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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8章 灯会被劫(2)


  十月下旬一日。

  没有了战乱,朝廷和江湖,又因着世家宗门的调和,相处异常融洽。东秦百姓在天策帝轩辕云景的一些国策之下,过的是愈发滋润。

  像今年,有了宗门世家的鼎力相助,东秦百姓十月大丰收。

  纳税时粮仓堆满,那些百姓自主供奉的挖出来的金银珠宝,塞得本便不大的国库,都不得不扩大规模。

  于是轩辕云景下旨,准允百姓们不必下田劳作,庆贺丰收。

  这一庆贺,便是十日不绝。

  夜夜笙歌,夜夜灯火连绵。

  众人也趁着这一灯会,暂且放松了自己一直紧绷着的心绪,各自结伴同伙地去那灯会游玩。

  洛歌自然是同祁酒一道去的。

  “好苏苏,秋过冬来,夜里开始泛凉了,莫受了寒气。”祁酒为她系上一件披风,便温柔地牵起她的手,带她朝辉煌的街市走去。

  一路可见绝伦夜景,那烟花绽放长空,可谓美不胜收。

  洛歌被祁酒这么牵着朝前走着,心头怪异的同时,又觉得无比熟悉。

  大抵,是灵魂未曾分散之前的她,也曾如此这般罢。

  那么他呢。

  洛歌垂眸,眸光一阵闪烁,脑海里想起了一道翩然白影。

  就这么走着,祁酒不知不觉带着洛歌来到了护城河畔。

  他拥住洛歌,下巴抵着她的肩膀。

  如此这般,岁月静好,万物安逸。

  “苏苏,这日后我都陪望这东秦的崛起,看这山河湖海的演变可好?”他轻声问着,声音仿佛秋来时的第一缕凉风,异常舒心。

  洛歌垂着眸,半晌轻轻启唇:“好。”

  心头却是涌起一阵无名的失落。

  他想要陪伴的,是灵魂未曾分开的自己,而非是她。

  “无需他的陪伴,你且朝城墙走,他在那边望着你。”那道女声又响了起来。

  洛歌一怔。

  而后轻轻推开祁酒,莞尔一笑道:“阿酒,我们往那边走走可好?”

  祁酒颔首。

  于是二人执手走去。

  一路都是祁酒浅浅的檀香。

  洛歌闻得心神恍惚,直觉熟悉。

  若她能记得一切,眼前这位夫君,俨然是顶好的。

  怎奈她并非真正的原身,她只是一道不完整的残魂。

  而她的心,除了初时的那一份因为原身而牵引起来的悸动,便再无其他了。

  若真要算悸动,也便——

  只有他了。

  城墙处。

  有一稚女身着红衣,提着一串灯笼兀自玩乐,好不欢快。

  忽而,她停了下来,走到那隐匿在阴影处的白衣公子哥儿身旁,昂首歪了歪脑袋:“太子哥哥,为何你不来与小七一起放河灯呀?”

  凡人们放的河灯真是好看,她也想要去放河灯。

  可惜没有银子……

  玉晚舟缓缓敛起视线,伸手抚了抚玉苓的发梢:“走罢,哥哥带你去买灯。”

  他牵起玉苓的手,带着她缓缓走去。

  玉苓一蹦一跳的,看到洛歌和祁酒的时候,更加乐了。

  她直接挣脱开玉晚舟的手,朝着洛歌跑了过去。

  “嬢嬢嬢嬢!嬢嬢带小七去放河灯可好?”玉苓抓起洛歌空着的那只手,微微摇摆着撒起娇来。

  在凡界的这些日子,玉苓她们这些小家伙和洛歌等人相处得愈发近了,是以便改了那老祖宗的拗口叫法,学着凡界叫起了嬢嬢。

  洛歌看着玉苓纯净无邪的眼,一颗心都要化了。

  当下便颔首应下。

  “苏苏在这里陪着七公主聊天罢,我去买河灯。”祁酒瞥了一眼玉晚舟,伸手抚了抚洛歌的头发,转身离去。

  玉苓欢喜不已,正欲和洛歌说些体己话,忽而发觉后者的气质变得妖冶了起来。

  就像摇身一变,变了一个人似的。

  嬢嬢好奇怪啊。

  玉苓如是想着。

  洛歌缓缓抬眸,眸中一缕黑气一闪而逝。

  她望见玉晚舟,唇角一牵,缓缓走了过去。

  那朱唇一开一闭间,玉晚舟读出了这样一句话。

  “太子殿下,吾心悦你。”

  玉晚舟狠狠一愣。

  他抬手布下一道结界,悄然将玉苓隔绝在外,而后作揖一拜:“神上已经婚配云寂帝神,还请神上自重。”

  “太子殿下,可还记得数千年前,那一年的阿姒吗?”洛歌忽而笑了一声。

  闻言,玉晚舟再度一怔。

  数千……年前?

  那会儿……

  玉晚舟身子一颤,猛地想起一些事情,而后眼神错愕地望着前者:“是你?!”

  洛歌再度笑了一声。妖娆的眼梢却沾染上一缕失望。

  “啪嗒——”

  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二人皆是侧眸望去。

  那白衣公子背着一把长琴,手中提着的河灯不知几时落到了地上。

  他古井无波的眼,静静望来。

  那眼底酝酿着的,是玉晚舟看不懂的神色。

  “苏苏,你此话何意?”抬手化开结界,祁酒一步一步而来,缓缓问道。

  洛歌嫣然一笑,而后垂下头,糯糯启唇:“遇到阿酒,为洛歌此生之幸。她爱的是帝君,洛歌爱的,是眼前人。你好的紧,只是,我有些累了。”

  听得她这番言语,饶是晓得洛歌并非完整的姬云苏,可一想到她体内的也是姬云苏的魂魄,祁酒仍是觉着心如刀绞。

  那种话本子里的,疼到窒息的话,原来并非作假。

  是真的,心疼到极致而难以呼吸——那都是真的。

  祁酒冷笑一声,两眼如刀地望向玉晚舟。

  “看来,我真是作茧自缚,居然引狼入室了。”他深深看了一眼洛歌,甩袖转身,愤然离去。

  留下低着头的洛歌,错愕的玉晚舟,还有惊呆了的玉苓。

  玉苓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想到一个天大的问题。

  嬢嬢,嬢嬢她,她心悦她家太子哥哥?

  她不是和云寂神上大婚了吗?

  太子哥哥哪里配得上嬢嬢了?云寂老祖他不好吗?

  浑然不知自己被疼宠到骨子里的亲妹妹,嫌弃至极的某位太子殿下:“……”

  洛歌再度抬眸时,已然一片恍惚。

  她看了看玉晚舟,再看了看玉苓,适才发觉祁酒买灯还未回来。

  “阿酒去哪里了?”洛歌看向玉晚舟。

  “小神不知。”玉晚舟垂下眼眸。

  一想到她方才那样直白的话,未经情长的太子殿下便忍不住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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