外围走一走，不深入。”
赫敏没有说话。
“你想要试试吗？”他朝她晃了晃瓶子，紫色的液体散发着蛊惑人的荧光。
她犹豫再三，最终接过了那个小瓶子。
“好吧。好吧。可是喝下这个身上的衣服就穿不了了，”她说，“我们需要新的斗篷和衣服。”
“你的变形术是白学的吗？把衣服变大而已，连我都会。”罗恩说。
“暑假里不能用魔法。”赫敏白了他一眼。
“忘了这条规矩吧。”哈利说，“只要你周围有成年巫师就没事了，对角巷这么多人呢。”
赫敏又一次瞪大眼睛。
哈利给她简单解释了原因。
“这真不公平。”她说，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他们找了一个僻静的小巷子。“帮我看着点。”哈尔说，走进阴影里。
本着负责任的态度，做魔药的人总是第一个尝试的。增龄剂没什么味道，像白开水一样寡淡。但是身体很快就开始发热，他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响声从身体内部发出，衣服越来越紧。他挥动魔杖，将衣服拉长放大，他本来穿的这件衣服就带着兜帽，把它变形成带帽子的黑色长袍更加容易。
他出来站在另外三个人面前，觉得他们矮了一大截不止。
接着是罗恩，然后是哈利，最后赫敏进去的时候，他们不由自主地朝路边的橱窗上看去，看一看他们长大的样子。
哈尔的脸更像莉莉了。柳叶眉，杏眼微微下垂，下颌线条比较柔和。哈利就很明显的现出硬朗的轮廓来，既有父亲的英俊，又在微笑时带着母亲的柔美——还有那双几乎一样的眼睛，现在它们闪着快活的光芒。
罗恩算得上清秀，两颊有些雀斑，金睫毛翩跹像蝴蝶的翅膀，圈住了浅蓝色的眼睛。
他捋了一把头发，眯着眼仔细地对着橱窗打量自己。
“你们在看什么呢？”赫敏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他们回头，看见一个高挑的女生扯着黑色的袍子，慢慢走了出来，她的棕发凌乱地垂在腰间，微微一笑，好像连大门牙都不那么突出了，看起来竟然还不错。
“哈尔，你确定这是增龄剂？你没掺美容魔药？”罗恩怀疑地问，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个面容姣好，英气勃勃的女孩是赫敏。
“你看着我熬制的，别开玩笑了。”哈尔扯了扯嘴角敷衍地回答，转头对赫敏说，“感觉怎么样？”
“比我想的要高。”她把头发拢起来扎成马尾，他递给她一根皮筋。
“谢谢。”她摸了摸头发，“我们可以走了，增龄剂只有一个小时的作用效果。”
“一个小时也够啦。”罗恩满不在乎地回答，“你还想在那里呆多久呢？”
他们匆忙跑到古灵阁边上，偷偷摸摸地进小巷子，戴上兜帽。宽大的帽子挡住了半边脸，往上的部分全隐在阴影里。
“我有点看不见。”罗恩说，“这该死的帽檐。”他稍微拉了一下。
“别说话。如果有什么危险，就往回跑吧，反正离对角巷也不远——前提是你别乱走。”哈尔说，低头将帽子向下拽。
那小巷子清冷极了，长长的隐约可见另一头窜动的黑影。
越朝里走，巷子越脏乱。两边的水沟里漂浮着死老鼠，赫敏忍不住把袍子提起一点，远远避开。一家又一家的黑魔法商店被他们抛在身后，罗恩在一家名为博克—博金的店的门口停下了脚步。
“我觉得这里会有我想要的东西。”他简短地说。
这没什么好犹豫的，哈尔拉开门朝里面扬了扬头：“进去吧。”
不过进门那一瞬间，所有人愣了一下，他们的死对头德拉科马尔福正在店里东摸西看。他的父亲——和他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站在柜台前和老板讨价还价。
“出去。”马尔福先生冷冷地说，罗恩差点要朝后退了，却被哈利拉住了。他们现在不能露怯。
“我想谁都不会将金子拒之门外，是不是？”哈尔踏出一步，压低嗓音，目光放在那个老板身上，“您不会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吧？”
那老板脸上堆上了狡猾的讨好式笑容。“这，您看，马尔福先生”他搓着手，带着哀求的腔调。“您的那些东西怎么处理啊”
“哼。”马尔福先生的脸色难看起来，“那就按之前的价格。博金，明天拿货。”他咬牙切齿地说，似乎不想多留。
“德拉科，我们走。”他一摔袖子，大步走出店门，德拉科一溜小跑地追上他：“去买飞天扫帚吗？”他充满期待地问，随手甩上了门，也将马尔福先生的回答关在了门外。
“啊，飞天扫帚。”罗恩小声重复了一遍。
博金收起了那副谄媚的腔调。“那么，各位看一看，可有什么中意的东西？”
哈尔示意罗恩去找他需要的东西。
罗恩对自然魔法的感应能力很强，而且学习这种魔法，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的五感，比如听到很远的声音，闻到很淡的味道。
他很有目的性地径直走进店的深处，不一会举着一个小水晶球似的玩意儿走了出来。
“噢，这里面是星光草上的露水——现在星光草已经绝迹了，再想做这样的玻璃球可就难了——它有放松心情，缓解压力，保持头脑清醒的作用！朋友，你很有眼力！”博金叫到，转向哈利和赫敏，“你们不看看吗？这里有许多，啊，比如说这个，光荣之手！小偷和强盗的好伙伴！”
他极力推销，但是遭到了哈利的冷酷拒绝。
于是当罗恩准备结账时，他冷淡地报出数目：“一个金加隆。”便把他们赶出了店门。哈尔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因为他们不会再来这里第二次了。大家顺着来时的路回去，等魔法失效后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样子，溜达到丽痕书店门口。
翻倒巷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危险——可能是因为他们都是大人的模样。
“吉德罗洛哈特，签名出售自传《会魔法的我》，今日下午十二点半到四点半——”罗恩念出了挂在书店窗子上的横幅，“啊呀！”
一个中年妇女激动地拨开人群往里冲，一脚踩在罗恩的脚上。横幅边上挂着几张照片，全是那个金发蓝眼的帅哥洛哈特，穿着鲜艳的袍子，笑得露出八颗牙齿。
“呀！”赫敏叫了起来，却是为了那个只看见过照片的洛哈特，“我们可以当面见到他了！我是说，书单上的书全是他写的呀！”
他们从人缝里挤了进去，哈尔在书店拐角处与他们分开。
“我先去买书，你们排队吧。”他看着他们和韦斯莱夫人集合，匆匆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那地方人真的太多了，又挤又热。几本书还贵得要死。他现在没钱挥霍了，在还完飞天扫帚的债务之前还是节俭些比较好。
赫敏很为他感到可惜，三番两次表示愿意给他留个位置。
哈尔微笑着坚定拒绝了。
还是去买书吧，他正好想要研究研究魔杖，要是能解决魔杖在暑假里的使用问题，那就太好了。
“这些，这些，还有这些，都直接送到这个地址。”哈尔在单子上签了字。赫尔墨斯照例给了他一个高级减重咒：“吉德罗洛哈特？最近他的书卖得很多啊。”
“因为——”
“霍格沃茨书单上是这样要求的，我知道，”他笑了笑，“可是从小说的角度来讲，这并不是最好的。”
“从课本的角度来看也一样。”哈尔接过那本封面印歪了的洛哈特著作，不太客气地说。
他买完哈利和他两个人的书，再加了一些高年级的二手书本，又去逛材料店，补充了预备用来做魔药还债的材料。东西零零碎碎还不少，索性都寄回罗恩家，省得他自己拿。
最后他回到丽痕书店。
一个浅金色的大背头闯进了他的视野，正是德拉科马尔福。
德拉科拖长了声调，慢吞吞地说：“波特，你找了个女朋友。”一向害羞的金妮站在哈利前面，那姑娘脸涨得通红，可是眼睛却狠狠地盯着马尔福，一点也不退让。
这倒是很稀奇。哈尔站着看了一会，在马尔福开始攻击韦斯莱全家的时候走到他背后。
“你好啊，马尔福。”哈尔前倾身体，稍微弯腰故意凑到他耳边。他知道马尔福有点害怕他。“在这干什么呢？嗯？”
德拉科猛地一抖，转头傲慢地瞥了他一眼，接着对他身后露出得意的微笑。哈尔还没弄明白他在笑什么，肩膀就被人重重敲了一下，那一定是手杖，因为他看见了泛着冷光的金属蛇头。
老马尔福轻声慢语，语气却轻蔑得惹人厌烦：“德拉科的朋友？”
赫敏和罗恩抱着书从远处走来，他看了他们一眼，对德拉科说：“麻种？哼，我不记得你什么时候跟这些人交了朋友。”
“只是同学，”哈尔拂开架在他肩膀上的手杖，虚伪地对老马尔福笑了笑，“我正在请求他不要老是找我们麻烦，说一些叫人怀疑他简直是巨怪养大的话。比如，嘲笑我和哈利没有父母，可您应该知道这是因为谁吧。”
他满意地看到两个马尔福的脸色都变了，接着火上浇油：“您最好抽空教教他，先生。”
老马尔福眯了眯眼睛，德拉科不笑了。
正在这时，韦斯莱先生挤了过来，瞟了马尔福一眼，若无其事地招呼哈尔他们一起离开。
“哎呀呀——亚瑟韦斯莱。”老马尔福调整了策略，忽视波特家的两个孩子，集中针对韦斯莱。
一阵鸡飞狗跳，丁零咣啷后，金妮坩埚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海格和韦斯莱夫人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海格一手提起一个，像提小鸡仔似的分开两个当街斗殴的中年男人。
“我们走着瞧。”马尔福先生动了动嘴角，牵动了一块淤青。他剜了一眼在场的人，格兰杰夫妇惴惴不安地站在边上，紧紧握着赫敏的手，似乎不敢相信巫师也干得出拳头互殴的事情，其中一个还是刚才一起喝酒聊天的朋友。
送别了赫敏及其父母以后，韦斯莱夫人开始数落她的丈夫。
“当众打架吉德罗洛哈特会怎么想——（“他可高兴了，”弗雷德说，“他说这能造成轰动。”）——轰动？还嫌脸丢的不够大吗？”韦斯莱夫人的声音猛然拔高，“你看看你带的好头！！”
韦斯莱先生除了说“是的，莫丽。”“你是对的，莫丽。”以外，没说过其他话。直到大家抵达陋居，情况才有所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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