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拔你的毛，哪里的毛
我很清楚，现在正是笼络人心的时候。
罗铭虽然脾气炸，人品也不怎么样，但是他跟金牙都有同一个特点：忠诚。
只要我笼络到他，也可以在接手之后，走得更稳妥一些。
至于他的软肋，就是罗小亮。
虽然他们同父异母，但明婉儿说过，他疼他弟弟。
我抓住他的软肋，也就不愁他不忠诚。
虽然我这么说，但我不确定罗铭会不会真的把罗小亮叫来。
所以，我在他拒绝之前，把他手里的酒瓶子抽走。
“罗大哥，我跟你保证，绝对不是鸿门宴！你要是觉得你离开黑虎堂之后前途更远大，我不拦着你！但我只希望你明白，不管这儿是魏叔叔做主还是我做主，你的地位都不会变！我也不是个喜欢把什么事什么权都往自己身上揽的人，放心！”
罗铭将信将疑地从我手中把酒瓶子重新拿回去，喝完最后一口酒，朝我冷笑一声，吐了口唾沫，走了。
看着他七弯八拐地出了院门，我悄悄松了口气。
笼络现有的人心比重新招兵买马更重要。
魏宗病重，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
之后，我单独找了趟罗小亮。
我带着钱，和在张婕会所找的一个跟明婉儿神似的姑娘，单独约了罗小亮。
当时罗小亮正和一帮混混打桌球。
一见是我，把嘴里的烟吐了。
“哟，是你啊！这明婉儿都快走了一年了，你还记得我，难得难得，别是来找我还钱的吧？我可没有！现在我哥也差着钱呢！”
“谈谈？”我过去，一屁股坐在桌球台子上。
他上手就摸到我的腿：“你想怎么谈啊？你这算什么，趁你的好妹妹不在，勾引她你妹弟？”
我看了眼旁边几个人：“让他们出去！”
“还真要勾引我啊！”
我一把抓住他衣领，把他头拉低：“我再说一遍，清场！不然，这屋外可都是我的人，要我让他们亲自来清场吗？”
收拾罗小亮这种小混混，就要以暴制暴，以痞治痞。
罗小亮见我动真格的，只好收起笑脸，让他们撤了。
等屋内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一脚踢开他。
“你干嘛！”
罗小亮触不及防被我踢到地上。
我拨了拨头发，双手往后撑到桌上，双腿一叠：“现在没钱，也很久没有女人了吧？”
“你什么意思！笑话我！”罗小亮从地上爬起来，“你有人又怎么样，但这里是我兄弟的地方，你信不信我让他把你赶出去！”
“别着急嘛！罗小亮，你就说，你是不是很想女人？”我跳下桌走到他面前，手指按在他胸口，“我真是来给你送女人的！”
“你，这么好心？”他不信。
我拍了拍手，那个长得跟明婉儿神似的女人从外面进来，甜甜地叫了声亮哥。
罗小亮嬉笑：“你别，别来这招！我这人虽然没做成什么大事，但是道理我懂！天上没有掉馅儿饼的好事！你说，你说你有什么目的！”
“哈……”我捂嘴笑，眼睛盯着他，“没什么，我不会要了你的命，也不会割你的肉！我呀，我就是想……让你在你哥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哼，你想得美！我知道你要接受黑虎堂了，但那本来是我哥的！你凭什么半路出来就要接手！”罗小亮毕竟在社会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好唬的。
我给那女人递眼色，她立马挽住罗小亮胳膊：“哎呀，亮哥别这么凶嘛！”
“你给我走开！我跟你说，你要是动我，我就……”
“你就怎样？”我态度和表情都很到位，“亮哥，说真的，我希望你劝你哥哥留下来！如果他离开黑虎堂，你们两个能做什么？我答应你，我一定带你们赚钱！”
罗小亮有些犹豫，可是我带来的那个妹子特别上道，她缠着罗小亮。
“哥哥，我们不管这些嘛，其实只要你和你哥哥有钱，怎么都快乐，要是没钱，你们怎么办？难道又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么？那……不会有女人喜欢的呢！”她笑嘻嘻的，拉着罗小亮往球桌上走。
罗小亮甩开她的手，朝我这儿回来走了几步。
“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我的命反正没有你命值钱！”他冲我警告了两句。
“当然！”我耸肩，“你现在好好享受，我希望你不让我失望。”
我说完出去了。
我在赌。
几天后的事实证明，我赌赢了。
罗铭真的带着罗小亮来了，就在第二天傍晚。
我临时差人开车到市中心买了最好的酒菜，摆满了一大桌。
我问过张婕，魏宗正病重，我这么做合不合适。
张婕是个开明的人，他说魏宗现在已经意识不清了，一天清楚的时候，就两三个小时，其余全是糊糊涂涂的。
我很感激她，也感激魏宗临头，良善了一把。
桌上，就罗铭罗小亮和平常跟罗铭关系好的四五个兄弟。
我给他们倒上酒，他们稳坐着，都不端杯子。
“吃饭要有吃饭的说法！”我端起自己这杯酒，目光掠过他们每个人的脸，“今儿这顿饭，自然也有！我，梁凉，把这杯喝了，先告诉你们，从今儿起，我是黑虎堂的人，但黑虎堂并不属于我一个人！”
喝完一杯，浑身暖了。
陆擎苍不是要让我钻桌子么？
以后，有够他受！
“第二杯，我仍然先干为敬！”我一口把酒闷了，这就高纯度，特别带劲，“我知道你们现在恨白鹤堂的人恨得牙痒痒，当初陆擎苍在这儿扫了一圈，把魏叔叔的腿也废了。陆擎苍……我跟她的关系，不好，但我了解他！所以你们要想在陆擎苍头上拔毛，我行！”
他们对视一眼，表情缓和了不少。
我再一次挨个对他们行注目礼，然后给自己倒了第三杯酒。
喝第三杯酒之前，我拿了匕首出来。
用刀是臂，用匕首是手腕。
我手臂和手腕都没什么力，但终究使匕首要轻巧些。
他们看我把匕首拿出来了，急忙提高警惕。
“慌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们不成？你们人多，我就一把匕首，能怎么样？”我笑着，然后用力把刀插进桌子。
桌子是木头的，我用了十层的力气，才保证它能成功立住了。
“第三杯酒，我说清楚了。以后黑虎堂我算是半个管事的，至于剩下一半发言权，就交给你们各位了！这把匕首，以后谁要是跟我一块儿干，我就用它带着他身打江山，以后谁要是不跟我一块儿干，我就用它割他动脉。”
说罢我把第三碗酒喝完，坐下。
“现在该你们表态了。”
酒就在他们面前，喝不喝，这是我唯一一次机会。
我看着他们，他们看着罗铭。
罗铭把桌上的酒杯往外推了些，脸上还是傲气的表情。
“罗大哥，不管是我还是魏叔叔，乃至整个黑虎堂，都不希望你走！我说了，黑虎堂我只有一半话语权，我也只要一半话语权，剩下的，大家凡事好商量！”
我说罢，
“哥……我们就好好待着吧！”
罗铭没想到一向只拿钱不表态的罗小亮发言了。
他心疼弟弟。
“我不想再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了！”这是罗小亮额第二句话。
没想到那个小姑娘的枕边风还挺管用的！
这罗小亮，还真是个情种。
罗铭点头，把推出去的杯子拿回来：“行，我听我弟的！我同意！以后就待着了！不挪窝！不过……两个月！两个月内，你要是没办法让兄弟们看到肉，我走人！”
“当然！”我自己再次表示了一杯，“来，喝完这杯我们吃菜，吃菜！”
***
那天我喝得醉醺醺的，和罗铭他们几个喝了无数圈，挨个喝了无数圈。
本来不打算回半山别墅，就待这儿睡的，结果陆擎苍打电话来了。
“不回来？”
“嗯，喝多了，回不了了！”
“赵霖北还在局子里，他爸想尽办法捞人，人家就扣着不放……你觉得……”
我头痛瞬间更严重了。
“可是我开不了车！”
“黑虎堂？”
“对呢！”
“找个小弟送你，或者，我来接！”
“不麻烦你，我这就找人送我！”我撑起头准备起来。
“我过来！”
我：“……”
陆擎苍既然自己有主意，还问我做什么？
他车子过来是半小时的事，我怕生事端，早了一会儿在外面等着。
毕竟今天我才表了态，要在陆擎苍身上拔毛。
晃上车，他的脸黑着。
“喝了多少？”
“不多，我要笼络人心啊……”我拉上车门，还特别清醒地自己系上了安全带，“我答应他们……”
“答应他们什么？”陆擎苍发动车子，故意绕着黑虎堂大门院子晃了一圈，生怕别人看不见。
该死。
我斜睨他一眼：“答应他们，拔你的毛。”
说完我就清醒了。
但他轻笑一声：“哪里的毛？”
我装作没听见，闭眼睡了。
上山的路七弯八拐，我本来就晕，现在被甩得晕头转向。
“难受，你开慢点！”
车速没有减慢，而是直接停下。
陆擎苍替我松了安全带，我直接往车窗倒去，吓得我惊恐大叫。
结果陆擎苍却直接把我拉住往反方向一带，拉到他胸口靠着。
“做完手术才多久，喝这么多，命不要了？”
“要啊！我要命，也要钱！”
“拔我的毛，跟我说一声就是，何必兴师动众喝这么多。”陆擎苍使劲儿在我额头上敲了一下，“再特么喝这么多，就把你从山上扔下去。”
我难受得直用头蹭他，是真第一次喝这么多酒，而且还是高纯度白酒。
“你扔吧，反正你就是把我扔了，又把我捡回来，然后又扔，我就是你的溜溜球。”我推了推他，“陆擎苍，我跟你说个秘密。”
“说。”
“其实，那天，我跟王二在床上的时候……”
陆擎苍身体里立马僵硬。
我胃里难受，把陆擎苍的手臂当做扶手趴着干呕了几声，什么都没吐出来。
“我跟王二在床上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你……我觉得他咬我的时候，就像你也喜欢咬我一样……”
我肆无忌惮地说着醉话，反正第二天醒来可以不认账。
可是陆擎苍手臂把我箍紧：“嗯。”
“嗯？你就这反应吗？你不觉得我对你一往情深么？”
“凉凉……”
“啊？”
“那天是我！”
“哪天啊？”我手指在他肩上划来划去，然后，瞬间不动了，我瞬间坐直，“陆擎苍，哪天？你说！”
“睡你的是我。”
我胃里也不翻腾了，头也不晕了，只剩眼睛还很朦胧。
我后背贴着副驾驶的车门，尽量离他的距离在最远的地方。
“混蛋……”我双腿踩在座椅上，一只手抱着膝盖，另一只手指着他，音量很小，“混蛋，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
“混蛋！你特么混蛋！”我尖叫起来，声音别刚才高了几十倍，“你特么知不知道去医院做手术有多疼！”
他伸手想来拉我，可是我抓着我的包就砸过去：“别碰我！别特么碰我！”
我脑子断了一千根弦。
我一晚上都绷紧伸进，在想，不要说错话，要把握这次机会留住罗铭为我做事，要好好把黑虎堂振作起来。
所以我现在已经大脑疲倦了，还是在酒精麻醉的状态下。
现在他跟我说什么？
那天在王二的货仓里做爱的是他？
这特么也就是说，我打掉的那个孩子，是他的，是特么他的！
“凉凉……”
“别碰我！”我大声尖叫，声带都被我扯疼了，“别碰我，求你，别碰我！”
可，他是陆擎苍，他怎么会听我的。
他把我抓到他怀里。
“碰过无数次了，缺不了这一次！”
我张嘴就咬他，我想踢他，踢不到，只能用拳头砸。
可是他的身体是铜墙铁壁，我这挠痒痒的工夫，哪里能有用？
“我不会原谅你，陆擎苍，我不会原谅你！”
“那就不原谅！”
他倒是毫不在意。
最后，陆擎苍单手开着车回去的。
而我，一直被他搂在怀里。
本想趁他下车，跑掉。
可几乎是跟他同时下车的，我没能逃过。
他横抱着我上楼。
温水冲上身，脑子和身体都苏醒了。
保姆端来醒酒汤，陆擎苍灌到我嘴里。
“有什么话睡醒再说。”
“还说什么？陆擎苍你认为我们还能说什么？”我躺在床上，双手拍在床上，“求你了，我觉得我们之间除了新仇旧恨，真的再也没有别的了！”
我很伤，无论心里还是身上。
陆擎苍半弯着腰：“不管你信不信，我那天只是想帮你。”
“信，我信，然后呢？”我觉得可笑，“做事偷偷摸摸，这就是你陆擎苍吗？睡了我，还让我钻桌子，这就是你的做人做事的方式吗？”
忽然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带我去医院，为什么要知道我那天到底是洗胃还是做流产。
他就是想知道，我是不是怀过他的孩子。
“还有，陆擎苍，孩子很可能不是你的，因为之后我还和很多人做过，例如赵霖北！例如……”
“够了！”他起身，背对着我。
“不够，凭什么够了？你以为孩子就一定是你的么？那几天和我做过的，还真不止你一个人！”
我就是想报复他，就是不想让他觉得，他占了我便宜。
我就是不服输！
“你还想不想让姓赵的从局子里出来？！”
“随便你！陆擎苍，随便你！如果你觉得，这件事我非你不可，你大可以不做！大不了，我多睡几个人，哪个局长管事儿我就睡哪个！”
陆擎苍直接扬起手。
我下巴一抬：“打我是吗？来！”
“妈妈……妈妈……”小野突然从外面敲门。
我和陆擎苍同时一愣，还没让他进来，他直接推了门。
小家伙眼泪汪汪的：“爸爸妈妈吵架了吗？”
“没……没有啊！”我有些尴尬，第一次面对这样奇怪的境遇。
小野穿着拖鞋，又要哭了：“上次一定也是爸爸凶妈妈，妈妈才这么久不回家的。”
“不是的小野，妈妈也有工作嘛，妈妈出差了。”我皱眉，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对别人可以凶，可以各种态度，但是对小野只能宠，只能哄，只能爱。
“爸爸……”小野过去拉着陆擎苍衣角，“爸爸真的没有凶妈妈么？爸爸不要凶妈妈，爸爸凶小野好了，爸爸凶我，我不哭的！”
可是他说着就瘪嘴要哭了。
我看着心疼不已。
“怎么会，爸爸不凶妈妈。”
陆擎苍把小野抱起来，放到床上：“不信你问她。”
“是，是啊，哈哈哈，爸爸和妈妈在聊天了，声音大了点，是不是吵到小野睡觉觉了？那小野快睡？”
“今晚小野想和爸爸妈妈睡。”
我有些为难，谁知陆擎苍直接躺到床上，把小野放在我和他中间。
“好，那就和爸爸妈妈睡。”
小野立马破涕为笑。
印象中，这还是我们三个同时睡在一张床上。
“爸爸妈妈，你们刚才在说什么这么大声？”
我看了眼陆擎苍，他也正看着我。
我摸着小野的头：“我们说的是秘密，小野不能知道。”
“骗人，我听到你们说孩子的事了。”
“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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