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见春来迟
白亦非回新郑述职前,白甲军中事务几乎已经处理完毕,剩下的琐碎小事李唯这些天也在着手规整。血衣堡难得没事可忙,导致白亦非接连几日揪着我不放。
这个揪着不放不为别的,为的是我的学习生活,内容包含剑术,制蛊,各种文化类实践学习——没错我指的就是一门非常绕脑筋的课业,奇门遁甲。
这门课业小时候把我听得头昏脑涨,是以成绩平平。如果不是白亦非逼我必须要学,我一定把那些书全撕了当柴火烧。
怎么会有这么烧脑壳的课业存在?
白家奇门遁甲学得好的人,除了白亦非就是明珠,这方面她的脑子远比我好使,比起这么多年只学了个大概的我,她的学习程度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这天白亦非亲自下场讲课,见我不知不觉又神思飞远,伸手敲了敲我面前的竹简。
“我方才说了什么,重复一遍。”
哦,多么熟悉的情节。
我努力回想,试图敷衍:“…呃,癸在乾六宫,甲寅则隐藏在乾六宫…值符所率领的九星呃…九星、九星梅花酥…”
白亦非剑眉一皱:“什么?”
我脑袋当即垂下来,倒在桌上生不如死,痛苦哀嚎:“哥哥哥哥哥你饶了我吧,我真的学不会这个!表姐学这个学的那么好,她会不就行了吗?为什么我也要学啊?”
白亦非没理我,握着竹简敲在我的后脖子上:“起来。”
“真的好难。”我委屈巴巴的望着他。
“不学可以。”他淡然拂袖落座,无视我瞬间变得晶亮的双眼,呷一口茶:“去藏书阁抄三百遍兵法,你选一个。”
……这个、这个,我还是继续听课吧。
话说回来,白亦非其实很有讲课的天赋。但任凭他再怎么有讲得好,也无法阻止我昏昏欲睡的脑袋。
一讲讲了一上午。
侍女端来午膳,白亦非吃东西向来不多,只几口便不再动筷。对比强烈的是惨遭折磨的我,保持端庄的同时一个劲往肚子里塞膳食。
“下午和我去一趟军营。”
我愣一下,白亦非从来没有带我去过白家军营,不由得停住筷子:“以白家人的身份去岂不是还要诌个名字?”歪了歪头,“白朝陵?”
白亦非认为这个名字和我的本名压根没什么差别,并没有采纳。他沉思半天道:“就叫…白陵吧。”
午膳结束后有很长一段的休憩时间。抓了一把桌上的瓜子,我偷偷摸进地牢里。
地牢寒冷刺骨,一步步走下冰打的台阶,我停在最深处的那间囚室,隔着铁栏分给里面的人一点瓜子。
这个人就是那位名叫胜七的兄弟。
囚室乌漆墨黑,唯一的光源就是透气的小窗。坐在角落里和黑暗融为一体的胜七兄弟听见动静,抬起头看见地上的一把瓜子,撇过头很不屑的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忽略他不甚友好的态度,我搬了椅子坐在牢房外:“来来来,昨天讲到哪了,今天继续。”
近来出于学习课业的苦痛折磨,不找一点乐子委实对不起消耗过度的心神。我把这份痛苦分享给了初来乍到血衣堡的“客人”——胜七兄弟身上。
起初是来围观这个能扛动巨阙的神奇生物,后来不知怎么我和他就聊起来了。聊天的内容非常和谐,大多是以胜七兄弟的暴怒和我的捅刀为话题中心,再以此结束。
从和谐的聊天中我察觉到,胜七兄弟对于女人有很深的怨念,尤其是长得柔弱实际心机叵测的女人,一度导致我常常拿出铜镜照照自己的脸。
我明明不柔弱啊!我明明一脸纯良啊!
胜七兄弟愤慨的把女人贬低的一无是处,我趁热打铁套他的话,坚持不懈套出了这一切的根源。
他有一个从小长大的好兄弟,这个兄弟娶了一个美女。美女叫田蜜,柔柔弱弱会些武功,在某一日不仅把他害得被逐出农家,还让他失手重伤了他的兄弟。
胜七兄弟对于女人的印象从那时候就变得差了起来。
我还挺能理解他,这事换我碰上也有心理阴影,但你不能以偏概全啊大哥!
被我要求讲故事的胜七十分抗拒这件事,但耐不住我威胁他不讲就不帮他缓解蛊毒发作的症状。为了自身身体着想,他堂堂九尺男儿,屈服了。
我兴致勃勃的开始嗑瓜子:“昨天讲到你和你的好兄弟偷溜进禁地。”
胜七抓了一把我放在牢房地上的瓜子,看了看,又放了回去:“当时运气不好,被师父逮到,他老人家罚我们在神农像前跪一夜…”
胜七讲到他兄弟时的语气总算有了点波澜,我一边嗑瓜子一边听他回忆往昔,听得尤其开心。
“你叫什么?”
故事讲到一半,胜七问我这个问题。
我摸摸鬓角,把最后一颗瓜子嗑完:“你好奇这个做什么?”
“你能和我一战,值得被我记住名字。”
亲娘耶,长这么大还第一次听人说值得被记住名字,大哥你是不是有点过分自信了。
估摸一下时间,白亦非应该要带我去军营了,于是拍拍手,站起身。
“名字啊——”
眼珠转了转,午膳时诌的名姓不用白不用,我笑的相当真挚:“我叫白陵。”
·
白甲兵排列整齐的操练,军营内巡逻的卫兵紧密相接,大有战争前夕枕戈待旦的意思。
这是我第一次来白甲军军营,为了掩人耳目本想换身男装,结果白亦非说不用,递给我一张和嬴政在紫兰轩时差不多的面具,让我戴着。
我乖乖跟在白亦非和李唯身后。
每天练武场都有士兵比试,人声喧闹,隔着老远就能听见刀剑碰撞之声。
“参见侯爷!”
练武场周遭围成一团的士兵对下场视察的白亦非齐齐行军礼,雄赳赳气昂昂,统一得像鼓舞士气时喊的口号,把我震了一震。场中央正在比试的两个人也停下拳脚,抱剑行礼:“侯爷。”
白亦非缓缓抬手:“今日如何?”
“害,千长大人已经连赢一天了。”两人中体型魁梧的那个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举起自己的胳膊:“侯爷,您看看千长大人给我打的,全身上下没一块好地儿。”
其他士兵爆发出一阵笑声。
白甲军在军营内不必佩戴银铁面具,我打量一下不远处的千夫长,看上去年纪轻轻,于是悄悄戳了戳李唯,问道:“这人是谁啊,挺厉害嘛,如此年轻已经是千夫长了。”
“此人名叫叶铮,平阳人士,身手极好。在此前和燕国的战争中脱颖而出,一跃晋升为千夫长。”
李唯和我解释的间隙,这位千夫长叶铮已然上前,和白亦非谈话间注意到站在最末端的我。
“侯爷,这位是…”
“哦,这位啊!”李唯赶紧转过去,清清嗓子发话:“弟兄们,我来介绍一下啊,这位姑娘是侯爷失散已久的妹妹,也就是咱们的大小姐,前不久刚从新郑找回——白陵。”
在场众人的目光一下聚集到我身上,我嘴角抽了抽,顶着白亦非极具压迫力的目光从队末挪出。
底下的人一脸懵逼。
我都能猜出来他们内心在想什么——比如说“咦咦咦没听说咱们侯爷有个妹妹啊”诸如此类的。
叶铮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忽得抱拳:“原来是大小姐。卑职千夫长叶铮,想向大小姐讨教一二。
……什么????
我尴尬的将面具扶了扶正要婉拒,白亦非一句话直接将我堵死。
“叶铮执意求教,那你就给他上一课。”
我张了张嘴:“那个…”
李唯叫人呈上一把剑,继续堵死我的话头:“佩剑已备好,大小姐请。”
……&
接过佩剑时李唯同我低语:“殿下务必全力以赴,不要辜负了侯爷的苦心。”
我随口答应:“哦哦,好的。”
很多年后再回想起来这一幕,当时的我并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直到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才明白这句话究竟意味着什么。
叶铮发招很快,和他交手几个来回都没有露出分毫疲态,反而越战越勇。
我挡下他袭来的一招,咂舌李唯的话果真不假,武功的确有两下子,难怪短短数月晋升成千夫长。
不过…也该到此为止了。
叶铮的剑术依靠爆发,这种爆发威力十足却时间短暂。他急于进攻步法,自身已经暴露出破绽,我瞅准他出手后来不及回防的一个瞬间,反手劈下剑。
叶铮来不及躲开,剑横在身前抵挡,一下没受住力道,跪倒在地上,溅起一地碎石,嘴角渗出点点血渍。
我吓了一跳,赶紧撤剑拉他起身:“你没事吧?”
比试前白亦非曾让我摘掉护臂,没有了银铁的重量胳膊轻松不少,着实没料这一剑比平日佩戴护臂时的力量重这么多。
“多谢大小姐关心,卑职无事。”
叶铮抬手擦了擦嘴角,向白亦非抱拳:“侯爷,是卑职技不如人。”
白亦非让人带他下去给军医瞧瞧。
衣袖在打斗时沾染不少尘土,今天穿的可是白裙子啊!我心痛的拍了拍有些发黄的袖角,抬头就见底下一群白甲兵齐齐望着我。
“大小姐…好厉害啊…”
半晌,有人后知后觉的说出一句话,其他人纷纷附和。
我拿着剑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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