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扑心扑命,想很久了
眨眼就看到绿毛的脸上多了一条鲜红的血口子。
不过,绿毛只是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
我终于明白陆擎苍在木屋里说的那句给祝老板赔礼道歉是什么意思。
他和绿毛太默契了。
祝老板见陆擎苍和绿毛的态度,惊讶不已,表情复杂,大概在猜这俩在耍什么心机。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做得太过分,收了手。
“好了,该做的我也做了,既然陆老大昨晚纵欲过头,那我就不多啰嗦,就问一句,按照你之前说的价格,货给我,能不能行?”
祝老板还是想要货。看来渡城最近真的是人心惶惶。
这货不比别的货,别的货无论什么,可以断一段时间影响不大,这货要是缺了,渡城的瘾君子们痛苦难忍。
甚至,会胡乱发泄,弄出大事儿来。
陆擎苍亲自过去把绿毛拉起来,好言好语问:“我们货还剩多少?”
“剩之前的三分之一!”绿毛毫不犹豫回答。
我知道他们在撒谎。
怎么可能还剩三分之一?
明明那些货都放在陆擎苍山洞里都快堆上灰了。
陆擎苍似乎并不着急,也不担心。
毕竟这些东西也是从梁渊手里耍手段得来的。
但看起来,他也需要一笔“军饷”,毕竟不久后就是年关,这里好多兄弟都没办法回去。
所以,他绝对会用这笔钱让兄弟们好好过个年。
陆擎苍最擅长做的,就是恩威并施,赏罚分明。
他绝对是个很好的统治者。
于是,祝老板订了了三分之一的货,走之前他跟陆擎苍说,如果在市面上再发现这种东西,那绝对不会放过陆擎苍,希望陆擎苍不要骗他,是这点货,那就只能在市面上出现这点,他要垄断。
约定三天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地点再定。
祝老板走后,绿毛委委屈屈地就过来了,说脸上有疤不好看了。
陆擎苍扫了他一眼:“顶个绿毛就好看?”
“苍祖……”绿毛旁若无人地撒娇。
我:“……”
“让你嫂子帮你上药。”
这下,绿毛不仅头发绿,脸也绿了。
“不不不,不用了,不劳烦嫂子。”
陆擎苍嘴角轻牵:“那就闭嘴!”
我没忍住笑,随手拍了拍衣服。
穿的是毛呢大衣,容易染味儿。染了陆擎苍的烟味,比香水令我心悸。
晚上,趁陆擎苍跟绿毛交代事情的时候,我给梁渊发信息说了交易时间,并且也重复说明,交易地点他们没定。
结果我放下手机,就听到屋外陆擎苍在跟绿毛说,在江边。
他们选择江边,无非就是因为现在冬天,江边船少,都靠边停业的。
人也少,不会引起太多人注意。
货虽然是三分之一,但足够多,选了个宽敞的地方。
“这次我们等了这么久才出手,想必陈局那边也没料到我们这么能沉住气。”绿毛得意洋洋。
交易那天晚上我特别紧张,问绿毛:“这么多东西,如果当场抓获,怎么判?”
绿毛差点炸了:“你说什么?你特么不会告状了吧?”
我没否认,但很严肃:“怎么判,告诉我!”
绿毛嘀嘀咕咕,说了句反正人赃并获会很严重,还叮嘱我不准乱来,不要辜负了苍祖一片心意。
可是,我说都说了。
我给梁渊发短信的时候没有在乎到底对不对,我保持理智,这是梁渊给我的任务,我只需要完成任务。
别的,我不管。
这么一想,规劝自己把事情想得简单一些,心里也就舒服了。
交易那天晚上月黑风高,江上雾重。
眼前一切都很模糊。
没有人手中有光源,一切都在黑暗中进行。
黑漆漆的一片,耳边只是窸窸窣窣的声音。
大家凭着远处一些不知道哪来源的光进行交换。
我站在陆擎苍旁边,心乱不安,不知道梁渊到底来不来。
如果他真的带陈局来了,那陆擎苍会怎么办。
陆擎苍明知道我是卧底,却光明正大地带我来,是向我证明他无所畏惧,还是做给梁渊看?
我冻的手发麻,刚准备把手放在兜里,陆擎苍将我手握住,带我往前走。
前面漆黑一片,我头皮麻着,又不敢松手。
耳边有打火机齿轮被滑动的声音,眼前突然出现一串火光。
借着火光,我得以窥见陆擎苍平静如江面的脸。
“梁渊会要你活还是要我死?”他突然问这么一句话,我头皮麻得更厉害了。
我咽了口唾液,没回答,感觉嗓子在冒烟。
“他来了!”陆擎苍灭了火。
我确实能听到的脚步声越来越多,越来越杂。
这边人都打着手电,光晃过来,金牙的声音尤其特别。
“果然是这个叛徒,不仅不守规矩,而且还明目张胆抢自己师兄的女人!”
陆擎苍再次划燃齿轮打火机,烟头点燃,香烟的味道难闻,有些呛鼻。
我心里,应该是高兴的。
梁渊来了,就算我完成任务了。
我,可以回到他身边,继续过之前梦不知天的生活。
有课上课,没课去清吧晕民谣。
梁渊来了伺候梁渊,他不来,我就自己喝酒入睡。
可我心里又明白,这些不过是我美好的愿望。
仅仅是愿望罢了。
陆擎苍捏紧我的手腕将我拉到一艏停泊了很久的船上。
在甲板上站着,不知道是船在晃,还是我自己站不稳。
“梁老二,你现在来做什么?!已经晚了!”祝老板带着收下把货全都藏好了,他现在只要带货走人,就万事大吉。
偏偏梁渊和陈局,都来了。
并且,都不是自己来的,带的人不少。
想必,他们是拿定了陆擎苍。
陆擎苍松开手,继而把手勾在我腰上。
“师兄,你来了?”陆擎苍看了眼绿毛,绿毛立即让他们把钱款收了。
陈局亲自拿了一个手电筒朝我们这边照过来。
我抬手去挡,可是陆擎苍将我手拿下去。
“陈局也来了?”他把烟头扔进江水里,“这么热闹?偏偏我今天没心情跟你们叙旧!”
“谁要跟你叙旧!陆擎苍,你一而再再而三耍我,在我眼皮子底下做要命的勾当,太嚣张了!今天你必须跟我们走一趟!”陈局的肢体动作各种大,手电筒的光不停晃,晃得我眼花,“你们把货给我查收了!”
“我看谁敢!”祝老板挡在陈局面前。
这批货是他千辛万苦挖空心思才弄到手的,他就指着这点东西翻盘了!
陆擎苍倒是镇定自若地看着他们,仿佛他们之间的对话跟他毫无关系。
“陆擎苍,你笑什么!”陈局手摇得特别猛,就差把手电筒朝我们甩过来了。
陆擎苍不接陈局的话,而是下巴朝梁渊点了点:“师兄,你说,你是把陈局带回去,还是把她留下?”
他说着,把我往前面推了一把。
力度不大,却让我在大冬天惊出一身冷汗。
就差半步,我就会掉进江里。
我想往后退,可是陆擎苍的鞋尖抵住我的脚后跟,我后退不了。
“你什么意思?”梁渊异常冷静,声音也沉,“你以为我会因为一个女人误了大局?”
此刻的陆擎苍跟在床上时候的陆擎苍判若两人。
他性子极端,阴晴不定。
时而顽劣,时而一丝不苟,不容半点沙子。
我都不知道哪一个才是他陆擎苍的真实面目。
每一个,都让人难琢磨。
“是吗?”陆擎苍指了指那些货,“陈局,我尊师重道,师兄的话我会听,他让我把货交给你,我肯定交,但是……如果师兄改变主意,也请你不要为难我!我不过浪子一个,命不及你陈局矜贵,手底下的人都是亡命徒,要是伤到陈局就不好了。”
陆擎苍边说,还边指了指肩膀上,陈局之前在猎场中枪的位置。
陈局和梁渊,他们虽然看对方不顺眼,也总会为了各种原因,纠集在一起。
敌人的敌人,就是战友。
梁渊和陈局他们的共同目标就是陆擎苍。
只要陆擎苍不掺和这场游戏,一切就会恢复以前的平静。
可是,陆擎苍偏偏才是这场游戏的发动者。
“师兄,你想好了。”陆擎苍把手放在我后背,“我数到三,如果陈局的人不能退出二十米外,那她就会沉入江底,你知道的,冬天江水凉,她怕冷。”
如果后半句话是另一个男人说的,我会感动得热泪盈眶。
因为每个字都是温和暖。
可是,陆擎苍说出来,每个字都是在炫耀。
炫耀他即将要赢得的胜利。
不,梁渊那么讨厌我,他应该会比陆擎苍更想我葬身江水。
他不缺女人,缺赢一次陆擎苍。
“陆擎苍,你动不了她,也别想从我眼皮子底下把这批货拿走!”梁渊呵斥,“我不可能让你为所欲为!”
眨眼间,他跨上甲板。
那头,陈局让人扫货。
祝老板的所有人立刻排成一堵人墙,拦住他们。
“师兄,你很贪心。”陆擎苍的手从后面捏住我脖子。
“你就这么想要我的女人?”梁渊比陆擎苍看起来更像个生意人。
而陆擎苍,去他自己所说,他是个浪子。
是个亡命徒。
他并不惜命,但他垂涎别人的命。
“我的东西,你就这么喜欢抢?”
梁渊似乎话里有话,我想到的是梁太太,是白鹤堂的另一个重要的人。
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
陆擎苍,跟梁太太勾连不浅。
“不,师兄,我不抢,我不打算要她!”
陆擎苍声音刚入我耳朵,我就感觉自己被人猛推一把。
然后,耳后是一句:“师兄,你救不救她?!若救,陈局一个人可没本事赢!”
再然后,噗通一声,我落入水。
水,灌入我耳朵。
冰,凉,刺,骨!
一月的江水那么凉,里面甚至夹杂着冰渣。
浑身湿透。
有征兆,无防备。
我紧闭双眼,屏息,不敢让水进耳朵和鼻子。
拼命想抓住点什么往上爬。
我求生欲很强,还没让伤害过我的人一个个遭报应,我怎么能死?
可是,我耳朵中,岸上的吵闹越来越小声,不知是他们停止了争吵,还是我耳朵开始失灵了。
身体开始变轻,变轻……
往前游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力气越来越小。
我好像看到小时候的自己,爸爸妈妈尚在,我是他们手心里,最珍贵的明珠。
爸爸在冲我笑,冲我招手,让我过去。
可另一边,是陆擎苍,他抓着我,让我躺在他身上,让我叫他爸爸。
我疯狂地挣扎,却不知道为什么挣扎。
可能,是身体的窒息感让我意志越来越薄弱,所以才有了挣扎。
黑暗不会长,除非死亡之后。
我仿佛,摸到了爸爸的手。
他说,傻姑娘,你就不知道反抗么?
他说,我有能力护你,有能力让你好过。
我想转身把他抱住,可是连这个动作都做不到。
就这样,我任由这只手抓住我,好像在带我离开无尽黑暗。
***
肺难受到一直猛咳,眼睛痛到似乎快瞎了,睁不开。
鼻腔内是难闻的味道,是江水的味道。
一只手按在我眼睛上:“不着急睁眼,再睡一觉。”
都说人眼睛如果看不见,耳朵就会特别灵敏。
梁渊?!
他救了我?!
跳下水的人,是他,不是爸爸。
在水里把我搂住的手,是梁渊的。
那……那些货呢?
陆擎苍呢?
我心急想睁开眼,可是梁渊的手还按在我眼睛上。
“二爷……”我委屈,“我没死吗?你没有不管我……”
“你立功了!”梁渊手指在我眼皮上一下下按着,“大功。”
是么?
所以,他才对我态度好转?
我还没兴奋起来,情绪就散了。
“你好好休息,不必多想,过年前好起来,我带你出去。”梁渊的手撤开,“想去哪里?”
我心跳又活泛起来,他要带我出去过年么?
他不用陪他太太?
我半握拳,手心里一层汗水。
拳头松开又半握,半握又松开。
忍痛把眼睛睁开,视线模模糊糊,看到梁渊。
他眉眼依旧,但难得没有给我坏脸色。
“我要去温暖的地方,要么有海,要么有花,二爷带不带我去?”
梁渊轻哼,拧我的脸:“妖精。”
我不问陆擎苍怎么样了,我不问祝老板怎么样了,我不问那批货怎么样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天天下床给自己弄补品吃,让我的毛病早点好起来。
甚至,我还让张婕找人给我配了几副中药。
白天滋补的汤加中药,晚上营养粥,吃完就睡!
我不到两个星期胖了三斤,毛病也好了不少。
我不想让梁渊看到我死人一样的脸色。
不过这几天他特别忙,或许是在和陈局交涉,或许是在他别的女人床上翻云覆雨。
可是,他亲自跳下江水救我,足够我扑心扑命。
十九岁,没有人告诉我,千万不要为了男人扑心扑命。
我就已经,扑了。
扑命是一回事,可是扑心,就彻底没救了。
发现自己胖了三斤的时候,我立马给梁渊打电话,跟他说我好了。
他破天荒回了我信息,说晚上过来。
我躺在床上抽了三支烟,这东西确实好,能让人镇静。
可是镇静没几分钟,我下床开始挑衣服。
都是之前买的款式,当时流行,现在压根不想再穿。
如果跟他出去,我该穿什么?配什么香水?
我没那么爱首饰,可我爱香水。
高跟鞋是女人的武器,那香水就是一个女人的隐形武器。
它可以在无形之间,控制一个男人的生殖器!
拉开存放香水柜子,挑选了清淡的一款,适合外出。
那,鞋子呢……
我翻出所有鞋子,觉得我快疯了,为什么我觉得它们都丑陋无比?
梁渊进屋的时候,就看到我坐在鞋堆里沮丧。
“找它?”梁渊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里面有鞋盒,是鞋子!
我起身跑过去没有接鞋子,而是扑进他怀里。
“二爷!”
他在我臀上捏了捏:“真胖了!”
我娇羞拿走他手里的袋子欢快地转了几圈倒在床上。
打开鞋盒,是我最钟意的牌子,即便并非最奢侈的品牌,可我觉得这牌子很符合我个性。
鞋跟不高,造型性感。
我当即猜到,梁渊要带我去的场合,会有别人,不会是我们二人世界。
那又如何,我爱,故我心甘情愿。
梁渊缓步朝我走来,我支起身抓住他领带把他拉下来。
今天他给了我放纵的资本,我为什么不用?
扯着他领带将他拉近,我一口亲在他喉结上。
梁渊眼神一暗:“小东西,放肆了。”
我不松手:“二爷不喜欢我放肆,我也放肆了!二爷,想要你很久了……”
我手指把领带绕了好几圈:“我们做三天三夜好不好,你不准出去,我也不会让你出去!除非……”
“除非什么?”梁渊被我咬着喉结,声音都变了。
我一乐:“除非,你不行了!”
梁渊低咒一声把我推会床上,领带被他扯下来,没扔,而是绑住我双手。
“很久没碰你,是不是忘了我到底行不行?”
我急忙抬脚抵在他肚子上:“二爷,那……那个药……”
那个我一动情就会痛的药。
梁渊眉头聚拢,拍了一下我的脸,转身到柜子里扔了一瓶药给我。
“出门也带上。”
我兴奋不已,急忙取出一颗。
他喂我的药是红白色胶囊,这个是蓝白色胶囊。
我把它放在梁渊嘴边:“二爷,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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